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福临这儿终于是忙完了。
惦记着坤宁宫的小皇后,趁着吴良辅来送夜宵的时候终于能问上一句。
“皇后睡得可还安稳?”也不知道她腰酸好些了没有。要不然,该找个太医瞧瞧的。
吴良辅是才得了的消息,也不敢瞒着福临,便说:“坤宁宫请了太医去瞧。说是皇后娘娘不大舒服。”
他只能听见这么多,再多就没有了。
太后将坤宁宫护的跟铁桶似的,皇上也将皇后娘娘护的眼珠子似的,那位孔嬷嬷和墨兰墨心都是忠心耿耿的,坤宁宫的消息一点儿都走漏不出来。
但只这一条消息,就足以让福临动容了。
吴良辅送来的茶点,福临就只吃了一口,吴良辅话音才落,他就起身了:“去坤宁宫。”
出门前,福临淡淡说:“坤宁宫请太医的事,不许叫太后知道了。”
倒不是刻意瞒着太后。只是如今夜深了,若消息传到慈宁宫,不免惊动太后。
惊动了太后,那便是惊动了满宫的人。福临不想那么大的动静。
再者,太后那边刚送去了温西珲,太后照顾几个孩子辛苦,这些事情,福临来就妥当了,他当然能护着他的含含的。
福临到坤宁宫时,孔嬷嬷墨兰墨心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含璋在床榻上却疼得睡不着。
福临将床帐撩起来,就看见了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含璋瞧着他抹眼泪:“皇上?你怎么来了呀?”
“朕的事情忙完了。”福临上榻,小心翼翼的把小皇后抱在怀里,“朕听见你这里请了太医,朕担心,过来瞧瞧你。”
含璋抱着福临哭唧唧:“我的月信来了。肚子好疼好疼。”
请了太医来也没用。太医倒是用了些方法,但是没有缓解,还是依旧的那么疼。
福临不知女子月信还能将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瞧着小皇后在他怀里没有力气,哭得跟猫儿似的模样,福临就有些恼:“你们还不快些想想办法!”
孔嬷嬷墨兰墨心都想了。什么办法都想尽了。
太医也跟着想了许多办法。但没用。还是疼。
皇上雷霆大怒之势,众人在外头跪了一地请罪。
含璋忍着疼,抹着眼泪道:“皇上别怪他们呀。有时候是这样的,吃了止疼药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含璋生怕福临怪罪他们,她小声说,“其实是我馋。我馋我知道。先前宴会上,我偷偷尝了一点冰镇奶酪。”
她每日不能尽数饮冰。吃的都是有数的。
宴会上,趁着福临没注意她,孔嬷嬷和墨兰墨心也让她耍心思关注别的了,她就偷偷吃了一块冰酪。
谁知道正赶上月信要来,这不就疼上了么。
她结结实实的吃到教训了。呜呜。
“你,你简直是――”对着一个可怜兮兮哭成泪人儿,柔软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美人,福临想骂,也骂不出来呀。
心疼的不得了,也舍不得骂她说她。
如今天气热,小皇后手脚才难得热乎起来。大婚那会儿福临就发现了,她容易脚凉手凉的。
福临就不许她用冰过多了。
谁知道她馋成这样。就喜欢吃。结果闹的肚子疼了。
太医在外头说了,疼还是因为血流不畅,经脉不通。要是能通畅些,自然就不疼了。
含璋都疼成那样了,还好奇呢:“我是不是宫寒啊?”
太医哪敢这么说呢?况且这个事,也是因人而异。个人体质不一样的。
皇后身子骨好得很,健健康康的,谁敢说皇后宫寒?
太医的意思,大约是皇后年纪还小,身子骨还要发/育,宫体尚未长大成熟,因此宫膜落下的时候,如果照顾不妥当,就会疼。
最中心的意思,就是不能受凉。要暖和。
福临板着脸:“都下去吧。”
聒噪得很。说来说去,一个能有用的都没有。
人都下去了。
福临将身上的外衣解了,随手丢到帐外,瞧着外头的凉扇不至于太凉,他便返身回来继续抱住含璋。
含璋哭嘤嘤的把自己塞到福临怀里,实在是太疼了,脆弱的含含小皇后需要从福临这儿得到力量和支持。
福临问含璋:“饿不饿?”
含璋抹眼泪:“不饿。疼。”
福临点头。不饿就行。
福临掌心热乎乎的,但怕自己冰到含璋,还是把手放在身侧的小汤婆子上捂了一会儿,才慢慢把手盖在含璋的小肚子上。
靠小皇后自己是不成了。他慢慢给她揉一下吧。
太医不是说么。经脉舒畅了就好。现在看来,她先前闹腰酸,也是这个事。
小皇后恹恹的,福临轻声问她:“以前也总是这样疼吗?”
含璋吸吸鼻子,带着点哭腔:“以前不这么疼的。”
她眨眨眼,仿佛水洗过的大眼睛里有水光滚过:“以前没有疼的这么厉害。”
“因为我刚才做了个梦。那是个不好的噩梦。我好生气,大概是因为我太生气了。所以才会疼起来。”
福临:“?”这是什么说法?
含璋一副你不懂的神情,轻轻叹气:“皇上没有经历过。女孩儿的月信,很容易被情绪影响的。就像是情绪啊,压力啊,但凡有一个不好,就容易疼。”
福临挑眉。嗯,明白了。就是从里到外都透着娇气。
尤其是怀里这一个,碰不得惹不得,最最娇气。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稍稍舒展了一下身体,不似先前那样蜷缩着自己了。福临意识到应该是有效果,便将动作放的更轻更柔了。
福临温声道:“含含做的什么梦?”
含璋刚才不舒服,疼的厉害,早就将这个梦抛之脑后了,现在被揉的舒服了一点。她就全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生气。
她居然梦到她成了姐姐,然后怀着个大肚子,济度还在生产的时候气她,结果孩子生不下来,她疼得要命。
正在梦里大骂济度的时候,她就疼醒了。
含璋咬牙,不配合问话:“不告诉你。反正就是噩梦,不好的梦。”
大约是这个梦过于的感同身受。含璋想起来就生气,小肚子还抽了一下。
就又开始疼了。
疼得含璋又开始掉眼泪,转头一瞧,福临眉目温柔的看着她,哄着她,还给她按按揉揉的。
含璋噙着眼泪,伸手就去解福临的衣襟:“你把我的长命锁还给我。我不给你戴了。”
福临轻轻捉住含璋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牢记太医的话,不刺激小皇后。
他温柔说:“含含,告诉朕,做了什么梦?是朕惹你生气了吗?”
这得是什么噩梦。气到要找他要回长命锁。
含璋拿不到,哭着踹福临,但她没什么力气,踹的不疼,倒是她自个儿又疼了,抱着福临的手哎哟哎哟的。
福临哄了好一会儿,含璋才哭道:“我梦见我是我姐姐了。简郡王不喜欢我姐姐。我姐姐喜欢他。可他太坏了,我姐姐生孩子还跟她吵架。我骂了他一顿,然后就疼醒了。”
她泪眼模糊,却精准的摸到福临的衣襟上,又去扒拉他的衣裳,想强抢,“你把长命锁还给我吧。”
“你以后还要宠幸别人。你不能戴着我的东西和别人在一起。”
“你也不能把我的长命锁取下来,宠幸了别人再带回去,又来我这里哄着我。”
“你还给我。我另送你一个小镜子。随你摆在哪儿。好不好?”
她嫁妆里还有好多宝石小镜子。还有太后,太后也送了她很多小镜子。
都拿来给福临选。选中哪一个,她二话不说送给他。
但是长命锁不行。说不行就不行。
福临手一顿,掌心收紧,轻轻抓了抓含璋的小肚子。如愿听到了小皇后的哼声。
他吻掉她的眼泪,将她摆在软枕上,唇瓣顶开她的唇,肆/虐亲吻。
“含含,朕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是什么让你敢将朕与济度相提并论的?”
第26章 玉西
含璋被亲的晕晕乎乎的。
陷在软枕里, 身上热乎乎的,福临贴在她小肚子上的掌心更是灼烫。
肚子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要说起来,福临还是很会亲的。每次被他亲了, 含璋都要懵上一会儿。
本来还在哭的人, 眨着眼眶里的眼泪, 片刻后落下来,心里却不似方才那样生气了。
似乎是不满她的走神, 深邃目光锁着她的福临又抓了抓她的小肚子, 这回用了一点力气。
含璋回神,目光轻颤:“皇上别生气。”
福临想把人捞到自己怀里,结果刚一动手, 就被小皇后抓住了手臂,目光水灵灵的求他别动。
福临不高兴了,有点恼:“朕看,朕就是对你太温柔了。”
才纵的小皇后得寸进尺。
含璋心想, 你还温柔么。
在床榻上, 福临凶野得很。也就是日常相处里, 才能瞧见些这个男人的温柔体贴。
可这话含璋哪敢说呢,生怕更惹恼了他。
含璋抱着福临的手臂, 小声说:“皇上别动了吧。你一抱我,稍稍移动一下, 我这底下就……现在比之前可顺畅多了,动来动去的, 我怕漏了呀。”
福临原先不大知道女子月信是怎么回事。
如今拜小皇后所赐, 这下是结结实实的什么都知道了。听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福临竟也有一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这样的事情,别人巴不得远着不叫他知道, 免得破坏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偏是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和他说了。
福临没上过战场,但对杀人不陌生。知道那夺人性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能闻到小皇后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这么娇小纤细的女孩儿,却有这样的事,这么一遭下来,该多伤身子?过后必是要给她补补的。
都说什么这是女子的污秽之事,福临却觉得这是放屁。他怎么就只管心疼小皇后了呢?
小皇后不好移动,福临就不动她了,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她拢在怀里抱着。
他还把被含璋解开的扣子重新系上,摁了摁胸口的长命锁,说:“给了朕的东西。就别想讨要回去。”
含璋不大情愿了。又不是她要给的,是福临抢走的。
她还有点不死心:“那别人――”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就是不能忍受福临带着她的东西找别人。
以前就罢了,她现在来了,忍不了这个。
福临这么会体贴人,那就再体贴她一回嘛。
结果话没说完,又招惹福临亲她。
唔。
话说不出来了,福临还咬了她一口,下唇被咬的有点痛,含璋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没有别人。只有你。”福临目光有点深。
小皇后找他讨要长命锁,他不肯给。戴在了他的身上,哪再舍得取下来?
一想到要取下来,福临就不高兴。
一想因为她做了那样的梦才导致肚子疼,福临心疼的同时,又想先前把济度揍了一顿不够,等他回来,是不是琢磨着再揍他一顿。
他能是济度那样的人吗?
他的含含说那些话的时候还挂着眼泪呢,福临就不想要她伤心,疼都来不及呢,哪舍得让她那么伤心啊。
含璋没想到福临为了霸占她的长命锁,居然眼都不眨的说要独宠她。
含璋期期艾艾地说:“那你,那皇上后宫那么多嫔妃――”
唔。
又招惹福临吻她,话都没说完。
福临抱着她说:“朕不会戴着你的东西找别人。也不会要宠幸别人就把你的长命锁摘下来,过后又戴上过来哄着你。”
“你的长命锁,朕一直戴着,不会摘下来的。”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你也不是你姐姐,不要乱想。”
含璋看了看福临,好像他挺认真的。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福临的胸口,衣裳底下的长命锁她指尖碰到了一点,就被福临抓住她的手不许再碰了,像是生怕她抢走了似的。
含璋想,这长命锁真有那么好?福临都不要后宫那些女人了?
含璋的目光在福临脸上打转,她好像一不小心,得到了福临的承诺诶。
当真以后,只要她一个了?
男人在床榻上的话不能信罢?
含璋迟疑地想了想,决定先看看再说。要实在不行,她再把长命锁拿回来嘛。她要是搞不定,还有太后呢。太后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呀。
小肚子让福临揉按的热乎乎的,真的是没有那么疼了。
福临用掌心烫着她的小肚子,又比汤婆子温度合适,他身上也暖暖的,含璋觉得热,可又不想离开,觉得这么抱着很舒服。
下头顺畅了,整个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不痛了,生物钟开始提醒她,现在是大半夜的,她需要睡觉。
哭了一场闹了一回,耗费了本就不多的体力,含璋抱着福临的胳膊,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困了?”福临拿出洗干净又已经烘干了的含璋的小手帕,把含璋小肚子上的汗渍都给她慢慢擦干净了,然后又擦了手,才把干燥的掌心又贴在含璋的小肚子上。
像哄孩子似的,声音轻柔低沉:“困了就睡吧。朕今夜不走了。一直陪着你。”
走了他也不放心啊。而且怕她睡着了无人照顾,又贪凉痛起来。不如他在这儿守着的好。
含璋是真的没劲儿折腾了,听了福临的话,乖乖抱着福临的胳膊睡了。
经期的虚弱和柔软,让含璋没有精力想太多。她几乎是本能的依赖着身边的福临。
小皇后的睡相一直都是很乖的。可今夜大概是身体不舒服,她便是睡着了也并不安分。
总是动来动去的,还翻来覆去的到处滚。
福临生怕把人吵醒了,基本上一晚上都是随着含璋的。含璋怎么睡,他就怎么睡。
就这么护着,倒是安稳睡了几个时辰。
大清早的,含璋睡得好好的,忽然惊醒了。
无他,就是多年的习惯突然将她从睡梦中拽出来了。
这一晚上热流涌涌,该不会漏了吧?
这里又没有安睡裤什么的。含璋一晚上没换,可担心了。
结果一睁眼,就对上了福临漆黑如墨的眼睛。
“皇上?”倒是稀奇了,没想到还能在晨起时瞧见福临还在这儿,她还以为福临走了的。
福临今日不用上早朝,又不放心含璋,就抱着她没走。
福临轻轻嗯了一声,说:“你不叫朕动你。朕就没动。但是含含,你自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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