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细小且私密的动作此刻却被另一人共享,仿佛在此等旖旎风光中成了种暧昧的暗示。
谢景澄身子一僵,随后抚着她纤薄脊背的手掌蓦得一紧。
他微偏过头,两人唇瓣相分一瞬。
在这个间隙中,杜沁然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浮岸感受到了微薄的氧气。
她大口地喘着气,这细小的动静在寂静到粘稠的屋内分外清晰,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杜沁然想说些什么,触上谢景澄的视线时,却蓦得噤声。
谢景澄眼眸沉沉,里头隐约有一抹杜沁然从未见过的晦暗,似盛着浓稠的欲。
不过一瞬,他再次俯身吻了下来,较之前更凶,更深。
唇齿相依,他在她唇上辗转着,厮磨却是如此温柔,吮吸间的濡湿模糊了二人的视线。
杜沁然不由自主地迎合着,微睁的眸中带着几分迷乱,茫茫凝着谢景澄。
他轻咬了下她的下唇,骨节修长的指尖顺着她的脊椎一路抚上,引起阵阵战栗,最后轻轻覆上了她盈满亮光的眼眸。
杜沁然眼前蓦得变黑,她禁不住眨了下眼,浓密的睫毛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白皙的掌心,酥麻钻心。
在暗色中,听觉变得格外敏感。
谢景澄的嗓音微哑,仿佛研磨着她的耳廓:“沁然,张嘴。”
时光粘稠得像往下滴的蜜,丝丝缕缕将断不断。
漫长得令人煎熬,只余时轻时重的交织喘息在夜色中微不可闻。
当分外柔软的上颚被滑过时,杜沁然忍不住呜咽一声,像无助的小困兽。
而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此刻对她予取予夺的掌控者。
她鼻尖一阵酸软,眼轻轻一眨,泪珠便再也含不住,溢出。
眼尾被谢景澄的指腹轻轻擦过,他在她唇边低低笑道:“夫人怎的如此爱哭。”
杜沁然指尖都快拽不住他淡青色的袍角,她前所未有地痛恨着这敏感的泪腺,不甘示弱地瞪他一眼,气势汹汹地站起身勾着谢景澄的脖颈便再次主动追逐了上去。
她踮起脚尖仰头去够他,谢景澄却恶劣地偏过头,让她的唇落在他如冷玉般的脸颊。
谢景澄单手搂着她的腰,微微用劲把她往身前一压,两人顿时紧紧相贴。
他眼底含笑:“夫人这是,投怀送抱?”
杜沁然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蓦得伸手捻了下谢景澄微红的耳尖。
烫的。
她学着谢景澄的腔调,歪头微微一笑:“夫君这是,害羞了?”
两人均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彼此,在对方眼眸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清晰倒映。
海棠花香和檀香已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们身上都有彼此的气息。
谢景澄同样并未回应,揽着她的细腰,再次俯首。
他若有似无地啄吻着她的唇角,拇指摁在她下唇被自己咬出来的浅浅齿痕。
如果说方才两人是偶然间的意乱情迷,现在却更是一种暧昧的、拉丝的互相试探。
谢景澄缓慢地在她耳边轻笑:
“夫人这张嘴如此硬,吻起来倒是柔软得很。”
杜沁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他不信她。
可她又何尝相信他的话呢?
杜沁然指尖轻捻着他的耳垂,微薄的触感取悦了她,让她乐此不疲地摩挲着,感受着他的皮肤在她手下升温。
她垂眸,看到谢景澄凸起的喉结都沾上了淡淡绯色,在肌肤下轻轻一滚。
性感又脆弱。
杜沁然步步往前,把谢景澄逼坐在床柱前,抵着他指尖顺着他的脖颈抚下。
她目光在他喉结处流连片刻,而后低下头凑近,贝齿轻轻摩挲了下。
谢景澄身子一僵,仿佛被猎人衔住脖颈的猎物,最脆弱的部位都暴露在她的唇齿之下。
他克制不住地仰起脖颈,拉出的优美线条如濒死的天鹅,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从他唇边泄出。
脖颈处是她温暖的鼻息,而谢景澄却听到杜沁然嗓音魅柔地轻声道:“夫君说出口的话,我又能信几分呢?”
气氛缱绻又暧昧,两人分明做着最亲密的事,言辞间却都在刺探着彼此的底线。
似是想一寸寸剥开对方的伪装,让他们在自己面前不着寸.缕。
剑拔弩张。
然而就在此刻,房门却猛得被推开了。
“杜沁然,我之前跟你说的事......”
林若寒看着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
她还以为杜沁然和谢景澄会大吵一架,谁知他们竟....... 竟在做这些不知羞的事!
她那向来不开窍的木头闺蜜疑似在强迫他人,而被她强迫的病弱美男面色潮红地仰着头,一副任她采撷的脆弱模样。
杜沁然回过头,看到林若寒震惊的神色,下意识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未落,她刚想起身,却被谢景澄一把掐着腰拉了回来。
他“虚弱”地倚在雕花床柱,仿佛被狐狸精用来采补的凡间文弱书生,湿润的眸中隐藏委屈:“夫人这是敢做不敢当?”
“我......”杜沁然被他噎得半死,却见林若寒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一言难尽。
她什么都没说,却震耳欲聋。
如果这是在现代,杜沁然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机打开某蓝色APP,严肃提问:
「我认识了十几年的闺蜜是个变态老色批,强迫病秧子酱酱酿酿,霸王硬上弓被我撞见了。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可惜,林若寒身处古代,并没有热心网友给她建议。
她只能假装自己瞎了,木着脸合上门:“对不起打扰了。”
杜沁然愣在原地,而后恶狠狠拎着谢景澄的衣领,凑近他:“你......”
话音未落,门再一次开了。
林若寒一脸不忍直视地紧紧闭目,艰难开口:“我是想提醒你,舅舅身子不好,你悠着点。”
说罢,非常坚决地关上了那扇罪孽之门。
杜沁然凌空向着那扇门伸出手,泪眼汪汪:“你听我解释啊......”
谢景澄好整以暇地坐起身,理好方才被她揪乱的衣襟,微微一笑:“我听着呢。”
杜沁然在准备狡辩前,已经想好被谢景澄为难的修罗场了。
她本以为谢景澄会问她那个密室里逃出来的野男人是谁。
激动点,“你背着我找了谁?”
礼貌点,“夫人的二房姓甚名谁?”
阴阳怪气点,“我应该喊他兄长还是弟弟?”
谁曾想,谢景澄却开口问道:“夫人,你为何要放火烧太师府?”
杜沁然:???
她隐晦打量了下谢景澄:“你就没有什么其他...... 要问我的吗?”
谢景澄眉头微蹙,转而问道:“难道夫人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杜沁然眼神在他面上转了一圈,确认他神情真诚不似作伪后,缓缓舒出一大口气。
想必那时候她踹言凌踹得太快,等谢景澄看到时只看到了她一个人。
再结合她先前问他要的一大堆古怪易燃易爆炸材料,这才想着问她要个解释。
她笑吟吟道:“夫君,误会,这都是误会。”
杜沁然这次的解释倒是分外自如:“我当时纯粹是想试一下那些材料,结果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把动静闹大了。”
见谢景澄仍是半信半疑的模样,杜沁然苦口婆心道:“你想啊,我要是真想炸了太师府,又何必特地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况且......”她慢吞吞看谢景澄一眼:“那些材料都是我问你拿的,太师府出了事,你不就立刻能联想到我身上?我何必作茧自缚?”
谢景澄下意识接道:“我们夫妻一体,你若作恶,我必会帮你料理后事。”
杜沁然瞳孔地震,扭头看他:“料理什么后事?我的后事?还是我留下的烂摊子?”
谢景澄不自然地挪开目光,修长的指尖碰了下鼻尖,没说话。
不是吧不是吧,谢景澄这么恋爱脑的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若杀人放火,我必替你毁尸灭迹”?
杜沁然默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好的,以后做坏事一定喊你一起。”她十分真诚地承诺道,“只要有我一个坏事干,就有你一个烂摊子收。”
谢景澄:......
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事实证明,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杜沁然和林若寒合计着干坏事的时候,还是没喊上谢景澄一起。
杜沁然疑惑发问:“所以你要举报我私通,那我要怎么配合你?”
林若寒眼里是如出一辙的迷茫,她思索片刻,迟疑道:“要不,你到时候一个人去那附近晃一晃?不然我平白无故带人去捉奸,不是怪尴尬的吗?”
杜沁然觉得这似乎也不算什么大事,爽快应下:“行啊,那不如你今天就来捉我吧?我今晚吃完饭后去捞月湖边的亭子吹吹风,你瞅着时间可以了就来抓我吧。”
林若寒比了个“OK”:“好嘞。感谢你,我的臭婆娘!”
杜沁然嘿嘿一笑:“客气了,我亲爱的狗蛋儿。”
只是她们怎么都没想到,今晚的“捉奸之旅”会如此的戏剧化。
与此同时,谢景澄也争分夺秒与德圣翁主碰了个面。
德圣翁主面色有些凝重:“当年指示黄侍郎伪造书信的人,有消息了。”
谢景澄闻言,目光打量了下四周,下午正是奴仆最闲散的时候,他们此时在外头说话,指不定就隔墙有耳。
他压低声音道:“翁主,我们不若今日晚膳后详谈?捞月湖畔的亭子如何?那里四周无人且人烟稀少,更适宜谈事。”
阴差阳错与杜沁然选的是同一个地方。
德圣翁主目光扫了眼路过的人,自然也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道:“可以。”
她卸下防备的姿态,骨子里那种慵懒不着调便再次泄出。
德圣翁主勾起一抹笑,打趣谢景澄道:“怎么,现在不怕你夫人吃醋了?”
当天宫宴后,她和谢景澄曾私下谈过一次话。
谢景澄面色很凝重,她本以为谢景澄是有何要事要与她相商,谁知谢景澄张口谈的却是他的夫人。
“翁主,你不远千里从大漠赶回封城,这份恩情谢某无以为报。只是...... ”谢景澄抿了下唇,“男女大防不可废,如此一来恐怕会玷污了翁主清誉。”
德圣翁主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从不受世俗和礼教束缚,更不在意这所谓的清誉。
她豪迈地挥挥手:“悖这又算得了什么。尚书对阿母有救命之恩,如今只是名节罢了,你无需放在心上。回府准备准备,娶了我便是,如此一来最是简单。”
德圣翁主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谢景澄却仍有几分犹豫。
“翁主已帮了我许多,我怎可......”
德圣翁主轻“啧”了声,不耐烦地看着他:“我都不在意,你怎的还磨磨蹭蹭的?”
谢景澄沉默片刻,轻叹口气:“我不愿辜负我家夫人。她气性大,最是容易吃醋。”
德圣翁主愣住,不由问道:“你先前娶太师之女,不是只为在朝堂上有更多眼线吗?如今这是...... 动心了?”
谢景澄当时没否认,避而不答:“劳烦翁主了。”
此刻迎着德圣翁主戏谑的目光,谢景澄依旧没答话,只是想起杜沁然时面上露出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和温柔。
旁观者清,德圣翁主再次“啧啧”两声,摇头感慨:“你完咯。”
坠入爱河咯。
谢景澄微怔,疑惑用眼神问她,却见德圣翁主努努嘴示意了下他的唇角。
谢景澄微凉的指尖抚上自己唇角,而后愣了片刻。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想起杜沁然时,竟不由自主地浅笑着。
发自肺腑,分外柔情。
今日的晚膳分外热闹,谢阿姊难得从武校回府,几人凑了一大桌。
谢阿姊示意所有人动筷后,夹了块红烧肉,抬眼扫了下谢景澄脖颈间的红痕,随口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杜沁然身子一僵。
她咬的。
谢景澄面上淡笑着,语气十分自然:“昨儿个被蚊子咬的。”
林若寒幽幽道:“对,好大一只蚊子,可吓人了。”
谢阿姊“哦”了声,又看向杜沁然,发出致命提问:“你下嘴唇怎么也红了?”
谢景澄微微坐直了几分。
他咬的。
杜沁然僵笑了下,柔柔弱弱开口:“近些日子干燥,有些上火罢了。”
林若寒继续附和:“对啊,□□焚心,好大一把火。”
这顿饭,只有谢阿姊和谢韫礼吃得好。
剩余四人各有各吃不好的理由。
谢景澄和德圣翁主念着等下筹谋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杜沁然是因为对上谢阿姊的视线,有种把她弟弟欺负了的愧疚感。
而林若寒...... 则是因为承受了太多,怨气满满。
林若寒:我只是他们小夫妻play里的一部分!!!
不过很快,她的怨气就能得到抒发。
一顿心惊胆战的晚膳就这么吃完后,几人分头行动了。
杜沁然直奔捞月湖畔的凉亭,无所事事地散着步,等待林若寒带人来捉奸。
谢景澄和德圣翁主都先装模作样地回了厢房,准备等会儿去捞月湖畔碰面。
林若寒则是拉着谢韫礼,强行和谢阿姊扯话题。
她边扯,边在心中计算着时间,打算过个一时半刻的就拉着他们去捉奸。
而另一头,杜沁然正闲散地在月色下踩着青草地,却蓦得被人拍了下肩。
她回过头,看清来人时却瞪大了眼。
月色下,来人依旧是一身月白衣袍,眼角泪痣动人心魄。
被救出去后,他已然重新梳洗过,如今自是一派翩翩君子的模样。
胜雪的白衣不仅没削减他骨子里的艳色,反而多了几分欲迎还拒的隐晦魅力,更是勾人。
杜沁然险些都没把眼前人和当日密室里的人挂钩,但他腰间的半块鸳鸯玉佩却让杜沁然的记忆瞬间回笼。
“言凌?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言凌眼尾一挑,笑着对杜沁然道:“你先前说过,自己在太尉府,于是我便来找你了。”
杜沁然感到一阵窒息。
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林若寒要捉奸的这一天来?!
完蛋了,先前还只是伪装捉奸,谁知现在还真的有个送上门的“奸夫”。
林若寒看到了,都要眼泪汪汪地感谢她如此逼真地帮她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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