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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佩服道：“小师妹，是八师兄心性没有修炼到家，师兄要向小师妹学习！”
司韶哈哈笑道：“八师兄，还是不要了，师妹也没有修炼到家，我们还是一起练剑吧！”
“练剑也行！这样我们就能斩妖除魔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响起师兄妹亲亲热热的笑闹声，那些洋溢着欢喜的声音，顺着门缝、窗子溜了出去。
屋外，天气晴朗，日光清透。
大公鸡闲闲地窝在树下，似乎想换个地方，站起来，抖了抖翅膀，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到房门这边，似乎看到了什么刺目的东西，两只小眼瞪过来。
傅希年握着手里的玉骨扇，嘴角浮起一抹讥嘲的笑，蓦地，他脚步一转，就与地上的小东西撞上了视线。
一人一鸡，同样地红，在这僻静的长廊下，四目相对。
大公鸡盯了他几眼，见这人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身上的红吸引了它的注意。
两只爪子迈起，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似在嘲讽他不能进屋，小脑袋把房门撞开，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傅希年：“……”
他蓦地嗤笑，脚步又转了回来，两手将开了一小道缝隙的门推开了，抬脚就往里走。
屋内，杨宝林忽听到轻轻的开门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扭头一看，发现是他的大公鸡，殷红的鸡冠耀眼。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匆匆对司韶道：“师兄还有点事要忙，师妹你好好休息！”一步跃起，抄过正昂首走过来的大公鸡。
他搂抱着大公鸡，向着门口疾步走去，压低声音道：“大雄啊，现在你还不能出现在小师妹面前知道吗？”
他叹了一口气，那只鹰死得那么惨，这只大公鸡还大喇喇地到师妹面前晃悠，万一勾起师妹的伤心怎么办？
他在心里腹诽着，也没注意前路，这就一头撞上了人。
他“哎哟”一声，抬头一看，登时双目大睁，惊道：“九师弟，你怎么来了？”
傅希年眼帘微垂，漫不经心地四下一扫，轻易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那团身影。
他莫名含着一点烦躁道：“八师兄不是说小师妹醒了吗？”
所以，他这是过来探望小师妹吗？
对于这样的事，杨宝林当然是乐见其成，方才他虽与司韶说了那么多，但是也不想师兄师妹之间就这么闹僵了。
只希望，九师弟能好好地思过，往后不再如此了。
杨宝林给他让开路，笑道：“小师妹在里头呢，九师弟进去吧。”
说罢，他也抱着大公鸡出去了，并关上门，把屋子留给两人。
床上。
在听到杨宝林惊叫出声的那一刻，司韶就翻了个身，面朝着床里侧，闭上眼。
她暂时不想看见他。
虽然她是那么想的，但是见到他的话，会忍不住一阵气躁。
也许，她真的心性没有修炼到家。
但，不管了！
屋子里的另一道人影，脚步轻浅，仿佛没有察觉她的拒绝之意，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床边。
他停了下来，就站在床侧。
气氛一片岑寂。
司韶紧闭着眼睛，耳朵却忍不住听他在干什么，静默中，一道视线灼灼地落在了她身上。她忽觉得有些不自在，手悄悄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不料，那被子提了半寸就再也提不动了！
想也知道是谁在捣鬼。
司韶猛然翻身过来，毫不客气地把那只乱伸的手拍开，“啪”的一声，异常清脆响亮，那白皙的手登时浮起了一片红。
司韶却像没有看见一样，也没有抬头看一眼那只手的主人，她一掀被子，眼不见为净，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罩住了，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给他。
那红衣少年似是愣愣站了片刻，一时没有动作，半晌，那只手似是锲而不舍，就算被打了，仍要再伸过来，轻轻拽住了被子。
一股力道慢慢扯动被子，司韶登时也一把拽住自己这头的，不让他动。
于是，两股力道便角逐了起来。
司韶闷在被子里，就这么跟他扯了良久，一点也不肯放松。凭什么？他想干什么她就得依吗？
不过，这始终不是一种轻松活，傅希年在那头也是扯得耐心十足，倒像是在陪她玩闹一般。
司韶感觉自己身上都出了汗，想了想，还是作罢，一把将被子掀开了，双眸忿忿地瞪着他。
他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放弃了，神情一怔，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脸上犹可见意犹未尽之感。
不会真的以为是在玩闹吧？
司韶怒道：“干嘛扯我被子？”
她态度实在是不好，话语毫不客气，对他真的没有好脸色。
傅希年不做声，目光落在气鼓鼓的少女身上，这时，他才算看清了她的模样。
他突然想起那天见到她的情形，因着她衣衫破损，已然不能穿了，回来后郭雪引便立即给她换了衣，穿的是郭雪引白色的衣服。
那时，她虚虚弱弱地躺在床上，眼眸紧闭，毫无所觉，小脸苍白如纸，换上那白衣后，更是衬得脸色如雪一样地白，没有生气。
他冷眼看着，忍不住想，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眼下苏醒过来，她恢复了一丝活气，可终究没有以往那般活力充沛了，一向嫣红的唇，似是因着失血过多，同样是惨白异常。
琥珀眼眸静静盯了她片刻，仿佛终于察觉到少女的抗拒，薄唇轻启，低声道：“那枚丹药是我的。”
这话简直没头没尾，不过，司韶忽然想起了梦中那流遍四肢百骸的暖意，暗道，那枚丹药不会是他喂的吧？
下一刻，就见傅希年对她一笑，是恶劣的笑，还接着道：“师妹吃了我的丹药，哦，还是极品回元丹，要怎么还？”
司韶：“……”
这下似乎不太好逃避了。
回元丹里就属极品最佳，价格也是最贵，而且还可能有价无市。就连天资非凡的徐莫庭，也只ʟᴇxɪ能炼出高品而已，极品的回元丹目前是不行的。
而她那半桶水的炼丹手艺就更不用说了，能炼出低品的已经是烧高香了。
她还，怎么还？
压根还不了。
半晌，司韶蓦地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道：“要丹没有，要命一条。”
少女悠悠然地躺在床上，漆黑明亮的双眸与他对视，浑然不惧。
两人谁也不服输，就这么默默地对视了许久。
傅希年眸色深沉，哼了一声：“师妹这是想赖账？”
不是说是来探望她的么？就是这么探望的？
司韶瞪了他一下，刚想说什么，就听他再次开口：“那师妹欠我一个人情。”
欠人情能干什么吗？
司韶只觉莫名其妙。
盯住她不放的红衣少年接着开口道：“被子不许拉上。”
司韶：“……”
所以，他兜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让她不把被子拉上？
行，不拉就不拉吧。
她倒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傅希年又盯了她片刻，眼帘微微垂下，嘴唇翕动，道：“与我结队，你不后悔吗？”
闻言，司韶忽然意会，想必他方才听到自己与杨宝林的谈话了，以为她是真的不怪他，对他造就的一切就这么接受了。
司韶抬眼，与他对视，哼道：“谁说我不后悔了，我很后悔！早知道我会有这么一遭，我就不与九师兄一道了！”
少女双眸黑亮，直直地对着他，让人无法怀疑她话中的真意，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她后悔与他一道。
也许还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是了，她伤得那么重，差点就此死去了。
傅希年愣愣地看着少女，眸子登时一黯，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抬起眼来，又望了她片刻。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转开脸，走上前几步，在她床沿坐下来。
他背对着她坐着，隔得很近，司韶抬眸，就见到红衣少年还不甚宽阔厚实的肩背，是属于少年人的那种清秀。他默默地坐着，脊背挺直。
司韶不知他想做什么，不过也懒得管他，她在床上躺得舒舒服服的。
就在她几乎要闭眼入睡时，忽听少年嘶哑的声音传来：“那天我明明看着藤蔓都差不多被我消灭殆尽了的……”
第32章 衣裙
不是要买吗？怎么，不够钱？
说这话的时候, 他还是背对着她。
脊背崩得直直的，身姿纹丝不动，只有一阵风轻轻地刮进来, 拂动了他颈侧的墨发。
一句话低低地说完，他静默了许久，方才又蹦出一句低语, 语气倒恢复了以往冷硬的姿态：“放心, 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说了不会让你死, 就不会。”
说话间, 他没有回头看一眼，也不理会她的反应, 起身, 直接朝门口走去。
司韶愣了愣, 抬眸目送着红衣少年单薄的背影缓缓走远, 半晌, 她拉好被子盖住自己，闭目养神。
前路还长，她不能陷在一件事里太久，就这样吧。
这时, 脑子里忽然响起了“叮”的一声, 熟悉的机械声音道：“恭喜宿主, 阻止反派黑化之路有了新进展！”
司韶：“……什么新进展？”她最近就是过得有点惨, 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
系统的声音竟然听起来有些喜气：“进展就是, 反派的黑化值降到了99.9999……%！”
恕她直言, 这很值得高兴吗？
司韶无语半晌, 仔细想想, 好像的确值得高兴一下, 好歹有了点变化，虽然不多，但好过原先一动不动吧？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突然就变了些，司韶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想起方才那人赤红挺直的背影，心想，难道是见她伤得太重，所以终于唤醒了些良心，对她有了些愧疚？
不管这猜测对不对，但是，这怎么也算一个好的开始吧？
她是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
……
过了两日，问剑宗的修士恢复得差不多，这就要回宗门了。
庭院里，段正青与徐莫庭等人道别，这已是第二回 了，说来还让人有些感慨。
段正青风度翩翩，笑着拱手道：“此番多谢诸位不辞辛劳救助了，下个月就是宗门大比了，诸位应是也要去的，那在下就恭候诸位的到来。”
本来几人可以同路的，但是司韶伤得太重，还需再静养一段时日，是以还是分开行走。
徐莫庭笑道：“好，那就到时再见了。”
这位问剑宗的大师兄是个顶顶讲礼的人，再次道谢后，忽想起什么，道：“诸位或可提前两天来，届时城里会举办花灯会，以迎接众修士的到来。”
这是问剑宗的传统了，在宗门大比之前，为欢迎众多修士齐聚问剑宗，同时也是让修士在比试前热闹松快一番，一场花灯会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这时，王舒瑶却从怀里拿出了什么，径直朝徐莫庭走来，道：“还没有多谢徐师兄的救命之恩，这是我这些天炼制的丹药，或许对司师妹的伤有些好处，请徐师兄代为转交。”
她一袭粉色衣裙，日光下笑容明媚，语声轻柔。
虽感谢的是徐莫庭，那丹药却是给司韶服用的，徐莫庭笑了笑，伸手接下。
杨宝林很是积极，不等徐莫庭说什么，就向王舒瑶道谢：“谢谢王师姐了，我家小师妹正需要这样的丹药呢。”当下从徐莫庭那里接过，一拱手，就立马跑回屋里了。
司韶听到这丹药怎么来的，登时惊愕不已：“给我的？”
她与王舒瑶其实都没见过几面，两人算不上熟，没想到人家在养伤期间竟还炼了丹药，还在临走前给她送来了。
杨宝林一个劲点头：“王师姐人美心善，想来是有些过意不去吧，这就炼出利于恢复的丹药给你了。”
司韶握着手里的药瓶，倒出了一粒莹白的丹药，纯澈圆润，是中品的回血丹，对她这样失血过多的尤其有效。
司韶暗暗叹息，看看，又是一位剑丹双修的，不过两天，人家随随便便就炼出了中品丹药，实在令她好生羡慕。
她何时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啊！
之后十来天，为了让她早些养好身体，杨宝林每天都给她做各种补血的食物，当然也是因为刚好在家，不然那些东西他也是不会做的。
幸好有了杨母的帮忙。
司韶每天吃着各种补品，既感激又有点头疼，虽然这些补品味道不错，不算难以下咽，但任谁天天都得吃差不多的东西，那也是会生厌的。
这天，杨母提了食盒过来，端出了一盘香喷喷的炖鸡汤，肉质酥嫩，汁味鲜美，司韶难得地食指大动。
正想当即开吃，却见杨母迈出的脚步又折返回来，欲言又止，司韶便道：“伯母，怎么了？”
杨母偏过头，下巴指指窗外。
这间屋子窗外正对着那棵树，树下安置了石桌石椅，是乘凉的好去处，不仅大公鸡喜欢待在树下，人也乐于到那里待上片刻。
此时，那方石桌已有人占据，红衣少年姿态闲适地坐于一旁，桌上放置着一套精美的茶具，正“咕噜咕噜”地煮着茶。
司韶：“……”
是要对比一下她的惨状吗？
杨母神情有些兴奋，压低声音道：“这鸡是山鸡来的，他交给我，让我给你做这个吃，哦，他还放了几枚丹药进去。”
这几天司韶一直吃的都是各种清淡的粥食，今天还是第一次开荤，她默默地想，他不想让她死，就是这么不让的？
他要怎么做她管不着，不过她有肉吃了！
……
司韶身体养得差不多的时候，离宗门大比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众人便收拾行李启程。
问剑宗的门派驻地是在山上，山脚下就是闻名遐迩的问剑城。
所幸离平水村不算远，一行人很快便入了城。
此时已是午后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各色人群不断往来穿梭，和着各种各样的交谈声、吆呼声、讨价还价声，端的是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司韶一路走一路看，眼睛都快看花眼了，实在是这些修仙界的店铺卖的物什也太多花样了。
好容易又拐过一条街巷，她四处打量了一下，眼眸一亮，惊喜道：“八师兄，那家是丹阁吧？”
丹阁在修仙界就是买卖各色丹药的店铺。
这些天，她一边养身体，一边琢磨着怎么炼制更好的丹药。虽然最后还是没琢磨出来怎么提升品质，但是低品的丹药还是炼制了不少，现下这些可以拿来换钱了！
杨宝林也是一阵欣喜，道：“师妹，我们去把手里的丹药卖了吧？”
司韶高兴地点头。
两人凑到一处，神情俱是兴奋异常，这便一溜烟进了那处丹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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