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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内。
贺南枝近日来心情都不错的缘故,便格外安安分分地服从谭颂的公主安排,让去横店客串一下就去,拍个杂志什么的,包括连续跑了几家试镜,都毫无怨言。
此刻,她睡到午后醒来,正裹着白色浴袍窝在沙发上,指尖划着平板看工作日程。
谭颂将从干洗店收回的晚礼服小心翼翼放旁边,走过去日常一问:“跟谢总培养感情了吗?”
贺南枝抬了抬卷翘的睫毛望过去,不加掩饰地攻击:“颂狗狗,你是认他做没有血缘关系的爹了吗?”
谭颂最近就跟失了智似的,隔三差五闲下来就吹谢忱岸的彩虹屁。
他姿态还格外理直气壮,毕竟谁面对那一叠跟小山似的资源,不服服帖帖跪着?
偏偏贺南枝就不跪,还因为没有小扇子的事,磨牙说:“谢忱岸这个白嫖狗!”
“嘘!”谭颂劝她莫要这般大逆不道,并且很积极充当和事老的角色,就差没跪在地毯上给她捶腿消气了:“男人偶尔也要哄的,你不能仗着他喜欢你恃宠而骄啊!”
什么?
贺南枝懒洋洋地支起身子,像是听不懂中国话似的:“喜欢我?”
谭颂反问:“不然呢?”
且不说谢忱岸这般面面俱到宠着这位小祖宗,就她这副国色天香的美人容貌……
无论男女老少。
见了都很难不喜欢吧?
贺南枝还真是这样认为,语调怪声怪气的:“我和他就是普普通通的豪门联姻而已。”
谭颂看破冷笑:“据我小道消息所知。”
“嗯?”
“你看,我才说几个字啊,你嗯的这么快做什么?”
“……”
贺南枝哑口无言了瞬,转身去找枕头准备捂死某人的嘴。
谭颂赶紧拦下她手腕,求生欲很强地说:“谢总自从回国后,豪门里不少仗着是长辈的身份,都惦记着给他搭桥牵线介绍女朋友呢,你品品,这像什么话?有你这么一个正牌未婚妻摆在这,那些人还妄想上位……”
见贺南枝垂着睫毛不语,谭颂话锋一转:“要说我管它什么豪门塑料联姻,谢总这种绝版的男人,不但有钱有势,还有吊打内娱男明星的神颜,你可不能傻乎乎的拱手相让出去了。”
安静几秒。
贺南枝眉尖蹙了蹙:“你混新闻财政狗仔队去了?”
谭颂没跟上她脑回路:“啊?”
“不然你知道这么多?”贺南枝若有所思了会,漂亮的眼睫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最近跟蓝缨微信聊得挺频繁的嘛?”
谭颂心脏都抖了几下。
正想怎么义正言辞地摆脱出卖她行程的嫌疑,搁在沙发一角的手机亮起。
他指了指:“消息。”
贺南枝先暂停盘问,一只几乎与沙发般雪白的小手伸过去摸索了过来。
轻轻点开。
是蓝缨发来的微信消息:「小公主殿下,谢总在兰舍醒酒,你有空来接自己未婚夫一趟的吧?」
几乎是同时间。
谭颂察觉到不好,站起身就想跑。
被贺南枝扯过沙发上的枕头,扔向自家这个叛变的经纪人:“就是你!”
……
蓝缨的手头上起码有她未来三天,事无巨细的工作行程报表。
倘若贺南枝敢说没空的话。
她那边反手就能截图过来,细到每个小时需要进展到什么工作,中途停下喝了几口水。
兰舍的会所三楼包厢。
谢忱岸懒散靠在屏风后的深蓝色沙发上,侧颜的身姿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懒散,恍若一幅丹青圣手勾描出的i丽画卷,修长手指把玩着薄薄手机。
今晚这场局。
就他滴酒未沾。
蓝缨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沿着繁复花纹的地毯一路走到屏风旁停下,没兴趣打量在座几个身份极贵的男人,秉公办理着的姿态说:“谢总,小鲤儿已经在来接您的路上了。”
这话。
立即就遭到了沈序白的阴阳怪气:“我就纳闷你今晚怎么没心情跟我们喝酒,原来搁着当摆设半天,是为了给鱼儿喂饵呢?”
谢忱岸神色从容淡定,也不反驳。
沈序白踹了隔壁也把玩手机的温见词一下:“你走神什么?”
温见词及时避开,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谢大公子在收网呢,要说怎么是他有未婚妻,你这直男癌懂什么,真想懂先回家联个姻。”
没等沈序白怼他。
蓝缨出去接了个电话,略有些尴尬地进来汇报:“小鲤儿来是来了――”
对视上谢忱岸沉静的墨玉眼,她说:“就是走错了包厢。”
沈序白和温见词很有默契地同时笑了。
“这兰舍巴掌大点地方,鱼还能迷路呢。”
*
早在十分钟之前。
贺南枝从保姆车下来,一身胭脂红的极踝长裙衬得她雪肤很白,从头到脚在踏出酒店之前,都让狗腿的谭颂给精心打扮过的,连脸蛋都带了浅妆。
原因很简单,谭颂说:“小别胜新婚,你和谢总有一小段时间不见了吧?别管其他的,先迷死他再说。”
贺南枝细想下,觉得好像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她可以持美行凶的!!!
说不定哪天靠美色让谢忱岸就幡然醒悟了呢,开始忏悔当初不该拒绝了她的情书,应该跪下感恩戴德被这么一位天仙似的未婚妻暗恋过……
而她。
别说一把小扇子了,要无数把都是勾勾手指头的事。
贺南枝被谭颂语重心长地劝说下,大晚上亲自来接走醒酒的未婚夫也没那么不甘不愿了。
她袅袅婷婷地走进兰舍会所,正拿出手机看包厢在几楼,恰好迎面也有一位高瘦的身影急促地跑出来,许是太慌了,不小心将她雪白手腕碰了下。
“抱歉抱歉。”
“司唯?”
贺南枝眉心轻蹙,视线忽然定格在他流血的额头上怔了几秒,随即,又发现衬衫浸透了烈酒的味道,甚至衣领处纽扣还崩掉三颗,怎么都掩不住那露出的锁骨下方几道淤青似的掐痕。
“你……被谁欺负了?”
司唯将她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手机捡起,手指头都在抖,却故作若无其事,只是那张娃娃脸笑得比哭还难看:“冯少喊我过来陪他喝几杯就给我一个上试镜的名额,谁知道我笨手笨脚的,就被赶了出来。”
贺南枝不蠢,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拒绝了被那个叫冯少的男人潜规则才这副模样出来。
“在外应酬,难免会倒霉碰到这种事――”司唯想说笑,那双鹿眼却湿漉漉的。
贺南枝上次录制节目时,记忆犹新就因为延离盛多看了她两眼,司唯就睡觉不敢关门,怕她被性骚扰。
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让贺南枝红唇紧抿着,漂亮的脸蛋表情也冷了下来。
半响,她问:“你额头的伤,怎么回事?”
司唯好像察觉不到疼痛似的,抬手去摸:“被酒瓶砸的。”
下一秒。
“你带路。”贺南枝拽着他,往那个叫冯少的包厢走去。
比起一些身份极贵的大佬雅间,兰舍也是会提供一些酒醉金迷的地方给纨绔少爷们聚会用,门没关严,贺南枝推进去的时候,很快就找到了懒散靠在真皮沙发上左拥右抱着男模的冯少。
她性格使然,喜欢礼尚往来这套。
在场的人猛地一看到有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闯入时,还惊艳怔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只见贺南枝拿起水晶茶几的酒瓶,回头递给了司唯:“今晚出了任何事我给你兜底,谁怎么欺负你的,你就还回去。”
司唯好似一座残破的雕像凝固着,直直望着她那双漂亮纯粹到不行的眼眸,胸口霎时涌上很多酸涩难当的情绪。
也就几秒内发生的事。
他一个酒瓶子,漂漂亮亮地砸在了今晚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冯少脑门上。
“我靠!”
“疯了吗……兰舍的经理在哪里,谁啊就这么放进来闹事啊!”
“快叫保安,叫、叫救护车!冯少别动……你流了好多血。”
喧闹的包厢就跟着一静,又整齐尖叫了起来。
贺南枝纤白的手拖了把丝绒椅子抵在包厢门口处,红唇溢出的音色透着股泠泠似雪寒意:“今晚你们哪个用脏手碰过司唯的,都给我自扇一巴掌赔礼道歉,否则都别想走。”
有个离冯少最近的尖脸男人跳了出来:“凭什么啊!”
恰好兰舍的经理听到喧闹动静,带着保安心惊胆战地赶了过来。
贺南枝笑了。
“你去――”她指着西装打扮的英俊经理,理直气壮说:“三楼君子兰包厢里,哪个身份最大,把他请下来。”
一直悬着心的司唯下意识看向贺南枝。
似察觉到疑惑的视线,她侧过清艳精致的脸浅浅一笑:“我又不傻,要没谢忱岸在兰舍醒酒,我怎么敢闹呢。”
第34章 美人计
兰舍的经理静立在包厢门外, 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贺南枝在楼下聚众打架斗殴――
这下别说谢忱岸听到未婚妻这种举动是什么心情。
连旁边表面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温见词都给整清醒了,露出一截修劲冷白的手臂搁在沙发手扶上起身,侧过脸, 跟沈序白对视了几秒。
不愧是同校多年来的好兄弟。
一个眼神, 就默契地洞察到对方的深意。
自然是去看戏!
旁边的蓝缨:“???”
看着谢忱岸清隽眉心微折, 随即解了袖扣, 很快身形挺拔地离开门口,而君子兰包厢的这几位也跟着走出去,她也才反应过来,踩着红底高跟鞋跟上:“温总沈总啊, 你们酒醒了?”
温见词似笑非笑道:“贺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混娱乐圈才一年多, 都学会打架斗殴了,这种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就算醉死,扶墙都得扶着去观看一番。”
合着是不嫌事大。
蓝缨刚想翻白眼。
耳边, 又听到另一位慢悠悠系着领带的正经公子哥沈序白说:“我们这群人武力值除了许久不露面那位姓容的,就属忱岸了吧, 我记得当初念书那会,谢忱时那傻逼去砸人场子,结果被问姓甚名谁。”
蓝缨听到这, 已经猜到, 丽的脸蛋微微笑道:“他报了谢总的名号?”
沈序白眉眼如星, 至今都难忘那画面:“对, 那傻逼说幸会了, 这里是泗城, 我是谢忱岸。”
后来被砸了场子的人怀恨在心带了一群兄弟来寻仇, 恰好那晚他以及温见词等人, 因为在校闲到极致,周末跟谢忱岸约着上山道飙车,结局可想而知了:
――半夜里,闹到连警方和救护车都同时出动。
蓝缨新做精致的指甲捂着嘴,还有点兴奋:“谢忱时被秋后算账时,是不是被你们群殴个半死?”
毕竟这几个都是家族里精心培养出的未来继承人。
温见词还是个独苗苗呢。
沈序白揉了揉修长而分明的指骨说:“他跑去找谢二叔玩极限去了,消失个小半年才回来。”
蓝缨有些惋惜,不过走到楼下时,就顾不得听以前的八卦了。
包厢内乌烟瘴气地闹了一片,在场都是没受过苦难,被家里宠着的纨绔子弟。
自然是跟谢忱岸这种不是一个等级的,随着他现身,透着身居高位的从容矜贵气场,瞬间让四周鸦雀无声。
贺南枝盯着时间,才三分钟不到就来了。
她柔和的眉眼之间皆是冷色,正要先发制人告状来着。
谁知道趴在沙发上的冯铭缓过劲来,先一步推开身边的人站起来。
他在纨绔圈内是出了名的私生活极度地不检点,说难听点就是男女通吃,乍然看到一位穿着胭脂红长裙的古典美人出现在眼前,没被酒瓶子砸晕过去,却差点被贺南枝给美晕过去。
“都给老子闭嘴――”冯铭脑袋天旋地转的也不知在吼谁,但此刻,他坚信自己遇到了命中真爱,什么小鹿眼司唯都成了过去式,甚至走起路来都带晃,让人有种立刻就要倒地的错觉,还坚持拿起旁边未拆封的酒瓶。
小尖脸的衬衣男人紧紧掐着掌心,瞳孔因为极度恐惧绝望而地震:“你不要命啦!”
“滚远点!”冯铭跌跌撞撞的推开人上前,瘦削的身体几乎要膜拜似的跪在贺南枝面前,将酒瓶奉上,甚至跟要断气一样短促的喘着:“包厢里这么多人你唯独就砸我,这肯定是真爱,你砸过瘾没?”
“――”
在死寂一片的气氛下。
唯有拿手机偷录视频的蓝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吐槽了声:“这是嗑药了?还是小公主殿下今晚体质不宜出门啊,怎么砸个人,还能遇到这种不要命的变态偏执狂?”
作为话题中心的当事人贺南枝清艳的脸蛋懵了几秒,见冯铭舔狗似的央求天仙再来一下,她条件反射地就往谢忱岸身后躲,伸出一根指尖扯了扯他冰冷的衣袖:“啊,他是不是脑子被砸成智障,准备道德绑架我!!!”
谢忱岸墨色的眼底毫无笑意,在冯铭还妄想上前纠缠时,侧脸轮廓如同玉雕般冷漠极致,直接将他踹倒在水晶茶几上。
现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第一反应是这胸腔里的肋骨都得断了吧?
几秒钟后。
谢忱岸薄唇溢出的语调透着不寒而栗意味,极轻落下。
“找盆水,让他醒醒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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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劳斯莱斯停驶在路旁,上车前,贺南枝没忘记一直不知所措的司唯,对还站在门口处,准备妥善地处理好今晚打架斗殴后续的蓝缨说:“他脑袋被那个冯少用酒瓶砸了,需要送医院去看看――”
原本贺南枝是想亲自送的。
但是被谢忱岸一记淡淡眼风给压住:“要不要我把车也让给你行善?”
谢大公子的专车,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上的。
起码司唯很有自知之明,今晚的事已经很感激贺南枝为自己出头,哪里敢得寸进尺,连忙颤声婉拒:“不用,我身上太脏……”
蓝缨真担忧这两人能一唱一和多气死条人命出来,于是适时地站出来说:“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喔,司唯小朋友,你还能等吧?”
司唯下意识摸了下脑门,喃喃地道:“能!”
……
“我是怕没人盯着他去医院处理伤口,他会为了节约医疗费直接回家。”
车内没外人。
贺南枝面不红气不喘地跟谢忱岸解释一下。
此刻端坐在后座的谢忱岸已经收起了在包厢里那股寒意,他侧过头,极近距离盯着贺南枝无辜漂亮的表情,甚至还很温和淡笑了声:“你脑袋倒是考虑的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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