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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声音从墙的后面传出来，那是一道由很多不同的声音组成的怒吼，想到墙后面的是什么，云落的脸色都变了，那后面明明是那些个小孩子组成的肉墙，所以，她们是在跟那些小孩子为敌吗？
夏修川没有回头，感受到身后的人有些出神，甚至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时，他几乎就已经猜到了这人的想法。
他的眼底晦暗一片，有些不爽，下一刻，夏修川直接将灵力灌进剑中，那面黑墙中间呈现一个十字型，被他生生劈开了四半。
“废什么话，陪你们玩了这么久，我也累了，还是那个条件，答应者生，不答应，就死哦。“
云落蹙紧眉头，随着黑墙的瓦解，她能看见那些小孩子的身上满是恐惧，正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就在云落想要开口阻止时，前方发生了变动。
随着一声巨响，一阵浓雾出现。
夏修川丝毫没有在意，他只是平静的挥了挥手，浓雾便消散了。
而这时的后面，已经任何人。
“他们都是小孩子，你要我杀的，就是他们？！”
云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满眼的失望，她是不可能对小孩动手的，更何况，那些孩子那么小，能做出什么来。
“小孩子？小姑娘，你家大人没有告诉你，人不可貌相吗？谁家小孩子最爱吃的东西是人肉？”
夏修川冷笑着看着她，没有听见她的话的时候还觉得或许有些转机，但是现在，当真是有些没意思。
“人肉？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吃......”
“还记得我方才说，这地方的原住民中有一个劣根性最强的吗？就是这种东西，他们叫婴兽，不是没有长大，是他们就是这个样子，他们最常做的就是装成小孩子博取人类的同情心，看准时机就会将人扒皮吃掉。”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扒皮吗？”
看着云落不相信的脸，继续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有些阴森，“因为他们永远都长不大，但是却喜欢人类的这副皮囊，所有那些皮就是他们的战利品。更何况，我早就向他们提出了条件。”
“若是答应了，我也不会动手，可你看，他们有答应的意思吗？他们的存在只会是阻碍。”
“好了，再不动手，又该跑了。”
夏修川说着松开了手中剑，跳上去准备离开时，突然回过头，“我没有逼你做任何事，如果你不愿意做，大可以离开。不过你也可以看看，凭你自己能不能护住他。”
“你以为我想当花魁吗？纵使我和姒夜的修为再高，来到了这里，有很多人的境界和我们一样，就算我们可以一对一的打败他们，但是在车轮战下，是不会有优势的，所以我们妥协了，是用我身上的香气来做的妥协。”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我可以这样妥协，因为姒夜的身份、地位和实力，虽然无法撕破脸，虽然我要卖笑，但是他能保证没有人敢碰我。”
“可是你们能吗？说句难听的，他们想要的最多是采补炉鼎，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可是鲛人呢？他们是要吃了他，是想要他的命。”
夏修川的话说完没有再停留，直接冲了出去，只能看见一道虚影窜进了远方那片青葱的树林。
他的动作原来可以这么快。
至此，云落才发现，原来刚才，他有在等她。
云落面色纠结，紧紧的咬着唇，有些迷茫。
如果那些真的是十恶不赦的人，她绝不会手软的，可是他们的外表，真的是夏修川说的那样吗？
她确实相信他，可是他们长的那么小。
云落不知道她该做什么，但是，有一条是亘古不变的，她一定要保护好楚清溟。
进来前，百里麟说夜晚的外面会有可怕的东西，所以就是他们吗？
那些模样似小孩子的家伙，真的那么恐怖吗？
她知道她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咬了咬牙，云落踩着剑也冲了进去。
另一边的夏修川一边动手像是切白菜似的杀着，另一边以手中的珠串为媒介和姒夜传音。
“我早该想到的，这人好像是个圣母，真是麻烦死了。”
"圣母吗？那还好吧，这边这个是恋爱脑，为了那个女人，使用过时间倒流的禁术，之前察觉到的法则的力量你猜是什么。”
“什么，使用禁术的后果吗？”
“是满身的业障。"
“哦，世间因果循环，那是他该得的。”
夏修川回复时，切白菜似的手没有一丝犹豫，他的动作很快，经他粗略的估计，这里已经有一半的都消灭干净了。
并且他已经将剩余的人都控制好了，而且那些还都是这里面厉害的，他故意将那些厉害的家伙留给云落。
这人的境界不低，可是修为方面，尤其是实战经验太少了，趁现在还是多练练吧，毕竟这位凭他的直觉，应该不是那种一次性的朋友。
若是太弱了，之后怕是除了拖后腿，就是拖后腿，哪怕是为他们自己着想，还是帮她一把吧。
他的神识从他进来的那刻起，就已经将这片林子笼罩住，云落一进来，夏修川就已经感应到了。
天上的月亮一个都有他们的小楼高，更何况有三个，照得林子中也很是明亮。
云落也就很轻易的看着那些尸首，他们中有的身体还挂在树枝上，但是头已经没有了，有的几个躺在一起，鲜血流了满处。
还有很多，她不敢再看，快步往里走去，心中着实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
可为了阿溟，她会的，即使她的心中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阿溟就是她的方向。
她快步往前走着，忽然身形一滞，随后转身往侧边一闪，之前站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将匕首插进了地上，那处已经出现了黑色。
但凡她要是慢了一步，没准已经死了。
“小丫头，你倒是躲得挺快，呦，这皮子可真好看，这么好看的皮子不交给我来保养，可真是浪费。”
云落眼见那人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听着很是妩媚，绝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声音。
想到这里，她逐渐对夏修川说的话有些理解。
那人很快便再次扑了过来，云落侧身一躲，手中剑在旋身时顺势一刺，正好刺中那家伙的匕首。
还没等云落收回剑，那人竟窜到了剑上，顺着剑就要上来，云落忙松手后退。
与此同时，破天消失，那家伙直接掉到了地上，下一刻，破天直接就要刺上她的心口，可那人瞬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第83章 域外（十）
“小姐, 您帮帮我们，我们都是被那个男人逼的。”
那人猛地喊出来，云落的剑也就这么停在了那里, 刺不下去。
她在犹豫，纵使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可是她还是迈不过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小姐, 那些话都是之前那个男人让我说的，我不说他就会杀了我，他已经将我们一族都要斩尽了, 小姐, 您帮帮我们吧，求求您了。”
云落垂下了睫羽，月光下, 长长的鸦羽下阴影覆盖了她的眸子，无人能看清她的眼睛。
那人见此，身体不着痕迹地动着，暗处，一根长长的蝎尾已经绕到了云落的身后，毒尖高高的扬了起来, 月光下，竟然反射出亮光。
夏修川因为担心云落正好赶来附近，见此眉头紧锁, 没有犹豫快速的冲过去，想将她从毒刺下救出，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的看着毒刺往下刺, 心中快速盘算着这毒的解法。
也就在此时, 毒刺突然ᴶˢᴳ刺中了一块灵力化成的盾牌，但盾牌瞬间就被毒化，但争取到的时间已经够了。
这次云落没有犹豫，手中的剑直接刺下，婴兽瞬间身首分离。
她回过头看去，夏修川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云落莫名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震惊和满意。
“你觉得我会被杀死。”
云落的话是陈述句，一句肯定的话，夏修川点了点头，“这东西很会迷惑人，你能让她在你面前站着，不就是证明，你已经开始受蛊惑了吗？”
他说话时没有因为当着人家面，说人家的短处而不好意思，反是坦荡的看着她。
“她说，你杀了他们全族，你逼迫了他们。”
夏修川点了点头，声音中没有任何愧疚不安，“没错，是我干的，你想说什么，我就是坏人吗？和你的三观不符合，现在，你要和我分道扬镳？还是为了那个鲛人，忍辱负重？”
云落摇了摇头，她杀死的那个东西，身体虽然小外形似人，但是鲜血中隐含着剧毒，只是这么一会儿，那地面已经受到了污染。
而且，她也确实感觉到了和人的不一样。
“不会，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会动摇，可是她说，是你逼迫她们杀我，我不相信，我不认为你会那么做。我的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你这般费力图谋的。”
这一刻的云落心中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东西的外形，让她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她之前始终无法迈过伤害小孩子的心理，但就在刚刚，感受到杀气的时候，她彻底的将这种生命和人类区别开来。
他们不是纯真的小孩子，而是婴兽。
“不过......”
夏修川对她转变之快感到惊讶，但这是一个好的发展，他刚要点头，就听见对方的声音。
“三观，是什么？”
“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换句话说，就是走的道，道不同的人，如何能相谋。”
“不过，此道不是你修练意义上的道，算是你的人生选择之类的，对了，你是剑修，可这剑不像是剑道。”
夏修川看着她面带疑惑，其实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会因为她而如何，但是那个预知中，这人又是确实的转机。
“我的道是守护。”
“守护吗？这道倒是有所耳闻，不过那个人，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也怪不得你不愿意动手。未免你落得和那人一样的下场，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值得去守护的。”
“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亲疏远近，世间的生命也有好有坏，你永远都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守护，那是要守护心中所想所爱的，也是守护你心中的道。”
云落愣了一下，空中弥漫着恶臭和血腥味，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所以婴兽就是应该全部杀掉吗？但是他们也是生命啊。”
夏修川看着她的眼睛，这人的年纪不大，和他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婴儿中的婴儿。
“你觉得我的道是什么。”
他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杀戮吗？”
云落几乎是下意识回答的，这里的血腥味和恶臭几乎都是他弄出来的。
夏修川突然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觉得我身上的血气重？”
云落摇头，那人又开口，“既然不重，又怎么会是杀戮呢。”
“我，即是我的道。”
他缓慢的开口，云落顿了顿，将这几个字放在舌尖咀嚼，神情中有些懂，但也能看出有些迷茫。
“我想救人，那我的道就是救人的道。我想杀人，那我的道就是杀人的道。我的道是什么，完全取决于我。你可以说我杀人如麻，因为我从不手软。但没有人能否认因我而存在的那些生命。”
“至于你说的婴兽，他们是生命没错，可是他们又是披着人皮的恶鬼，既不愿意生存在规则之下，那就是规则的阻碍。”
夏修川说完看了若有所思的云落一眼，随后慢悠悠的进了林中。
“继续吧，我已经将剩下的全部围了出来，今天什么时候将这些处理干净，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去了。”
夏修川的声音回响在林中，人却已经看不见了。
云落回过头，紧紧攥着破天，她没有思考多久，这次她不在犹豫，坚定的往里面走去。
却不知她的身后，夏修川一直在远远的望着她。
早在楚清溟之前被带走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选择，这次她让她清楚的想明白了她的道，不是冲动，不是一时之快，而是真正的理解了。
她的道确实是守护。
除了她所爱的人，她还要守护那些无辜的生命，而那些生命中不包括杀戮。
和她们那边相比，姒夜这边倒是轻松极了。
他帮楚清溟治疗伤口，顺便还给他做了一个抱枕，可是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抱枕，这真是有些......画风清奇。
“姒兄，还是多亏了您，真没想到，业障的痛感还能缓解。”
楚清溟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坐在床上，鱼尾处的伤口不仅全好了，就连尾巴上的鳞片也完好如初。
最让他惊喜的当然是业障带来的痛苦的缓解，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已经被压住大半，紧绷的神经也已经逐渐舒缓下来，他是真的累了，只是心中还是担心云落。
姒夜见眼前的鲛人紧紧抱着他用灵力制成的蓝色大珍珠，大珍珠的大小和沙发上的抱枕差不多大，表面光滑，烛光下甚至可以反着光，如果忽视它是软软，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值钱的蓝色珍珠。
他见楚清溟看他的眼中满是感谢，是真的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这人的身高和夏修川不相上前，却抱着一个玩偶.......话说，夏修川要是也抱着一个玩偶会是什么样子。
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十六岁，那他小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呢？
看来，有机会要试一试云落的那个法咒，一定很有趣。
“叫我姒夜就好，我们已经结盟，不必见外。”
姒夜笑道，坐在屋中的木桌旁，拿起茶饮了一口。
“姒夜，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建成新秩序。”
楚清溟看着他，面露疑惑，夏修川带着云落离开的时候，只说是去做收尾工作，并没有详细的说明，而他刚才也因为姒夜在帮他疗伤，并没有多问。
虽然他现在能用出一丢丢灵力，但却是在那座充满灵力的池子之中才可以，现在他还是那个废鱼。
在刚才他帮他疗伤的时候，他竟然从姒夜的身上感到到类似世界本源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世界本源可以被吸收吗？
不对啊，世界本源怎么可能甘愿被人类吸收呢？
人类可是碰不到世界本源的。
“这个，顾名思义，应该就是让这个世界恢复平静吧。”
“恢复平静？”
楚清溟打了个哈欠，疑惑的看过去。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能来到这里的外来者，通常都不是等闲之辈，可这世界的原住民才刚开始发展，加之有本土的妖兽威胁，他们的生存空间被挤压的很小，我们理解的所谓新秩序，就是要让这世界有规则，有了规则，这世界的人才会生活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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