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气呼呼地在床上坐下,双手抱臂,盯着他。
对视半晌,傅希年挑挑眉,不解地道:“师妹要这干嘛?你我二人,只要有一个人看过不就够了?师兄费些功夫,这就不劳烦师妹了。师妹可以……专心修炼。”
简直想打他。
第117章 闭关
师妹等我,我很快就出来了。
二人默默对视。
过了一会儿, 傅希年似是忍不住了,笑意慢慢地在他嘴角绽开,眉梢眼角俱挂上了笑, 就那么半躺在床头ʟᴇxɪ,琥珀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波光潋滟。
他在床上只着中衣, 方才一番争抢, 使得衣领处散开了些许, 露出一点锁骨。
春色无边。
有那么一种诱人一亲芳泽的冲动。
司韶看得一瞬想起了昨晚的那一次次“修炼”, 脸颊又涌上一抹热烫,移开视线, 轻咳了一声, 正经地道:“不跟你闹了, 快些起身, 狐王在堂屋等着你呢。”
险些忘了还有人在等候。
说罢, 司韶就要下床,却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回眸看去,瞪他道:“做什么?”
傅希年心情极好的样子, 凑到她的面前, 伸出手指一戳她圆鼓鼓的面颊, 而后将唇贴到她的耳畔, 小声地道:“韶韶放心, 此书不错, 我一定会好好研读的。”
他说着, 把那小册子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得意地笑了笑, 转而手中灵光一闪,竟被他立马收了起来,她再不得见。
司韶:“……”
她咬了咬唇,再忍不住,一把扑将过去,轻而易举就把人扑倒在了床上。
想揍他,又想起他身上还有伤口,便作罢,眼光一瞥,看到他那张好整以暇打量她的俊脸,她脑子一热,俯身凑上前,张嘴在他下巴处咬了一口。
她实实不客气,又回想起之前被他折磨,自己暗暗立下的誓言,不能再轻易放过他,当即又用了些力道。
最后在他的下巴处留下了一圈牙印。
她心满意足地一笑,就要起身离开。
一双手在她腰背上一按,牢牢地禁锢住了她,她一瞬被他揽回了身前,琥珀眼眸一片深沉,盯着她,嗓音暗哑:“韶韶这就要走了?留下一圈牙印?”
司韶愣愣地点头,道:“狐王在——”
后面的话全被他的唇堵了回去。
他扣住了她,吻得激烈,只把她弄得懵懵怔怔的,可心里记挂着正事,还留着一些清醒,艰难地道:“等……等……我说真的……狐王来找你了……快……去见他……”
闻言,他难耐地细细亲吻了一会儿,停下了,只是眸中欲色未褪,与她相望了片刻,拉着她的手慢慢往下走,低哑地道:“韶韶,怎么办?我现在无法出去了……”
语气很是无奈,还带着一丝可怜。
是无赖吧?
司韶无语了半晌,只恨自己刚刚为何要招惹他,这下好了,这样子还真不能出门!
在心内叹了口气,她默默地把手覆了上去。
只想速战速决!
……
可怜狐王孤零零在堂屋坐着,以为这小姑娘很快就把人叫出来了,万没料想,直至喝完了好几盏茶,才见这对年轻的道侣现身。
不过他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反而在心内为他们找借口,想着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
譬如傅希年身上的伤。
这孩子单枪匹马迎上郭巍,也伤得不轻,应当是在养伤呢,不知现下怎么样了?
看到了人,狐王当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见少年精神气十足,一张俊俏的面庞挂着一点笑,便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伤口上的魔气清理干净了吧?”
司韶拉着他到一旁坐下,他好像对着狐王还不能完全自在,只不过没有之前那般僵硬了,闻言便“嗯”了一声:“多亏了师妹的帮助,伤已无什么大碍了。”
狐王听着,又看了看自个儿子身边的小姑娘,了然一笑:“好,好,你们师兄妹互帮互助,倒是有很深的情分。甚好!”
他顶着一张青年的面孔,说着年老长辈该说的话,怎么看怎么违和。
寒暄了一阵,司韶问道:“狐王来此,是有什么要事吗?”
她还记得,在外面碰面的时候,洛子周跟随在狐王身侧,面色看着有些沉重,一语不发,好似压着什么重要的大事。
凭直觉,不是与凌云芝之间的事,而是和狐王相关。
也就是和傅希年关系密切的事。
狐王微微敛了笑,半晌,望向傅希年,道:“希年,你身上不仅带了你母亲的血脉,也带了我的血脉。我们一人一妖……这些年你应当过得很辛苦吧?”
闻言,司韶浑身一凛,这一番话旁人可能听不大懂,但她瞬间便知道狐王的意思了,血脉确然能与辛苦联系在一起。
甚至是痛苦。
她倏地抓住傅希年的手,抬眸看向狐王,道:“狐王什么意思?是找到解决的法子了吗?”
少女的声音清脆又急切,欲要立即从他口中得知答案。
竟是立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狐王点了点头,看着二人,直言道:“半妖身份特殊,介于人和妖之间,自来要承受血脉冲撞的痛苦,身体孱弱,寿命也不长。只要存于世间,就会遇到许多不易的事。希年,这些年累你受罪了。”
他话中带着遗憾,且似是又把这样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傅希年抿了抿唇,半晌,回道:“习惯了。”
少年的声音很平静。不知何时,他早已不把这样痛苦的事放在心上,心内装满了其他暖融融的东西。
这对他来说,已不算什么。
狐王顿时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而他抬手一挥,桌面上霎时摆了四个长条匣子,整整齐齐。
司韶看到这熟悉的长匣子,差不多已明白里头装的是什么,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下一刻狐王就道:“里头是四条狐尾,当年我被他们砍下的,现下都回到了我手中。还有一条——”他看向傅希年,道:“希年,剩下一条是在你手里吧?”
傅希年点头。
“这样的话,五条都聚齐了。哼,世人都道九尾狐是灵狐,仙狐,狐尾更是修行的异宝,只因九尾狐的妖力大多聚于尾上,将其炼化便可得到许多益处。”狐王娓娓道来,神情平静,像是口中的九尾狐不是他本人一般。
接着,他话锋一转:“希年,既然狐尾有这样的好处,你便将之炼化了吧。”
司韶心下一震,瞪大了双眼。
原著里后来狐王就是找回了傅希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脱去了他半妖的身份,成为纯正的妖族血统,也使得他修为愈发高深,能够碾压徐莫庭。
对此,书里没有详写,现下她才知道,原来狐王没有把尾巴接回去,而是当做异宝给了傅希年,以此助他化形。
傅希年怔住,一时没有答话,过了好一会儿,道:“这是你的尾巴。”
话中没有要接受的意思。
狐王笑道:“没事,我不过少了几条尾巴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再说,过段时间又会长出来的。我是天生地长的九尾狐,得天眷顾,但你就不行了,现下你应该只能心绪不稳之时化作半妖之形吧?听话,你我都是九尾狐族,炼化了狐尾,你才有机会完全化作妖形,之后也不必担心再有那样的痛苦,你可以随心所欲化作人或是妖的模样!”
听罢一番话,司韶转头看向傅希年,狐王已说得明明白白,显然在耐心劝他接受这几条狐尾,将其炼化,吸收其中的力量。
他是怎么想的呢?
正思索之时,傅希年缓缓扭头,也抬目与她相望,低声道:“韶韶,你觉得呢?”
他面上带着一点茫然,好似被狐王说动了,但又有什么东西在阻挠着他,不该这么接受。
司韶知道,若是他现在与原著里一样是个大反派,听狐王这么说,必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哪里会纠结?
眼下与狐王感情没有多深,但二人已相认,也是亲父子,拿父亲被血淋淋砍下的尾巴化为己用,怎么样也做不到那么干脆吧。
司韶握了握他的手,微微一笑,转而望向狐王道:“狐王方才说,这对狐王不算什么大事,尾巴也会重新长出来,这可是真的?”
狐王笑着颔首:“自然是真的,不过几条尾巴,能给希年派上用场当然是最好的了!希年,莫要考虑那么多,我既然要给你,必是思量清楚了,这对你好,对我也无坏处,你就收下了吧。”
看他还不动,狐王又道:“再说,郭巍还在魔域逍遥法外呢,你们不是要去抓他回来?凭你现在的修为怎么打得过他?快些修炼,将他一举拿下,替我收拾他!”
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再不接受就说不过去了。
傅希年沉默了一会儿,道:“好,我取了。”顿了顿,他声音低低地道:“多谢父亲。”
声音虽小,但狐王也听得清清楚楚,当即朗声大笑起来,道:“好!好!为父待会就助你炼化!”
司韶也很高兴,为傅希年解决了陈年的痛苦,也为这父子俩又迈进了一步。她笑道:“正好这里清幽静谧,灵气充沛,适宜修炼!”
之后,司韶随他们一道去了静修的屋子,到了屋外,她就停下了脚步,看着二人进去。
看到屋门关上之时,她笑了一笑,刚要转身离开,那屋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她抬眼看去,一抹红影扑来,当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怎么了ʟᴇxɪ?”司韶愣了愣,被他压入怀里,声音闷闷地问道。
傅希年紧紧抱了她一会儿,唇贴在她的颈侧克制地吻了吻,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道:“师妹等我,我很快就出来了。”
他进去又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的吗?
司韶心下颤了颤,回他道:“好,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急的,听狐王的话,好好修炼!”
二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直到狐王在里头催了,傅希年才将她放开,回身踏回屋里。
屋门关上之后,便再也没有打开了。
司韶微微笑了一笑,被他搞这么一出,还真多了点离别愁绪,叹息一声,慢慢转身离开。
……
在傅希年闭关修炼期间,司韶也没有闲着。
实是为了擒拿郭巍,各宗各派都派了人赶赴上清宗,欲要帮忙,商议对策。
众人都得见郭巍的厉害,还得知他手里有一厉害的宝贝。
而擒拿他的事,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请动老祖出山,还是要各个宗门长老级别的人物来领军,带着一众年轻弟子去往魔域。
那魔域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虽则魔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么多年也没有魔到人间兴风作浪,但去往那里还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很快过去了七天,这些大长老总算商议好各项事宜,决出对付郭巍的法子,宣布明日就启程。
一股紧张的气氛顿时在上清宗蔓延开来。
司韶每天听着他们的讨论,各种各样,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得知启程的日子倒是没有那么紧张。
弟子们紧锣密鼓地准备好出门除魔的事宜,磨刀擦剑,符咒丹药什么保命的东西也都齐齐备上。
杨宝林拿出了自己刚到手的一大沓符箓,对她道:“小师妹买了吗?没有的话给你一点?”
司韶闷闷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八师兄给我一些。”
这些天,杨宝林倒没有那天那么沉闷了,浑身又恢复了活气,看她眉尖微蹙,便道:“是在担心九师弟?也是,咱们明天就要走了,他现在还没有出关,来得及吗?”
司韶摇头:“不知道。”
真不知傅希年是不是早有预料,那天特地折身出来嘱咐她等他,现下还真是有点难办了。
杨宝林安慰她:“没事,说不定等到了时辰,九师弟就正好出关了呢!”
“但愿吧。”司韶道。
总不好叫她食言吧?
司韶与杨宝林又聊了一会儿,便一个人踏步回了住处。
院门前,还站着一个人——洛子周还固执地坚守着。
这些天,他竟然没有离开一步。
看得出他对狐王的确是忠诚至极,难怪当初能为狐王到凌家施展报复。
司韶对他自然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一开始的确也为他的表相所迷惑,但后头发生的一切早就完全颠覆了原来的印象。
更别说,还有悬崖上的那一剑之仇。
因着她和傅希年平安无事出了妖界,甚至因着这一次遭遇,也得到了一些机缘,出来之后,又得知了狐王过去那些事的来龙去脉。
一时间,她和傅希年都没有想起要找他算账的事。
也算是放过了他。
但她是不想与此人搭话的,如往日一般,视若不见,径直踏入门内。
正要关门之时,忽听他的声音响起:“司姑娘,且慢。”
司韶回身,淡道:“有事?”
洛子周望着她,神情歉然地道:“那天的事,对不住。”
竟是与她道歉来了?
第118章 魔域
唇上怎么破了一个口子?
司韶没有说话。
那天, 洛子周见事情暴露,就想方设法,不择手段要逃回妖界去, 拦在路上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绊脚石。
双方敌对。
他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一剑就斩落在她身上, 直往崖下坠。
若非傅希年后头追上来了, 以自己的身体为她遮住法阵的攻击, 此时她哪还能站在这里, 早已魂飞魄散了吧?
她可没有再一次的生命了。
是以他现在来对她道歉又想做什么呢?反悔了?知道不该那么做?减轻自身的心理负担?
这些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司韶淡淡地道:“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也不会要杀了你。我和九师兄都放你一马,但以后我也不想看见你, 言尽于此。”
说罢, 她便一把合上了门。
她不是放过洛子周, 她是放过自己。
以现在的情况, 难道还能对他喊打喊杀不成?况且她和傅希年又是一点事没有, 还因祸得福,是以便先把他抛诸脑后吧,如此之事也不值当一直放在心上。
不原谅,但也不想一直记着。
司韶摇了摇头, 把这些烦心事甩开, 仰面看着院子里随风摇曳的桃木, 只觉这棵树种在这里真是好, 闲时看一看还能养养眼, 调整心情。
她没有回到屋里, 而是慢慢踱步去了那间用于静修的房间外面。
照样还是房门紧锁, 外头罩了一层结界, 一丝声音也无, 半点不知里头的情况。
她独自站在门前,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心道,傅希年,明早你不出来我可要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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