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骆书禾身边的女孩感叹:“感觉大家的生活都好精彩啊,不像我们,感觉每天工作来来回回就这些,一眼能望到头,没盼头。”
周围一圈打工人共情了。
骆书禾只是把饭盒盖合上,收进袋子里:“各人有各人的精彩,我也很羡慕你们。”
她站起来,跳下了台阶,帮着身边人把垃圾收了。
“外面的月亮真没有家里的圆,除了面包就是法棍,我都快馋疯了。”
话题顺势滑到今晚要吃什么上。
连不远处,陈祎柏看了都说:“嗯,我看再过两天,你妹在公司里人气要比你高了。”
岑书意为了保持身材不水肿,一天下来就喝了杯冰美式,现在更是就拿了瓶矿泉水在喝。陈祎柏也没好哪去,定的饭盒不太合他的胃口,吃两口就没吃了。
“不饿吗。”陈祎柏问她。
“废话,快饿疯了。”
在他面前,岑书意一向不加掩饰,就是如果被狗仔录音,可能她高冷女神的人设就要崩了,不过事到如今,她也不是那么在乎就是了。
陈祎柏倒没说什么,让人帮忙把他今天带来的那盒东西拿来。
“这什么。”岑书意看着他把那盒子递到自己面前。
“三明治,全麦面包,里面夹的蔬菜和午餐肉。我看过成分表了,热量不会太高。”
然后,陈祎柏又给她递了一把糖果。
岑书意只看一眼就拒了。
“巧克力?会发胖。”
陈祎柏解释:“算是喜糖,都是学生给的,听他们说是你影迷。”
岑书意撇撇嘴,但还是接了过去。
临近黄昏,抓紧时间把最后那点拍完后,经纪人特地赶了过来安排了岑书意单独拍一组。
陈祎柏无事可干,在街旁小巷子里抽烟。
身旁站着晏池。
是陈祎柏先开口:“最近这么闲?”
晏池笑笑,人斜斜立在电线杆旁,这里卫生条件挺好的,电线杆上小广告都不见贴一张。
“是啊,没什么事,听说你们在这拍婚纱照,过来凑个热闹。”
陈祎柏一指那头:“你在我这凑没用,你得去和她说。”
“你故意的吗,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是吧。”晏池单手插兜,他今天没去公司,穿了身白色运动服,看着又瘦了些:“我哪敢单独见她,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老婆那护短护的,我怕激动起来能把我砍了。”
“不至于。”陈祎柏笑。
晏池猛得咳嗽两声,动静很大。
陈祎柏很敏感:“病了?要不要我去问隔壁医学院的给你配点药。”
晏池只是轻笑,摇头。
没一会儿,有个软糯可爱,可能都不会没有人大腿高的女孩走过来,手里举着一瓶止咳药水。
她奶声奶气:“你是姓晏的叔叔吗?”
晏池低头看着她,没什么情绪:“叫哥哥。”
小女孩就当没听见,坚持:“叔叔,这是有个漂亮姐姐让我给你的,她让我转告你,记得饭后吃,一天三次。”
陈祎柏递了个“你心机够深啊”的眼神过去。
晏池很受用,但就像是在互相给下马威似的,他看着小女孩眼睛:“乖,回去告诉你的漂亮姐姐,哥哥不吃。你转告她,少管闲事,病死了都不关她事。”
话狠,语气却很温柔。
原本呆萌的小孩,听了这话,先是拉了拉晏池衣角。
看在小孩的份上,晏池勉强蹲了下来。
然而,小女孩啪的就是扇了他一巴掌。
估计是没想到这么响,三人都懵了。
他皮肤偏冷白,这么一巴掌下去,脸上很快浮现出个红掌印。
小女孩也慌了,想跑,但想着没拿到手的糖果,硬撑着把台词说完:“漂亮姐姐说如果你不要,还让我告诉你一句,你爱吃不吃,别给脸不要脸。”
晏池:“……”
陈祎柏:“……”
第66章
静默片刻,还是陈祎柏先笑出声,把剩下烟头扔了。看着晏池颇为郁闷接过药,一脸吃瘪模样,他忍不住说:“当我不存在,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晏池倒没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随手把药往口袋里一揣,就要离开。
“走了。”
陈祎柏叫住他:“晚饭不和我们一块吃吗,定了饭店。”
他头都没回:“不了,怕有人吃不下。”
小女孩跑开后就直接去找了骆书禾,在她耳边耳语一阵。骆书禾听完,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做的很好。”
小女孩却快哭了,眼睛包着一泡热泪。
“呜呜呜好可怕叔叔好凶……”
骆书禾只能将小孩拢在怀里,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同时左右看了看,要是被这小孩父亲看见了有的忙。
幸好等摄影大哥忙完后,骆书禾已经把小女孩哄好了。小孩嘴里含着棒棒糖,不仅如此,骆书禾本来打算留给祈望的零嘴也尽数进了她口袋,满满一兜。
摄影大哥是个穿着T恤都能看出衣服底下有着块块肌肉,留着络腮胡,甚至有花臂纹身的中年男人。
光看面相很凶,但却是个十足的女儿控。本来凶巴巴的,看见女儿后,百炼钢都成了绕指柔。
瞧着大哥把小女孩抱走,骆书禾才松了口气。
只是都不等她转身,身上忽地一重。
“我的巧克力呢巧克力呢……”
半人高的小男孩,很不客气地直接在她身上口袋搜来搜去。
都是空的。
骆书禾只能干笑,看向祈望:“如果我说被奥特曼拿走了,你信吗。”
祈望:“……”
但岑书意在场,他根本不敢造次。说来也怪,他能和骆书禾和睦相处,但却怕极了岑书意。回回只要岑书意在,他就像只缩着头的小鹌鹑:“姐。”
岑书意没理他,看向骆书禾交代:“我今晚飞影视城去补拍个镜头,接下来几天他都跟着你。”
骆书禾点头,回过神来了:“今晚就走吗,这么急?”
“嗯,前几天就说好了,不算急。”岑书意这时已经换回了常服,小尤也匆匆赶到,早就在商务车旁等着。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和你姐夫说。”
突然指着祈望道:“听着小鬼,别人我不管,少给你姐惹麻烦,整天没大没小乱喊人。”
祈望点头如捣蒜。
目送岑书意离开,祈望又瞬间投入骆书禾怀抱撒娇:“骆骆,她好凶哦。”
晚些时候,骆书禾直接把祈望带回了家。
这是她这套小两居室重新布置好后第一次来人,家具电器都是新买的,阳台上种了一排绿植,生机勃勃的。
眼见着祈望脱了鞋袜就要往卧室里跑,骆书禾直接拎他衣领:“先去洗澡。”
洗完澡后,祈望硬是要和她挤在一张床上,基本内容就是控诉岑书意对他多严格多残暴。不让吃太多甜食,每天只给玩两个小时手机游戏,要上各种各样上不完的补习班。
骆书禾只是听着,心说至少岑书意看在监护人份上,还愿意花这个时间这个心思来管教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便宜弟弟,不至于直接把人扔大街上,全程嗯嗯应付过去。
睡着前,祈望依然在迷迷糊糊和她聊天。
“骆骆,为什么你这两年都不回来,我好想你哦。”
骆书禾就给他把被子盖好。
“我要上学工作好不好,每天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哪有这么多时间乱跑。”
“那现在呢,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是不是不用工作了。”
“是放假,放假。”骆书禾无奈:“我不工作是等着喝西北风吗。”
祈望已经在睡着边缘了,说出的话声音越来越低:“可是大姐就很有钱啊,好大的大别墅,叔叔家也是,他带我去吃的蛋糕可好吃了……”
骆书禾给他纠正:“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祈望继续:“那骆骆,你以后会回来的对不对,我不想老是在托管所待着了,幼儿园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准时来接。”
骆书禾就是在这瞬,心有种被微微刺痛的感觉。
但未来的事情,她自己都说不准。至少就裴姐的意思是建议她留在巴黎进修,只要她愿意,忙完毕业的事项后立马就能推荐她打包进一个双年展策展团队,负责国内艺术家这块艺术家资料收集和对接,预计那时候方案差不多落地。
她在听裴姐说时没有给出准确意见,只说再考虑看看。
祈望见她不出声,几乎是死缠着:“怎么啦,你是不是不会回来啦?”
骆书禾只是小声哄他:“先睡吧。”
*
毕竟是从小跟着骆翠玉在医院长大,什么人情世故没见过,只第二天,祈望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照常去幼儿园上学,并且交代她记得一定要按时来接他回家。
骆书禾应下了。
一连几天,骆书禾都是这个状态,白天在家里开着电脑整理资料和数据,晚上带祈望回家。
杨云天也发现晏池最近生活愈发规律,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待着,酒吧和会所都少去了,给他递烟也不接,说是要戒烟戒酒,健康得有点过分。
某天,趁晏池窝在卡座上玩游戏时,杨云天悄无声息摸过去,问他:“哥,你和我说实话,病好全了吗。”
晏池以为他说的是感冒,嗯了声。
杨云天叹气:“但我怎么觉得没好全,哥你放心,我受的住,医生怎么说。”
晏池这才明白过来,把桌上的橙子往他头上扔:“你咒谁。”
杨云天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晏池则是手搭在腿上看他:“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能活久点挺好的。”
杨云天一听这话,又崩溃了,还说不是,又要哭。
“你那点想法给我收回去。”晏池显然早已看穿,警告。
杨云天撇撇嘴,走开了。
孟寻最近很反常,不飙车不泡夜店不泡妞,是真下定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杨云天约了他好几次都被拒绝。问他是到底受什么刺激也不说,终于在第三天时,杨云天眼见着他都开始抱着沈从文的诗集看。还抬头问他,现在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这种文艺路子。
杨云天默了瞬,不知道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这种早就过时的泡妞方法。
“你又看上哪个文学院的女生了?”
“不。”孟寻一本正经:“我觉得我是遇到初恋了。”
据孟寻所说,是他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有心动的感觉。
杨云天光听这话都觉得耳朵不干净了:“初恋?第一百零一次初恋吧你。”
孟寻全部无视,诚心道:“你别挡着我追求爱情。”
两人谈了次。
杨云天是见他这状态都有点魔怔了,问他要不要去飙车转换心情。
孟寻摆了下手,说没兴趣。
收到杨云天消息时,晏池人在南城,才从大学生科技展现场出来。本来按他行程是没有这趟,但某天他打开邮箱发现有封新邮件,是有个自称大三在读的学生罗列了自己从初中到大学所有奖项以及项目成果,真诚希望他能够出席。
晏池将那封邮件从头看到尾,临时让伊芙加了这条。
那男生见他真来了也是激动得不行,都有点语无伦次,直说他早就在导师嘴里听过他名字,包括这次参展做的儿童陪护机器人都是参照图蒙新出的遥控编程版机器人。
晏池倒没表态,只让他做了下功能展示,问了几句策划设计理念。
大概是觉得晏池反应太过冷淡,那学生表情也从开始的兴奋到后面慢慢忐忑起来,担心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尤其展示途中,机器人有卡顿听不懂指令,虽说晏池和身旁助理都没什么表情,他都快急哭了,后悔干嘛要发那封该死的邮件。
那天不应该喝那瓶酒的,他有点麻木地想。
想找个洞直接钻进去。
结果,晏池反朝他很轻地笑了下。
“做的很好。”
“期待你的加入。”
下午,他正打算回东城,只看了眼手机,打下:“飙什么车,年纪大了,不玩。”
杨云天坚持:“等你回来。”
他真说到做到,都不等晏池在公寓待够五分钟就被杨云天截胡,直接被叫到卡丁车场。这家车场同样也是杨锦麒旗下产业之一,经理都眼熟他们了,不等几人走近,问他们是要室内场还是室外。
“干嘛,你们?”
晏池对这些完全没兴趣,即使今天这里生意貌似挺好的,那群跟着他们一块过来的小男生从进来开始就跃跃欲试,年轻人就是容易对这种刺激运动欲罢不能。
杨云天没回答,领着他们落座,又一指卡丁车赛道:“哥你玩吗,我们比一场?”
“不玩。”
晏池慢悠悠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们。
杨云天本来是想着顺便拉他也来放松放松,只能尴尬摸摸鼻子,招呼别人。
“走走走,那我们去玩两圈。”
一群人呼啦啦跟着杨云天跑了。
就剩晏池一人,在场边坐了近一个小时,
不过他正好想图个清净,倒没恼。
而后他们回来,一人拎了瓶水在喝。
杨云天并肩和孟寻走在一块,在问他怎么样了好受点了没有。
孟寻摇头,像是要被那几本文绉绉的诗集腌入味了,故作深沉:“你不懂感情的苦。”
杨云天嘿一声,想说老子又不是没谈过,在这装什么姜葱蒜。但看在他饱受思念之苦的份上,倒没说什么难听的,直接小声把晏池当做例子鼓励他。
“看我哥,别看脾气不怎么样,听我亲哥说以前都是一摞一摞女生在身后跟着的。追我嫂子不也是追了两年才追上,你在这装深沉没用,说一万句都不如直接去问她名字来得实际。”
孟寻和晏池不熟,许是两人气场就不太合,除了杨云天牵线基本零交流。
听他提起,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真追了两年?”
“那当然。”杨云天一激动就忍不住提高音量:“你能想到的招他都用过了,他是行动派,我嫂子很难追的。”
“真的假的。”孟寻话里话外都是怀疑:“那怎么没见到过人。”
杨云天只好打哈哈过去:“她念书去了。”
孟寻直接:“你别骗我,不会是没追上吧。我说你也别一天天热脸贴冷屁股,看不出有哪里好的。说话这么噎人,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哪个女孩受得了。”
杨云天想让他别这么明察秋毫洞若观火了,差点给他一矿泉水瓶下去,结果一抬头直接看见晏池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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