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晚被突然出声的裴竞序吓了一下,她脱口而出的回答都是潜意识里最正确的答案:“对啊,确实没有第二个。”
“那你可以说说,我们哪里打得火热吗?”
“我们...”许听晚被他引导着,差点在阴沟里翻船,她在心里把关婧骂了不下百遍,说了只是普通朋友,她怎么张口闭口还是‘打得火热’啊!
她哑然,她欲辩无词。
只听见裴竞序条理清晰地做出安排:“既然不用改组...那就今晚吧。地点你定。你可以当面说说,我们在哪方面打得比较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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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的诚意,许听晚挑了四五家餐厅让裴竞序选。
裴竞序最终选了一家于她而言比较方便的地方,并直接替她进行了电话预定。
那是一家创意西班牙融合菜。
许听晚去之前,就听说这家的主厨就是西班牙人,在料理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这家店从来不在网上公开自己的菜单,所有的菜单都是当天定下,因此食客吃到的料理都是每日限定。
出门前,许听晚没有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直到店员给他们二次布置餐桌,并且上了一杯名为‘恋与黄昏’的橙色饮品时,她才意识到,今天是橙色情人节,就连菜单也是橙色情人节的限定款。
店员说他们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十二月是他们的店休,他们赶上了今年最后一份情人节限定。
许听晚不忍打破店员的热情,却还是很尴尬地解释道:“抱歉,我们不是情侣。”
“奥。抱歉,是我冒犯了。”店员颔首:“那请问这些布置需要撤下去吗?”
许听晚正要点头,裴竞序却礼貌地出声制止:“不用。谢谢。”
店员看向许听晚,仿佛在等确认。
毕竟她才是欠人情的那方,裴竞序说不用,她总归是不好意思反驳的:“那就不用了。”
在得到双方确认后,店员才继续上菜:“好的。请慢用。”
等店员退下去,许听晚才嘀咕道:“怎么会这么巧,选到这家店。”
又或者说,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挑到这个日子。她抬眼偷偷地看向裴竞序,坐在对面的裴竞序穿着黑色衬衣,袖口半挽,礼度谦谦地帮她分食,他脸上的情绪很淡,并没有因为这是情侣限定而像她这样大惊小怪。
她很快恢复得体的模样,在裴竞序递给她餐盘的那刻伸手接过,娴静地说了句:“谢谢。”
这样的举动难免有些用力过猛,裴竞序到底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无奈解释道:“布置和氛围也是消费的一部分。撤下去,太亏了一些。”
“堂堂一风投公司的创始人,也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吗?”他转账的时候爽快大方,明明不是这样的。
“当然。”他边说,边着手去切右手边的大肋排,并且尽量把上面的肉剔下来。
“你别忙活了。先吃一点。”
裴竞序这才拿起湿手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擦完,并没有马上进食,而是看着许听晚问她:“挑战杯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本来有个大家都挺满意的选题,但是最后被指导老师给毙掉了,说是不太具有可行性。”
“指导老师是符盛吗?”
“不是。季嘉实找的。我们听了老师的分析后,也觉得没有做下去的可能性。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拿出去呀。”
裴竞序听着她客观冷静地分析,问她有没有别的想法。
许听晚放下刀叉,懊丧地摇头:“暂时没有。”
“今年是大挑吧。”他伸手把剔好的一小碟肋骨肉推过去:“有没有想过做社会调查报告?”
“是大挑。我们之前一直执着于发明创造,还没往社会调查报告那儿考虑。”
“可以问问你敬爱的裴绍老师。他最近在接触生态环保和可持续发展这一领域的项目,跟你们专业比较贴合,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许听晚说‘好’,心里却想着尽量少麻烦别人。
裴竞序看穿了她的想法,又一次提醒道:“不用怕麻烦他。他领工资的。”
许听晚没忍住笑了一下:“对了。我看裴绍老师之前在我朋友圈底下评论,问你怎么加上我微信的。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后来当你的面问你了吗?”
“问了。”
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裴绍的身影。
“你怎么说?”
“我说,你都不舍昼夜地把我采访视频刷烂了,我再不通过你的好友申请,是不是太没人情味儿了一点?”
“明明是你发送的好友申请。”许听晚放下刀叉,伸手去摸高脚杯:“不过你这解释还挺合理。”
裴竞序也举起酒杯,向前递。
就在酒杯发出清脆碰撞声的时候,有熟悉的身影由店员领着,从他们的桌边路过。
走了几步之后,双方互觉得眼熟。
那人疑惑了一阵,突然站住步子,后退几步,走到许听晚的旁边。
她的视线直剌剌地落在许听晚对面的男人身上。
于是,两道声音在餐厅内交汇。
“关婧你听我解释。”
“许听晚你好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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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的小狗...将会非常地想你
关婧出门前说了要跟季嘉实去约会,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儿撞上他们。
许听晚警铃大作似的提着一口气,深怕关婧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她对上关婧探究的眼神,正思忖着如果将这场面圆回来。
关婧没给她这个机会,她的语言系统一开始有点失调, 但在双手比划蓄力了半天之后, 抑制不住语气中的惊喜, 直接冲她竖起赞赏的大拇指。
“你从来没跟我说,你领养的是...是裴老师家的狗啊。”
听到这句话, 浑身紧绷的许听晚瞬间松散了下来。心情的巨大起伏让她处于一种发虚的状态, 她双手撑着桌面,呼出一口气:“是吧。我也没想到。”
“真是太巧了。”关婧的注意力完全被裴竞序吸引, 盯着别人看虽然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但她就是没法控制自己的眼球轨迹。
裴竞序也站起身来,稀奇的是,他非但没有觉得不快, 反而还冲她点头, 主动问好:“你好。裴竞序。”
他站起来后,气场更是凛人。餐厅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手臂自然下垂, 青筋明显,金属质地的东西,诸如腕表诸如镜框仿佛天然与冷欲适配。只是他不刻意端着架子,为了配合说话的高度, 他视线下敛着, 那副漫不经心的状态, 给原先矜贵的男人增添了一份暧昧禁欲的气息。
也不说颜值了, 光是他周身的气场, 就不知道甩了学校里的男生多少条街了,关婧不知道许听晚是怎么对着这张脸无动于衷的。
她同样回以颔首,自我介绍道:“裴老师您好。我是晚晚的室友。我叫关婧。”
“我知道。”
关婧有点受宠若惊,但她觉得这应当是裴竞序礼貌得体的回应,她才不会傻到去问裴竞序到底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这是季嘉实。”她扯了扯季嘉实的袖子,介绍道:“我们是同一个专业的。”
“裴老师您好。”到底是学生,在裴竞序面前都显得稚嫩了一些,出门在外,见到谁都是清澈又礼貌地叫上一声‘老师好’。
裴竞序垂眼打量了几秒,问他:“我听许听晚同学说你们最近在准备挑战杯?”
季嘉实意识到裴竞序在问他,他生怕在他面前露怯,不敢夸大其词,只能如实说道:“对。但目前来说,还没什么进展。”
“嗯。我听她说了。”他的视线短暂地在许听晚身上停留,话却是对着他们二人说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裴绍。在这一方面,他或许能帮上你们。”
裴绍作为许听晚的业界导师,找他帮忙虽然有些麻烦人,却也在情理之中。
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这话是从裴竞序嘴里说出来的!
一个不爱麻烦的人,主动问起他们的进展,甚至给他们提出可靠的建议。他分明绅士又体贴,到底是哪个造谣,说他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
“裴老师,您太热心了。”关婧按捺住心底的雀跃,要知道像裴竞序当年所在的组别由学校直推,作品一举斩获国赛特等奖。
这样的活案例摆在面前,她不多问几句岂不是很吃亏。
正当再就挑战杯的事问些什么,许听晚却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把她拉至一边:“你们不是得约会吗?我这饭也快吃好了,裴竞...裴老师贵人事忙,我们别耽误他的时间了。”
“不是...你这也没吃多少啊。”关婧疑惑地扫了一眼基本未动的料理:“哦,我懂了。急着去看小狗是吗?”
“对对对。”按照这趋势,许听晚真怕她聊出什么不该聊的东西:“是有点急。”
“但是我一直没问你,你领养狗狗,你把它养在哪里啊?宿管阿姨查得可严了,根本躲不过的。”
难怪说撒了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去圆。
当时随口扯得慌,现在成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难题。
裴竞序兴许瞧出了她身陷囹圄,低头笑了一声,笑她乱说大话,浑然不知如何收尾。
但他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看她一脸窘迫,到底还是伸以援手,替她把小谎圆上:“是条金毛。说是养在她竹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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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横生枝节的饭,谁都没有吃饱。
出了餐厅,许听晚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她请裴竞序吃饭,最后还把人从餐厅里撵了出来。
现在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两侧高大的树木挂着几片稀疏的树叶,干秃的树枝与路灯打着交道,路灯像一只只反扣的碗,失去葱郁的遮蔽后,直白地照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身影。
许听晚一边走,一边扭头问他:“你还饿吗?要不再找一家?但我觉得这个节日的风口,很多餐厅都被提早预订满了。如果要吃的话,可能只能吃些街边的门店了。”
她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样的门店到底入不入裴竞序的眼。
“我吃什么都可以,”裴竞序的本意不在“请吃饭”这个行为上,因此他并未感到生气,还配合着许听晚的步子,放慢脚步。
许听晚掏出手机,准备点开大众点评,看看附近还有哪些餐厅。
她刚低头,裴竞序就站住脚步,从她手里抽走手机:“走路玩手机太危险。”
抽手机的那刻,两人手指相触。
许听晚浑身僵了一下,下一秒感觉路灯漏电,一路从她的脊背爬上来,涌上头皮。
这感觉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谈及她和裴竞序,以至于现在她跟裴竞序站在一起的时候,会条件反射地往别处想。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心理学上的真相幻觉效应,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即一个重复的信息就算是假的,随着它被提及的次数不断增多,人们就会相信它是真的。
这跟‘我是最棒的’洗脑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听晚吓了一跳,难不成她在潜意识里已经逐渐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否则怎么会在简单的手指触碰上,发生这么大的反应。
她缩回手,尽量压下自己的反常:“不看的话,我不知道附近还有什么餐厅。”
“你不是急着看狗吗?”他今晚喝了一点带酒精的饮料,不好开车,又因为今晚是私人行程,没带司机,便在路边叫了个车,叫完才偏头把手机还给许听晚:“我带你去看金毛。”
“金毛?”许听晚以为他在揶揄自己,少见得因为说谎一事红了耳朵。幸而黑夜低调,她才没有在裴竞序的面前展现难堪的一面:“我忽悠婧婧的,你不是都知道么。”
“我没有忽悠你。”
见许听晚仍是不是,他才调出下午拍的照片,将手机递给许听晚:“真养了。”
照片上是一只乖巧软糯的英系小金毛,它蹲在地上,高傲地仰着脑袋,毛发松软,眼睛清澈明亮,过分可爱。
许听晚看到那只小金毛的时候,心都化了。
她从小就想养狗,但是栾玉女士不让,韦萱阿姨倒是让愿意让她把小狗养在他们家,可惜裴叔叔狗毛过敏,这一来二去的,没有养成,后来上学,宿舍环境并不适合养宠物,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许听晚幼时较为遗憾的一件事。
“你怎么突然养狗了?”她站在路边,全神贯注地盯着裴竞序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后面还有照片吗?”
“就拍了一张。但是一会儿可以多拍一些。”
许听晚还沉浸在‘天呐,他居然真的养狗了’的惊喜中:“我之前去你家怎么没有看到?”
“托某人的福。”他穿着黑色呢大衣,双手插兜,站在路边。
车流从他的眼前一道道地晃过,明亮显眼,可他眼里只看得到埋头研究照片的许听晚:“下午才抱过来。”
许听晚还以为他在说笑,插科打诨道:“总不能是为了替我圆谎吧?”
裴竞序其实一早就想替许听晚养只小狗,只是一直没物色好,正巧朋友家的金毛前段时间生了小金毛,他很早就跟朋友打了招呼,预订了一只。
下午抱过来,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替她圆谎,剩下的那部分应当算是替她圆梦吧。
当然,他还抱有一点点的小私心。
一只养在他家,却在名义上属于许听晚的狗。
书上所说的持续性地创造在对方生活中的参与感不就建立起来了吗?
他看着许听晚笑得弯起来的眼睛,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很聪明。但还可以再聪明一点。”
许听晚满脑子全是那只小金毛,根本没有办法深想裴竞序的话,她把两只手机捧在怀里,像抱着小狗一样,浑身上下透露出期待和喜悦,整个人垫着步子,差点蹦起来:“真的是送我的吗?”
“需要我拟合同吗?”
“你的信誉分很高。暂且不需要。但是...”她仍有顾虑:“如果是送给我的话,养在你家方便吗?”
“方便。”
“那我可以经常过来看它吗?”她的眼里像装了灵动的蝴蝶
裴竞序看着她蠢蠢欲动的模样,手指微动,他笑了笑,说‘可以’。
然后装作坦然地伸手,拍了拍许听晚脑袋上的那颗丸子头:“如果你不常来,你的小狗...将会非常地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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