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郎兮夜日日过来,虽说他什么都不做,但她还是觉得别扭。
她确定,自己的心还在薛派砩希但她怕一件事,怕自己最后会因报答恩情而嫁给郎兮夜。这对郎兮夜来说不公平,对她来说也不公平。
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她不想连自己的爱人的资格也失去了。
“唉。”阮素问长长叹息一声。
她站起身,从屋里取了面纱,打算出门随意走走。不然整日待着,她怕自己闷出病。
出门后,阮素问也不晓得去哪儿,便随意走着。
忽然,她看到了薛崇。哪怕薛崇衣衫褴褛蒙头兜脸,她还是认出了他,不止因为他断手,还因为薛崇走路的姿势。
她被吓到了,还道薛崇是来找自己的。
正准备跑,转念一想,她身上又没什么钱,而且薛崇走的方向并非是去她住的方向。
这一想,她便想到了另一层可能,前些日子,她从郎兮夜那里听说,刘金娇已经与薛崇和离了,而这件事里,裴子渠起了关键作用。
她暗自琢磨着,薛崇不会打算对裴子渠下手吧。
他胆子这么大?
阮素问思量了一番,偷偷跟在薛崇身后,保持一段距离。薛崇走的巷子都没什么人,很是隐蔽。她跟得小心翼翼,并没叫薛崇发现。
看到裴子渠在巷子里现身,她心中自然有了结论。
薛崇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真的敢动裴子渠。
冷不丁地,薛崇往她所在的地方瞧了一眼,她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拔腿便跑。
“啊!”
跑着跑着,她一头撞进了一人怀里,下意识便自己被薛崇发现了,登时尖叫一声。
“素问,你怎么了?”郎兮夜偏头。他一下值便来了梅莲街看阮素问,见她不在宅子里,担心她出事,当即出来找人。
听得郎兮夜的声音,阮素问不禁松了口气。“我,我没事。”
郎兮夜上下打量了阮素问一番,沉声道:“你跑什么,我还以为你遇上事了。”
阮素问连连摇头,“没,我没遇上事,只是撞见个小流氓。”
“他在那儿,是不是欺负你了?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替你教训他。”说着,郎兮夜往前头看去。
阮素问怕郎兮夜看见薛崇,急忙拉了他的手转身,“他没对我如何。承策,我们回去吧。”
郎兮夜低头看着阮素问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也就跟着她走了。
这几日,他们俩经常一道用饭,有时是阮素问做,有时是去外头吃,郎兮夜开心坏了,以为自己即将抱得美人归。
两人回到阮宅,阮素问去了厨房做饭。
郎兮夜则坐在前厅等饭吃,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行,静静看着阮素问端上五菜一汤。
“素问,你手艺真好。”待阮素问坐下,他拿起碗筷就吃,一大口,一大口,吃得津津有味。
阮素问扯了扯嘴角,心里想的却是薛崇的事,她不明白,薛崇难道真的打算谋害裴子渠?他不要命了么?
“素问?”郎兮夜吃光了碗里的饭,抬眸去看阮素问。
“嗯?”阮素问被郎兮夜喊回神,接道:“你还要吃么?”
“不了。”郎兮夜打了个饱嗝,“我已经连吃三碗饭了,再吃就撑了。”他往外看了眼,起身道:“时候不早,我得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阮素问跟着耳起身,“我送你。”
“好。”郎兮夜点头。
两人往外头走,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郎兮夜忽然转过身来,低头凝视阮素问。
阮素问慢慢垂下面颊。
瞬间,郎兮夜觉得自己没戏了,但他还是问出了心里话,“素问,你对我,可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阮素问顿觉为难,她不喜欢郎兮夜,却不想伤害他,也不能直接拒绝他,心里很是纠结。
她不回答,郎兮夜立马笑了,爽朗道:“你别紧张,也别胡思乱想,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不用非要你喜欢我,你可以不喜欢我,没事儿的。”
“承策。”阮素问仰起头,一脸歉意。“对不起。”
郎兮夜最不喜在阮素问面上看到这样的神情,更不喜她说对不起,他抬脚出了大门,“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明日我找两个丫鬟和家丁过来,省得你一人待着闷。”
阮素问站在门槛内侧,目送郎兮夜远去,心头愈发烦闷。
她知道,自己面对郎兮夜是越来越难了,总有一日,她会因为恩情而答应他。
不成。这样不成。
她使劲摇头,自己绝不能如此。
方才那一下,她并不确定薛崇有没有见着她,倘若见着了,谁知道薛崇会做出什么事来。
阮素问走回屋子,一下子没了食欲。
她太没想太久便做了决定。反正她在帝都城里也待不下去了,又有郎兮夜和薛崇的事也叫她发愁,如此,她还不如离开,去个小地方过自己的生活。
至于郎兮夜的恩情,她只能来世再报。
一下定决心,阮素问便开始收拾行囊,再将屋内东西翻乱,做出了自己被绑架的假象。
趁着夜市热闹的时候,她叫了辆马车,连夜离开了帝都城。
“嘶。”裴子渠转醒。
“锦灵,你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裴雍关切地望着裴子渠。
裴子渠侧头四周看了看,是自己的卧房,她不由觉得奇怪。她记得,自己去追小黑狗的时候被人打昏了,怎的又回到瑶华宫了。
“父皇,我怎么记得,自己被人打昏了。”
说起这件事,裴雍随即冷下了脸,怒道:“确实,你被人打昏了,是朕的影卫救你了,这才没让你落入薛崇的手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薛崇?”裴子渠愈发觉得奇怪,薛崇为何要打昏她?“是他打昏的我?他打昏我做什么?”
裴雍道:“朕审过他,他是恨你让刘金娇与他和离,再者,他现在身无分文,张氏也不知去向,阮素问更是找不着,他走投无路便想杀了你,好在朕派了个影卫在你身旁,及时救下了你。”
“原来如此。”裴子渠看向裴雍,娇气道:“父皇,谢谢你。”
“傻丫头,父女之间还说什么谢。”说罢,裴雍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这个薛崇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你,朕要他受尽天牢的酷刑。”
闻言,裴子渠也没说什么,她可不是圣人,在得知薛崇打算杀她之后还会想着饶他一命。
“皇上,驸马真挤了一碗血出来。”胡霁走外头走入,手上拿着一大碗血。
“父皇,这是怎么回事?”裴子渠盯着胡霁手中的瓷碗,眉头深锁。“胡公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裴雍看出了裴子渠的疑惑,从容道:“你昏迷时,朕想了个法子,帮你试他一试,便让钱太医告诉他,你被人绑架后中了毒,需要鲜血救命,问他可愿意将全身的鲜血都换给你,看样子,他确实愿意为你舍命。”他转向胡霁,正要吩咐他去阻止薛拧
“什么!”裴子渠愕然,使劲撑着床榻坐了起来,再次看向胡霁手中的一大碗鲜血,须臾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倏然,她的脑子开始晕眩,“嘶,”她按上了自己的脑子。
“锦灵,你,你怎么了?”裴雍见她神色不对,急忙转向胡霁,“快,去让钱太医进来。”
“是。”胡霁领命而去。
“快快快,别坐着了,快躺下。”裴雍扶着裴子渠躺下,裴子渠这一弄,他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嗯……”裴子渠只觉自己的脑子晕眩得厉害,脑中不断有东西闪过,先是模糊一片,又渐渐清晰起来。
半晌,晕眩的感觉渐渐褪去,她的视线也跟着清明起来。
“……”
她记起来了,记起了自己和薛诺南嗍叮也记起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有些不知所措。
“锦灵?”裴雍出声。
这时,钱太医来了,匆匆上前为裴子渠把脉,“脉象平稳,这,公主的身子并无异样。”
裴雍紧张道:“她当真没事?瞧着整个人愣愣的。”
钱太医又为裴子渠把了一次脉,谨慎又谨慎,这才开口回答。“回皇上,公主确实没事。”
“嗯。”裴雍依旧担心裴子渠,生怕她出事,“锦灵,你好些了吗?”
裴子渠迷茫地摇摇头,又猛地清醒过来,“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语毕,她一把掀开被子,鞋也不穿,飞奔去找薛拧
“锦灵!”
前厅,薛耪坐在桌子前,扣着手腕往碗里滴血,唇色发白。
裴知逸与霍酒词坐在另一旁,两人神色微妙。
裴子渠一进门便看到一碗血又要满了,顿时气到心疼,“住手!”她虽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但也记得现在的记忆。
知道他打擂台受了内伤,也知道他还没养好身子。
听得裴子渠的声音,薛派恋绨闾头,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裴子渠,不敢置信道:“锦灵,你没事了?”
“我没事,你有事!”裴子渠扑到薛派砬埃慌慌张张地去按他的手,再看那大半碗的血,泪水便止不住了,哭着道:“你这个笨蛋,怎么这么傻,还真放血啊,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父皇对我说,只有这样才能救你。”薛乓凰膊凰驳赝着裴子渠,隐约觉得她不大一样了,“我之前便同你说过,我愿意为了救你而死。”
一旁,裴知逸与霍酒词对视一眼,煞有默契地走了出去,顺道带走了急急赶来的钱御医。
“谁要你为我死。你难道没想过我的感受么?”裴子渠不住地抽泣着,颤着手去拿桌上的金疮药,小心撒在薛诺氖滞笊希又拿了绷带给他绑上,饶了一圈又一圈。“蠢死了,真是蠢死了。”
薛牌头打量裴子渠,隐约感觉她回来了,试探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嗯。”裴子渠吸吸鼻子,待绑好系绳,她也不管面上横流的泪珠,张手抱住薛牛“你要早早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早点从了我,哪里会有这么多事。你活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薛判老餐蚍郑欣喜地箍住她,“真的,都想起来了?”
“哼,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你是怎么误会我的。”裴子渠闷声道,往薛偶缤凡淞瞬洹
薛叛粕道:“对不起。”他放了将近两碗血,身子虚,声音也虚。
裴子渠听得不是滋味,心疼道:“走,我扶你回房歇息。”
“你没穿鞋?”薛诺屯芳裴子渠光着脚,果断将她抱了起来,“我们去偏房。”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你手上还有伤呢!”裴子渠略微挣扎。
薛琶环畔滤,而是抱着她到了偏房,“哐当”,他一脚踹开房门,抱着裴子渠来到木施前,“这是我送你的新衣裳。”
“啊?”裴子渠往前头看去,只见木施上挂着一件崭新的嫁衣,鲜红耀眼,样式是她从未见过的别致与精美。
“我曾经说过,要补送你一件衣裳。”薛欧畔屡嶙忧,对着她道:“现在,我送你一件新嫁衣。锦灵,你愿意再嫁我一次么?”
裴子渠仰起头,望着薛派钋榈拿佳郏重重点了一下头。
“我愿意。”
“娘子。”薛判耐废膊皇な眨兴奋地将裴子渠抱起转了个圈。
“哎,你放我下来,你手上还有伤呢!你个混蛋,不要命了么!”裴子渠急了,不住地拍着薛诺募缤贰
“小伤,不妨事。你说你愿意,我都觉不出疼的滋味了。”薛怕满放下她,对于手上这点伤,他全然无所谓。
“快去床榻上躺着。”裴子渠扯着他上了床榻,使劲将他按到。
薛派焓掷她,顺势一带,便将她也带到了床榻上,轻声道:“你陪我。”
“嗯。”裴子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侧身伏在他身侧。
“要一直陪着我。”
“嗯。”
<全文完>
51/51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