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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音响播放的是温绪听不懂的粤语歌，但旋律慵懒，有种午夜时分点上香薰蜡烛来杯酒微醺的味道。
温绪先是一愣，随即放下睡衣，走到窗边，望向庭院里的假山鱼池。
方轻笑一声，道，“你从身份证上知晓我生日时间的吧。”
除了是这个，她想不到别的。
周烈嗯了声。
他的确是从身份证上知晓的，是去迪士尼那次，入园要身份证的时候。还有她家的地址，他也是从上面知晓的。
温绪笑，“提前收下你的祝福了。”
她这话落下，那头就只有车载音乐声了。于是，她也没再出声。
就这样默了半刻，响起打火机了点烟的声音，周烈也终于再次出声，“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他没等温绪回话，就挂了语音。
这个来得突然，又突然挂掉的语音，让温绪开始有些凌乱了。
忽然间，她微妙的意识到，那段她以为早已淡忘的短期恋情，似乎不是真的淡忘，只是她太忙，没时间去想起。
而他在某一天突兀地以别样方式出现，又将她心底那根弦挑了起来。
温绪敛回思绪，视线从窗外收回，转身去拿起床上的睡衣，进了浴室。
洗完澡，她吹干头发，躺倒床上。
这一晚上，她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就因为那件来自港岛的婚纱，她想起了告别前的那场婚纱机车出逃，也想起了昂船洲大桥下那个绵长又缱绻的吻。
这二十多年来，她从未做过如此酷且浪漫的事，以至于，她现在想起，仍旧会为那天的周烈心动。
或许是氛围到了。
那天没有说分手，也没有提及结束。只是一句我明天要回北城的机票。
可两人心里都明白，那本就不是抱着认真态度去谈的一段情，所以最后说不说分手都没什么区别。
一开始，他们是纯粹而世俗的一夜、情关系，是后来为了名义上好听，做其它事情方便，才谈的短期恋爱。
周烈，是个好男人，她承认。
说实话，他要是北城人，她或许就继续跟他发展长期恋爱了。
只是可惜了，他不是。
温绪长长吸了口气，叹出后，就闭上了眼睛，停止乱想，开始数起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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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那通语音通话挂断之后。
温绪以为她和周烈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毕竟他要赔的婚纱，已经赔了。
但在三天后，她二十八岁生日这天，她又收到了两个来自港岛的包裹。
拆开一个包裹是梵克雅宝红五花手链，还有一个是瑞士品牌的黑巧。
温绪顾不上回“不知名地下组织群”里的约局信息，把拆了放茶几上的两个精美礼盒拿起，上了三楼去。
将礼盒往床上一搁，她拨通了周烈的号码，询问他为何还要给她寄东西。
周烈那头似乎很忙碌，只说，“温律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么？朋友送礼物祝福不合适吗？”
温绪被他噎到了，一时没出声。
就听那头又说，“温律不用客气，就当作先前拍短期拖补的礼物，收下吧。”
话罢，不等她出声说什么，就挂了。
温绪不可置信，“？？？……”
两次，这男人都挂她电话？
先前的风度都去哪儿了？难道结束了那段短期关系，风度就被狗吃了？
离谱，简直离谱，离了个大谱！
温绪最讨厌别人挂她电话了，一次还好，两次那就过分了。
这通电话不打回去挂断，她半夜都得坐起来骂一句他有病吧。
越想越恼，温绪又给周烈拨了回去。
刚接通，那头说了个喂，她就给挂了。
港岛那头，周烈台球杆刚放下准备好好讲电话，就见通话界面没了。
“？”他眉头立即微蹙。
温绪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为了不让对方觉得她莫名其妙，她编辑了条微信过去。
「周老板下次要等人家把话讲完再挂哦」
看见温绪发来的那条微信，周烈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随后轻轻笑出了声。
知道这话是在暗指他直接挂电话没礼貌。
可是谁说他不是故意的呢。
他真的佩服，这傻女怎么如此可爱。不过话说回来，他就是喜欢她这样偶尔幼稚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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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露天森系的餐吧里。
“不知名地下组织群”除了北铮和南乔夫妇没来，其它几人都来给温绪庆生。
赴局前，温绪鬼使神差地把周烈送的手链，和她其它的手饰叠戴在一起。
南迦没见温绪戴过这条手链，咽下嘴里的牛排后随口道，“这红色很衬你肤色。”
是随口说，也是说的实话。
温绪无端勾唇笑，“还行吧。”
周烈的眼光，她还是认可的。
顾祁琛闻言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手链，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Vintage Alhambra85K黄金钻石那款更适合你。”
南迦白了眼他，“知道你送的最好了。”
温绪和南迦对视一眼，笑了。
顾祁琛撇了撇嘴。
等鹿然起身去洗手间了，南迦又是随口道，“北铮说章老师又开始给你张罗相亲了，你这离三十还有两年，真不考虑先找个谈谈看？”
一听到相亲两字，顾祁琛耳朵立即竖起。
温绪神情无奈，“说的我头疼。”
一想到前两天被逼去见的那奇葩普信男，她就想把刚吃下的饭吐出来。
“那你说说港岛的事吧，在那有没有特别有趣的事儿，比如艳遇什么的？”南迦话锋转了。
“肯定没有。”顾祁琛替了温绪回答，“温绪一看就老实人。”
“你又知道了？”温绪看他一眼。
顾祁琛挑眉，“你就不是那样的人。”
听他笃定的语气，温绪笑了。
顾祁琛也跟着笑，还乐着吃了块虾。
下一秒，他听见温绪对南迦笑说，“还真有，那男的民宿老板，长得比顾祁琛还要帅，还要高呢。”
顾祁琛，“？？？”
第54章 《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证人反水
不需要慌 天定会光
——《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陈蕾
关于对周烈的描述，和那趟两个月的港岛之旅，温绪是点到为止。
南迦也不再多问。
鹿然知道周烈的事情比他们早，这顿饭吃得相对安静些。
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只有顾祁琛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庆生晚餐结束，大家各自散去。
温绪没直接回家，担心鹿然被无良媒体蹲着，就先开车把鹿然送回紫园。
等温绪的迈凯伦驶离不见尾灯，南迦收回视线，睨了眼身侧的顾祁琛，“都这么多年了，温绪要对你动心早动了，你再舔，舔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南迦向来讲话直接，顾祁琛都习惯了，只道，“万一她哪天回头发现我的好呢？”
南迦无奈叹气，“算了算了，你爱舔就舔吧，懒得再说你，走了。”
再一次，长长的街上，又只剩下顾祁琛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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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的抄袭侵权案在9月10号开庭。
那天北城天晴，气温转凉，微风中夹杂着初秋的气息。
开庭当天，有个血腥的小插曲，有一名男子在法院门口用水果刀刺了前妻，他们刚打完离婚官司从法院里出来。
男子不服判决结果，便刀刺前妻。
温绪下车时，恰好看见男子前妻倒在门口，腹部的刀还插着，围观的人群被吓得都躲远了些。
温绪第一反应是躲远报警，打急救电话，虽然她不清楚现场有没有人已经报了。
挂完电话后，温绪扫了眼被刺伤的女人，就迈步上了高高的台阶。
她进法院没几分钟，小方也进来了。
小方见到温绪开口先说的就是门口一事，温绪说她知道，并让她不要关心别人的事情了，被告一行人早到了。
小方闭了嘴，乖乖跟着温绪入庭。
这案子公开审理，旁听席已有公民坐着。
没一会儿，就见法官助理站起来，道，“全体起立，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
一系列的流程走完，庭审开始。
“依照民事诉讼，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首先，由原告方就自己的诉讼请求进行举证。”
虽然小方打过一次官司，但这次难免还是有点紧张，她攥了攥衣角，又看了眼被告席上的被告人王苗苗。
温绪也看了眼被告席的王苗苗，随后拿起诉状，沉稳发言，“根据我当事人提交的调色盘内容显示，被告所著的《小细腰》与我当事人所著《勾后腰》人物设定、情节雷同，并且相似度达到……”
“你胡说！那都是大众梗！”被告王苗苗打断了温绪的话。
“注意法庭纪律！”审判长提醒。
温绪看一眼王苗苗，继续道，“被告作品与我当事人作品相似度达百分之四十，将近一半，且我当事人发表的《勾后腰》时间是今年三月份，被告发表时间是今年五月……”
“综上所述，我方当事人认为被告抄袭侵权了连载作品《勾后腰》，私下和被告协商无果，故而向贵院提起诉讼。一、请求法院判决被告立即停止侵害著作权及信息网络传播权行为。二、被告需在微博、发表作品平台发布声明澄清事实，并赔礼道歉，消除其侵害作品行为造成的相关影响。三、被告需赔偿我当事人经济损失及支付我当事人为本案诉讼支出的所有费用，共计人民币……”
温绪说完坐下，审判长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被告席，问，“被告对于原告方可有异议？”
被告律师抬眼看向审判长发言，“有，我当事人并没有抄袭，更早以前，我当事人就有做过大纲，且有和好友探讨过人物设定、剧情走向，证据可见我当事与好友的微信聊天记录，聊天记录时间早于原告发表时间一个月。”
听言，审判长垂眸看向示证台。
上面有显示被告方提示的微信记录。
隔一会儿，审判长抬头，“原告对证据是否有质疑？”
“审判长，我方有质疑。”温绪视线从示证台上移开，看向对面被告席，“被告提供的证据并不能证明被告没有抄袭。”
示证台显示出的那份聊天记录根本就不完整。聊天记录截取是从查找聊天内容搜索里截的图，根本就不能知道被告与好友完整的聊天内容是什么。
王苗苗嚷道，“怎么就不能证明了？”
小方说，“这聊天记录只是透露出你们聊过小说设定，但根本就不完全，文中提到的情节根本也没什么大关联！”
“注意法庭纪律！”审判长敲了下法槌，目光又落在被告席，问被告律师，“被告还有什么证据要出示吗？”
“审判长，我们有证人出庭。”
“传证人出庭。”
很快，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拿着一份宣誓词进庭，宣读完后，审判长问她跟被告是什么关系。
证人说，“我跟王苗苗曾经是朋友。”
曾经？
温绪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审判长，“你为被告做什么证？”
证人看了眼被告席，又看向原告席，最后看向审判席，说，“被告请我出庭为她证明聊天记录。”
她停了停，突然说，“审判长，我不想骗人。被告出示的证据其实根本就不是关于《小细腰》的，小细腰剧情讲的是暗恋情节，开篇宴会重逢，王苗苗当时跟我聊的是酒吧开篇，一见钟情情节。”
“杨晴，你撒谎！”王苗苗差点坐不住，“审判长，她撒谎了！”
“被告，请你冷静。”审判长提醒，“我问你的时候你再发言。”
跟王苗苗说完，审判长便提问证人，“证人，你刚说你和被告曾经是朋友，是吗？”
证人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要来给被告作证？”
“因为被告求我的。”
“既然是作为被告证人出庭，为何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法官，我说了我不想骗人，我为我的每一句话负责。”
证人目光又落向被告席。
她深吸了口气，又说，“被告涉嫌抄袭已经不止一次，仗着粉丝多，欺压小作者也不止一回，这些从网上都是可以查到的，被告曾经还跟我们作者群里的一个大作者撕过，最后不了了之，也因此，我和被告没了什么往来，我也是没想到她会找我作证。”
她真的没想到王苗苗会找她作证，她本来还嫌麻烦，还跟王苗苗之前撕逼过的大作者说了这这件事。
那大作者让她答应，到时候反水。
不过她此番言语，真的都是实话。
这时，温绪举手示意要发言。
审判长，“原告代理人有什么想说的？”
温绪说，“审判长，我方能证明证人所说的属实，我当事人有搜集被告涉嫌抄袭事件的证据。”
第55章 《骚灵情歌》现在还单身？
我虔诚爱你
以灵魂骚动你
——《骚灵情歌》张敬轩
王苗苗真没想过自己找的证人会反水。
她以为两人只是不联系了，而且自认为当初对杨晴还不错，也聊得特别来，也没有矛盾，作证应该会帮她的。
当下，她脸唰的白了。
旁听席的议论声开始。
紧接着，审判席上的法槌声又落下。
温绪扫了眼被告席，等待审判长看完新提供的证据提问。
没一会，审判长看完了原告方提供的证据，抬起眼落向被告席，“被告方还有什么能证明是原创的证据出示吗？”
被告律师沉默了。
王苗苗见状，举手要发言。
审判长，“被告请讲。”
王苗苗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没有抄袭，在网文里，我创作中写的梗都是大众梗，这根本不能定义我就是抄袭，我真的没有抄袭，真的……”
温绪举手。
审判长，“原告请讲。”
温绪扫了眼对面，垂眸看了眼准备好的资料，很快就抬起眼再次看向对面，向王苗苗发问，“被告，请问你是怎么做到剧情走向和我当事人基本一致的？”
“你什么意思？”王苗苗显然不想回答。
温绪从容地回了一个微笑，不再看王苗苗，转而看向法官助理席，“麻烦法官助理帮我播放相关证据，谢谢。”
王苗苗不知道温绪要做什么，直到眼前的示证台出现被分得五颜六色的证据，她便惊恐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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