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愿意？”许青涔反问，“你要是想让我一起，那我就陪你。”
周淮洛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满心动容，之前的凝重一扫而光，低头在她脸颊吻了一下:“这次就算了，等下次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再回去，好不好？”
许青涔笑着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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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周淮洛下班后开车回梅园，虽然他直觉廖咏晴今天要说的事非比寻常，也算有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的那一刻还是觉得离谱。
廖咏晴居然让他和江菱结婚。
他直截了当拒绝，说绝不可能。
“理由呢？”廖咏晴问。
“那你让我和她结婚的理由又是什么？”周淮洛看着她，“我对江菱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心思，这一点连依然都看得出来，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她百分百的喜欢你，崇拜你。”廖咏晴慢条斯理道。
周淮洛:“如果你是以这个为条件的话，那人选很多。”
“行，那我们就各退一步，你可以不和江菱结婚，从其他喜欢你的人当中选一个。”廖咏晴从容不迫道，说完又补了一句，“除了许青涔。”
周淮洛顿了片刻，慢慢开口:“我要结婚的人选，只有许青涔。”
“我不同意。”廖咏晴面色严肃，“她不适合你。”
“妈。”周淮洛喊了她一声，“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结婚的人是我，合不合适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选择。”
廖咏晴还是坚持:“除了许青涔，谁都可以，我可以不在乎她的家世背景……”
“那你在乎我的感受吗？”周淮洛打断她的话，“结婚这件事难道不是我开心才最重要？”
“那你怎么知道换了别人你就不会开心？你又没试过。”
“……”
廖咏晴最后还是没有妥协，两人不欢而散，周淮洛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累，他想过廖咏晴可能不会轻易答应，但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坚决。
回去的路上，他思前想后，拿出手机给江菱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听，开口就问:“打错了？”
周淮洛沉声道:“有件事我想问清楚，那年我生日，你一口咬定许青涔动手打你了，当时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
江菱应该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顿了一下才说:“你不是不相信么，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还来问？”
“你就说有没有？”
“你怎么不直接去问许青涔？”
“那就是没有。”周淮洛目视前方，眉头紧锁，“所以一开始就是你蓄意陷害，对不对？”
江菱不以为然道:“这重要吗？反正无论怎样你都选择相信许青涔，既然如此还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我当然要问清楚了！”周淮洛攥紧方向盘，压着声音，“事实真相如何，你亲口去跟我妈解释。”
江菱明显一愣:“什么？”
周淮洛:“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做的，让她误会许青涔动手打你了，导致现在对她印象都很不好，但既然是无中生有，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算我拜托你。”
江菱这回顿了许久，再开口时忽然笑了:“我明白了，你是遇到阻力了对吧？想让我帮你。”
周淮洛正要说话，她紧接着又道:“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周淮洛，我巴不得你和许青涔一拍两散，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周淮洛疲惫地闭了闭眼，尽量缓和语气:“江菱，不要执迷不悟。”
“周淮洛，你真是……”江菱竟然叹息了一声，“你以为就算解释清楚了，她就会接受许青涔吗？”
周淮洛察觉她话里有话，神情不由微凝:“你什么意思？”
谁知她却转了话题:“而且许青涔现在挺嚣张的啊，我觉得她未必需要这个解释，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再见。”
“等等，你……”
话未说完，她直接挂了，周淮洛面色冷峻，看来明天得找个时间跟她面谈。
结果江菱仿佛料到他会这么做，第二天直接递了辞呈，然后迅速收拾好东西跑路了。
周淮洛得知后不禁冷笑一声。
有本事她就离开明州。
一个小丫头片子，他就不信还治不好她了。
因为今天是周五，晚上得去参加赵一赫那所谓的告别单身派对，本来和许青涔说好下班去接她的，但下午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和龚敏在逛街，等到时间了就直接过去，到时和他在门口汇合。
派对地点就是他们之前常去的那家俱乐部，七点才开始，时间很充裕，周淮洛六点半才走出公司，到了门口看见台阶上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好像是之前廖咏晴的司机宋叔，他是周家的老人了，在梅园待了少说有十几年，为人敦厚稳重，后来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辞职回了老家休养。
周淮洛已经有很久没见过他了，赶紧快步走过去，与此同时老宋也转过身，笑着喊了声:“淮洛。”
“宋叔，真的是你，你是在这里等我吗？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老宋笑道:“我是去关清参加侄子的婚礼，路过明州，顺便给夫人送点新摘的茶叶，她以前说过我们那儿的茶叶好。”
周淮洛接过他手中的盒子，问:“怎么不回明园看看？”
“没时间了，我今天晚上就得赶到关清，结婚事多。”老宋说完笑着问他，“你和许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夫人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吗？”
周淮洛虽然意外于他的消息竟然很灵通，但还是实话实说:“还没有。”
老宋不禁感慨道:“都这么久了夫人还是不肯松口？许小姐当时已经尽量按照她的要求在做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好事成双了。”
周淮洛一愣:“要求？什么要求？”
老宋听他这么问也愣住了。
周淮洛感觉脑子里一直被忽略的某根弦忽然绷紧了:“宋叔，你的意思是我妈曾经和许青涔接触过？”
老宋满脸诧异:“淮洛，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吧？这么久了许小姐一直没跟你提过？”
周淮洛都有点慌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分开过很长时间，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老宋忍不住摇头叹气:“那她应该是顶不住压力了。”
周淮洛定了定神:“宋叔，你跟我到车里说。”
两人坐进车里，老宋问了他和许青涔分开的时间，然后说:“那八成就是，夫人是在那两个月之前找的她，其实她很早就知道你和许小姐的事了，只不过一开始并没在意，以为你们好不了多久，后来时间长了才开始忍不住。”
周淮洛顿了顿问:“她都说了什么？”
老宋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夫人有点迷信，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她周围的那些太太夫人们都信这个，她查过许小姐的身世，觉得她不吉利，是无福之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一开始她希望许小姐能主动离开你，但许小姐不愿意，后来她就妥协了，同意你们在一起，但前提是要达到她的要求。”
“她的要求就是各种繁琐的规矩以及礼仪，只要是她不满意的地方就安排人给许小姐上课，并且还会考核，如果不达标，那就重新学习，那段时间几乎天天如此，其实当时我就看得出许小姐压力很大，可夫人说如果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就不配进周家的门。”
周淮洛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又窒息，他闭上眼睛，良久才问:“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夫人说这是为了你们好，而且她最终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只不过过程要受到点波折，那时候我觉得也有道理，并没有想到这是夫人故意为难她的一种方式，可能许小姐自己都没想到，她很坚强，以为最终会苦尽甘来，谁知……”
周淮洛久久都说不出话来，垂在两侧的手紧攥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他深呼一口气，又闭上眼睛。
老宋心头也一片沉重:“那孩子真的不容易，我有个姐姐是枫城人，当年许小姐父母的事迹在枫城闹得很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她父母是因为见义勇为被歹徒报复的，而那个歹徒与当地某位官员有关系，总之事情说起来很复杂，最后连抚恤金都没拿到多少……”
周淮洛喉结滚动了一下，无法说话。
老宋拍拍他的肩:“我要是知道这后面的事，肯定早就跟你说了，好人应该有好报啊淮洛，但你也别跟夫人急，好好说，为人父母，她就算有私心，但肯定也是为了你好。”
已经七点了，总裁的车停在门口都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开走，这引起了保安大叔的怀疑，他不知道车里没有人，走过去想看看，结果一眼发现周总就坐在驾驶位，顿了一下立刻转身返回。
周淮洛仰头靠着椅背，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宋叔离开有一会了，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变。
他回想着他说的话。
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是谢昀之刚去世后的两个月。
对许青涔来说是最艰难黑暗的日子，而廖咏晴却给她设置了额外的困难。
她当时是怎么顶住这一切的？
他忽然想起那次送廖咏晴去医院，晚归后她跟他说:“我会坚持住，你放心……”
而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当时的状态应该就岌岌可危了。
可他却毫无所觉。
许青涔为什么会离开？
如果非要让他说出原因，那他认为是谢昀之的离世对她打击太大，她从伤痛中走不出来，所以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为此不惜选择放弃他。
分开的这么长时间，忘不了是一方面，但多少回深夜难以入眠时，心里也不是没有过怨怼。
怨她为什么轻易放弃自己。
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包容她，理解她，陪伴她，只要她想，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别害怕，以后你有我，我护着你。”
这是他亲口说过的话，然而当她经历人生中最灰暗无助的时刻，他都在干什么？
周淮洛。
你言而无信。
那场生日宴会分明早有预谋，所以江菱昨晚才会电话里说就算解释清楚了，廖咏晴也未必会接受许青涔。
而宴会上发生的事无疑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那绷到极致的弦骤然断裂。
她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她说她坚持不下去了，说跟他在一起每天都很痛苦，说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说你放过我……
曾经他不愿意去回想这些事，那种感受像是自虐，而现在得知一切真相后心里丝毫没有好转，甚至更加痛得无法呼吸。
他当时让她不要回头，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明州的？
他不敢想象。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暂且打断他的思绪，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他轻轻点了挂断。
然后回了条消息给她。
-马上到。
之后启动车子往前开，原本是要去俱乐部的，但那些事情和宋叔说的话不断在脑海回放，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于是到了前面路口调转车头，直接往梅园的方向开去。
第90章
许青涔站在俱乐部门口，她今天穿了件黑色针织连衣裙，长至脚踝，外头披着宽大的羊毛披肩，她抬眸盯着路口方向，偶尔低下头看看时间。
这样子一看就是在等人。
“许小姐。”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喊她。
她循声望去，发现是乔婉。
“你是在等淮洛吗？”乔婉径直走过来，笑着问。
许青涔也笑了一下，点头说是的。
乔婉笑道:“进去等吧，我和你一起，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太多。”
许青涔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估计周淮洛也差不多快到了，因此应了一声，和她一起往里面走。
“你和淮洛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乔婉边走边问，“到时候别忘了邀请我参加。”
许青涔微顿片刻，之后看了她一眼，乔婉神情坦荡:“别多想，我没有恶意，只是终于看透了，命里无时莫强求。”
许青涔微微笑道:“我没有多想，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难道没有结婚计划吗？”乔婉有些疑惑，“淮洛至今都没跟你求婚？”
许青涔一时语塞。
求了一半的算吗？
此时已经到了举办派对的大厅，眼前闹哄哄的一群人，萧蕴站在人群中央，一眼看到许青涔和乔婉一起走进来，眉头微不可觉地拧了拧，然后抬脚朝她们走过去。
“许青涔。”
许青涔听见萧蕴喊她，回过头笑道:“萧医生你也在啊？”
萧蕴点点头:“你过来一下，刚才淮哥打电话给我，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许青涔听了非常疑惑，周淮洛有什么事是需要通过他向自己转告的？
心里这样想，但还是和他走到一边，问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我在替你解围呢。”萧蕴眯眼望着乔婉被杨雪霏等人拽了过去，表情严肃地问，“你怎么和她一起进来了？”
许青涔不解何意，说:“在门口遇见，就一起了。”
“我跟你说，像你这种没心机不会耍花样的还是离她们那群人远点为好，免得哪天吃亏了都不知道。”萧蕴板着脸，一副说教的口气。
许青涔这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不禁抿嘴一笑。
萧蕴还要再说什么，这时赵一赫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位年轻漂亮的女孩，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赵一赫跟许青涔打了招呼，介绍女孩是他女朋友袁湘，然后又和袁湘说这是许青涔，说完又凑近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袁湘听完后满脸惊讶，不由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许青涔，笑着跟她寒暄了几句。
“淮哥怎么还没来？”赵一赫问。
许青涔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一刻了:“他刚才说马上到，估计路上堵车。”
赵一赫是这场派对主角，没有片刻闲暇，很快就被人叫走了，萧蕴担心许青涔一个人在这种场合拘谨，于是带她去了角落的用餐区。
-
梅园。
周淮洛径直走进客厅，迎面看到周文楠从后门走了过来，停下来问:“妈呢？”
“在房间。”周文楠见他脸色冷峻，不由问了句，“怎么了？”
周淮洛没说话，直接往里面走了。
周文楠回头看着他，神情诧异。
廖咏晴已经听到了周淮洛的声音，正要出去，一抬头见他从门口走了进来，于是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前年你在梅园举办的那场生日派对，当时你说亲眼看到许青涔动手打了江菱。”周淮洛边说边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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