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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小在道观长大的白水水身手不错，在众多师兄弟中亦是翘楚。
“哇，感觉好厉害。”祁织故作惊叹，世人总是对能够飞檐走壁的道士和尚充满敬意和钦佩。
“那白道长可会画符？我想为家人求个平安符。”
白水水想了想，如实说道：“关于符纸岐黄之术，贫道学艺不精，稍后我问师父寻一张赠你。”
听到她说自己‘学艺不精’，祁织神色未变，只眸中划过暗芒。
白水水今年二十二，正式成为道士仅六年。前世死在白家后宅也是因为她修为较浅，被白家的高人所害。
不消片刻，二人走到供奉财神爷的大殿。
祁织两眼眺望，没想到日出熹微居然都有不少人前来参拜。
他屹立在门口两米远的位置嘟囔一声：“拜什么财神爷，还不如拜自己。”
白水水身子一顿，手中黑曜石流珠再度转动，心想这位善人实在聒噪。
白水水一路上忍着祁织问东问西的聒噪，直到一刻钟后二人转到主殿面前。
带他观览即将结束，白水水眉头松展，对祁织心平气和道：“祁先生仁德，与我道家有善缘，上香祭拜天尊也是好的。”
祁织见她叫自己拜天尊，脸上嬉笑一声：“行啊。”
随后他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般轻描淡写：“我明天就叫人拨款给你们道观。”
白水水闻言，对着祁织微弯腰行拱手礼：“福生无量天尊。”
“哎哎。”祁织摆摆手：“无须客气。”
祁织话完，拿起四柱香。
白水水见状，终于忍不住微皱眉头。
她皱眉的神情很淡，要不是祁织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他都发现不了。
没想到人淡如菊的白水水也有情绪起伏。
“祁先生，拿三炷香比较好。”白水水委婉提醒他拿错了数量。
还有祁织最开始行的‘合十礼’，那是佛家礼，不该对着道士行此礼，白水水回想此事也暗自摇头。
“哦。”不愧是道士，在道家礼仪上讲究。
祁织放回一根香，随后点燃另外三根，打算学着刚才信士的样子将香直直插进香炉。
香还未沾土，祁织动作忽顿住，他扭头问白水水：“是这样上香吗？”
“不是。”
见他出言询问，白水水立马否决：“应当左手依中、右、左插香，间隔不超过一寸。”
“规矩真多。”吐槽完后，祁织按她所说规规矩矩去上香。
白水水见他打算直接上香，又提醒道：“祁先生可以先心中祈愿再上香。”
来上香祭拜者，多是心中有所求，所以白水水才如此一说。
闻言，祁织哂笑一声，眸光流转间将心中祈愿朗声说出来：“祝白道长遇难成祥，福寿康宁。”
白水水：“......”我谢谢你。
*
参观完道观，祁织就和主持商议修葺道观一事。直到晌午，祁织才与主持结束话题。
祁织拿起茶杯品茗，轻吹茶叶悠悠然喝一口后道：“那就说定了，在下在贵观小住几日。”
“福生无量天尊。”主持行礼，神色淡然：“还望祁先生莫嫌弃寒舍。”
祁织起身，回了个合十礼，扬眉示意道：“谈了这么久，都中午了。”
主持默不作声看了眼他出错的礼仪，回道门拱手礼，言：“素斋味淡，还请见谅。”
“嘿嘿。”祁织爽朗一笑；“不嫌弃不嫌弃。”
“凌云峰山好水好，我还记得你们后山泉水清澈，真甜。”祁织摸了摸下巴，似回味般砸吧嘴。
祁织跟在主持后面，主持询问：“祁先生以前来过？”
“来过。”祁织步伐一顿，那双宛如琥珀的眸子忽地发出别样光亮，他微笑着轻吐二字：
“善缘。”
那是十几年前他还没修成人形时，祁织和一妖魔斗法被重伤，跌落凌云观后山。
白水水见这鱼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从小受道教熏陶的白水水心怀慈悲，将鱼儿放入后山清泉中，这才救了祁织一命。
到了斋堂，祁织再度见到白水水，他眸子一亮：
“白道长好久不见！”
刚刚才见过。白水水心底吐槽道。
祁织端着斋饭，兴致高昂地挤走本打算坐白水水身旁的师兄。
那位道长好笑地看祁织一眼，只好另寻他处。
见祁织过来，白水水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了一瞬，随后她恢复如常，心中却暗自揣摩这人为何一直粘着她。
白水水性格温和处事淡然，平时情绪没太大波动，祁织就想闹她。
祁织时不时找她搭话，跟个多动症儿童似的。
十分钟后，白水水实在忍无可忍，放下筷：“祁先生，食不言，寝不语。”
“哦，”祁织眉一眼，也放下筷，然后用右手撑下巴，绕有兴致地看着白水水侧脸。
白水水年纪不大，长得眉清目秀，肤色白皙，明眸皓齿。她气质出尘，只简单坐在这里吃饭，都叫人不忍扰了她的宁静。
当然了，祁织除外。
祁织一直面带微笑打量这白水水。
白水水恐怕早就忘了自己，今日算是二人正式相识。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白水水眼角一抽，赶紧抛完最后一口饭，擦擦嘴打算离开。
“白道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祁织懒洋洋地开口喊她。
白水水身子一顿，想不管不顾地离开，又觉失仪。
见她停下，祁织嘴角微扬，眼中划过戏谑神色：“在下要在凌云观小住几日，还请白道长多多照顾。”
听到这话，白水水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师父。
只见主持手中转动流珠，嘴上说着：
“福生无量天尊。”
“这段时间辛苦仙羽照顾下祁先生。”
白水水闻此言，眨巴眼呆愣一瞬，实在不明白这青年为何缠着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乃女道长？
可凌云观又不知她一位女道长。
白水水嘴唇一抿，实在想不出由头。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是，师父。”白水水应下后，兀自离去。
见她离开，祁织哂笑一声，眼角眉梢染上清浅笑意：“水水真可爱。”
主持闻此言，只好再次默念‘福生无量天尊’。
莫名其妙被人缠上，用过膳后，白水水心里憋着股气儿。
她今日上午陪着祁织观览道观，还未晨练。恰逢中午有空，便走到空地上，从八段锦开始练起。
祁织倚靠在柱子上看她。
白水水一袭深蓝道袍，武得虎虎生威，这姑娘武功可不低。
祁织走上前，刚想陪她过两招，哪知祁织因为离开水太久而双脚逐渐脱力。
白水水察觉到背后有动静，一拳挥过去。
拳头还没挨到祁织，祁织就因双脚脱力而倒在地上：“哎哟，你谋杀啊。”
白水水：“......”你碰瓷！
第18章
◎人鱼先生与道长2◎
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 祁织赶紧调息稳住即将异变的双腿。
水，他需要水。
祁织起身，唇色微泛白，他神情故作夸张地龇牙咧嘴：
“疼死我了。”腿可真疼。
其余道长和游客听到这方动静, 纷纷看过来。
白水水蹙眉, 见他还有心情卖惨, 想来摔得不重, 于是解释道：“我可没碰着你。”
“能扶我一把么？”祁织看着她。
白水水竟然从他表情中读出‘可怜兮兮’几个字, 白水水赶紧拉祁织手。
祁织顺势起来, 背过身去一颗丹药下肚。
为了能早日修成人形来道观, 祁织过来后就对身体进行拔苗助长。
虽然提前化作人形，但他现在人形不算太稳固。
祁织来道观小住一是为了白水水，二就是为了巩固修为。
道观后山清泉是对精怪修炼大益的灵泉, 在这个末法时代算是不可多得的天灵地宝。
原主当年被白水水方养灵泉中, 不过须臾，伤势便开始好转。
因此祁织一直惦记着灵泉水。
祁织忍着双腿宛如走在刺荆路上的痛楚回到自己暂居的静室, 一阵打坐调息后，祁织面色稍缓。
祁织闭目, 脑中展开神识，发现道观中人要么午休要么在殿堂拜忏。
难得后山无人, 祁织心念一动，决定去灵泉处。
祁织途径遇上主持, 祁织对他颔首算是打招呼。
主持微瞌目, 手中流珠转动一轮，念道：“福生无量天尊。”
祁织眸微闪, 主持乃得道高人, 恐怕已看出他的人鱼真身。
“多谢道长。”祁织不再多言, 移形换影直奔后山而去。
自从世人点燃科技树，末法时代的道观接通自来水之后，鲜少有道士像过去那般跋山涉水地取泉水。
渐渐地，此处活泉荒废，今日倒是便宜了祁织。
曲径通幽处，终见一汪活水清池。祁织脱下衣衫一跃而下，水花在清泉上溅起又归融与清泉。
一道白光乍现，泉中瞬间多出一半人半鱼尾的人鱼。
“呼。”祁织摆动两下鱼尾，垂眸任由灵泉水滋润自己的鱼身。
半个时辰后，感受到躯体被修复的祁织睁开眼，他在泉中欢快游了两圈才化成人形上岸。
“还得多泡几天，物尽其用。”祁织思忖道。
*
花落草齐生，莺飞蝶双戏。
不愧是远离凡世喧嚣的凌云道观，莫说鸟啼花香扑鼻，连山上空气都比它处来得清晰。
祁织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抬眸看向日出熹微时的朝霞，嘴角挂起清浅俊雅的笑。
“白道长晨好。”
祁织远远看见白水水在练武，扬声喊她，又对着白水水行道门拱手礼。
白水水状若未闻，兀自打着一套拳法。一刻钟后才停下动作，慢慢吐纳，平复因练武而快速跳动的心律。
她眸子清明地注视祁织，声音平淡无波：“晨好。”
白水水见他今日换上一袭深蓝道袍交领大褂，目光微闪，看来这人确实要在凌云道观待不少时间。
祁织发现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冲白水水挤眉弄眼：“我穿道袍好看吗？”
这道袍是最普通款的大褂，直筒形状带着灰旧之感，刚好和白水水身上穿的款式一样。
白水水：“......”不想和你说话。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本大爷美貌无双。”祁织得意一笑，他可是人鱼族最美的人鱼，穿什么都帅。
白水水不想理祁织，绕开他往另一边走。
祁织挑眉，大步流星走到她身侧，然后双手环住后脑勺，倒退着走路：
“白水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祁织叫她本名。
白水水停住，沉默看他一眼，感觉自己太阳穴直跳：“你不是已经自问自答了么？”
神奇的，祁织从她这句话中听出无奈。
难得见她有情绪波动，祁织那双宛如琥珀般的眸子凝视着她，胡搅蛮缠道：“我现在想听你的回答。”
真是无理取闹。
白水水心中嗤笑一声，心下微恼。
这人居然因为这么无聊的问题缠着自己。
为人素来和善的白水水眸光沉沉看着他，到底是说不出什么犀利话语来。
最后，白水水哄小孩子似地说道：“好看，祁先生模样俊俏，穿什么都好看。”
听到她说自己俊俏，祁织目光灼人看着她：“你看，我们穿的一样。”
所以呢？
白水水疑惑看向他。
祁织读懂她的眼神，稍微凑近白水水耳畔，神神秘秘道：“嘿嘿，是情侣装。”
听到这话，白水水先是愣了半秒，随后脸上浮现怒容，一个手刀向祁织砍过去。
这究竟是从那个旮旯跑出去的神经病？
气死她了！
生生挨了一巴掌的祁织在那嘿嘿傻笑。
嘻嘻，水水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白水水胸腔不断起伏，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调戏，心中又恼又怒。
她快步走向经堂，准备做今日早课。
祁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嬉笑神情一敛，眸中转盼流光，夺人心魄。
*
白水水刚在自己素日做早课的位置坐下，忽觉身边多了道令人难以忽视的陌生气息。
那个混蛋男人又来了。
见白水水余光瞥向自己，祁织对她露齿一笑，阳光爽朗的笑容与庄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道士们念念有词地做早课，还有零星几位信士在朝拜道家天尊。
祁织很有眼色地安静下来，在白水水一旁装模作样地拜表，没有闹她。
直到早课事了，白水水刚松口气，就听见祁织询问：“水水，你们刚才在念叨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白水水心中烦他，语气有些许焦躁。
“白道长连这都不愿告诉我？”祁织扬眉，又觑她一眼，故作西子捧心状伤感道：“哎，是我祁某与道家无缘，这修葺之事....”
“祁织！”白水水神色微恼。
下一秒白水水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后，心中默念静心咒，随后才心平气和地回他：“今日早课是心印经。”
听到她的回答，祁织眸子一亮，神色活跃起来：“哇哦~那心印经内容是什么.......”
谁来救救她！
白水水绷着脸往外走，祁织在一旁叭叭个不停。
几位同门道士见状，友好哂笑一声，调侃道：“仙羽师妹的缘分来了。”
现代道士可自由婚配嫁娶，祁织这般缠着白水水，可不就叫其他道长误会了么？
“师兄慎言。”
白水水顿住身子，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凝视着祁织，语气微肃：“还请祁先生自重，不要再纠缠贫道。”
祁织眨巴眼，语气故作无辜：“昨日可是你亲口应下要照顾我。”
说道最后‘照顾我’三个字，祁织咬字很重，脸上浮现宛如狐狸奸计得逞的得意神情。
白水水被这厮气得身子微颤，她右手紧握成拳，一副蓄势待发要动手的模样。
祁织见把她逗得气成河豚，轻笑一声，微圆的琥珀眼眸注视她，语调上扬：“水水啊——”
“贫道仙羽，请祁先生称呼贫道为白道长或者仙羽道长。”白水水几乎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祁织上前几步，行至她身侧，语气悠悠然：“咱们都这么熟了，水水何须见外。”
他一口一个水水喊得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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