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雅柏展臂拦住准备再次走向前炸门的两人,灯光勾勒出她简洁曼妙身形线条,照亮她的侧脸,整个人像是一团染在后方暗下来山林里的光点。
“炸药没用,是虹膜锁。”
“川临。”
队伍中走出高大的身影,三两步走到了姬雅柏的身旁,像是一堵无比坚固的墙,遮挡住了光线。
川临静静等候着她的吩咐。
“让你的精神体把前面的虹膜锁打开。”
姬雅柏的一声令下,川临照做。
他的精神体有些特殊,能够切换成两种不同的模式。
但一旦切换成现在这种可以变成任何基因链的“拟态模式”后,接下来的24小时内则无法切换成具备攻击属性的模式。
川临是整个队伍中战力最高的存在,因为见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方后,后面那几名成员便有些着急出声:“姬队长,为了打开门折损整队一半的攻击有些太过鲁莽了吧。”
姬雅柏何尝不知道,但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转过身,“这可是虹膜锁,如果我们莽然打开的话很有可能会激发里面隐藏的防卫机制。”
“队长,你说得我们都能理解。”一位年纪稍微年长的哨兵站了出来,“要不这样,咱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姬雅柏透过那扇被炸毁的门,余光瞧见外头的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扫过众人脸上,思衬了片刻,最后只好答应了下来。
显然她也不想就这么舍去了队伍中的高战力。
几人就地扎营。
夜间月冷,从那半扇炸出个窟窿的门外照亮而入。
一阵急促地雨,忽然而至。
外头雨势滂沱,天地间泻如倾洪。
他们只好放弃那两个靠近门被雨水打湿的帐篷,围坐在升起的小篝火旁,借着燃烧起的火驱散空气中冷下来的温度。
几人只见的谈论声让外头的倾盆大雨成了背景音,等他们找到解决方法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外面的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停了下来,
杂草与不知名的花被雨打湿洒落在地面上,树梢的枝头也还有些未落的预祝,被冲刷后的绿叶显得晶莹而翠绿。
时间也不早了,为了明天能有良好的精神面对未知的一切,他们分作两三人一起挤在仅剩下的三顶简陋的帐篷里。
原本雨后的寒意被紧挨在一起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驱散。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昨晚扎营的痕迹就被打扫得一干二净。
一队六人分作了两路,按着昨晚通过光脑向军部中专业人士请教的步骤一步一步谨慎将嵌在门框门上的虹膜锁拆卸掉。
主要还是他们的精神力等级还不够,不然实际上,直接用精神力进行电磁场的烦扰,让虹膜锁紊乱自动关机,然后趁它病要它命,一下就能成功进入了。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担心会触发防卫机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其中。
六人齐心合力忙活了大半天,这才彻底解决了这道虹膜锁。
众人不由得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便一个接一个进入了前方明亮宽敞,甚至整洁得有些过分的大厅内。
里面干净得没有任何能够辨别出这里是个什么地方的标志。
按照最开始他们炸开的那扇门来看,这里应该是已经被尘封了许久的地方才对,不应该会是这么一个一尘不染的景象。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几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提高了心中之前就做好准备的警惕。
被保护在中间的姬雅柏严肃道:“都注意点,别乱碰,千万不要走散了。”
她作为一个向导,原本应该是没有资格参与这一场疑似污染区的清扫行动的,但奈何她的精神力攻击的属性要远超于疏导的属性,并且整个队伍都是哨兵怎么都会太过单一了。
所以上面的人才会将一个前脚才加入帝国军队的哨兵,后一脚就直接往外派出执行任务。
而给他们指派这个任务的,正是大殿下,云星洲。
六人按着摆在眼前唯一的道路前进着,等拐过了第二个拐角,原本长长的走道才豁然开朗起来。
眼前是一块广阔的平地,除了最中央处的接待台外,一如路上所见,空无一物,在灯光的照射下地板甚至光洁得有些反光。
人群中,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们踏入厅内时,挂在墙边的电子眼一改自己垂着脑袋的姿势,缓缓转动抬起来头,红外线感应将几人的身影清楚记录下,并且将他们的脸传回了主机处理器。
随后,电子眼一闪而过一道红光,将处理好的讯息传给了某个连接在一起的警卫室中。
收到“陌生危险人物入侵”讯息的机械警卫们,齐刷刷地在幽暗的房间里睁开了眼。
它们原本该是绿色平和的瞳孔变成了出警状态下的红色。
随着活动适应好很久没有用导致有些生锈显得笨重的手脚后,才依次走出了警卫室,随后跟着电子眼给自己汇报的地点后,动作整齐划一地跑了起来。
姬雅柏就算在察觉到电子眼异常的状态时就用她的精神力切断了连接,还是比机器之间传播的速度慢了些,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个地方的防御机制,赫然已经苏醒,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
云拥川同连裕两人终于从漆黑一片的通道里爬到了隐约能看见光亮的地方。
朝着光亮继续前向,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管道井口。
从井口跳下来后,才发现他们似乎到了一个实验室内部的实验用房。
因为眼前紧闭的三道门外分别贴着:通用实验室,专业实验室,研究工作室的门牌子。
想到自己生母的身份,云拥川脑中飞速运转着。
一个研究员会实验用房里挖个通道,然后带着装满污染源的水晶石逃出去,最后又死在了通道口处,这一系列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里面道到底掩藏着什么样不能曝光的秘密。
云拥川径直朝着挂着研究工作室门牌的房间走了过去。
这里面,如果还未文件保存着的话,他相信,一定会存在着能够解开自己百思不得其解问题的线索。
连裕紧跟在他的身后。
然而刚打开门,里头完全就是一处废墟。
仪器破烂,玻璃碎成渣掉落一地,锋利尖锐的棱角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幽光。
原本该是存放研究资料的柜子倒塌,里头的杂物胡乱堆积,地上一片狼藉,那些文件资料带着岁月流逝痕迹的发黄之外,还留有一大片模糊了字迹的污渍。
连裕将从地上捡起来的一份文件凑近自己的鼻子,在那滩遮盖住一大半的污渍中他闻到血的腥味。
在云拥川的注视下,他将自己的发现传递出来,“是血。”
“看来这里曾经遭受过惨烈的袭击。”云拥川的视线幽幽地从墙角上结着的蛛网收回。
确认这里安全后,他和连裕合力将倒塌在桌上的柜子重新扶起来,伫立在原本它该待着的地方。
里头的资料已经全部洒落在地上,空荡的柜子中,什么都没有。
两人只好弯着腰捡起了那些被“遗弃”的文件。
但上面的位子已经全部都被暗色发黑的血遮挡住,连翻了好几本都是一样,甚至还有几本全部都看不见一个字,上面的痕迹昭示着它曾经被浸泡在血河中。
凭他们俩是无法能够复原里面的内容的,于是两人只好放弃这项复杂的工作,在屋里找起了尸体。
终于在一处书桌下找到了一副已经腐烂到只剩下白骨的尸体。
有些怪异的是,两人无法从这具白骨上找到任何一处伤口来确认它生前的死因。
紧接着又在屋里找到了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尸体。
根据这些白骨的特征大致可以看出来,除了最后一具,其他的都是男人。
原本在第一具尸体上没有发现的伤口,转而在这些白骨上发现了端倪。
他们全部是因为被掏掉了心脏而死的。
连裕摩挲着下巴,念念叨叨,“什么人下手这么狠,直接掏心掏肺的。”
这个房间里能翻的都被他们翻得精光了,实在没有什么收获,只好转战另外的两个房间。
最后,终于在专用实验室里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里面的设备,仪器,还有挂在手术台旁隐隐约约能够看见的几个字眼,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进行的是人体实验。
至于是什么人,以及是有关哪个方面的人体实验他们就无从得知了。
带着这点唯一的收获,两人铩羽而归。
疲倦之意趁着他们松懈的这点间隙,席卷而来。
两人干脆就地躺下,阖上眼的刹那间立刻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中。
许是累得很,两人连梦都没有做,睡得很沉。
直到整个房间天花板猛烈地震动起来,有桌面上的瓶瓶罐罐随着抖动而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才醒了过来。
云拥川的精神力率先反应察觉到危险,于是从地上猛然站起,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他原本睡的地方,此刻从上方直接贯穿而下一个洞口。
一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身影狠狠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洞。
灰尘与墙体的碎块遮住了云拥川的视线。
天花板上的墙面还在不停地舒展着裂痕,大小不一的墙帖接连而下。
他冷静地和身侧的人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一道人影踩在了那个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的东西身上。
在坠落的墙体中,传来一下又一下狠戾的“砰砰”拳头与金属撞击之声,然后接着便是电流四蹿的声响,电火花不停地滋滋响着,但最后还是没了声响。
一颗被砸飞的机械头颅朝着云拥川的后背直直袭来。
他的精神力在“飞来横祸”靠近之时,便主动地出现,两三根藤蔓便轻易地将那颗机械头颅挡住,任由它掉落在地上。
空气中熟悉的气味让云拥川停下了脚步。
在那马上就要全部坍塌的墙块中,走出了一道,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身影。
显然对方看见他时也有着同样的惊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走出来的人正是以一己之力吸引大半火力而落单的川临。
连裕同云拥川看见他身上穿着的制服后,便明白他十有八九是来出任务的。
不过之前,他明明还在和小宝一块完成委托任务,那个时候他查过这个哨兵的身份,并没有加入军队。
怎么才短短几天内,再次见面他就成了军队里的成员了?
就算是从帝星塔中毕业的哨兵最快也要经过七天的考核才能够正式加入军队,至于出任务,那几乎都是一两年后的事了。
于是云拥川问道:“几天不见,没想到川临先生就已经成为帝国军队的一员了,恭喜。”
川临哈哈一笑,抬起他那顺着肌肉蜿蜒而下淌着汩汩留下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脑袋,“哪里哪里,殿下过奖了。”
他的视线落在云拥川身旁散发着和他一样气息的连裕问道:“这位是?”
“连裕,我叫连裕。”
两人的精神力等级相差无几,会产生哨兵之间的排斥厌恶感。
因而连裕在介绍完自己后,便往后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位哨兵之间天生的反应这才舒缓了一些。
云拥川的视线落在了他脚边不远处的那颗机械头颅上,这个构造同外观他并不陌生,“机械警卫?”
“你怎么招惹到这东西了?”
川临将自己另一只有些错位的手臂接好后,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说来话长。”
“不过殿下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你们也是接到了上面的清扫任务来的?”
清扫任务。
云拥川暗自在口中将这两字来回琢磨着。
看来是有人怕夜长梦多,所以才会在邹卉死后,立马就来这里打扫了。
但这个人会是谁?这里到底存在着什么东西会让军部的人都恨不得让其消失?
云拥川脸上清冷的表情让川临无法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云拥川干脆顺势而为,“是,我们俩受军部的秘密委托来支援你们的。”
听他这么一说,川临心中高兴不已,他激动道:“太好了!”
随即他跟在云拥川的身后,离开了这里,等走了几步,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之前我们在前面炸门的时候也没看见你们啊。”
“噢,这个属于秘密委托,不能告诉你。”
川临转而一想没觉得什么不对,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身上的伤势看起来很恐怖,整个肩胛骨几乎被贯穿,地面上淌落着从上面滴落而下的血水,蜿蜒跟着他们一路。
“连裕。”
云拥川喊了一声走在最前离他们很远的连裕,“这位哨兵受伤了,找个医疗室。”
没等连裕回答,川临率先开口拒绝。
“不用不用,”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很好,“我没事,咱们还是先去找我的队友们吧。”
“我和他们走散了,他们也遇上了机械警卫。”
“我有些担心我们的队长,殿下也认识,是姬雅柏女士。她虽然拥有攻击力,但是毕竟是个向导,不像我这么皮糙肉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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