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正好,上了车,她听着公司为她安排助理椰子和司机对话,椰子是个活泼的女孩,学意大利语的,暑假做实习工,想要免费来一趟意呆利,机缘巧合就被介绍给了季幽和,就这么成为盛意的助理。
作为老板,盛意不是很严苛,她整天不是看看片就是背剧本。
和导演真的见面的那一天,她穿了很法式的一套衬衫牛仔裤见他,但加略见她,说:“你比我想象的年纪更小。”
盛意便很快解释自己的年龄,已经成年,加略笑着说:“这很好,你的年轻恰巧适合这部电影。”
拍摄地是加略亲自选的,听说找了整整三天,加略自己开着车在小镇周边,才选中一个和他童年记忆中十分相似的小别墅,楼下满是树,树荫很凉快,旁边有一个小泳池,不远处是一片果园,还有田野和小河,他说身临其境的背景会让故事更真实。
男主演是一个星二代,他爸爸是一名话剧演员,十五岁,一头金发,绿色眼睛,漂亮忧郁。至于之前找的张崖的儿子,他是混血,演一个和异国他乡客人恋爱的妓/女生下的儿子,是个混混。他住在男主角的隔壁。
盛意饰演夏季来这里游玩,居住男主角家的艺术生。还有很多角色,他们来来往往,穿梭在这栋房子里,交谈,说话,做隐秘的事。
一个夏天连接了这一切,当夏天结束,这一切原来只是男孩的想象,混混是镇上的好学生,总是被母亲拿来同男孩比较。
艺术生女孩才是妓/女真正的孩子,虽然她出身受人指点,可她每次见到男孩都态度温柔,她在他心中如此美丽纯洁,却被母亲评价是个不值得一提的亚洲人,并且认为那个□□是蠢货,漂洋过海来到意大利,最后竟然还是为了同裔生下孩子。
在男孩的世界里,好与坏是分明的,他为所有人安排了不同的角色,夏天过去,这就是一场梦,少年心灵的纯真可爱和大人的就由此分明,截然不同。
开始拍的很艰难,大家都没入戏,盛意抓不准加略说的释放你自己是什么意思,她表现风格本来就偏内敛,因为很担心自己不够熟练。
到了最热的时候,蝉声鸣叫,镜头捕捉着穿着吊带和短裤的少女像鱼一样穿梭着清澈的池水中,她笔直挂着水珠的白腿,说谢谢时被特写的唇,湿润的胸前曲线微鼓,看完这些镜头,盛意想到什么,问加略,“她被男孩喜欢吗?”
加略说:“她被男孩欣赏。”
那天晚上,她做梦,梦见商岐。
还是那个泳池,上面有一颗桃树,压的很低,她从水面翻上来,被人揽着腰躲开一颗熟透的桃子。
“可惜。”他低声说。
然后他把她高高举起,她伸直手臂,摘了一颗新桃,也是快要熟透。
这个梦醒来,她走到阳台,吹着晨风,感受着异国的寂寞宁静,还有于她而言,十分陌生、深刻的想念。
盛意退回房间,对着镜子,观察着她和梦中一样的吊带睡衣,第一次感觉自己已经真的不再是孩童了。
第54章 恋爱的节奏
因学校安排, 这一批毕业生推得很迟,毕业典礼八月二十五号举行,盛意之前的论文都在线上完成了, 答辩那天匆匆赶回来, 结束后当天下午就飞回意大利拍戏。
八月中旬, 她的戏份杀青了, 和热情浪漫的意大利告别后,又飞去瑞士拍了腕表广告,忙忙碌碌,好在赶在二十五号之前回了国。
到家洗完澡, 和陆弯弯嗨聊一整晚, 给她看这段时间她拍的照片,分享第一次出国的经历以及和外国演员拍戏别扭又神奇的感觉,然后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下午。
出门前,化了淡妆, 胸前有刺绣熊猫的半袖黑色polo裙加短靴,帽子口罩装备齐全, 好像在伪装特工。
他们约在电影院。刚见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过身边的都是一对对挽着手的情侣,网聊了好久的两人有些拘谨, 明明微信已经互道早晚安很久, 但开场却就欧洲各国气候讨论了二十分钟。
任外边星光璀璨, 荷尔蒙主导大脑时, 又坠入俗世, 变成一对平凡男女。
指着电影院那个美国队长的雕塑, 又瞎聊几句, 他突然插进来一个话题, “上个礼拜,我看见微博热搜榜上......”
盛意似有所觉,不再关注那个总是拿着红蓝盾牌的士兵,扭头看着他,明眸皓齿,嘴角翘起,眼里藏着小女孩似的得意和拿捏。
远处温柔的女声在催促进厅。
而这边,他也不着恼,面容仍旧轻松,手臂随意的揽了下她肩膀,又放下,“笑我做什么,我问这种问题很奇怪吗?”
上周有人拍到,盛意在意大利,时隔一天,那个小镇上又有人偶遇了陆均,绯闻一时甚嚣尘上,很多网友笃定,这对男女主演因戏生情,早就在一起了。
商岐并不怀疑她,也不相信因戏生情。他比那些傻乎乎的网友清楚,但他倒是觉得陆均是个值得关注的点。
天空上那么多航线,却不是每一架飞机最终都落地那不勒斯。
再散漫的男人,知道潜在情敌,要不直接问,要不装不在意问,他不例外。
盛意眼睛柔亮,露出几颗牙齿的笑容有些可爱,她倒是诚实,“其实我之前就在想,你会不会问我。”
她是觉得商岐这种自诩成熟的大人,肯定不会在意这种小细节的,所以他“计较”这事,这在她意料之外。
好像去完意大利,她就变得和当地人一样,讲话少了“欲言又止”这个特点,脸上的笑容更加频繁,以前那层淡淡围绕在她身上的忧郁淡去,她显得更明朗坦率了,像是宁愿闭合的花苞舍弃羞涩,终于亭亭玉立绽放。
商岐给工作人员递上两张电影票,“你现在看透我了,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
好吧。
盛意噗嗤笑出声来。
直到落座,大屏尚在播放广告,她脑袋又歪过来,小声说:“我拍戏的那个地方陆均根本就没来,不是一个镇,只不过建筑相似,那些营销号这么写才有人看。”
除了大屏之外的光,周围都没灯,座位前排明亮,后排昏暗,他们坐的地方不远不也不近,所以她凑过来,小声认真解释的神态被他捕捉,半黑的背景下,她的眼睛亮的好像夜空唯一的星。
而她认真的小表情,像是在说――这解释给足安全感了吗?
男人低头轻抿唇角,微笑了笑。
和她眼神接上视线,她对于他的笑容略有迷惑,还没搞清楚,就被对方伸手捧住了脸,盛意立刻耳朵红了,惊讶的不知道要怎么好,他是要接吻吗?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用面颊轻轻碰了下她的右边,好像又没接触到,那种皮肤靠近的热让盛意整个人不自觉心在发痒,然后他轻轻转过脸,又碰了下她左边脸蛋,依旧没碰到,但脸颊绒毛交错,那瞬间的张力,比直接接触更颤动人心。
“拍戏辛苦,我没有怀疑。”他低声说,半是解释。
她的心犹在跳,澄澈的眼看着他离开的侧脸,张嘴想说问什么意思,又喃喃,瞬间,盛意想起来了。
意大利人打招呼喜欢用贴面礼,面颊不接触,嘴里发出亲脸的声音,以表达友好。
她在意大利,不少人对她这么做过。她去片场的第一天,加略就热情的给了她一个贴面礼,向来含蓄的东方美人被吓了一跳,盛意开始还不适应,呆了一个月,就完全习惯了。
所以从意大利回来,她也得到一个欢迎回家的贴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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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是一部警匪片,画面刺激,但故事很套路,所以口碑一般。
盛意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局了,不过她偷偷观察商岐的时候,他都看得挺认真,尤其是在一群人打来打去的时候,男人都喜欢这种戏吗?
她随便的想着,突然他转过头来,和她对上眼神。
挑了下眉,是说她看电影不专心,盛意指了指他挡在外侧的腿,又指了指外边。
电影快结束了,她要去卫生间。
“你不看吗?”看他跟来,盛意还有些不好意思。
“猜得到结局。”商岐说。
“那你还看得那么认真。”
商岐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我看的很认真。”
因为我一直在看你啊。她说:“因为你坐着都没动一下。”
但被人看着,心在动。
商岐就笑笑,“包给我来拿吧。”
盛意解决完个人问题,看了眼镜子,才发现口红有点掉了,刚准备上手,又想起包还在外边。
走到等候区,和商岐说自己想要补个口红,他刚递过包包,突然右前方电影门打开,电影结束了。
女厕所是个神奇的地方,常年拥堵,卫生间涌进去很多人,那么多人面前,她就没法摘下口罩补妆了,只能作罢。
市一中旁边就是大学城,这商场到了周末都是年轻情侣,今天还是中秋节,人多到商场里的空调成了摆设。又热人又多,两人都不喜欢这种环境,于是他们从一旁的电梯下去,直接去了停车场。
车里灯亮了,他看了盛意一眼,“这个光可以吗?”
盛意点点头。
商岐不太熟练的找到车前小镜子,弄下来,她就仰着脸,从镜中拿着口红雕琢装饰,一点也不害羞扭捏,盛意有时候身上有股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气质,这在她放松的时候尤其能体现出来。
这样侧着看,唇红齿白,脸颊还有少女未退的肉感,捏一下好像会弹回去。
“这个颜色好看吗?”她扭过头。
盛意一手拿着她新买的口红管,一只手刚抹过唇角,指尖尤带红色膏体,举着不动,任由对方打量许久。
他认真观察,不敷衍的给出一句,“右边靠中间好像没有抹开。”
“啊?”她刚想转头。
“等下。”商岐轻声说。
他低头凑近一点,很认真的看,确认口红没抹开是不是因为光线给人的错觉。
她侧转着头,唇瓣微微张开,还在很认真的等他检查,然而男人的凑近让她很快不自在的轻轻舔了下唇。
他身形比她不止大上一点,来自异性的压迫感在这车内一角逼得心脏速跳。平日表现得再温和优雅,此刻也像是伺机出手的野豹,盛意心抖了下,差点闭上眼睛,又似乎感觉他笑了,瞬间脸就红了。
请别误会,她这可不是太不矜持,而是太明显了,他分明在逗她。女人对于判断一个正经男人的心思,是要困难一点的,可这个男人从来和你保持安全距离,突然在一个昏暗角落,把眼神放在你的唇上,一眨不眨的观察,本来就是非同寻常的。
所以根本没有擦不掉的口红印,她的直觉也没错。下一秒,他带来占有的攫取,引诱的侵入。
她的唇舌被他当做浆果罐,翻来覆去寻找,过了好久,盛意后颈都冒出细细汗珠,除了一点甜蜜余味她什么也给不出了,只有喘不上的气,眼里横着的水波。
心在雀跃,人在缺氧。
腰被弯折,被握住,细颈被托住,除了婴儿时期被母亲抱在怀里,没人和她如此的亲密。刚出生,手臂像藕,妈妈笑着一戳一个窝,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现在,男人力量禁锢着她不得离开领地,汗珠在他的掌下晕开,他英俊犹如希腊神话里的英雄,手心也握着一团火种,烧的腰窝柔软,心尖发颤。
回过神来,他已经在用手帕帮她擦拭唇角。
盛意看着他清晰的鼻梁线,和鼻子下的唇,那里也浸润着奇异的红,有一层柔的水光,性感又冷峻,她想起在那不勒斯的小镇,想到那个游泳池里的梦,想到那个未接到的水蜜桃,他拿着手帕,曲着的指关节修长干净,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来动去。而身体里缠动的那根线,就这么吊着她,像被他一双手牵引。
“口渴吗?”他收好帕子,问她。
盛意:“嗯。”
他车里准备了水,打开喂她。盛意喝了几口,就不要了,他接过去,微微仰头,水落入他口中,冷白的脖颈,那里喉结滚动。
他长得未免太帅气。
盛意托腮看他喝完水,提起身又凑上去猝不及防的舔了下他唇角,男人一愣,她却捂着嘴在偷笑。
商岐一只手握着瓶子,一只手抬起来捏捏她的脸,“水差点撒到你身上了。”
盛意就躲了躲,“千万不能,这个裙子我新买的。”
他嗯了一声,低头拧瓶子了。
笑完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他刚拧好水,听见她特认真的询问,“在意大利,好几次做梦梦到你了,不是依赖你给我的安慰,是已经很喜欢你了。不想再梦里和你谈恋爱了,所以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商岐转过头,她就像一直毛茸茸的小狗一样,尾巴还在后头摇,问的可认真了。
他的表情,像是说你该等我提的。
可是谁问都一样啊,要是盛意说,本来就是她先主动追他的好吗。还有就是,请不要剥夺女人告白的权利。
所以他也不纠结这种小事了,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语气很温和,“万分愿意。”
他附身又吻了她的唇,气息低沉,说不出的温柔,“在意大利,真的梦到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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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说不对你的心理医生吐露隐私,那完全是可以做到的,当然,前提是你从不和你的心理医生说一句话。
丹尼斯碰到的病人,刚来的时候,有的一言不发,十分抵触,有的见到他会说个不停,从早上穿的袜子颜色到女朋友加了一个新的微信会不会是出轨了,事无巨细。
盛意不太一样,她处于这两种的中间。
她来做心理辅导的时候,她不感兴趣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会回答,刚开始还略显拘谨,但后来熟了就任性的多,就是眨巴眼睛不说。感兴趣的话题,她能主动和你聊上一大串。
她今天来,显而易见的心情好。
丹尼斯笑着随口问碰上什么好事了,她好像就等这个问题,和他宣布:“我找到一个男朋友了!”
“找”这个字很灵性,好像盛意是翻山越岭,千辛万苦,特别努力才找到的男朋友。
“你很喜欢他?这么高兴。”丹尼斯忍不住笑。
盛意已经乖乖的坐到平常的椅子上,听到他问,就停下往下躺的动作,身体坐直,语气有些陶醉的说:“我感觉我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朋友了。”
丹尼斯一阵汗颜,尤其是他知道这个男主人公是谁。
现在的姑娘,对爱情的真诚态度还真令人招架不住。
想到那张时刻什么都不放心上的脸孔,真的是世上难寻的好男友吗?
他表示怀疑。
丹尼斯看她的开心的脸,和她聊天,“他身上有什么特质吸引你。”
刚躺下的盛意懒得起来了,不过还是回答的很认真,“他给我安全感,还有他皮肤很好。”
丹尼斯:“……”
他露出古怪的表情,“盛意,恕我直言,你的关注点有点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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