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吗?”林时砚薄唇轻启,嗓音沙哑的可怕。
许了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开始是难过的,我那个时候总生病,每次生病的时候就格外难过,不过后来我又不难过了,因为……”
许了雾抬眸,细密的长睫在床头灯的映照下又一层薄薄的光晕,好看的不得了,“林时砚,我有你了。”
七岁时突然出现的那个少年以及那个巨大的蛋糕,足以让她原谅生活对她的一切刁难。
林时砚闻言,原本僵直的嘴角终于有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轻抚许了雾的长睫,说:“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
永远这个词总会让听的人对未来满怀期待。
许了雾牵起嘴角,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勾勒出两道很漂亮的弧度。
林时砚吻了吻她的眼睛,很温柔的说:“睡吧,你今天太累了。”
当藏于心底的秘密终于有另一个人愿意与她分担时,许了雾渐渐感到一阵困倦。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阖上眼睛,用柔软的语调说:“晚安,林时砚。”
“晚安。”林时砚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片刻后,怀中渐渐传来女生均匀的呼吸声。
林时砚垂首,在确定许了雾已经熟睡后,他轻手轻脚的起身,踱步到病房外,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楚淮舟。
楚淮舟靠在医院的墙上,手里拿着一根烟,看到林时砚后调侃:“这么久才出来,我还以为我今晚等不到你了,合计去找周腾那个单身狗凑合一宿呢。”
林时砚没接茬,只是嗓音低沉的说:“给我支烟。”
楚淮舟张口结舌,“我靠?我没听错吧,你管我要什么?”
林时砚垂着眼眸,轻飘飘的瞥了眼楚淮舟。
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楚淮舟耸耸肩,将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一并递给林时砚。
林时砚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是楚淮舟第一次见林时砚抽烟,薄薄的烟雾从他面前升起,他白皙的皮肤与棱角分明的脸隐隐藏在烟雾后,昳丽的让人咂舌。
妈的,一个大男人好看成这样,这他妈的合理吗?
楚淮舟这么想着,也没问,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温念辞那边我已经找人盯着了,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是现在过去找她还是等天亮再说?”
林时砚没急着回答,他稍稍垂眸,将烟三两下吸光,指尖一松,闪着橘黄色的烟蒂顺势在空中画出一道直线落在地上。
林时砚捻灭烟蒂上的星火,再抬眸时,眼中的冷戾让人不寒而栗。
“天亮?她有什么资格看到明天的太阳!”
-
十点,被骤雨洗刷过的城市阴冷的可怕。
温念辞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满脑子都是许了雾落水时落魄的模样。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眼里神采奕奕,嗓子里不断发出嘻嘻的窃笑声,片刻后,她索性纵情的狂笑起来,边笑还边说:“哈哈哈,许了雾,让你欺负我,你活该,活该,哈哈哈……”
突然,房门外传来一阵焦灼的女声,“林少爷,这是我们小姐的闺房,您不能进去啊!”
温念辞眉间微蹙,刚起身,就倏尔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踹门声。
咣——
咣——
一下下的踹门声好似踹在了她的心口。
温念辞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还不等她动身,门已然被屋外的人粗暴地踹开。
紧接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入温念辞的眼帘。
“林,林时砚……”
温念辞瞠目结舌,来不及闪躲,便被林时砚一把抓住头发,粗暴的往屋外拽。
第48章 就只能算你倒霉了
“林时砚,你放开我!疼,你放开我!”温念辞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很快便将别墅里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温文胜大惊失色,指着林时砚大吼:“林时砚,你要干什么?你把念念给我放开!”
林时砚置若罔闻,拖拽着温念辞阔步走向庭院。
前行路上有不少人都试图阻止过林时砚,可当他们看到林时砚那张笼罩在阴霾中的脸以及他左手泛着冷光的匕首时,又谁都不敢贸然行动了。
林时砚就这样畅通无阻的将温念辞拖拽到庭院里的喷泉旁。
他垂眸逼视温念辞,一双狭长的瑞凤眼目光锐利而森寒。
下一秒,他拽住温念辞的发根,用力将她的头按进水中。
“林——唔——”
翻涌的水面不断有气泡涌出,温念辞双手胡乱的扑腾,挣扎着想从水里出来。
林时砚也的确如她意了,只是他是在将她从水里拉出来两秒后,又再度将她的头按回进水里。
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
林时砚就这么居高临下俯瞰着狼狈不堪的温念辞,直到温家家主追了出来,凶狠的质问林时砚:“林时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林时砚冷笑一声,低沉的嗓音好似寒冬腊月的冰凌,“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要她死!”
林时砚说罢,不顾温念辞哭喊的求救声,再次将她的头按进冰冷的水里。
“林时砚,你放肆!”温老爷子气的直用拐杖敲地面,“这里是温家,不是林家,你竟然敢在温家的地盘伤温家的人,你当我是死的不成?”
林时砚将温念辞拽了起来,抬眸,语调平平,眉眼却满是戾气,“放心,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你和你的温家,一个也逃不了。”
林时砚这话无疑是杀戮前的警告。
现在上京内外谁人不知,林家大少爷早就不在林老爷子的掌控中了,林老爷子这些年来有意扶持林时砚,在不少场合都带着林时砚出席,甚至已经开始让林时砚着手处理林家生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林时砚就会是下一个林家家主。
惹恼了林家,那他们温家还能有好果子吃?
温老爷子到底是只老狐狸,他见林时砚语气如此强硬,一改刚才嚣张的态度,“林时砚,有话好好说,这些年来我们温家和你们林家来往颇多,就算我们不是朋友,如今也算得上是半个生意伙伴,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好好说?”林时砚宛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温念辞辱骂了了,把了了推进水里的时候,她有想过要好好说吗?我早就提醒过你们,所有伤害了了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她温念辞今天必须死,你们温家,也一样!”
说罢,林时砚再度将温念辞的头按回到水里。
温老爷子见林时砚软硬不吃,一时间也来了脾气,呵斥道:“好,好你个林时砚,我温某人看在你是林怀安孙子的份上,给你三分薄面,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不讲情面,来人,给我把他绑了,送回林家,交由林家家主处置!”
话落,一帮身穿黑衣的保镖一拥而上,可不等他们碰到林时砚,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吓到愣在原地。
众人循声望去,在冷白色的灯光中,看到一位身姿颀长,一举一动堪称矜贵的男子,正踏着灯光,闲庭信步的向几人走来。
男子双手自然垂落,左手握着一把枪,嘴角噙着温润的笑,薄唇轻启,语调温柔的让人胆颤。
“好久不见,温老先生。”
温老爷子瞳孔猛地收缩,握住拐杖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半晌,低声喃喃道:“林妄舒。”
“这么久没见,难得温老还记得我的名字。”林妄舒温润一笑。
他缓缓将视线落到距离林时砚最近的那名保镖的身上,抬手,对着那人的小腿开了一枪,轻声道:“什么东西,也配碰林家人。”
说罢,他又将枪口对准林时砚身边另几名保镖,砰砰砰,连开数枪。
一时间,温家哀嚎连天,听得让人背脊发凉,一身身的起鸡皮疙瘩。
林妄舒凤眸微眯,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片刻后,他垂眸看向温老爷子,用含着笑意的声音温声说:“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我替温老教训了,温老不介意吧。”
介意?
他敢介意吗?
试问谁不知道林家这个大少爷林妄舒就是个疯子,杀兄弑父,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杀的,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温老爷子纵然生气,却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低声道:“不介意。”
“不介意就好,我这个弟弟,脾气大,做事也冲动,要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
林妄舒稍作停顿,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给温家一个台阶下时,他却倏尔敛起笑意,用凉薄深暗的眼神直逼温老爷子,道:“就只能算你倒霉了。”
说罢,林妄舒将枪递到林时砚面前,淡淡道:“要杀谁尽快,你嫂子还在家里等我陪她睡觉。”
林时砚对林妄舒这番话本来没有任何感觉,若不是他话中炫耀的语气太明显,林时砚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林时砚轻飘飘的瞥了眼林妄舒,抬手,刚想接过枪,却听林妄舒突然说道:“算了,临出门前你嫂子嘱咐过我,让我照顾好你,不然,这几个杂碎,我帮你解决了吧,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送你个小礼物。”
林妄舒说着,将枪口缓缓对准温家那几位。
就在他即将开枪的时候,林时砚却突然说道:“死太容易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林妄舒挑眉,显然对这话很是满意。
他一边将枪交给林时砚,一边淡淡道:“人内踝上8寸处有一根神经,只要那根神经一断,人立马会丧失行动能力,并且落个终身残疾,林时砚,我看好你的枪法。”
生于林家这种豪门世家,林时砚不可能没接触过枪。
只见他率先将枪口对准温文胜,砰一声枪响后,随即传来一阵刺破耳膜的哀嚎声。
第49章 林时砚的觉醒
“啊——我的腿,我的腿!”
“啊——啊——”
温文胜捧着腿,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温老爷子骇得面如土色,慌不择言的说道:“林妄舒,林时砚,你……你们放肆,你们竟然敢在王土之下滥用枪支,你们不要命了!”
“王土之下?”林妄舒掀了掀薄白的眼皮,意态轻慢,嘴角划出一道弧度,戏谑又讥讽,“温老莫不是老糊涂了吧,都忘了这王土是谁的王土,又是谁说了算。”
话落,林妄舒抬眸觑了眼林时砚,道:“开枪开的那么慢?手残了?”
妈的,他果然和林妄舒这个疯子合不来!
林时砚咬牙,将枪口对准剩余几人,砰砰砰连开数枪,等到最后只剩温念辞一人时,林时砚眼底寒光闪现,对准她的四肢连开四枪。
敌人凄厉的哭嚎声素来是林妄舒最喜欢的音乐。
若是以往,他必然会让下人搬来把椅子,坐在这里好整以暇的欣赏,可今天不行,他还着急回家陪媳妇呢。
所以他并未多留,只是深深地望了眼地上猩红的血渍,难掩兴奋的说道:“这么漂亮的画面,不能让暖暖看到,可惜了。”
话落,他率先转身,身姿挺拔,步伐从容的离开温家。
林时砚垂眸扫了眼宛若丧家之犬的温家众人,他提步,刚想离开,却陡然听到温念辞用颤抖沙哑的声音说道:“林时砚,你……你知道,为什么我微博……的名字,我所有的密码,都……都是0910……121403吗?”
林时砚置若罔闻,连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那是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间!09年的那个秋天,在林家,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温念辞奋力的抬起头,声嘶力竭的吼道:“林时砚,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就算是许了雾那个贱人,也不会比我更喜欢你,不会!”
话落,林时砚猛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向她。
温念辞喜出望外,因为失血过多而惝恍迷离的双眼再次变得炯炯有神。
可下一秒,她眼见着林时砚揪出自己的舌头,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让她失声惨叫起来。
“唔——”
林时砚攥着舌头的那只手被鲜血染红,他嫌恶的皱起眉头,像是扔垃圾一样将舌头扔到温念辞身旁。
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头也不回的向庭院外走去。
刚走出去没两步,他竟然看到了正坐在车上等他的林妄舒。
今天这事儿林妄舒到底是帮到自己了,林时砚抿抿唇,终究还是踱步上前,沉默的望着林妄舒。
林妄舒胸口纽扣松了几颗,手腕随意的搭在车窗口,显得有些浪荡,却又透着一股慵倦与邪气,像是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
他稍稍抬眸,任由冷色的月光打在他的侧颜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寒峭的霜,“林时砚,你该庆幸今天林知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嫂子正好在给我讲睡前故事,我心情不错,而你嫂子又心地善良,听说你有难后就让我来帮你,否则,你今天就算能活着走出温家这道门,回了林家,你也免不了被剥层皮。为了个女人闹得腥风血雨、满城皆知,你猜林怀安那个老东西会不会放过你?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林妄舒这话说得难听,却也是事实。
如今的林时砚看似能独自为政,实则还是受林老爷子约束,甚至在许多事情上都不得不听林老爷子的命令。
说是林家未来家主,但实际上,他更像是林怀安手中的傀儡。
“林时砚,既然有想保护的人,就拿出能保护她的资本,否则,你的喜欢只会害死她。”
林妄舒说罢,按起车窗,在林时砚一动不动的沉默中,扬长而去。
林妄舒走后,躲在不远处的楚淮舟才敢蹑手蹑脚的走上前。
他见林时砚垂着眼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安慰道:“那个,林时砚,你哥刚才的话你别太往心里去,他就那样,怼天怼地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被怼习惯?”
林时砚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妄舒生性如此?
他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对于他阴晴不定、毒舌狠戾的模样,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这次,他是真的找不到一个字来反驳林妄舒。
就像林妄舒刚才说的,若他没有足以保护许了雾的资本,那他的喜欢,迟早会害死许了雾!
林时砚唇角抿的僵直,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攥成拳。
当指甲深深扣痛掌心时,林时砚在心底确定了一件事。
若林家注定是他无法逃离的鸟笼,那他势必要站在权利顶端,将笼子里所有有可能会伤害到许了雾的人,统统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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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时,许了雾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
她睡眼惺忪,刚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她四肢被紧紧地裹挟,动弹不得。
许了雾眯了眯眼睛,在适应光线后,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林时砚精致的睡颜。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底有一层浅浅的青色,但就算如此,也依旧不影响他的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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