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过头再去看一看, 发现其实也还好。心放宽了之后, 倒不觉得那是什么不好的回忆了。只是想着,原来自己和济度, 也曾有过那么亲密的时刻啊。
高云和济度成婚的时候,济度和福临现在是一样的年岁。他很年轻就得封郡王。
即使更早那时候还没有得封爵位, 也是郑亲王济尔哈朗最有出息的儿子。
长得又好,人又年轻, 骑射功夫更是出类拔萃, 还是上过战场的宗室子弟。
含璋听着高云的叙述, 哇了一声,小小声说:“所以简郡王在……也是很凶的?”
高云红着脸轻轻点头:“……很凶。”
几乎就和含璋说福临时是一个样的。济度也很凶, 喜欢用力,喜欢那种将自己的女人全然占.有的滋味。
不过,高云那会儿没和含璋似的哭疼。济度也没有福临那么的体贴温柔,会顾及女方的感受。
高云是绰尔济家的大格格,在草原上也是久负盛名的明珠,多少是心高气傲的。她还就喜欢济度这样的‘凶’。
两个人虽然没什么感情吧,但高云接受能力高,承受能力强,而且很配合济度,也不是那等木头美人,所以两个人的夫妻生活就格外的和谐。
高云慢慢的就品出滋味来了。觉得这样格外的好,她也格外的喜欢。
她对济度的感情是怎么来的呢?就是这么来的。
济度面上什么都好,内里也这么能让高云快乐舒服,她没有理由不喜欢济度。慢慢的动了感情。
再后来,就发现济度有了侧福晋庶福晋后,对她就不大一样了。这床榻之上,还是一样的‘凶’,可是这个凶,是能感觉出来带不带着喜爱的凶。
女人毕竟都是很敏.感的呀。
高云说:“我原先以为,他对我是喜爱的。我想,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可有了别的女人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喜爱,这里头的区别就出来了。”
“所以,含含,我才和你说,皇上对你,该有多么的难得。”而她也确实没有说错,男人越喜爱是会越凶的。
便是济度在她这儿,两个人夜里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高云如今安心怀着孩子,倒是也不想那些事了。也亏得含璋的话,否则高云一直患得患失的,这孩子也怀不好了。
想着自个儿先前为着济度黯然神伤的那些个夜里,就跟做梦似的。所幸现在是走出来了。
含璋抬眸去看高云,生怕她因为说这个又勾起情伤来,但瞧着瞧着,高云状态良好,提起济度连眼圈都没有红一下,含璋就放心了。
她有些疑惑,也有些惊奇,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难以置信:“就只是睡在一起,就能睡出感情来呀?”
两个人都不怎么互相了解的时候,就因为夫妻生活和谐,然后就会喜欢上对方吗?
这是从走.肾到走心了?
那得是多快乐多舒服啊,才愿意把自己的一颗心付出去。
高云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她是这样的。
可瞧着妹妹的模样,妹妹似乎还跟她不一样。
高云试探着问道:“妹妹不喜欢皇上吗?”
含璋眨眨眼,她要怎么说呢?
对上高云的目光,含璋轻咳一声:“也没有不喜欢吧。”
高云就笑了:“那就是喜欢了?”
含璋就红着脸不说话了。高云再问,她也不说话,就看着高云笑,脸蛋红红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一双柔软的小手从高云的胳膊上抽离,翻了个身,抓着帐子上落下来的流苏,放在手心里搓来搓去,抠来抠去的。
高云悄悄探身去瞧了一眼,正巧遇上含璋偷偷看她,姐妹俩的目光对上一处,高云就笑了。
含璋也笑。她翻了个身,挨近高云的身边,轻轻的摸了摸高云耸起来的肚子,轻声问:“姐姐,疼不疼呀?”
高云说这孩子很活泼。含璋陪着高云这么一会儿,就看见几次胎动了。
怀孕可太辛苦了。
高云轻声道:“不疼。”难受的时候早过了,现在都能忍受。想着还有三个月就能看见这孩子了,高云心里高兴的。
高云嗜睡,姐妹俩没说几句话高云就睡着了。
含璋默默看了一会儿高云,也慢慢入睡了。
她一下午都跟高云待在一起。
小院儿那边的桂树移过来的时候,含璋陪着高云在廊下看了一会儿,怕待久了高云热着了,才在桂树栽好后,就和高云一块儿进屋了。
厨房里孝敬含璋,给皇后娘娘进献了桂花果酒。
当然不是用的嫡福晋院子里的这棵树,是厨房里的人去采摘的新鲜的上好的桂花,给含璋特地做的桂花果酒。
温温的,不凉也不烫,喝起来还是甜甜的香香的,含璋很喜欢,喝了很多。
这酒酿只一点点,几乎是不醉人的。高云见她喜欢,也没有拦着,科尔沁的果酒比这个可厉害多了,含璋是能喝的,高云就没拦着,让妹妹尽兴了。
简郡王府的侧福晋庶福晋们,知道含璋来了,都想着要来拜见皇后娘娘。
含璋的意思是都不见。她才懒得去见呢。
高云依着她的意思,自然是都拦着了的。
含璋要在府里住几日,要住到宝日乐进京来,高云给含璋收拾了个单独的安静舒适院子出来,不许任何人打扰。姐妹俩亲近,腻在一处这不打紧,但皇后娘娘再低调再不见外,也不能没有单独落脚歇息的地方。
含璋这回出来,身边侍候的人都是福临安排的,有皇上的人在这儿,没有人敢硬闯,想来献殷勤的人见了这阵仗都被吓到了,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屋里,不敢出来乱走。
连高云私底下都感叹,这可是她嫁来简郡王府后,府里后院最安静的一段时日了。
用了晚膳,含璋不肯走,想要和姐姐一起睡。
高云拗不过她,正准备答应含璋的时候,外头候着的孔嬷嬷悄悄走进来,到高云身边耳语了几句,高云便看向了含璋。
含璋喝了桂花果酒,浑身暖洋洋的,觉得自己好像是挂在桂树枝头的盛放的桂花,她冲着高云歪了歪头。
她的孔嬷嬷,怎么和姐姐说话,不和她说话呢?
含璋也要听:“你们在说什么?和我也说说呀。”
高云和孔嬷嬷对视一眼,她才看向含璋,小心问道:“含含,你是不是醉了?”
这不应该呀。这只是普通的果子酒,酒酿没搁多少的。怎么妹妹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水眸蒙着轻雾,就像是醉了。
难不成妹妹的酒量太久没练,退步了?
“我没醉。”含璋甜甜一笑,“我能认得你们。我姐姐,我嬷嬷。我哪里醉啦。”
含璋抱住高云的胳膊,“姐姐,我们睡觉吧。”
高云瞧着她的眼睛,像是江南水乡起雾了似的。
她摸摸妹妹的脸蛋,轻声说:“含含,我夜里常起来,怕是睡不安稳的。要是咱们撞着了,也是搅扰的你睡不好。要不然,你回去睡,明儿一早,姐姐再接你过来?”
含璋的目光落在高云的肚子上:“有道理。姐姐有身孕,要是我撞到了姐姐,那可是不好的。好吧,我回去睡觉。明儿再来陪姐姐,和姐姐说话。”
虽然福临说,她的睡相很乖,但含璋也不敢冒险呀。要是伤到了姐姐和姐姐腹中的孩子,那就出大错啦。
墨兰墨心来扶着含璋去住处。
含璋笑嘻嘻的和高云道别,出去的时候,觉得自己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云端上,飘飘然仿若乘风,含璋感觉很好,觉得明天还可以再喝点桂花果酒。
孔嬷嬷留后一步。
高云有点担忧的说:“嬷嬷一会儿,给皇后娘娘预备点醒酒的汤药吧。”
孔嬷嬷太了解自家主子了:“福晋,主子怕是不会用的。”醒酒的汤药多半味道不好,主子哪肯用呢。
“那――”那怎么办呢?高云有些担心。
孔嬷嬷道:“福晋安心。今夜有贵人陪着主子,主子不会有事的。福临安睡,一切都不需要担心。”
高云心想,也是呢。那位那么惦记她妹妹,都这个时辰了,还不惜出宫来瞧一眼,这都疼爱到骨子里去了。怎么舍不得看着心爱的女子醉酒呢?
说不准啊,这微醺醉酒,还是两个人的情.趣呢。
高云想通了,就不再担心了,横竖她那个软乎乎的小妹妹,有人宝贝着她呢。
她便让人好生送了孔嬷嬷出去。过后,高云这儿就熄灯安寝了。
含璋挺喜欢高云给她准备的这个小院的。
安静,漂亮,干净,舒适,温馨。最重要的是,不透着疏离冷淡,是处处事事都按照她的心意布置的,明明第一回 来住,却觉得好像是回家了似的。
瞧着屋里透出来的灯光,含璋慢慢走上去,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她立在台阶上转身,看着后头的孔嬷嬷和墨兰墨心:“你们不跟着我进去吗?”
墨兰墨心只管笑,孔嬷嬷上前来轻声说:“主子,奴才们就不进去了。奴才们就在外头候着,主子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奴才们便是了。”
“里头,自有人等着您呢。”
含璋眨眼:“有人等我?谁呀?不是都说了,不见这府里的女人。”
孔嬷嬷忙道:“主子,不是这府里的人。您想想,这儿是皇后别居,谁敢随便来呢?主子进去瞧一眼,不就知道了么。”
含璋想,对呀,我进去瞧一眼就知道了。
她扬着小下巴往里走:“我倒是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皇后的居所也敢闯进去?”
她身边的人都没跟着了。
那廊檐底下,候着吴良辅呢。孔嬷嬷几个,就慢慢的走过去了。
先守着,看看情形吧。主子若真是醉的厉害了,怕是过后有的闹呢。皇上里头应付着,可也得叫热水呀,还是得有用得上她们的时候。
含璋自以为气势汹汹的走进去,结果脚步落在屋内光亮里头,她人就是一愣。
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轻轻揉了揉呢。
福临?她没看错吧?
福临坐在那儿。就在那光亮里头看她,眉目幽深,周身气势好似沉在这屋中。让含璋无端端有种落入了他地盘里的错觉。
“皇上?”她没做梦吧?含璋愣在那儿,几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是在梦里看见的福临。
福临在宫里,总惦记小皇后。
入了夜,心里就牵挂她。也不知道在简郡王府里能不能睡踏实。
她睡不踏实,他担心。睡踏实了,他这心里又不踏实了。
一夜也过不下去,放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半日不到就反悔了,他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大度。
就把手头的事处置完了,带着吴良辅就出宫来寻他的小皇后了。
直接来她住的地方等她,结果就等来了一个脸蛋透红脚步虚浮的小皇后。
福临过去把人抱住,回来坐下,直接将人抱在怀里搂着,那周身甜滋滋的桂花香气就将他笼罩在里头。
福临嗅了嗅她的脖子,轻轻啄了啄她的唇珠:“饮酒了?”
含璋摸到了福临温热的脸,又摸了摸他的鼻子和唇,轻轻捏了捏,跟着就笑了。
不是做梦。是真的。
福临竟来了。
含璋抱着福临的脖子,等他亲完了,才带着一眼的水.意道:“不是酒。是桂花果酒。甜甜的,很好喝。”
福临刚才亲她的时候就尝到了。确实很甜。难怪她一身的桂花香气。
她和在宫里的时候很不一样了。甚至和在南海子时住着的那几日也不一样。
她似乎更放松,更自在。对他还是那样的亲昵。
可是她在这儿,身上穿的就是寻常人家的衣裙,越发的显得眉眼娇嫩,像个不知人间愁滋味的没嫁人的小姑娘。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果酒的缘故。小皇后比平常更软和,更水灵,也更坦白了。
她似乎没有在隐藏自己,怎么舒坦怎么来。
她甚至踢掉了自己的鞋袜,把一双玉足塞到了他的怀里,她整个人也笑嘻嘻的钻到了他的怀里。
“皇上想我啦?”含璋勾着福临的脖子,黏黏糊糊的又被福临亲上了。亲吻的间隙,含璋揣着一颗热乎乎的心脏想,这果酒真甜,接.吻之后,好像更甜啦。
“朕听到董鄂氏去寻你的消息了。”福临摸摸含璋的小下巴。心里想,她这么喜欢的桂花果酒,也不知是喝了多少。
瞧着像是醉了似的。可这样的醉,福临喜爱的不得了,巴不得多来些。
福临倒是不担心寒含璋在简郡王府偷偷吃冰。早先他就让人和高云说过了,不许含璋吃凉的。
又有孔嬷嬷她们看着,小皇后没这个机会犯禁的。这给小皇后的桂花果酒,不是热的就是温的。
但必然比凉的更醉人些。
含璋的小脚蹬了福临的肚子一下:“哦,听见是董鄂氏来找我,皇上就着急了?”
福临忍俊不禁,这都什么跟什么呢,怎么就这么酸呢。不过这会儿,酸也是甜的。
福临抓住含璋乱动的小脚,把小脚往底下放。
又抱紧她在怀里:“朕想你。朕当然想你。朕怎么会不想你呢?”
含璋的脚被踢掉了鞋袜,其实不太热的。可她的脚隔着轻薄的衣裳碰到了热的东西。
她脸一红,就不动了,她轻轻哦了一声,害羞地小声说:“我知道啦。”
福临把疑似醉酒的小皇后哄好了,才慢慢儿说:“朕知道你见她了,怕她伤了你。朕是担心你。你说说,好端端的,你见她做什么?”
“她怎么伤我呢?皇上在我身边放了这么些人,她只有一个人,伤不了我的。”
说起这个,含璋又来劲了,她有点子得意,搂着福临的脖子道,“我让人把她的嘴堵上了。然后把她送回鄂硕身边了。就她说的那些话,只怕要把鄂硕吓死了。鄂硕肯定是再也不敢放她出来的。”
福临轻轻抚着含璋嫩白如玉的手腕,轻声问她:“含含,她给你说什么了?”
含璋眨眨眼,把嘴巴捂住:“我不能说。”
福临亲了亲她的手指,勾唇道:“你不说,朕问孔嬷嬷,问墨兰墨心,问鄂硕,他们还敢不说吗?”
含璋有点为难,孔嬷嬷墨兰墨心是她的心腹,她们可能不会说的。但是鄂硕――
含璋这会儿还带着果酒的后劲儿呢,觉得福临身上也落满了桂花的香气,她觉得福临身上热热的很温暖,明明是夏天,她却很贪恋这个怀抱。
她勾着福临的脖子,咬了咬福临温热的唇,心里的话就这样直接流淌到了福临的耳边。
“我有点不想让你知道。你可以不问吗?”
福临甚至从小皇后的眸中看到了丝丝委屈。那双浸满了柔软的水眸中,袒.露的清澈见底,令福临的心都为之震颤,泛起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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