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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就是这样，一群人共度一段或艰辛或快乐的时光，然后各奔东西，天南地北，再难相遇。
工作人员大部分都不是固定的，为了生计总会去各个剧组流转，有工作还能勉强吃饱饭，没有工作的话可能撑不过两年，就得去寻找别的门路了。
所有人都知道应雪有大好的前途，有光明的未来，现在只是还未真正大放光彩的沧海遗珠。
总有一日她会真正展露人前，成为演艺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所以他们不说挽留，只让应雪成为来去的风，任意自由。
应雪没有当天就收拾行李走掉，她多留了一日，看了眼陆屿和蓝诗诗的戏。
有很多场景需要补录，不同时期间感情的变化，两人却在短短的呼吸间切换自如，应雪只能感慨她们演技精湛，自愧不如。
尤其是陆屿，那样一双冷淡的眉眼，也能变得温柔多情。
最后应雪看了一整天，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应雪向剩下的人一一告别，她从蓝诗诗那里得到了满匣子珍藏的糕点和烘焙的饼干，从陶勘那里得到了他曾经拍摄过的影片典藏集，从曾甄那里得到了他自己练习得最满意的字画。
还有很多很多人，都给她送了点漂亮新奇的小物件。
杀青时有没有送礼的习俗，应雪不太清楚，但他们一片诚挚好意，她都一一收下，到最后陈小意都抱怨着提不动，偏偏附近还没有寄快递的地方。
她独独没有向陆屿告别。
应雪不想跟陆屿告别。
连带着钟延，应雪走的时候，只跟钟延说了一声退房了，让他交托一下手续。
钟延对她很放心，应雪先前跟钟延报备过，在这部电影结束后，想给自己放个小假，顺带充个电，钟延也答应了。
于钟延而言，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毕竟他事务繁忙，陆屿交代下来的事情很多很杂，他实在分身乏术。
应雪懂事乖巧，能让他省点心，钟延无疑是很满意的。
晚上汇报工作的时候，钟延顺嘴跟陆屿提了一句，陆屿却从平板的报表上抬起眼，倏地望过来。
“她去哪了？”
钟延一愣，他没想到陆屿会问起，努力回想了一下托下属处理的飞机订单。
“好像说是给助理放了假，她自己回雾都了，她妈妈在那边呢，小女孩跟家人分别这么久了，肯定是想家的。”
陆屿的目光投向虚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丝毫情绪。
“我知道了。”
第22章 微博
应雪抵达雾都机场，昨日气温骤降，凌晨又下了场雨，这边比在晚茗镇的时候更冷。
夹杂着寒气的风无孔不入地往领口里钻，她裹紧了衣裳往场外走去，天际漆黑一片，几盏明灯高悬。行李箱的拉杆都有种冰冻感，连带着手指也冷得发青。
应雪兜里的手机里震动两下，她掏出来一看，是陆屿发来的信息。
-到雾都了吗？
应雪背过身挡着风，低头看向萤亮的屏幕，指尖冻得发僵，连按了三四下，才点开键盘
-刚到机场。
-回去路上小心。
-好，谢谢陆老师。
对话简短，语气客套。
以前他们都在剧组，酒店房间离得也近，有什么事情找对方说一声就行了，他们不常发消息，为数不多的几条都是关于拍戏的交流。
现在这才是她跟陆屿应该有的距离。
好像回到了最初，但比最初又亲近一点。
应雪回完，清楚陆屿不会再回复了。但还是伫立在寒风中等了一会，直到屏幕逐渐变暗，沉寂下去。
她把手机放回兜里，继续前行。
应雪早先托钟延帮她找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将温茹接了进去。钟延办事妥帖，连旧居的家具也运送了过来，估计是知道她们节俭惯了，会舍不得。
唯一的大物件烤箱摆在厨房，如今厨房空间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不会再拥挤，温茹也很是满意。
在应雪没回来之前，温茹尝试着用烤箱烘焙一些小饼干、面包之类的点心，成品味道差点火候，依旧得到了应雪的大力赞扬。
经过一场大病后，温茹肉眼可见地多了许多白发，一眼望去变得苍老了，但同时原先的精神状态也松弛下来，不再时刻紧绷着了。
负债解决后她们轻松了许多，应雪初入行，拍戏的工资并不算很多，公司给她争取了最优的价格，足以偿还陆屿先前垫付的医疗费，还能剩下些钱得以生活。
温茹也开始享受生活，有了自己的兴趣。
应雪还没意识到这点改变，回家后的某个平常的下午，见温茹准备出门，应雪坐在沙发上，随口问了句:“你去哪？”
“跟别人约好了打牌。”
“我们刚搬来这里不久，你能认识谁？”
温茹无语，忍不住叨叨她两句。
“这栋小区里这么大，有个小型花园你也不知道吧，里面有泳池、健身房、茶室和棋屋，你多出去玩玩啊，天天闷在家里，哪能认识人？”
说完温茹就走了，忙着去跟新认识的小姐妹打牌喝茶。
应雪醒悟过来，怪不得她这些天总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她先前一直忙碌于兼职打工，后来进入剧组，要学习的地方更多。
除此之外，无论是在校内在工作地在剧组，应雪人缘都不错，上哪都能讨得一群玩伴，周围总是热热闹闹的。
这时乍然停下来，只觉得不管是外界还是内心都安静极了，短时间的空窗期，竟不知道要做什么。
应雪短暂犹豫过后，很快定好了方向。先前订下的演技补习班一周后开课，姜衿进入了新剧组，没有人能陪她。
次日，应雪加入了演技班的微信群，她是最晚进群的学员，里面的人早已熟络，聊得热火朝天，表情包刷屏刷了整页。
应雪看了会，没有插话进去。
这次教习演技课的仍是齐戎老师，他提前布置了课前作业，要把几位演技代表的演员作品全部看一遍，写下观后感。
其中要求里也包括了陆屿的。
后面几天应雪闲暇时间都在专心地观看作品，看着众多演技名家的演技从青涩生疏到日益沉稳，游刃有余地演出各行各业的生态，但她知道这并不容易。
有时为了揣摩角色，演一个精神病人，要去精神病院做一段时间的护工，观察他们的神态、动作，才能融会贯通，在演戏时真正身临其境地进入角色。
陆屿就演过这样一个精神病少年，是早期的作品，戏份不多，可他演得像是真正与世界脱离许久，丧失五感，最后朝着镜头森然一笑的镜头，让所有观众都毛骨悚然。
正是这个短短十几分钟的角色，让陆屿获得了年度最佳配角奖，将他的事业抬上了新的高峰。
演技班开班第一课，教练里人都来得比较早，没有安排座位，应雪随便找了位置落坐。
应雪旁边是两个年轻女生，看上去也是刚认识，在她来之前已经叽叽喳喳聊了好一会了，说到投机时拿起手机，交换了联系方式，又要微博互关。
她们虽然身处一个教室，但大都来自于不同的机构和公司，有些甚至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对娱乐圈有着无限的憧憬和向往。
在场都没什么名气，偶有电视上常搭配角的熟脸，但不妨碍她们友好交流，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日后能互相帮衬一下。
“你微博多少粉丝了？哇，三万了，我才两千呢。”
“可是你是盛光娱乐的，大公司呀，以后肯定有前途，我还没签约呢。”
聊着聊着，其中一位想起了旁边的应雪，友善地问，“你微博叫什么？我们也互关一下？”
“互关？”应雪愣了一下:“我没有开设微博。”
应雪早些时候是有微博的，偶尔发一些关于大学生活的动态，没什么人看。
后来很久没管，再上线已经显示异常了，钟延倒是说要给她开个新的微博账号来着，她没怎么过问，就没有下文了。
女生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估计是新人，连社交平台都还没准备，她脸上笑容不变:“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可以常聊。”
应雪掏出手机扫了码:“好。”
等到回去后，应雪问起钟延，钟延给她发了一组账号密码，登上后发现是个崭新的账号，昵称就是她的名字，没有关注者，却意外的有五百多粉丝。
应雪搜了一下，应该是钟延关注了这个账号的缘故，身为陆屿的经纪人，有很多粉丝会留意钟延的动向，他贸然关注了一个新账号，自然吸引来不少目光。
这个账号还没有发过微博，却收到了很多私信。
【钟延怎么关注你了？】
【小姐姐你是岚悦传媒新签的艺人吗？】
【听说钟延签了个新人，是你吗？】
……
应雪简单扫了两眼就关了私信，回关了钟延，又搜索了一下名字，一一关注了陶勘、蓝诗诗、周佳、姜衿、曾甄等人。
熟识的明星艺人都关注了，连带着剧组里一些较为亲近的工作人员，也都一个不落。
于是最后，她也从推荐的人里关注了陆屿。
应雪关上微博，想了想，又重新点开，心头莫名涌上一种不可言说的欢喜。
素白的界面干净明了，打开账号主页的关注一栏，陆屿就在顶上的第一个。
第23章 花絮
晚蔷薇拍完后，过了大半个月，始终没有消息传来。
陆屿不像娱乐圈的流量明星，各种节目都上一上，以此稳固人气。他每年大半时间都待在剧组里，只接些正统的采访，曝光少而精，每次有作品问世都会引来无数人的关注，粉丝更是翘首以盼，就等着这一刻。
这天沉寂已久的晚蔷薇电影官博终于有了动静，晚八点准时发了一组定妆照，艾特了全部成员。
粉丝瞬间沸腾起来，冲到评论区，满屏的花墙和控评，夹杂着些闻讯赶来的路人。
“什么时候开播什么时候开播，我等不及了！”
“陆屿好帅，这次是民国背景吗？期待！”
“女主又是蓝诗诗，这是他们第二次合作了吧，我屿诗西皮！”
“话说第三张那个女生是谁？叫应雪吗？长得也太漂亮了。”
……
演员发出相应的宣传博，应雪也按照钟延的指示发了一条，很多人蜂拥而至跑她微博下评论。
钟延给她的微博做了认证，将岚悦传媒旗下艺人明晃晃地挂在主页，同时公司微博官宣，这下真相大白，终于没人再揪着她问了是不是新人了。
这么久以来钟延签下的女艺人应雪是头一位，跟陆屿共用一位经纪人，能有刚入行就出演女二号的待遇，让人不由好奇地多看两眼。
应雪账号的粉丝量在急剧增长，直到临近深夜，粉丝量迈过七万大坎逐渐不动了。
她盯着这个数字，心中没有什么概念，只隐约觉得七万好像很多了，毕竟演技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刚过万出头。
岚悦传媒这么厉害的吗？
应雪不明白。
她不知道的是，这七万里有小部分是陆屿的粉丝，更多的是与她素不相识的路人。
宣传照拍得太好了，修身的嫩粉色旗袍为应雪量身定做，既勾勒出窈窕的身形，也衬托了她的温婉甜美。
少女脸上洋溢着笑，额前一缕秀发被风吹动，垂落在眉间，更显出几分明媚娇柔，犹如初春时节盛开的朵朵桃花，霎是动人。
这只是第一组，剧组见反响不错，趁热打铁将库存的另一套照片也放了出来。
新图是以冷色为基调，从深重的背景色里就透出来的家国情仇，气氛低沉黯然。
应雪穿着蓝白相间的衣裙，外裹着毛绒绒的白色披肩，身形单薄瘦弱，只单单一个侧颜就足以勾动心弦。
她眼帘微垂，手里紧握着一把书卷，眸里是即将面对满城风雨的悲悯和迷惘，光看着便惹人怜惜。
截然不同的氛围色彩形成了浓烈的反差，两组照片里陆屿和蓝诗诗都成名已久，为大众所熟知，但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落到应雪身上。
应雪在万众瞩目下出道，承载了太多的期待。第二天她踏入演技课课堂时，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还好晚蔷薇的官宣消息只在小范围流传，虽然上了热搜，但淹没在一群明星里，她的出现太过微不足道，班上没有人往她身上多看一眼。
是她多虑了。
这样一来，正好不必在意他人的目光和视线，应雪反倒心中松快很多，能够专心听着老师讲课。
齐戎学识渊博，讲述的都是理论知识，听多了难免枯燥乏味，后面的实践课才是重点。
来上课的演员大都是为了增进演技，但也不乏公司强硬要求下前来，只想着蒙混过关的混子，在午后昏昏欲睡，等着赶紧下一节。
这样下来一直目光炯炯盯在前方的应雪就格外显眼，她怕看不清，专门坐在前排的位置，再加上容色出众，想关注不到都难。
待到快结束时，应雪仍有些意犹未尽，齐戎差一小节没讲完，课间十五分钟，占用一部分足以结束，但他看着后排的同学们如释重负的模样，还是宣布下课了。
“下节课要讲完啊。”
应雪怕齐老师忘了，小小声提醒了一句，说完觉得有点唐突，悻悻地捂住嘴，还好四周声音嘈杂，估计遮掩过去了。
齐老师却听见了，他猛地顿住脚步，朝她笑了笑。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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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晚蔷薇正式官宣后，就有粉丝时刻守着在官博下，眼巴巴等着能有点消息传出来。
某天还真让他们等到了。
官博发了一小段花絮视频，是零碎的片段组合，将大部分参演的演员片段都涵盖进去了，于是不管是爆火的明星还是无名的糊糊，粉丝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偶像。
应雪的微博推送了这条，她拍摄时还真没注意过，哪台摄像机有拍过花絮的，其余人估计也是这样，里面的所有反应都真实而纯粹。
她点开看了，有些搞笑的画面应雪都不在场，看着看着忍不住微笑起来。
画面切换太快，上一幕是姜衿偷偷冲着屈甜的背影做鬼脸，应雪啼笑皆非，想截图下来发给姜衿。下一秒便是她同陆屿对戏的场景撞入眼帘，猝不及防。
每次应雪做拍摄演练前，总是很紧张，但一旦正式开始，她都会迅速进入情景。
那时周围工作人员还在摆弄着摄像机机位，有不少细碎的杂音和说话声遥遥在画面外响起，但不妨碍应雪演得用心。
白漓在书画上自有天赋，却学不来弹琴，每次都练得满手伤，教习老师说她弹得像是弹棉花，还要打板子，她就装病躲课，被孟今宜逮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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