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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忙点开邮件看去，眼中的希望再次破灭。
“什么破邮箱！拦截骚扰广告都不会！”
滕津南甩开平板，起身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脑中却怎么都想不通，这个阮凝到底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威胁他。
他仰头看向室内新增的几个监控，那日的经历再次浮现在眼前，简直是奇耻大辱！不可饶恕！
顺手取出一瓶矿泉水，他一口气全部灌下，怒意稍稍平复。
叮——平板再次亮起，滕津南慢悠悠走到桌前，心道阮凝还算识时务，知道给她自己留条后路。
可当他又一次点开屏幕，看见的还是广告后，塑料空瓶忽地在他手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阮凝，算你狠！”滕津南捏紧平板愤恨咬牙，好，既然你想留着视频威胁我，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滕津南拨通晏辛的电话，大声命令：“这次不管节目效果如何，我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节目结束后，必须让阮凝的手机彻底坏掉。”
“还有，从今天起加强巡逻，我要保安24小时值守，不能再让阮凝像串门一样，随意出入我的办公室！”
正在地铁上赶回家的晏辛一头雾水，老板这是着了什么魔？难道是那位今晚又闯进去了？
想到这儿，晏辛浑身像是过电般抖了抖，看来比滕总更可怕的是阮凝，以后他得小心些，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祖宗。
“我交代的事，你都听清楚没？”
电话里又是一声质问，晏辛慌忙附和：“明白了滕总，我马上安排，您放心，明天起，您的办公室绝对是全公司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您的允许，半只苍蝇都进不去。”
“嗯，这样最好。”滕津南挂断电话，心里还是闷得慌。
手机屏幕的时钟默默跳向22点，原来都这么晚了。
他捡起地上瘪掉的空瓶，泄愤般扔向垃圾桶，阮凝，这次不论你用什么威胁我，我都不会再与你续约！
我倒要看看，没了滕氏的帮助，你还能蹦跶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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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世界》番外PK经过两天的比拼，阮凝和梁时修播放量不相上下，但网上关于的阮凝的负面评价却变得越来越多。
【要不是因为看番外能赚公益金，为篆刻传承出一份力，我才懒得看阮凝的视频。】
【谁不是呢？也不知道她走了谁的后门，视频时长比梁时修的都要多一倍，还好有倍速救我。】
【那是我们凝凝每天都认真临摹，时长自然就上去了，哪里像梁时修，做做样子就完事，敷衍得很。】
【呵，认真？就她那字迹，再认真也不可能两天就突飞猛进，她要是再不练习，就等着去节目上丢人吧。】
【梁时修本就写得好字，视频不长，我们看得也轻松舒心，这才是真正为观众考虑，谁想看她阮凝的狗爬字污染眼睛啊？】
【狗爬又怎么样？谁不是从狗爬开始学字的？也不知道键盘侠哪来的优越感。】
【路人说一句，直播就要开始了，要不你们看了节目再继续？链接在这儿，别给传统文化招黑。】
评论区的骂战随着节目开播，渐渐平息。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刀下世界》第二期。”
主持人侧身让出镜头：“今天，我们两位体验官会在秦老师的指导下，正式开始篆刻属于自己的印章。”
“让我们欢迎秦老师！秦老师好。”
“时隔两天，我们又见面了，接下来我还是把课堂交还给秦老师，您请。”
主持人说完，含笑退出镜头，阮凝依旧站在方桌前，跟着大家微笑鼓掌。
秦光奎朝镜头颔首，随后坐在身后的木椅上，看向两人道：“两位体验官，先讲讲自己的印章设计吧。”
这回，梁时修没有抢先，反而抬手退后半步：“女士优先，你说吧。”
阮凝转头看向他，那不怀好意的一双眼里，明显带着鄙夷。
她用余光瞄过旁边桌上的A4纸，却被他一只手盖去大半，看来今天梁时修是有备而来。
“那我就献丑了。”
她提起桌上的A4纸，对着镜头开始讲解：“因为我的姓名只有两个字，所以选择了椭圆形做底，再用繁体汉小篆竖向排列，辅之以微粗边框。”
“秦老师，我这个能刻出来吗？”
【哈哈哈，这个阮凝还挺有自知之明。】
【反正秦老师肯定能刻出来，她就不一定了。】
【设计得还挺好看，要不她改行做这个算了，省得天天在镜头前丢人。】
秦光奎拿起她的字仔细查看，随即满意点头：“不错，看得出来你是用心想过的，兼具美观和实用性，非常好。”
“这上面的小篆也是你自己写的？”
“不是写的，是我从网上找出字，照着画的。”
阮凝咬唇，小声问：“秦老师，是我哪里弄错了吗？我现在就改。”
“没有，你设计得很好。”秦光奎捋着胡须，眼角微眯，“我很期待你的成品。”
“谢谢秦老师，我会努力的。”阮凝浅笑鞠躬，收起设计图回到自己桌前，“梁时修，到你了。”
梁时修蔑了她一眼，对她手里的设计十分不屑，弄得这么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到时候刻不出来，还不是白费功夫。
他拿出自己的设计，底气十足：“秦老师，我的设计很简单，方形框内是简体楷书，从右到左排列，最后加一个印字，方便辨认。”
秦光奎扫过他的设计，沉默片刻后，轻叹出声：“确实很简单，也容易辨认，不过——”
他拖长尾音，明亮的眸子凝视着梁时修：“两天时间，你只交出如此敷衍的设计，你真是在F大学了两年的篆刻学生？”
早就料到他会这么一问，梁时修急忙解释：“是，我确实是F大的学生，学习篆刻两年。”
“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刻不出好看的章来，这才做出相对简单的设计，绝不是想敷衍老师和观众。”
“考虑到大部分观看直播的网友都是初学者，我的设计就是为了让大家也能跟着上手篆刻，降低篆刻的门槛的同时也有利于这一艺术的传承。”
【哇，梁时修真会为我们考虑，学过的人就是不一样，知道我们的困难在哪。】
【没看出来，他还这么会说话，情商不错啊。】
【门槛是降低了，但学习的人可不一定都能吃苦，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秦光奎对他的说法不是很赞同：“篆刻是有门槛的，不是随便什么都叫篆刻，你手里的图样，闹着玩可以却绝不能算作篆刻艺术。”
“你作为本专业的学生，有传播之心是好事，但也不能忘了根本，篆刻篆刻，你连篆字都没有，算得上是哪门子传承！”
节目组眼见着秦光奎是真发飙了，急忙派出主持人打圆场。
“秦老师说的不错，所谓篆刻，离不开篆书，我们非常认同并理解您的意思。”
她站在镜头中央，对着梁时修又道：“当然了，我们体验官想要传播发扬篆刻的真心，也是实实在在的，只不过他的方式还有待改进。”
“其实篆刻传承，不只是简单的教与学，更重要的还在于如何守住根本，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我相信秦老师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怀着这样的初心来学习篆刻的。”
“如今我们有了网络，更要借此机会把篆刻发扬光大，至于具体用何种方式，这正是我们节目想要和大家一同探寻的。”
主持人拿出记录本走到秦光奎身前，话锋一转：“秦老师，还请您给两位体验官这一轮的表现，做个评判。”
秦光奎听完她这番话，面色渐渐恢复，顺着台阶回道：“好，让我想想。”
【这回梁时修悬了，惹怒了老师，怕是拿不到章。】
【阮凝上期节目那个字烂成那样，真要比起来我觉得还是梁时修赢了。】
【那可说不准，这个老师年龄也大了，而且明显阮凝的设计更符合他心意，我觉得是阮凝。】
【不会吧，她运气这么好？要是文化沙漠能赢，那这节目也没看下去的必要了，这么古板的老师，能把文化好好传承下去才是怪事。】
【诶，歪楼了啊，人家老师再怎么也比你厉害，妄加揣测可要不得，还是安静看直播吧，别给自家明星招黑。】
半分钟后，两个记录本上都多了一方红印：“两位体验官的表现都有可圈可点之处，这轮就算平局吧。”
主持人见状悄悄松了口气，发自内心地笑道：“谢谢秦老师！”
“想不到我们两位体验官又打成了平手，接下来是真正的刻字环节。”
“之前说了那么多，都没有正式上手能更令人激动，我看到弹幕此刻也快速滚动起来，看来大家都很想知道，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主持人回头看向那抹胡子，赔笑开口：“事不宜迟，秦老师，我们现在就开始篆刻吧？”
第32章
秦光奎看到镜头外的提示，沉默片刻后照着提示板读道：“两位体验官现在拿起小刀，跟着我一起先把印稿上石。”
一旁的主持人觉察到他还没完全消气，急忙把镜头让了出来。
近景镜头下，他拿起桌上写好字的连史纸，反盖在磨光的石面上，而后又用清水打湿连史纸，将字印在石头上。
“这就是最简单的上石方法，注意，为了看得更清楚，最好再用纸板从一个方向用力刮动，确保字被印上去后再揭开纸张。”
“要是觉得石面的字还是不够明显，可以用毛笔再描一遍，确保篆刻时不会出错。当然，你也可以照着镜子，把镜面里的字直接描在石面上。”
梁时修见到了熟悉的部分，为了扳回一局，迫不及待拿起小刀抢下话头：“秦老师，下一步是不是该用刀刻字了？”
“没错，篆刻时看清字的笔画，不断调整石面方向，一笔一笔刻清楚，不能心急。”
秦光奎拿起刻刀，而后抬眼示意两人走上前：“你们站近些，看清我是如何发力的。”
梁时修闻言立刻抬脚跟上，路过阮凝时发现她还在上石，脚步微顿：“秦老师叫我们过去。”
“我听得见。”阮凝抓起石头，飞快蔑过他的眼，“这种事不用你提醒。”
被她冷眼瞪着，梁时修只觉浑身冰冻，低声丢下一句不知好歹，转身就朝秦光奎走去。
就这身手还想掀翻她的桌子？果然是夏筱能教出来的人。
阮凝迅速扶正方桌，握紧石块跟他一起走到前方。
“你们看仔细些，篆刻途中要是有摸不准的，那就先轻轻试一试，宁愿后面多修改几次，也好过整面刻印报废。”秦光奎闷声提醒。
“谢谢秦老师，我们记住了。”
五分钟后，印章刻好，秦光奎放下工具道：“好了，现在你们回去刻自己的印吧。”
梁时修听到这话，立刻挤开阮凝回到方桌前，拿起刀就开始刻字。
阮凝摸摸手里的石头，慢悠悠走向自己的位置。
既然他这么想表现，那就正好试试他的真实水平到底和资料有几分相符，顺便也探一下滕津南那家伙的实力。
十分钟过去，阮凝还在摸手里的石头，视线却有意无意落在隔壁桌上，不着痕迹地观察着。
【这个阮凝到底在干什么啊？磨磨蹭蹭，一会儿要大家都等她一个人吗？】
【我看她就是害怕，不敢动手，而且这是直播，又不能后期剪辑，只有先拖着呗。】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她这不是纯粹暴露短板给大家骂嘛，没懂她怎么想的。】
【这还不简单，常见的虐粉套路啊，节目里表现不好，大家一骂，然后再出来哭个惨，固粉又洗白，营销费都能便宜不少！】
秦光奎见她迟迟不动刀，也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还不刻字？”
“秦老师，我之前没碰过这东西，害怕弄错了，想再看看梁时修的学习下。”
她举起手里的石头道：“您看我这字印得还行吗？”
“很清晰，赶紧开始刻吧，再晚就追不上他了。”
被他这么一催，阮凝不好意思再磨蹭，只好含笑拿起刀：“谢谢秦老师，我这就刻。”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刀划在石头上，或尖或顿的滋滋声，成了现场唯一的伴奏。
二十分钟过去，梁时修倏地兴奋大喊：“秦老师，我刻好了。”
说话间，他举着手里的印章送到秦光奎跟前：“老师，您看我这个刻得怎么样？”
旁边故意放慢速度篆刻的阮凝，此时也抬起头看向前方，对他刻出的字十分期待。
秦光奎接过石头，蘸着印泥盖在白纸上，随后又拿起纸张透光看了会儿才缓缓开口：“线条很稳，还算可以。”
“要是能改成篆书，这枚章应该能更好，梁时修，过分谦虚不可取。”
梁时修原以为会收到一顿痛批，毕竟他在F大上课时，也只摸过几回石头，像今天这样正经的刻字，还是第一次。
没想到连非遗传人都说他刻得还行，看来他还是有点天分的。
他当即高兴得满脸含笑，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谢谢秦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时候，阮凝也刚好收尾，送上了自己的印章：“秦老师，这是我的，请您指正。”
“嗯。”秦光奎拿起印章看了眼，边盖印边道，“你还是太紧张了，线条粗细不一，空白处也没处理干净。”
说着，他擦去印泥，握刀在石面上修改：“你看好了，下刀时手要又稳又准并提前算好长度，方便调整中指位置，这样才能刻出好看的线条。”
“还有边角处，你这个印不适合做旧，呈现出它原本的模样就很好，一定要留白。”
“你看，这样就成了，现在我印出来给你对比看看。”
阮凝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确认这位老师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连连赞叹：“真的不一样了，谢谢秦老师的指导，我明白了。”
“我也是，谢谢秦老师。”
梁时修指着两个红印，转头看向阮凝，戏谑道：“难怪之前你要拿走我的字，原来是为了做对比。”
阮凝急忙摇头，满眼真诚：“没有没有，我是真的想多学习一点，挽救我在网友们心中的形象。”
有了刚才的经验，主持人赶忙送上本子cue下个流程。
“秦老师，请给两位体验官评分。”
梁时修看到她来了，咽下准备好的嘲讽，规规矩矩站在旁边，试图给老师留个好印象。
不出所料，印章盖在了梁时修的本子上，主持人站在中间微笑宣布胜者，看起来比梁时修本人还要高兴。
阮凝对此倒是毫不在意，结果这么明显，根本没有讨好的必要，再者，接下来的比赛才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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