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光线昏暗。
男人骨结分明的手指跟女人纤细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手被大手紧紧包裹着。
两个人不止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枚钻戒,就连手腕上都戴着同一款莫比乌斯环手镯。
在配上时俞的文案,江望觉得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甚至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捏着手机的骨结咯咯作响。
李燃生怕下一秒自己的手机寿命不保,连忙掰开他的手指取了出来。
甚至退出朋友圈之前,不忘给在那条朋友圈下面点了个红心。
江望双眸猩红,死咬着后牙槽,硬生生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李燃嘿嘿笑了两下,“你拿你自己的手机看。”
江望胸膛不断起伏,身上摸索了个遍,一时间想不起自己的手机放在哪里。
对面的李曦看热闹不嫌事大,举着手机开了口,“看样子,这手镯挺畅销的。”
江望顾不上李曦话里的挖苦和嘲讽,最后是在上衣里侧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有人接了李曦的话。
那人眼里带着几分雅痞,声音里都是得意:“我也买了好几个,送给我几个小女朋友,小姑娘就喜欢这些,老子的腰......”
江望点开那张朋友圈,这次他一眼就认出了温宴初手指上的那颗褐色的痣。
周围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他垂着头,拿着手机在那里看。
恨不得钻到照片里将人拽出来问问。
她不是喜欢他吗?
为什么跟时俞结了婚?
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
这是晚上吗?
戴上镯子之后,他们干嘛了?
江望不敢往下去想,心脏突突突的直跳,攥着手机的手越发抖。
他觉得身上一阵阵的恶寒,浑身冷的发抖。
李曦扬眉,在时俞朋友圈下面问他还来不来。
不到两秒,时俞秒回。
——忙,哄老婆,改日再说。
众人被塞了一把狗粮,全都默默的关了手机继续聊天。
“时俞是真TM牛,以前放学哄小孩,现在回家哄老婆。”
“哄来哄去,哄的都是一个人,不亏。”
“嘶,难不成时俞当初就.....”
李曦适时截住了话,看着江望意味深长道,“哎,这叫破镜重圆。”
江望视线越来越沉。
破,镜,重,圆.......
他被这句话成功拉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季。
他妈妈跟温宴初妈妈是闺蜜,两个人感情好的不得了,甚至还说,温宴初是他的未婚妻。
高三那年,温宴初父母要出差两个月,就让她暂住在他家,顺便让他辅导小姑娘的功课。
时俞年纪第一,他年级第二。
可惜他没那个耐心,更别说照顾小姑娘,一放学就被李燃搂着去打球。
李燃看着站在门口一脸茫然无措的温宴初,手里拍着球,在江望那张死灰的脸上巡视一圈。
球重重被他砸在桌子上,不大的声音还是将小姑娘吓了一跳。
琥珀色的眸子水光莹莹,看起来又乖又软。
李燃笑嘻嘻,下巴朝着最后一排角落里的方向扬了一下,“哎,小妹妹,你去找他,他年级第一,不用客气,直接问就行。”
他说完,对着时俞吹了声口哨,“时俞,帮忙照看一下小姑娘。”
江望瞥了一眼两个人,单肩挎着包带,帅气的捞起桌子上的球往外走,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你先在这吧,等我回来接你。”
他走到不远处,看着慢吞吞朝着后面方向走的小身影,吐出两个字,“麻烦。”
然而当天回到家他都没有想起来,他把小姑娘落教室了。
正在他妈妈奚落他时,时俞让自家的司机将小姑娘送回来的。
.......
李曦看着大家聊起当年的事情十分上头,视线落在了李燃身上,他单手托腮,若有所思。
“嘶,李燃,等时俞跟温妹妹办婚礼时,你可得做主桌啊。”
李燃‘嘶’了一声,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江望,发现他似乎沉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才小声的回复着。
“我当初还不是看时俞有个妹妹,应该会照顾人。”
众人脸上相当精彩,全都是妙不可言的笑意。
“是啊,你见过时俞搭理过哪个女生?自己的妹妹哭了还是李曦帮着哄。”
江望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出门,他感觉一阵阵的眩晕,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方向。
最后还是靠着指示牌找到了出口。
李燃追出来时,他正靠在车身抽着烟,整个人丧到了极点。
“我之前就问过你,大家也都激过你,看你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对温宴初一点感情都没有。”
江望垂下手,手中所剩不多的烟蒂掉在了地上,仅剩的红光也被捻灭。
他声音哑的厉害,半是问他半是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让时俞照顾她?”
李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满脸错愕。
不是,他有病吧.......
直到身边的车子喷着尾气扬长而去,他才幡然醒悟。
指着江望离开的方向大喊,“艹!你把我车开走了!”
不是,他有病吧!
第25章 什么愿望都能许吗?
江望胸口闷的厉害,将车子开到了无人的江边。
他从车里下来,走到栏杆前,手臂搭在上面。
江面被风吹的荡起一圈圈的颐莲。
江望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上,手抖的好几次都没有将火点着,最后气恼,将口中的烟拔掉朝着远处发泄般的扔了出去。
他手攥成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栏杆上,银制手镯磕在栏杆上发出叮当响。
温宴初!
温宴初!
你到底在哪!!
江望红着眼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手机点开,依旧是那张刺眼的照片。
他抿着嘴,闭着眼睛将照片点了退出,在通讯录里翻找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个人名前,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江望像是抓到了一线生机,还不等对面开口,自己先说了:“你想办法联系上温宴初,告诉她她有贵重东西落在了房子那。”
上次走之前,他发现了门口几箱子的衣服,全都是温宴初以前经常穿的。
离开时他鬼使神差的全都搬走了。
对面小姑娘大概是愣了一下,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江总,上次温姑娘说了,剩下的东西不要了,直接处理掉就行。”
江望垂着头,舔了下唇,冷笑了一声。
不要了。
跟时俞在一起后变得可真大方。
江望抬手捏了一下发酸的眉心,沉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支在嘴上,嘟嘟囔囔:“她还说什么了?”
原本觉得有些小事确实没必要说,但她觉得可能江总想听,思忖片刻开了口。
“温姑娘还说,那个房子经常漏水,让住人前找人修理一下。”
江望点烟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晃动。
房子漏水。
江望舌尖抵着腮帮,这一次他将烟点燃了,吞出云雾时对着电话说,“她还有别的电话吗?”
“还有个备用电话。”
他又吸了一口烟,“你把那个电话发给我,然后你去趟房子那,让楼下的邻居给她打电话,就说......房子漏水。”
电话挂断,江望重新点开了微信。
他找到了跟温宴初的聊天对话框。
日期往回倒,聊天记录一一略过。
看着小姑娘热情的话语,他除了‘好’就是‘嗯’,或者‘在忙’,和‘以后再说’。
手指一顿,页面停下。
5月2日下午18:30
【温宴初:江望哥哥我房子漏水了,你能不能帮我来看看?】
5月3日上午9:30
【温宴初:在忙吗?(东张西望表情包gif)】
5月4日下午14:20
【推送名片】
【我最近很忙,你联系这个师傅给你看看】
下午16:30
【温宴初:#近日京都静岚小区发生三起入门猥亵女生事件】
【温宴初:江望哥哥我有点怕,你能来帮我看看吗?】
温宴初拍了拍你
下午22:00
【最近我没空,放心吧,我找的人放心。】
江望停在新闻标题上,点了进去,上面的时间是4月29日,而温宴初就住在静岚小区。
——
晚上温宴初趁着时俞洗澡的功夫,定了一个蛋糕,她没忘记今天是时俞的生日。
她抱着时俞给她从客厅拿过来的毛绒玩具,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有些无措。
张阿姨是带着行李来的,显然今天恐怕是出不去时俞的房间了。
她将头埋在毛绒玩具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怕又像昨天一样,抱着人家不撒手,
很自觉的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规规矩矩摆在了沙发上。
时俞的房间是个小套间,里面是半开放衣帽间,还带着一个露天阳台。
房间有些闷,温宴初打开了阳台门,走到了外面透口气。
从这角她能俯视整个京都的夜色,可以清楚的看见远处灯红酒绿的街道。
时俞走出来,并没有见到小姑娘的身影,就在他想出门去寻时,看见了阳台的玻璃门是开的。
他走上前,好奇道,“怎么在这?”
小姑娘显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心脏,眼尾都红了,侧身看他。
时俞单手扶着玻璃门,额前的黑色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珠,甚至真丝睡衣领口都没有系上,水珠顺着胸膛缓缓滑下。
水珠消失了,温宴初也觉得有些口渴了。
连忙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别处,“我出来......透透气。”
“吓到了?”时俞看着受了惊吓的小姑娘,抬脚走进阳台,顺便将玻璃门关上。
温宴初故作镇定看了他一眼,“还好。”
时俞站直温宴初身后,有力的胳膊撑在她两侧的栏杆上,彻底将人禁锢在自己怀中。
拇指一点点朝着小姑娘的小手指碰去。
温宴初察觉到了小拇指传来的热度,垂眸去看时,时俞垂下头,覆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惹得她脖颈发痒。
“初初......”
“嗯?”温宴初回头,星光冉冉的眸子染上一层水雾。
两个人距离近的,仅仅只差一公分。
她吓的缩了缩脖子,拉开了距离。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彻底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温宴初恍然醒悟,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那个时总.....你等我下。”
她说完,出了阳台跑去开门。
门外张阿姨拎着一个蛋糕盒子,笑盈盈的问着,“少夫人这是你订的吧。”
温宴初看见蛋糕盒眼睛一亮,伸手接了过来,“张阿姨谢谢你。”
张阿姨看着温宴初,小声问道,“少夫人,用给你们倒点酒吗?”
“啊?”
张阿姨看着温宴初一脸茫然,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压着声线小声道:“助兴,”
突然她腰上环上一只精壮的手臂,将她轻轻往后揽,背部镂空设计的睡衣,让她的后背毫无阻碍的贴上了男人胸膛上。
时俞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张阿姨她脸皮薄。”
张阿姨没在说什么转身走了。
房间一关。
时俞弯腰看着脸色涨红的小姑娘,扬了下眉:“怎么了?想吃蛋糕了?”
温宴初偏过头,“不是。”
没两秒她重新将头转了回去,对上男人灼热的视线,“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时俞视线微沉,“所以.....”
温宴初提起手中的蛋糕盒,脸上挂着笑,“所以当然是许愿吹蜡烛,吃!蛋!糕!”
时俞舔了下唇,视线越发灼热,声音又轻又缓。
“什么愿望都能许吗?”
第26章 我许的愿望是,吻你
温宴初下意识避开时俞灼热的视线,提着蛋糕盒径自往里走。
她半跪在地上的软垫上,将蛋糕盒放在上面,“当然这是你的蛋糕,什么愿望都能许。”
温宴初径自打开盒子,蛋糕的样式非常简单、大方,只不过颜色是粉色。
时俞抱着胳膊垂眸轻笑出声。
小姑娘回头瞪了他一眼,磕磕巴巴的解释着,“真的是给你的,就是太晚了,只有.....粉色的了。”
这家蛋糕店很好吃,每年她过生日,都会买一款。
只不过今天不凑巧,剩下的全都是粉色系的,其他款式更过分。
时俞点了点头,坐在她身侧,看着她给蛋糕上插上蜡烛。
透过垂落的发丝,他能看见小姑娘一脸认真的模样。
有她在,还需要什么愿望?
温宴初点完最后一根蜡烛,两手合十,一脸真诚的看着他,“时总,可以许愿了。”
时俞起身去关了灯。
烛光恍惚间,小姑娘半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时俞重新坐回到她身边,看了一眼面前的蛋糕,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奇道,“初初,你都是怎么过生日的?”
温宴初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殆尽,重新抿成一条直线。
她强颜欢笑,“跟朋友一起过生日啊。”
“是吗?”
温宴初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是。”
她父母去世之后,林阿姨让江望陪她过生日,江望确实组了局,只不过,开始没多久,他便忘记生日的主人公在哪。
到最后,二十人的包间里,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摆着每年一模一样的生日蛋糕,后来一到生日时她就提前找好理由,说公司要出差,一个人在家里过也没什么不好。
温宴初看着化掉的蜡烛,抬手推了推身边的时俞,催促着,“快许愿啊,蜡烛一会儿灭了。”
时俞眼底情愫浓的化不开,哑声问道,“初初,若是你许愿,你会许什么愿望?”
温宴初看着生日蛋糕,睫毛轻轻颤抖,下一秒弯起眉眼看着他,“那当然是希望时总给我涨工资。”
时俞不假思索,“好。”
连他的那份也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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