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湿漉漉的衣衫,贴紧他周身,将他宽厚的肩,和隐隐有腹肌的窄腰,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还有那的异样,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逸娴只觉得鼻子一热,就见四爷忽然满眼焦急冲到她面前。
好嘛,她竟看四爷看的流鼻血了,这下轮到四爷发出低低的轻笑声。
“先欠着,等孩子们满百日后,爷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为何是百日?”逸娴听说宫里的娘娘们出月子就要伺候康熙爷了。
连德妃如此圣眷正浓,也是出了月子就递上了绿头牌。
“我听说宫里的娘娘们才出月子,就得挂绿头牌侍寝了。”
逸娴皱眉,想起方才四爷闪躲的眼神,他该不会是嫌弃她身上那些可怕的痕迹,才拖到三个月吧...
她和四爷约定,今后心中不能藏着事情,有疑问就要第一时间说出来,不要让对方猜测自己的心思。
于是她索性开口询问四爷。
“爷是不是嫌弃我了?嫌弃我胖了,还丑了...”
逸娴极为不自信的抚着脸颊,她脸上的妊娠斑,用珍珠粉都盖不住。
再看四爷白皙的脸颊,他的皮肤竟然比她的都细腻。
亏她每日都勤于保养肌肤,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从来只有你在嫌弃爷,爷何曾嫌弃你半分,只要是你,爷都喜欢。”
胤禛将散落在她额间的几缕湿润发丝,挽到她耳后。
“你怀着双生子,自然要加倍调养。”
四爷开始引经据典,对她传授女子怀孕知识,俨然成了半个大夫。
逸娴觉得一本正经说医书的四爷,看着又好笑,又觉得感动。
她笑着笑着,就窝在四爷怀里哭了。
“爷为何这样宠着我,让我习惯依赖爷,若有朝一日,你不再宠我,该怎么办?”
“不会,除非爷死!”
胤禛在福晋额间吻了吻,温声哄着她。
他将福晋从浴桶中抱出,用薄毯子裹紧了,放在玫瑰榻上。
此时逸娴盯着肚子上西瓜纹似的妊娠纹伤心,见四爷拿着衣衫来了,她匆忙用手捂着。
这些妊娠纹,狰狞的盘旋在她的肚子上,她自己看得都难受。
更何况追求完美的四爷。
胤禛早已将福晋的举止看在眼里。
“遮什么?爷觉得很美。”
胤禛用干净帕子,替福晋边擦拭湿漉漉的青丝,边安慰道。
胤禛知道他的福晋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女人,于是俯身在她肚子上的妊娠纹上,落下密集的吻。
猝不及防见,他贴着她肚子的鼻子,被轻轻踹了一下。
胤禛眉眼溢出温情笑意,将唇贴紧孩子们:“乖,别折腾你们额娘,否则出来挨揍。”
“唔...”
他忽然又被儿子揣了一脚,即将为人父的喜悦,让他忍不住低低的灿笑出声。
逸娴也忍不住与四爷贴紧额头,嘴角笑意渐浓。
....
因着四爷担心出门在外,无法照料周全他们母子三人,决定第二日由水路赶回京城。
第二日一早,逸娴就踏上前往渡头的马车。
四爷竟早就借来太子爷那辆宽敞的马车,放在驿站久候。
这几日没有出发,就是为了等这辆马车前来。
宽敞无比的朱轮马车,在乡间小道上穿行,最终消失在天际。
缓坡上,陈景清一身锦衣华服,默然目送那辆早已看不见的马车。
直到日正之时,他才调转马头,纵马来到村口。
看着村口的陌生面孔,他微微诧异,原来那人心思缜密,已然解决了这个隐患。
身后一凶神恶煞的黑面男子,走到他身侧,压低声音:“少主,属下今夜就血洗村子,定不留活口。”
陈景清沉默良久后,无奈摇头。
“不必了,此处已然物是人非,传令下去,将这块地买下,保留村尾的草舍,其余房屋全部焚毁,将此处以高墙围起来,作为我死后,与发妻邬氏合葬的埋骨之地。”
陈景清伸手摩挲着脖颈上挂着的那团金簪子,语气有些哽咽。
“你速回去和族长说一声,与林氏嫡长女联姻一事,我答应了。”
陈景清失魂落魄的看着寂寥的天际,他的妻如果不是她,是谁都无所谓。
“我只有一个请求,我的发妻邬氏难产而死,林氏女入门,只能为续弦,以吾发妻邬氏为尊。”
陈景清迈着略显凌乱的步伐,缓缓走向村尾的草舍。
推开柴门,他回到了熟悉的家。
“娘子,我回来了。”
他对着空荡荡的庭院失神呢喃道。
仆从们在柴门外恭候许久,这才见少主手里捧着个小箱子,面色凝重的踏出。
没有人知道,那箱子里放着她与他成婚之时的衣衫,还有她头上簪着的牡丹绢花。
这个箱子,此后竟成为权倾朝野的陈阁老,相伴一生的挚爱之物,更是他死后唯一的陪葬之物。
.....
逸娴站在鸡鸣寺脚下,恍若隔世。
四爷竟然带她,来此处故地重游,这男人还真是睚眦必报,说要让她还清在鸡鸣寺欠下的债。
她被四爷牵着手,踏着石阶走在山道上。
在半山腰同样的位置,四爷将她打横抱在怀里,缓缓朝山巅前行。
行至六角亭之时,四爷将她安顿在亭子内,就独自前往山巅之上的敬香房祈愿。
逸娴坐了一会,就觉得内急,于是起身,在春嬷嬷的搀扶下,到梧桐林后的净室。
她回来之时,才走到梧桐林边,就见四爷从山阶拾步而下。
她正要喊四爷,却见他满眼焦色,眼睛紧紧盯着六角亭,他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的竹篮子滚落在地上。
逸娴眼角泛酸,这男人该不会是觉得她又逃跑了吧..
见他失魂落魄的蹲在石阶上,埋头捡拾散落一地的供奉之物,逸娴轻手轻脚走到四爷身后。
春嬷嬷将滚落到福晋脚边的苹果,塞进福晋的手里,就默默退到了一旁。
逸娴手里捏紧苹果,缓缓朝四爷靠近,四爷似乎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忽然站起身来,转身冲向她。
逸娴正要将手里的苹果递给四爷,可他却径直弯腰,托着她的腿,将她抱了起来。
“爷,快放我下来!”
周遭的香客纷纷侧目,她羞的抱紧四爷的脖子,将脸颊埋在四爷的颈窝。
“回家。”
胤禛嘴角扬起笑意,抱着他的妻儿,心满意足下山归家。
回到驿站,逸娴竟然收到了好几封来自京城的信。
信中不乏提及恭喜她怀上双生祥瑞,万岁爷甚至龙颜大悦,两个嫡孙儿还未降世,就赐名晖和煦。
逸娴边啃苹果,边看向埋头处理一堆公函的男人,若说这些事情和四爷没有关系,她才不信。
“祥瑞阿玛,说说你怎么弄出的祥瑞~”
“爷请求太子爷帮了些忙,他帮爷递上你怀双生子消息的请安折子之时,恰逢西北战事大捷消息传来。”
胤禛握笔的手紧了紧,为给他的儿子博祥瑞虚名,在西北一役中,他苦心经营的暗中势力,几乎全军覆没。
尤其是在军中,今后他更是孤掌难鸣。
念及那些忠心耿耿的幕僚,胤禛目露沉痛,心中不免愧疚。
看四爷突然一脸伤感,逸娴猜到四爷为了让孩子们活下来,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爷,对不起。”她愧疚地低下头。
“早些歇息,爷还有许多公务要忙。”胤禛伸手抚了抚福晋的肚子,温声说道。
胤禛并不想让福晋知道那些阴暗血腥的事情。
有些事情,她若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反而对她没那么残忍。
逸娴知道四爷心情不好,他不想让她在面前聒噪,于是乖巧的离开了书房。
四爷就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谁都劝不动。
连日来积累的公文,比她人还高,四爷忙的不可开交,午膳都没出来吃。
这几日除却召集幕僚商议政事,就只将自己锁在书房内。
听苏培盛说,四爷好几日午膳和晚膳都没空吃。
逸娴忍不住提着食盒,来到书房前敲门。
“狗奴才,若非福晋之事,别来烦爷!”
“爷~”逸娴在门外柔柔唤了一声。
只听书房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四爷正揉着眉心,满眼憔悴。
“我让小厨房做了些好克化的面汤,爷多少吃些再忙。”
逸娴将手里的食盒递到四爷面前。
四爷接过食盒,忽然满脸怒容,朝着躲在廊下的苏培盛,怒喝了一声:“狗奴才,谁准你让福晋提东西?”
“哎呦,奴才知错,爷息怒。”苏培盛跪在廊下颤声求饶。
“就一碗面能有多沉?我只是手脚不便,又不是不能动!爷莫要怪罪苏培盛,若是他来送,爷定不肯吃。”
逸娴伸手揽住四爷的胳膊,踏入书房。
她打开食盒,将放在食盒第一层,那一叠厚厚的宣纸取出,交到四爷手里。
胤禛展开宣纸一看,竟是她亲手抄写的金刚经。
“爷,我没什么本事,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感激那些逝者。”
“若爷应允,我可将自己的私产变卖,安顿他们的家眷。”
“爷已然打点好一切,你安心养胎,莫要辜负他们用命护孩子们。”
胤禛长叹一口气,心中默哀,将福晋亲手抄诵的金刚经放进炭盆中,告慰亡灵。
逸娴劝着四爷吃午膳之后,又盯着他吃了些水果,这才离开书房。
入夜之后,四爷依旧在书房内忙碌,逸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四爷不在身边,她睡得不踏实。
春嬷嬷歇息在一旁的玫瑰榻上,见福晋翻来覆去,忙走到床边问候。
“福晋,可是腿脚又在抽筋?奴才帮您揉揉。”
“没,嬷嬷你快下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春嬷嬷应了一句,就到隔壁屋子执夜,想了想,她又起身披衣,去书房找四爷。
逸娴躺在床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太医说,因为肚子过大,会顶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甚至要半躺着睡觉,才能顺气儿。
心口闷极了,她撑着身子,取来两个抱枕放在背后,这才喘过气来。
她正揉着心口,房门忽然打开,四爷穿着一身中衣,走到床榻前。
见她正凝眉揉心口,胤禛伸出臂弯,让福晋倚在他怀中。
“娴儿,你受累了。”胤禛伸手揉着福晋心口,温声道。
“女人怀孩子都辛苦,爷别担心我,我坐会儿就好了。”
逸娴扶着肚子,正要从四爷怀中离开,却被他环紧了腰。
“让爷抱抱你。”
逸娴闻言,安静的窝在四爷怀里,她听着四爷的心跳声,眼皮子越来越沉。
等到怀中传来福晋绵长均匀的呼吸声,胤禛轻轻摇了摇铃。
“将折子拿进来!”
苏培盛在门外应了一声,不一会,就抬来一方矮几,矮几上堆叠着许多折子。
苏培盛将笔墨和矮几放在四爷面前,见四爷一手搂着熟睡的福晋,一手还在翻阅折子,登时心疼的端来一杯参茶。
期间四爷又唤了几回参茶,直到五更天,才命他将矮几撤走。
才歇息没两个时辰,爷就起来洗漱,让人将矮几重新搬到床前,又紧锣密鼓的开始处理堆积的折子。
爷为了寻福晋,已然耽搁诸多公务,毓庆宫这些时日,已颇有微词。
这几日,爷休息的时辰,加起来都不足半日。
……
逸娴被孩子们顽皮的踹醒,她疼得嘤咛一声,忽然肚子一暖,感觉到有人在用手安抚孩子们。
她睁开眼,就见四爷手里还拿着毛笔,正用掌心轻抚着她的肚子。
他面前还放着一方堆满折子的矮几。
看四爷在揉着肩膀,她猜到四爷定抱了她一晚上。
她心疼的伸手去帮四爷揉发麻的胳膊。
“爷,要不要唤太医瞧瞧!”
“娴儿替爷揉揉即可。”
胤禛左手胳膊发麻,有些抬不起来,只能转了转发僵的脖子。
逸娴忙伸手替四爷揉胳膊,心中愧疚,她不仅帮不了四爷任何事情,还总给他添乱。
吃过早膳之后,她就着急催着四爷到书房里看折子。
晚膳之后,她才洗漱完,就将春嬷嬷叫到跟前,叮嘱她,莫要再因为她的琐事去叨扰四爷。
她让春嬷嬷去隔壁屋里歇息,就将门窗统统锁死。
她怀的是双胎,还是上怀的孕相,才六个月就如此难熬,难以想象接下来的四个月,又该怎么熬。
逸娴靠在软枕上,难受的用嘴喘着粗气。
即便睡不着,为了孩子,她仍是强迫自己闭目养神。
她正闭眼轻喘,房门被人轻轻扣响。
四爷欣长的身影,倒影在门上,逸娴正要起身给四爷开门,又默不作声缩回床上。
四爷已经够辛劳了,她不想再连累他。
只要她不回应,四爷定会觉得她已经睡着了,就能安心去处理公务。
片刻之后,敲门声戛然而止。
她正要松一口气,忽而听见一阵细碎的响动,她循声望去,顿时诧异的捂着嘴角。
门栓竟诡异的动了起来,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门栓被彻底打开。
紧接着房内被轻轻推开,四爷正将手里的匕首放回袖中。
“为何不开门!”胤禛沉着脸走到床前。
“我没那么矫情..我不想拖累爷。”逸娴咬着嘴唇,羞愧的低下头。
“你不在身边,爷容易分心走神。无法专心看折子。”胤禛坐到福晋身侧,将她搂入怀中。
见四爷把过错揽到他自己身上,逸娴愈发愧疚。
四爷真是她的瞌睡精,也不知为何,她听着四爷的心跳,就开始犯困。
感觉到福晋在怀中熟睡之后,胤禛取来一方蚕丝被,盖在她身上。
他吻了吻她蹙起的眉,直到她的眉舒展开来,他才摇铃,唤苏培盛将矮几端进来。
第二日一早,逸娴就让春嬷嬷取来许多棉花。
饶是春嬷嬷绣活一绝,也被福晋画的人形草图吓了一跳。
“嬷嬷,你再把后心处缝制个口袋,到时候把这怀表放在里头。”
春嬷嬷点点头,就开始赶制福晋画的人形布偶。
于是当晚胤禛推门而入,就见福晋窝在一个奇奇怪怪,穿着他衣衫的人形布偶怀里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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