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嚯!原来你就是廉部长?廉子玉?”秦雪一声惊呼,从沙发上走过来,围着廉子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盯着她的脸:“也不怎么样嘛,皮肤有瑕疵,发质也不怎么好,一看就是穷人家出来孩子,是小时候种地种多了吧?”
廉子玉没理她,转而向嵇云川说道:“嵇总,我希望你给办公员工一个健康的工作环境。”
“员工?”秦雪忍俊不禁:“真难为你,你还知道是这家公司的员工?”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廉子玉的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贱人!这一巴掌是我要打你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秦雪嘴角上挑,将手巴掌往自己身上蹭了一蹭,伸到嵇云川面前,可怜兮兮道:“小川,我手可疼了,我这可是第一次自己动手呢,之前都是保镖替我干的。”
嵇云川看了看她手掌,又看了看这张美艳的脸,毫不掩饰的厌恶:“我管教不了你,你爸妈也管不到你,让警察去管你吧。”
“好!”秦雪闷声道:“我告诉你,这是我妈让我来的!你报警吧!把我妈也抓进去!”
嵇云川充耳不闻,掏出手机拨了警察电话:“喂?您好,是警察吗?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打人事件……”
“你报警?你居然报警?”秦雪眼泪飙了出来:“你想我去坐牢吗?小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到底哪点对你不起你?”
“你等下去和警察说。”嵇云川冷冷道:“廉总你也别走,等下警察过来要询问笔录。”
廉子玉捂着脸,坐在了沙发上。
“你让警察来抓我,你怎么对我爸妈交代?我现在也是巨摩的第二股东!这个贱人不自量力,警察应该把她抓走!”
适时秘书敲门进来:“嵇总,来了两位警察,他们说有人报警。”
“让他们进来。”
警察进了办公室,一人拿着笔和记事本:“怎么回事?有人滋事?”
廉子玉站起身:“刚刚这位秦小姐打了我一巴掌。”
警察对秦雪道:“是你打人?”
秦雪昂起头:“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等我律师过来!”
廉子玉狠狠道:“我不接受和解!”
秦雪冷笑道:“你放屁有什么用?去和你爸妈说吧。”
警察听出一丝不对劲:“小姐,我怀疑你在威胁她。”
“威胁?”秦雪看着廉子玉道:“廉部长,我只不过是邀请你爸妈过来喝喝茶吃吃饭,这也算威胁?”
她拍了拍警察的肩膀:“警察同志,现在国家法律是这样规定的吗?我这个合法公民不相信,你给我背一段法律给我听听。”
警察厉声道:“先跟我回警察局!”
“在我律师过来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警察正欲发作,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跑进来:“我是秦雪女士的代理律师,我跟你们走一趟。”
警察眼光扫向秦雪和廉子玉:“你们两个也跟我回去做笔录。”
一众人走了,办公室恢复平静,嵇云川将手中的签字笔扔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廉子玉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漫天大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植物与泥土的凉爽,她却无法吸入到新鲜空气,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公司的方向开去,路过外滩,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
“师傅,我要下车,就在这里。”
出租车司机慢慢将车开在路边:“好了。”
廉子玉下了车,穿着高跟鞋一口气憋着向江岸跑去,她气喘道:“尤清和!”
尤清和诧异转身:“廉总?”
风吹乱了廉子玉的头发,她脸上呈现一种复杂的表情:“我刚来巨摩就听一些同事们说起,以前你在刚刚成为投研部部长的时候,就和秦雪有过一次碰撞,那时你不过在办公室里和嵇总正常说工作,就被秦雪一口下令要开除你。”
尤清和的声音很轻,脸色恍惚之色更浓:“陈年旧事,我自己都忘了,没想到会被内部当八卦传来传去。”
廉子玉呆呆看了她一会儿,无法理解她为何能如此风淡云轻,继而酸涩笑道:“同事们都说,那时候的尤总弱柳扶风,楚楚可怜,不过被秦雪骂了一句,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惹起了嵇总无穷无尽的怜惜,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尤清和嘴角微扬,像是陷在回忆里:“她们说得是错的,嵇云川并不会因为怜惜就……”
踌躇半晌,“喜欢”二字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廉子玉胸口起伏不定,眸中放出忿忿之意:“只是,谁也想象不到,当初的屠龙少年,如今也变了恶龙!”
风已停,夜色暗,水雾未歇。
尤清和看向江对岸被雾遮盖而显朦胧之极的巨摩大厦:“以前我是一个只能依附那份工作而傍身的野草,谁都可以来踩一脚,但现在,这就是我的实力,是我可以碾压你的能力,你如果不服气,除了爬到我头上去,除此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廉子玉恨声道:“你一个暗示,秦夫人就能派出她那个神经病女儿来胡搅一通,若不是刚刚在警局听到她们母女电话,我还以为只不过是我运气不好碰上了发疯的秦小姐而已……”
尤清和从雾中转身,缓缓道:“那你自己怎么选择呢?这是你为数不多的选择机会了。”
“嗯?”
“是留在巨摩,还是自动请辞?”
廉子玉心中一紧:“你会重回巨摩?”
“不一定,我选择多的很。”她轻描淡写。
廉子玉咬住下唇,闪烁跳动的城市灯火映在她眼瞳里,坚定又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会离开,起码不会像一个懦夫一样受到了恐吓就一声不吭的自动请辞,如果有一天到了我非走不可的时候,那一定是你从幕后到了人前,像只张牙舞爪的恶龙,露出凶残的面目将我打压而走。那个时候,嵇总会像厌恶秦雪一样厌恶你。”
第109章
◎“吃饭啦!囡囡,快来尝尝阿姨做的糖醋鱼,特意为你做的。”余归晚从厨房走到客厅。“谢谢阿……◎
尤清和觉得很好笑, 便真的笑出了声:“这个时候你还在想嵇云川会怎么看?我早就不在乎他怎么想了。”
廉子玉直直地站着,声音微颤:“我不会让你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很好,态度正确!”她眉色浓浓, 神情难以分辨。
一个星期之后, 巨摩发出公告, 枫威集团旗下百分之八的股份全部归尤清和所有,巨摩如期举办了欢迎晚宴, 尤清和一身正红抹胸裙款款而来, 与巨摩总裁嵇云川除了握手碰杯,再无别的交谈。
暮色微微, 天空黛蓝,远处一丝云彩映衬着霞光变成浓紫色,华灯已燃,上海, 永远都不会退怯它骨子里的光鲜。
整面墙都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 尤清和静静站在窗前,视线与云层平齐,整个城市尽在眼底, 天地间的所有光芒收拢而来,将她周身泛出淡淡一层光圈。
今天是她回到巨摩第二天,嵇云川给了她一个常务总裁的头衔,看似什么都管, 实际什么都管不着, 但她无所谓, 当个闲职更轻松自在。早上她身着正装到达巨摩一楼大厅的时候, 嵇云川已在大厅等候多时, 一看到她,就迎上来道:“尤总,早上好,欢迎正式回归,我带你去各个部门走一圈,让员工们熟悉一下,以后有什么工作安排也好开展。”
她“嗯"了一声,走在他旁边,两人倒是无太多的闲话,各个部门提早得到了通知,一看到总裁身边跟着一个女人,不管以前认识尤清和的还是不认识的她的,脸上都是一副灿烂笑脸,部长们逐一介绍,“这是小胡,新来的销售,业绩不错,哦,这个小严,尤总应该认识吧?以前把一个产品基金卖了一亿多,工作能力不错的……”
行政部部长是一个在巨摩做了七八年的女人,她看到尤清和,亲亲热热拉着她的手:“尤总,真没想到,现在是你来领导我了,我在行政这一块干了这么久,以后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
尤清和点点头:“谢谢。”
一层楼转下来,尤清和道:“我懒得去别的部门了,也没什么好转的。”
“投研部还去不去?”
“不去了。”
“我还以为你最想去的就是投研部。”嵇云川看着前方道。
她神色更冷:“所以我不去。就连你也觉得我想趾高气扬地回到投研部,那么其它同事更会这样想,他们觉得我是过去抖威风,又不得不说些好听的话来奉承,有什么意思?”
嵇云川道:“我可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你在投研部工作了五六年,现在回去总有另一般感受。”
“什么感受?”她踏入回自己办公室的电梯里。
他走进去:“职场沉浮,重回旧地,哪能心如止水呢?”
她心中微微一拧,没有说话。
一天下来,他日理万机,她闲闲度日,办公室虽是几步之遥,却也没碰上面。
夜幕整个都降了下来,尤清和看着时钟,估算着员工们都走得七七八八,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拿着杯子下楼到了投研部,看向部长办公室的灯光已经熄了,办公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员工还在加班,她吁口气,走到茶水间,倒了一杯牛奶,轻车熟路从柜子上拿出一小包奶油,挤在牛奶里,搅拌均匀,慢慢地喝。
茶水间的窗户狭窄,只能看到被几栋大厦围得四四方方的广场角落中,有一个她常去的咖啡店。她开了窗,夏日暑气蔓延开去,头顶一盏晕黄暖灯,映照着这个小小的茶水间,刻在她记忆中的昔日光影飞奔而来,在那恍惚的0.1秒里,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终日为房贷发愁的基层员工。
人的命运里,总是藏着一个天马行空的编剧。
听得外面传来几声“咯噔”,办公区的灯光熄灭了,最后几个加班的员工也下了班,她更放松了一些,捧着牛奶杯走到了办公区,以前自己做了五年的工位,这个位置现在应该是属于一个女生,铺着粉色的鼠标垫,电脑旁放着一颗系着蝴蝶结的仙人掌盆栽,她笑了一笑,伸手去摸,指尖突然一痛,不小心被刺扎到流血了。
她将手指放入口中吸了几下,回到茶水间,用水冲了一会儿,又拿纸巾包了起来,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心中一颤,伸头望去,果然是嵇云川。
他脱去了白天的西服,淡蓝的衬衫,白色休闲裤,又是那副仿若从不沾染商场的清爽气。
她只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装得若无其事喝牛奶,等他走了进来,才眯起眼睛笑道:“怎么?嵇总又过来喝牛奶?”
他笑道:“我堂堂一个总裁,难道每次喝牛奶还要跑来投研部?”
她一呆。
他眨眨眼:“我那边也买了一台牛奶机,比投研部的更高级。”
“什么时候买的?”她问道。
他说出一个日期,正是她离开巨摩后的日子,她点点头,装作没发现这个小秘密。
“那你来干什么?”她又问。
“我猜你在这里。”
她轻声叹道:“你说得对,职场沉浮,被抛弃被打压过,又靠自己的力量荣归故里,哪能不旧地重游,感叹万千呢?”
“感受怎么样?”
她看向他的眼睛,只停留了一瞬间,又将目光放在窗外广场里的那间小小咖啡屋:“我记得去年夏天,也是刮台风的天气,外面下着大暴雨,我在办公室里焦躁不安,很想来茶水间喝杯咖啡。”
“嗯。”他洗耳恭听。
“可是……我都走到茶水间门口了,依然退了回去,拿了一把伞,去楼下广场里买了一杯咖啡。”她指了指:“你看,就是那间。”
“你想让我问你为什么?”
“你猜得到吗?”她很神秘。
他的眼波如水光向她漂了过去,明亮之极:“因为当时我就在这里。”
她心中一跳,瞬间绷紧了身体:“你怎么知道?”
他笑容深邃:“我当时看到你了,茶水间的门并未关紧,你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向里面瞟了一眼,又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办公室里,拿了一把伞,向电梯方向走去,再过得一会,我就在这个窗口边,看到你出现在了那家咖啡店。”
她越听脸色越红:“对,我就是不想看到你。”
他摇摇头:“所以……你这个不想看到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她凝眉回想:“我不记得了。”
唯独那时相见又怕见的惴惴不安还时常念起。
他没有追问,看了看天色道:“我听说这附近新开了一家温州小馆,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她笑道:”我是一个重庆人,当然是吃辣最好,嵇总明知故问,这是没有诚意。”
他耸耸肩:“我的确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吃川菜的地方,不如我们出去看看?”
“嗯。”
走在广场上,看到一家墨西哥菜的招牌,她眉目轻弯:“那家墨西哥菜好吃吗?我记得你那时候冒冒然来到了投研部,顺利蹭上了我们部门的聚餐。”
“不好吃,除了辣,什么味道都没有。”他记忆犹新。
”那你为什么要去?“
“嗯……”他正了正脸色,想了一个比较恰当的理由:“我想看看公司员工的聚餐标准是什么,有没有超出额度。”
她捂嘴笑道:“本来是不超额度的,可他们看到总裁都过去了,为了充面子,不得已点了一些贵价菜。”
“那这是我的缘故?”
“可以这么说。”
他扬了扬眉毛,不可置否。
街边鳞次栉比各类饭店,每一家都挤满了人,两人从街头走到街尾,没有任何一家餐厅不用排队。
她站在街头:“我想,当两个人把过去往事翻来覆去地说的时候,就证明现在已经没有了话题,那么嵇总,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站在她对面:“你是要先听公事还是私事?”
她颇感意外:“我和你还有私事可谈吗?”
“当然有。”
她看着他瞳中那个小小的自己:“那我先听私事。”
他回视着她,看似平静的眼底,却有着难掩的锋锐:“我不希望你跟着许知行去伦敦。”
“为什么?”
“我不想。”
“原因?”
“我不想你过去,我不想你和他朝夕相对,不想你花了大量时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他目光里多了很多东西,闪动着,跳跃着,慢慢凝成了愤郁:“这是私事,所以以我个人最直接最强烈的想法为主,你要是一定要问为什么,那我也无法回答,可我就是不想让你去,如果你去了……那我就会很生气。”
她僵僵地站着,似乎全身都化成了水,可是过不得一秒,她又凝结成了冰:“可是,我去伦敦是为了了解超然空间,这或许是我未来的商业版图,是我未来把资产在翻几倍的机会,这对我而言,是公事。”
他的眸光突然变得悠远、沉寂:“对,所以我还有一些公事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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