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柚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的亲妹妹,能给孟氏带来好处的人。”
谢聚萍恼了,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熙宁就是你的妹妹,其他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熙宁也能给孟家带来好处,你不要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孟嘉悯不想理她,这么糊涂的人没有必要理她,他只是道:“许柚是你的女儿,不是乱七八糟的人。”
随即,干脆不理会谢聚萍的怒火,继续说服孟同恕。
听着孟嘉悯和谢聚萍的争论,孟熙宁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无辜又柔弱。
此刻却突然柔柔弱弱的站起来,咬着牙坚定无比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为我为难,就送我去坐牢吧。”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知道这样对家里才是最好的,我……我已经很对不起家里人了,不能再让家里人因为我承受损失。”
她看看谢聚萍,又看看孟同恕,小声道,“哥哥说的有道理,我、我不生气,我知道他说的才是对的,我愿意为了家里去坐牢。”
话音落下,谢聚萍便心疼的搂住她的脑袋,将她的头搂进怀里。
心疼道:“熙宁不要这么懂事,妈妈不会让你坐牢的。”
孟熙宁就开始在她怀里,大颗大颗掉眼泪,抽着鼻子柔柔弱弱的,“可是家里的产业发展不容易,公司运行也不容易,爸爸妈妈和哥哥这么辛苦,我不能连累你们。”
她十分乖巧懂事,看看着自己的父母,轻声道:妈妈别担心,我才15岁,就算真的让法院判,也不会真的让我坐牢的,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
谢聚萍还想说什么,孟嘉悯却点了点头,认同了孟熙宁的说法。
“对,你才15岁,不会坐牢的,而且家里就算不给你签谅解书,也会想办法为你减少伤害和刑罚,最后的结果至多也就是罚款或者什么并不严重的处罚。只是名誉上会受到损失,档案上会有污点,仅此而已。”
“但你作为孟家的千金,不用出去找工作,档案什么的,也根本就不重要,你说对吗,熙宁?”
孟熙宁能说什么,孟熙宁只能点头。
谢聚萍却恼怒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熙宁为了家里,都愿意坐牢,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孟嘉悯冷冷道:“容我提醒一句,她坐牢是因为自己犯罪,和孟家有什么关系?”
谢聚萍哑火。
孟嘉悯看向孟同恕:“爸爸,妈妈和熙宁都答应如实接受处罚,您看还有问题吗?”
谢聚萍委屈巴巴地看着孟同恕,想要央求他,别听孟嘉悯的。
孟嘉悯冷冷瞥她一眼。
谢聚萍无声收回目光,有些恼怒。
可孟同恕有自己的打算,突然站起身道:“好了,都别说了,我去和公关部商议一下这件事的具体解决措施。”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此时此刻,孟氏集团的公关部也在加班研究这个方案。
公关部部长直接告诉孟同恕说,“董事长,这件事情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熙宁小姐受到应有的处罚。”
“或者是我们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免她的惩罚,但绝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谅解她,这样对孟氏的名誉和市场都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我们只是在一定范围内减轻处罚的话,网友们都会认同我们的做法。毕竟和熙宁小姐十五年的感情,放不下也很正常。”
孟同恕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道:“我们和周氏正有合作,如果能够拿到周氏那那片地的开发权,哪怕只是三分之一也能获得巨大的利益。”
“如果现在将熙宁送进监狱,得罪了周明既,失去了在周家这块地上的任何权利,那损失更是不可估量。”
“我的想法,从这个层面来说还是要保住熙宁。”
公关部部长有些为难。
孟同恕沉沉叹口气,问道,“如果我现在签署谅解熙宁的谅解书,会在网上引发多大的舆情?会大概会对孟氏造成多少损失?”
他看着公关部部长,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然而公关部部长却只是说,“这个说不准,网络的力量是是不可估量的,可大可小。”
“有可能这个影响很小,他们只是嘴上骂一骂,但不会影响实际行动。”
“也有可能影响很大,可能会让我们的很多客户选择其他的竞争产品。”
“但是根据我的预测,舆论让孟氏的股票下跌几个百分点,这个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至于其他的损失确实现在没有办法预测。”
孟同恕想了想,觉得若只是几个百分点,那等到和周家共同开发土地,就能一把涨回来,问题不大。
他问道:“所以,有控制的办法和可能性对吗?并不一定造成很大损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可以。”
他很明显是心动了,想要去去谅解孟熙宁。
公关部部长沉默了片刻,却仍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董事长,这什么都有可能性,但是您真的要赌这一把吗?而且就算损失不大,也会对孟氏的形象造成影响。”
“和周氏的合作当然很重要,但这些利益都是暂时的,唯有保住整个孟氏集团的名誉和形象,孟氏才能得到长足的发展。”
“在以后和其他公司的竞争中,我们不因道德上的瑕疵被人攻讦,这才是最重要的。”
孟同恕作为实际的决策人却不这么想。
一来,他觉得互联网没有记忆,天大的事情,过个一年半载也就烟消云散了。
二来,公关部部长毕竟不了解孟氏集团现行的状况。
孟氏正有野心向海外进军,和周家的这个项目如果成功,那么资金链和各方面的关系都能够供应孟氏集团在开拓海外市场上一往无前。
如果没有这个项目,那么他们的规划就要往后延至少10年。
孟同恕怎么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不愿意再等一个10年。
而且就算不讲这些利益,孟家家里面还有一个谢聚萍。
谢聚萍是绝不可能同意让孟熙宁接受刑事处罚的,就算他们自己不签,恐怕也拦不住谢聚萍在那儿搅弄风雨。
所以不管是为了企业的发展还是家庭的和睦,孟同恕几乎是瞬间就作出了决策,他直接嘱咐公关部部长,“你们尽量将这件事情的舆情降到最低,找人引引导舆论,尽量把孟氏集团往好的方向去洗白,只要事件不太恶化就算可以。”
“就说,我们心疼熙宁,这很正常。”
“或者从许柚身上下手。”
“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尽量让损失降到最低。”
公关部部长十分无语,觉得他简直根本就不明白现在的网络力量,但是也只能听命从事。
他更觉得无法理解的事情是,许柚都这么惨了,她的亲生父母,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孟同恕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他何尝看不清公关部部长眼里的情绪。
只是他没有办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孟家而已,否则他何必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人活着,总是有很多无奈。
孟同恕做出决策之后,孟家其他人就不会违逆他。
孟嘉悯纵然十分不满,也默认了这样的行为。
今天是周五,又过了两天,到下周一的时候。
检察院和法院刚刚开始上班,就接到了来自于孟家的电话。
孟同恕亲自致电检察院,要给孟熙宁签署谅解书。
电话对面的检察官沉默了片刻,认真的反问了一句,“孟先生,请问您是要向孟熙宁女士签署谅解书吗?”
孟同恕道:“是的。”
检察官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我再确认一遍,孟先生,你要为孟熙宁女士签署谅解书,原谅他对您的女儿许柚作出的所有谋害和伤害的事情行为,让她免于所有的刑事责罚,请问是这样吗?”
“那么请问,您明白这件事情的相关法律依据和结果吗?”
孟同恕答:“是的,我明白,我同意。”
检察官也没有办法,只能说:“好的,那您什么时候来检察院一趟,我们将谅解书签了,将事情尽快处理完毕。”
孟同恕道:“今天我会和我的助理一块过去,下午3点可以吗?”
检察官道:“可以。”
下午3点,阳光正盛。
孟同恕和谢聚萍与他们的助理一同乘车到达市检察院。
和负责这个案件的检察官会面之后,郑重其事的在谅解书以及其他相关材料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检察官看了看看这两个人,点头道:“好的,我们会尽快将事情处理完毕。”
检察官也很无语,但是见多了这样的事情,还能保持平静。
反而孟同恕和谢聚萍面对其他人的眼光,多少有些坐不住,匆匆离去。
他们去检察院之后,许柚才从管家嘴里知道这件事情。
不过她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和好奇,只是觉得非常正常。
这确实是孟家人着实能够干出来这样的事情。
一是因为他们愚蠢,看不透这件事背后的利益关系,自然会出蠢招。或者说,是因为刚愎自用。
二是因为他们真的是真的喜欢孟熙凝,而不喜欢自己。
许柚的心平平淡淡的,冷冷分析眼前的局势。
一边坐在沙发上等孟同恕和谢聚萍回来。
她再怎么冷漠,也有一些话,需要质问。
孟嘉悯坐在沙发另一侧,正低头看一看书。
他今天没有去上班,也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时不时看许柚一眼,却什么话都不说。
许柚也懒得跟他对话,靠得更舒服些,捏着手机玩。
下午4:30分。
谢聚萍和孟同恕一同从门外进了孟家别墅的客厅。
一眼看到这两个人,有些诧异。
许柚看向他们,突然从沙发上站起,环胸与他们对峙而立,问道:“你们去检察院了?去签署原谅孟熙宁的谅解书了对吗?”
谢继萍和孟同恕对视一眼,着实有些心虚。
哪怕再不喜欢许柚,也知道这事做的不地道。
孟同恕避开目光,没有说话。
谢聚萍却理直气壮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熙宁是我的女儿,我想办法让她免于处罚,不行吗?”
许柚冷冷的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半晌静静问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想问你们一句话,也算不得问题。”
谢聚萍道:“什么话,要问赶紧问,我累了,需要休息。”
许柚问她:“你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我在你的肚子里呆了10个月,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的母爱和温情吗?”
这个问题,许柚前世纠结了一生。
现在她不在意谢聚萍的爱和情绪,却还是想要问清楚,属于前世的执念。
而且,她也是真的好奇,十月怀胎,血脉相连,真的能够毫不在意吗?
谢聚萍骤然一怔,蓦然想起当初怀二胎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她二胎很早就查出来是个女儿。
都说女儿在妈妈肚子里会闹,但许柚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一直都很乖巧听话。
怀孕时,她既不怎么孕吐,气色也很好。
别人都说她怀了一个乖巧懂事贴心的小仙女,是天生的福气。
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在期待着女儿降生,充满了感情和母爱。
但是这15年在她身边真正贴心的小天使是孟熙宁。
她所有的感情和精力,全都倾注在孟熙宁身上。
再让她捡起15年前的一丝感情,实在太难了。
只是提起此事,难免还有一丝怅然。但是若要她为了许柚放弃孟熙宁,是万万不可能的。
熙宁是她的女儿。
是她的心肝,倾注她一生的心血,不管是谁,都休想夺走。
于是谢聚萍沉默不语。
许柚看着她拒绝回答的神态,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非常明白。
谢聚萍,就根本不是她的妈妈。
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作者有话说:
昨天喝醉了放狠话日万的我,有多么嚣张,今天吭哧吭哧日万的我,就有多么狼狈。
第58章
许柚的神态非常平静,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就像只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一块压在心底的大石头那么平静。
总而言之,就是她没有失落难过,反而为此变得快乐了。
其他人心里却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儿。
孟同恕也骤然想起当年,谢聚萍怀孕时,他曾真的很期待一个女儿的降生。
那个时候他的另一个朋友家里,生了一个女儿,乖巧可爱,是活脱脱的小棉袄。
他那时候还年轻,心肠软,就也很想要一个一样活泼可爱,乖巧黏人的女儿。
结果他称心如意的有了一个女儿,却没能感受到想象中的天伦之乐。
孟熙宁从小却不是乖巧懂事的性格,而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两面人。
这种人,孟同恕见多了,一点也不觉得贴心。
他在一日一日的生活中,逐渐消磨了对女儿的期待和耐心。
到了如今,人至中年,他已经变成了社会上最常见的那种人。
重男轻女,眼里只有儿子和家业,将女儿当成早晚要泼出去的水。
哪还有年轻时候,想要一个女儿,宠若掌珍,连家业也给她的心情。
直到今天许柚问出这句话。
孟同恕才骤然想起一点点当年的感触。
可过去了15年,这感触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
只是不由自主想起一件小事。
那是许柚第一次胎动的时候,元旦过后的寒冬。当时他们还不住在这个别墅里,而是年轻夫妻带着儿子,单独住在市区的公寓里,不大,却很温馨。
那天,他不小心碰到谢聚萍的肚子,突然有一个小脚踢了他一下,软软的力气不大,却很明显。
他十分激动,十分兴奋,跟谢聚萍说,“女儿踢我了。”
谢聚萍露出温柔的笑容,摸着肚子,似娇嗔似吃醋:“小家伙还是跟爸爸亲,不跟我亲!”
小小年纪的孟嘉悯在旁边玩积木,听见两个人对话,便啪嗒啪嗒跑过来。
把手搭在妈妈肚子上,仰着小脸问:“爸爸、爸爸,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出生?”
谢聚萍温柔地告诉她:“快了。”
这好像是孟同恕记忆中,他们一家最温情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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