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后,云拥川心下疑惑。
国会向来与军部不合,什么时候只有军部调动的哨兵会和国会的首相走到一起了?
他的冷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首相今天这出,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向来冷面但温和的小殿下竟然会这么直接,看来,他一定是知道了点什么,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
首相打着哈哈,并没有说出与今日此行目的的半个字。
要是放在以前,云拥川也许还会和他周旋片刻,但几番下来他心中便有了数。
这位首相多半是在拖延住自己。
他看了看那群数目不菲的哨兵,虽然自己能够用精神力牵制住大半的人,但是眼下他们几个才刚恢复了身体,不适宜短时间内有任何剧烈运动。
他给了连裕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将姬雅柏与川临两人送回,这件事不该牵扯他们。
却没料到,三人被首相带来的哨兵拦了下来。
“首相这是什么意思?”
首相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小殿下误会了。”
他看向姬雅柏与川临,“我好像记得这两人好像是在军部的死亡名单中。”
“您在军部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在执行任务中,谎报自己死亡讯息有什么后果吧?”
云拥川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不小心说漏嘴的首相却是丝毫也不慌张,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云拥川,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那有些脏乱破败的衣服,明明是昂着头,但他的眼中却忽然带了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小殿下风尘仆仆,脸色看起来很是疲惫,还是先回去休息几天吧。”
说罢,他便不再同云拥川多说半个字,径直转过身来。
站在他身上的数个高大哨兵走向前,伸出手示意他们跟在首相身后。
两伙人僵持了一段时间,走在前方离开了一段路的首相这才停下了脚步。
他的这个行为,就像是一个无声的暗号。
让那些哨兵从各自背在身后的激光枪展露了出来。
只听首相中气十足地说道:“小殿下,古地球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您应该不会想在这里见血吧?”
就连平日里迟钝的川临都听出了他话里的危险,正想要开口时,却被云拥川抢先。
他的声音阴沉冰冷,“那就有劳首相了。”
……
几人被变相地软禁在了首相庄园里的一处住宅中。
外面的看守甚至要比之前还要严。
连裕在客厅中来回踱步,终于,再也忍不了,停下了脚步问道:“少将,首相这究竟什么意思?”
坐在沙发上修养心神的云拥川眼睛都没有睁开,他的精神力将整个房屋覆盖,在切断了四处隐藏着的窃听器后他才开口道:“想想在实验室里听到的对话。”
连裕顺势坐了下来。
川临和姬雅柏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他们坐在一侧,表情凝重。
“你是说,那天哪个人说要掌管帝国的事?”
姬雅柏率先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向连裕同云拥川,“他是谁?”
经她这么一提醒,连裕的记忆迅速回笼。
“是大殿下,云星州。”
听到他回答的姬雅柏惊呼了一声,随即站了起来,声音颇为激动。
“不对啊,上次见面帝国陛下身体精神都还很健康,大殿下没有理由能够掌控帝国。”
下一句,她便推翻了自己上一句的陈述,“难道大殿下是要谋篡?!”
说到这,姬雅柏忽然茅塞顿开。
“难怪,难怪!难怪!!”
那些不太合理又有些太过巧合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清晰明朗了许多。
祝屿倏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二楼的楼梯处。
她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
“啪啪啪...”
随着一阵不紧不慢地鼓掌声,从暗处里走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身上穿着国会议员的制服,此人正是劳伦斯。
“姬小姐不愧是公爵之女。”
劳伦斯从二楼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连裕几乎是从沙发上弹/射站起的,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嗓音,“劳伦斯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劳伦斯绕过众人坐在了云拥川左手侧的单人沙发上。
他的视线在祝屿身上停留了数秒,随即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放在自己的胸前微微颔首,“这位便是那位祝屿,祝小姐吧。”
祝屿闻声抬眸看向了他,只听他道:“说来我还没当面和祝小姐道过谢。”
劳伦斯站了起来,摘下帽子朝着祝屿弯腰鞠躬,在祝屿不解的神色下,劳伦斯笑道:“依耶芙特是杀我妻儿的凶手,你杀了她,我当然要谢你了。”
经他这么一说,祝屿才知道他是谁。
坐在她身侧的云拥川睁开眼,看向他,“你从哪里进来的?”
劳伦斯嘴边扬起浅笑,只说了两个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振奋。
“密道。”
云拥川定定望着他,神色愈浓。
“国会到底在做什么?”
劳伦斯神色秒变凝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将自己调查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第69章 时候到了
自从依耶芙特死后, 劳伦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一次宴会后他偶然间发现首相并没有如同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对依耶芙特死亡的那般伤感清晰,甚至应该说毫无波澜也不为过。
劳伦斯才知道一直以来生活中总是莫名充斥着的那股诡异究竟是出自什么地方。
再加上他自达成协议后成为云拥川在国会中的耳目,便将工作的重心一点一点地转移到了加强了对首相一举一动的“观察”。
劳伦斯一开始也曾质疑过自己突然改变的这番举动是不是太过鲁莽与盲目, 但在深入调查首相的过往后, 半个多月以来的自我怀疑终于得到了一个舒缓口。
“依耶芙特并不是首相真正意义上的孙女。”他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停留在祝屿的脸上, 企图想要通过捕捉对方表情的变化来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
然而与他搭话的却是忽然正襟危坐的连裕。
“这个事情我略有耳。闻依耶芙特的身份本身就不太光彩,她的母亲是那位夫人身边的女仆, 后来爬上了首相独子的床, 原夫人过世后母女俩便上位了。”
连裕身体微微向前倾斜, “当时那位夫人过世后,她产下的幼女也没了消息, 首相不是说跟着她母亲一块去了吗?”
“难道说,”连裕抬起眼, 与劳伦斯四目相对,“其实那位小姐当时并没有死?”
祝屿正因为过于清楚的知道这两人说的是谁, 她脸上的表情愈发地“干净”到让人无法看出什么。
可熟悉她的云拥川却是一眼看出了她此时不正常的情绪,牵着对方的手指有些曲起, 看着祝屿的眼神就像是不经意地扫过一般,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无人察觉,唯有躺在祝屿外衣口袋中化为“虫态”的虫母察察觉到了各自身上磁场的些许波动。
但她也只是盘起了自己的身子,将脑袋搁置在了盘成圈的尾巴上, 一双豆大般的眼熠熠生辉,似乎是在认真地侧耳倾听着外面几人交谈的声音。
劳伦斯掌握有关格瑞娅的情况与祝屿知道的大差不差,他将这一切说出来后,祝屿心中莫名轻松了几分。
客厅沉默了片刻后, 陡然听见姬雅柏的声音。
“这一家子还真是有意思。”
只见坐在祝屿右手沙发上的姬雅柏背靠着沙发,她的嘴角弧度轻蔑, 一双笑死非笑的眸子瞥了眼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眼神里带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在场的几人并未有人出声反驳她的言论。
虽然这是劳伦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不过在这之前,其实他早就通过资料上那些冰冷的字句将她的身份信息熟知于脑中。
因而也仅仅是中间停顿了片刻,听完姬雅柏的话后也无心寒暄,眼神闪了闪继续诉说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调查到的事情。
“我只收集到这位真正的千金小姐成年后,收养她的一家皆数被灭口,紧跟着人便被一群星际海盗绑架了,至于现在还有没有活着,我便无从得知。”
又来了。
劳伦斯隐晦的视线落在了祝屿的身上。
“不过,她出现的最后一个地方是一处兽林,说来也巧了,那片兽林正是被垃圾星独立划分出来的边缘之地。”
祝屿抬起眸子,与劳伦斯四目相对。
劳伦斯并未退却半步,而是直直望着祝屿,笑着问道:“曾听说过祝小姐便是来自垃圾星的,不知道您有没有曾经见到她?”
说罢,劳伦斯手腕上的光脑便投影出了一道倩影,跃然在屏幕上的正是格瑞娅。
连裕第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好像从哪里见到过似的,于是便摩挲着下巴拼命搜刮着自己脑中的记忆,怕自己看错,他还特意站起凑近到这幕影像跟前。
忽然,他如同茅塞顿开一般,惊呼道:“这不是我亲手挖坑埋了的那个女孩吗?!”
连裕转过头看向云拥川,“少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出任务降落到了一处兽潮莫名提前到来了的平原?这女孩就是当初你让我一块和兄弟们埋了的。”
云拥川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显得略有有些急躁,神色之中带着点不耐烦。
他看向劳伦斯,“你究竟要说什么?没有别的事的话,就先带我们出去。”
同他这么一说,劳伦斯这才熄灭了投影。
他的眼神略带深意地从祝屿身上扫过,暗道: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他之所以会提起格瑞娅,则是觉得祝屿肯定与这位可怜又可悲的女孩有一定的联系,想要以此刺激祝屿让她说出格瑞娅的下落,连同告知对方依耶芙特在背后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动作以及仗着偷来的身份为非作歹,好让两人合作顺利,以此推翻国会首相。
却没想到会从连裕的口中听到这位少女的死讯。
看来,只有最后那条路走了。
劳伦斯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收回来的视线与云拥川探究疑虑的目光有数秒的交汇。
两人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面。
劳伦斯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男人生性本就多疑,在达成合作协议之前自己可吃过不少闷亏。
如果再继续深究下去多半会把自己也给折进去。
他垂在一侧的手指微微有些弹动。
原本仗着只有自己知道离开的方法想要以此拿捏几人获得自己想要的,却不想什么都没有捞到。
话题总归是回到了正轨。
“首相与大殿下这段时间以来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几人的坐姿下意识地板正了些。
劳伦斯从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挎在了手腕中,与此同时,他的两指间夹着几张有些厚度的纸。
这正是从他的外套内口袋里取出的,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将这段时间以来的调查发现。
接过这张纸的是云拥川,其余人虽有些好奇,但也只是凑长了脖子往他那处看了看后便歇了心思,唯有连裕走到了云拥川手边,俯下身伸长脖子一起看着。
坐在一旁的祝屿则是看都没看一眼,半垂着眸子,一副看起来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的模样。
气氛沉寂了片刻,倒还是劳伦斯咳嗽一声,径自暖场。
“不知道祝小姐还记不记得一年前在审判会上结束之际,有位人提及到了仿生人这一事。”
突然被点名的祝屿,缓缓抬起了自己的眸子。
眼前的劳伦斯背着光,他的身后是楼梯拐角处的一道玫瑰窗。
窗外的月色忽明忽暗,将窗上的玻璃渲染的眩神夺目斑,驳陆离光影中让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记得。”
祝屿恍惚的视线对焦在了劳伦斯的脸上。
他肯定不是无意提及这件事。
说起来,与梁仞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
故而祝屿问道:“他怎么了?”
似乎是觉得有些燥热,劳伦斯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他单手解开最上方的那枚扣子,声音是毫无起伏的平静。
“他死了。”
祝屿的呼吸一滞,不太相信。
于是便顾不上曾经邹卉的告诫,久违地打开了手腕上的光脑,想要拨通梁仞地联络号核实情况,奈何屋子的主人为了防止“客人们”对外求救,早就将整个住所里的光脑信号切断。
90/113 首页 上一页 88 89 90 91 92 9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