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见状,瞳孔圆睁神色骇然,她惊恐地看着男童,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不,不要。
夏夏不要变成浑身长满蚯蚓的怪物!
因为蹲得太久而身子僵硬的夏夏到底是慢了一步。
女童拉住夏夏后领,将她的白色小T恤拉得变形,夏夏白嫩的脖颈被勒出红痕,窒息感逼得夏夏不得不停住脚步。
见她停下,穿着漂亮小皮鞋的女童一脚踹到夏夏小腿上。夏夏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黑色的短裤再度染上脏泥。
她再也忍不住,向昨日一样,两眼朦胧地小声呜咽。
“呜呜——妈妈——”夏夏下意识地喊妈妈。
“妈妈?”女童厌恶皱眉,连土带草随便抓起一把泥巴向夏夏丢过去:
“她才不是你妈妈。”
“她既然嫁给我爸爸,那就是我妈妈,你这个姓祁的野种,你不配!”
“你是你爸爸不要的孩子。”
“你是个坏孩子!”
话完,女童冲着男童兴奋大喊:“哥哥快过来,我们一起消灭坏孩子!”
“这是我爸爸买的房子,才不要给你住!”话间,男童将自己抓来的蚯蚓粗鲁地丢尽夏夏衣襟。
蠕动的虫子吓得夏夏崩溃大叫,她不管不顾地站起来,想将虫子抖出去。
“哈哈哈哈。”辛家兄妹看着她这幅可怜又狼狈的模样皆是捧腹大笑。
小花园的动静越闹越大,夏夏的哭声逐渐传进别墅。
戴着金丝边眼镜,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主人坐在客厅看书,听到孩子哭声皱眉询问道:“怎么又哭?”
“王姨去看下。”辛父微颔首,示意保姆去处理。
“小孩子间玩闹罢了。”辛太太哂笑一声,真是丢人现眼的拖油瓶。
她嫁进辛家这么久,不能帮她夺得老公欢心也就算了,连原配的两个孩子都讨好不了。
想至此,辛太太面色扭曲一瞬,心中对自己和死去的酒鬼前夫生的拖油瓶越发深恶痛绝。
恨不得她就此从世上消失,免得她成为自己作为富太太的人生污点!
她好不容易靠着工地给前夫的赔款勾搭上辛总,带着拖油瓶嫁入豪门看似光鲜亮丽,可背地里谁不说三道四,说些风言风语?
邪恶的念头开始在心中滋生,辛太太越发忽视自己的亲生孩子,转而去讨好那对辛家兄妹。
一袭高定连衣裙,妆容精致的辛太太对着两个孩子温柔唤道:“月月阳阳,快回来吃饭了。”
闻言,夏夏眸中忽闪起希冀光芒,她难以遏制哭腔地喊道:
“妈妈。”夏夏好疼。
见那个脏兮兮又蓬头垢面的孩子在唤自己妈妈,辛太太蹙眉,当着孩子的面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神色。
随之,她扭头对保姆歉意一笑,说道:“王姨,夏夏生病了,麻烦你带她回房间,免得将病气传给先生。”
她的话音刚落,夏夏听见她在喊自己的名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灰尘地向她奔去。
辛太太微侧身,往后退一步,捂着鼻子嫌弃道:
“真是脏死了。”
辛太太看了眼宛如小公主小王子的月月阳阳,暗中唾弃道:不会是酒鬼的孩子,再怎么教也和豪门辛家的孩子没法比。
听到妈妈说自己脏,夏夏动作一僵,小手不安地握成拳头。
“夏夏小姐,跟我来吧。”王姨嘴上这般说着,实则已经伸手牵住夏夏,拽着她往佣人房走去。
在佣人房最里面的那间小屋子,才是夏夏的房间。
到了自己熟悉的小房间,王姨用力将门关上,夏夏再次小声啜泣。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自己有次生病搬到这里来之后,妈妈就成了别人的妈妈。
“呜呜呜。”
我好想爸爸,好想哥哥。
可是他们都说爸爸死了。
夏夏浑身无力地摊在地上,地板的凉气不断钻进夏夏的小躯体里,无人知晓。或者说,刻意为之。
深夜,饿了一天的夏夏在自己的小房间中颤抖着躯体默默流泪:
“妈妈,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明明你才是我的妈妈?
夏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白天妈妈要对自己视而不见,仍有哥哥姐姐向自己扔泥巴扔蚯蚓。
自那日起,辛太太的默许加重佣人们的动作。
辛家所有人都知道,女主人带来的那个孩子,不受先生和太太待见。
在辛家别墅庄园的小角落中,有个五岁的孩子正在经受多数孩子都不曾有过的虐待。
无人不知,无人敢声张。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位夏夏小姐早夭‘病逝’。
六月七号这天,上京市下了一夜雨,夏夏再次发烧咳嗽不断,隔壁的王姨实在看不下去,为她熬了一碗中药。
“天可怜见的。”王姨将药给夏夏喂下。
夏夏很乖,不哭不闹,默默喝下那碗黑乎乎又很苦的东西。
她知道,妈妈不会来。她没了爸爸,也没了妈妈。
“乖孩子,快些睡吧。”王姨温声哄她:“实在不行我明日送你去医院。”
豪门是非多,这么小的孩子被虐待成这样,真是可怜。
*
六月八号这日,上京市所有人都在为高考欢呼,翘首以盼究竟谁会是第一个走出考场。
上京市一中的校门口内,忽地走出来一个身穿蓝白校服,身形消瘦的清隽少年,他大步流星走向校外。
眼尖的记者早已注意到他,待他一踏出校门,赶紧上前采访:“这位同学,请问你作为第一个走出考场的考生,有什么感想?”
刚从民国位面过来的祁织身上还带着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势,他侧眸看向记者的目光略微锐利:
“没有感想。”
话完,祁织脚步逐渐仓促,若非顾忌人多,恨不得立马移形换影去辛家。
祁织心中这般想着,忽地又被一位拦路虎拦住,
记者将话筒怼到祁织面前,神色轻松地问道:“这个同学急着出考场,是要去和家人分享自己取得好成绩的喜悦吗?”
“不是。”去杀我妈!
祁织眸光森寒,一想到那个正在被亲生母亲虐待的孩子就心疼到抽搐。
祁织这次进入任务世界的时间有些迟。
他的星星正在遭受最亲近人的非人虐待。
祁织打了个滴滴直奔上京市最有名的别墅区。
【警报警报,任务目标生命特征不稳,请宿主尽快进行任务!】系统不断发出警报声。
祁织眸色一深,来自上个位面的肃杀之气吓得滴滴司机频频扭头往后看,仿佛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年是地狱修罗。
*
过了一天一夜,保姆王姨实在没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太太,夏夏小姐高烧不断,您就送她去医院吧。”
暗自虐待亲生女儿的事被佣人明晃晃捅到大庭广众之下,辛太太心下怨恨保姆多管闲事,语气故作惊讶道:“什么?夏夏病了?”
“那你赶紧送去医院。”辛太太挥挥手,宛如驱赶病毒般驱赶保姆。
“唉。”王姨应下,刚想将司机送她去医院,却发现同事们无人敢和她对视。
王姨用余光瞥了眼辛太太神情,心下叹息自己又得重新找工作。
约莫须臾,她看了怀中浑身滚烫的夏夏,决定自己去医院。
王姨刚走到小花园还未到别墅正门,就被小少爷和小公主拦住去路:
“喂,你要带她去哪!”
“快把她放下!”
女童娇喝一声:“你不放下我就告诉我爸爸!”
王姨勉强一笑:“大小姐,夏夏小姐生病了,需要去看医生。”
“你胡说!”男童忽地撞向王姨,牛犊子似地逼得王姨后退半步。
“夏夏身体好着呢,我要她陪我玩!”女童尖细的声音将睡得昏沉沉的夏夏吵醒。
见是他们,夏夏挣扎着从王姨怀中下来。
恰逢此时,其余佣人拉住王姨,低声道:“多管闲事,你不要命了?”
“没了工作,你拿什么养你读高中的孩子?”
同事的话使得王姨脸色一僵,她哆嗦着手眼睁睁看着辛家兄妹将那个可怜孩子拖曳到水边。
“今天天气好热哦,夏夏我来教你游泳吧。”男童嬉笑一声,和妹妹对视一眼后,将夏夏丢尽水池子里。
池子的边缘不深,可现在发烧浑身无力的夏夏根本无法站立:“咳咳。”
夏夏被呛得吃了好几口脏水,她的眼角再次冒出泪花。
她眼睑轻颤,整个人跌落水中,水面瞬间将年仅五岁的小女孩淹没。
爸爸,夏夏好累哦。
你来接我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夏夏只觉头脑昏沉沉。
她即将溺死在水中之际,小小的身子被一双大手捞起。
下一秒,她的小身子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穿着一身蓝白校服的隽秀少年将浑身湿漉漉又气息微弱宛如虫息的小女孩抱在怀中。
夏夏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少年所有的心疼都在空中化作一声温柔叹息:
“抱歉,哥哥来晚了。”
作者有话说:
本故事纯属虚构。雅雅携祁织祝所有高考生金榜题名,一展宏图!
第50章
◎从天而降的哥哥2◎
一头干脆利落短发, 身形消瘦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年将小女孩轻柔抱在怀中,任由她湿漉漉的衣裳将自己上衣打湿。
祁织轻拍夏夏,不顾她脸上淤泥,用脸颊蹭了蹭这个可怜的孩子, 嗓音宛如天籁:“抱歉, 哥哥来晚了。”
“哥哥...?”夏夏发出微弱的疑惑声, 她勉强睁开眼, 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
“哥哥。呜呜——”蓦地, 夏夏搂住祁织脖颈, 将小脑袋靠在他怀中, 宛如小兽般细微呜咽。
是哥哥,是她的哥哥来了。
呜呜,我以为爸爸哥哥都不要夏夏。
夏夏的呜咽宛如利刺刺穿祁织心脏。
祁织心在泣血,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连为她抹去眼泪的指腹都在轻微颤抖。
年仅五岁,在他怀中的轻得像团棉花的可怜孩子, 因为他的来迟也饱受欺凌。
祁织心中暗自自责,纵使进入任务世界的时间节点不是他和系统所能控制。
祁织眸光深寒又冷漠地看像那两个推夏夏下水的孩子, 周围佣人被突然闯进辛家后院的少年给镇住。
直到两分钟后,两个佣人才想起去找先生太太。
祁织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个熊孩子, 他浑身煞气逼人,眸光凌厉, 骇得辛月辛阳连连后退。
两个毛孩子狼狈跌落在地上, 辛阳背后靠着灌木丛,连树叶被他抖落在肩上都未曾察觉。
年龄稍长的辛阳忙不达跌地站起来, 他看着祁织想放狠话。
可当他真的对上少年目光时, 辛阳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连瞳孔都呈现惊惧之色。
“你们两个——”
祁织开口,语气看似缓慢没有起伏,却带着慑人心魄的威压:“都会游泳么?”
“会!”辛月反应过来,自作聪明又面不改色地撒谎,殊不知她的声线满是慌张:“我和哥哥只是想教夏夏游泳!”
闻言,祁织蓦地轻笑一声,他狭长的丹凤眼眸光流转,涌出些许杀意。
“咳、咳。哥哥,我冷。”夏夏忽地咳出声,音如蚊蚋。
祁织眸光微闪,若非他耳力过人,都听不见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在喊自己。
烧了一夜,又被冷水浸泡的夏夏身体逐渐冰凉,祁织只好先喂她吃下系统出品的救命药丸。
【宿主,先送任务目标去医院吧。】察觉祁织心中杀意渐盛的系统出声提醒。
祁织眸光微闪,心下对两个毛孩子的杀意被强行按下,他嘴角微扯,眸中俱是冷酷神色:
“天这么热,既然你们都会游泳,那就去玩会儿水如何?”
话完刚落,祁织暂时将夏夏放在地上。随后一手拎起一个毛孩子的后领,作势要把他们往水池子里带。
“啊!”一旁的佣人惊呼一声,没想到这少年这么凶残,他们可都是孩子啊!
“快住手!”佣人想上前阻止祁织。
一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的佣人在涉及到自家小少爷小公主时变得像个活人。
祁织眸光微闪,本来只是想将两个毛孩子扔在水池边上的祁织倏地用力一抛。
两人的身体在空中形成两道抛物线,两秒之后将湖心亭炸地水花四溅!
“啊——呜呜。”辛月被骤然离地的失重感吓得崩溃大哭。
辛月因着个子矮,跌落水池子后接二连三喝了好几口污水,呛得她哇哇大叫,漂亮的小公主眨眼间成了落汤鸡。
“救命——”年龄稍长的辛阳慌忙起身。
水池子的深绿色污水淹没没他的下巴,随着他不断挣扎的动作,水花将漂浮的绿色海藻与浮萍送进他嘴里。
“你疯了!!”佣人焦急怒骂,连忙跳进水池子里去捞自己小少爷和小公主。
“小惩大诫。”祁织音色冷酷道,话完他抱起夏夏便要往外走。
祁织伸手摸了下摸夏夏冰凉的额头。他的眉头紧皱,心下微焦,连步伐都不由加快,从大步流星变成小跑。
“祁织!”
祁织刚到辛家别墅墙边,后方传来一道女人的尖锐声音:“你要带她去哪?”
她的音色慌张仓皇,似乎又想通过这种质问的方式逼少年让步。
祁织微扭头,一袭高定白色衣裙的辛太太光鲜亮丽又精致得叫人挪不开眼。丝毫看不出这个今年三十五岁的女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当然了,她也不配当母亲。
祁织心中冷嘲一声,他微启唇,看着女人逐字逐句道:“张星然,你完了。”
“故意纵火,虐待幼女,蓄意谋杀。”祁织每多说一个字,女人的面色都白上几分。
直到最后,女人面色苍白,涂得红艳的嘴唇不断哆嗦,她眼睁睁看着那个拖油瓶被她大儿子带走。
辛太太不喜欢那个叫夏夏的孩子,却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不是解脱,而是新的煎熬。
那个今天才高考的少年,神色阴鹜得吓人。辛太太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找到自己谋杀前夫的证据。
可是,我只是个粗心的母亲啊,只是没照顾好夏夏而已。
“怎么掉水里了?”辛太太耳畔忽地响起男人的声音。
辛太太讪笑一声:“两个孩子顽皮,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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