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公子你还玩三妻四妾这一套?再说我算什么,只是一个奴隶而已,还是入不了公子眼的奴隶,那你还要我亲你做什么?”
莲镜闻言,怔了一瞬,随后竟笑了一声。
涂铃想见他竟然还笑,更加生气了。
他却低下头来亲了一口她的脸颊:“那我亲你,可好?”
“不好!”她将头偏得更远了,脸埋进了被褥里。
莲镜却很喜欢她现在这副表情,因为这会让他觉得她是在吃醋。
“初初见你,画着大浓妆,蒙着红盖头,只觉得这姑娘真难看。可是我现在瞧你,却觉得越瞧越好看,比什么花呀蝴蝶都好看。”
涂铃想从未听过莲镜这张嘴说过这样的甜言蜜语,一时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似的诡异,但是听了这话,她耳根子却不自在地红了。
他对着她发红的耳骨浅浅吻了一下,在她耳边说道:“你不亲我,自有的人想亲我,你不把握这个机会,以后可别偷偷哭鼻子。”
“我怎么可能会哭……”
她转过了脸来大吼,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莲镜快速攫住了唇口,她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就是故意诱她转过脸来的。
“你……唔……放……”
莲镜才不会放开她,自从在间莺关吻过她后,他就像沾了毒瘾一般,对她的唇上了瘾,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等到吻得深了,入了迷,两眼沾染了□□,他才抱着她低低地喘息,那样的声音又急又娇,听得涂铃想面红耳赤。
“小奴铃,”他的声音染了浓重的欲,沙哑,低沉,充满了蛊惑力,“我想……想……”
听着他的声音,她全身都紧张了起来,他欲言又止的话语,像一块粘起来的糖,怎么扯,都扯不断那缠缠绕绕的糖丝。
她的手抓紧了床单,屏住了呼吸,安静的夜里只能听到他的微喘与两人的心跳声。
这样的一段沉默延续了很久,糖果终在两人之间融化,糖丝也化成了水,流入两人的心间。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就连那透进来的点点月光都染上了这旖旎的甜味。
她正局促不安时,莲镜却突然打破了沉寂,笑着说:“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
“哈???”
*
百里昔和苏孟轩跟去了古月小寨外面,如今古月小寨的人全都大变了样,他们就好像是被魔气入侵了一般,成为了魔的傀儡。
“师兄,他们怎么都变成这样了啊?”
百里昔悄悄跟在几个人身后,回答:“应该是莲镜。不过具体原因,得抓一个人来看看才知道。”
他并没有看见桑月的身影,快速闪至前方,长剑勾划,将两只魔砍倒,然后掳走了那边的桑情与桑云。
他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让苏孟轩来帮忙按住狂躁的他们,询问道:“桑云,桑情,你们两个怎么了?”
不过两人状态都不稳定,像凶恶的猛兽一般,龇牙咧嘴着,眼球突出,嘴皮干裂,发狂地朝着他们扑来。
“师弟,你按住他们,我为他们输入灵气。”
等到灵气灌入他们大脑后,两人才渐渐稳定,眼神也终于清明了些,但仍旧懵懵怔怔。
“桑情。桑云。”百里昔一遍又一遍地喊他们,并且拍打他们的脸庞。
“百里昔?”桑云最先清醒过来,看到是他,以为他是来抓他们回夜来城的。
“桑云,你冷静一点,我暂时不抓你们,快告诉古月小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百里公子,救我们!”桑云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了他,“莲镜他控制了古月小寨,他给我们所有人都下了毒,将我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百里公子,你一定要杀了莲镜,杀了他!”
“下毒?他为何给你们下毒?”苏孟轩问。
“他是来复仇的,从一开始,他来就不是为了我姐姐,他是来找我们复仇的,他要杀了所有古月小寨的人。”
百里昔慌张地问:“你姐姐呢?她在哪儿?”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们被莲镜关在了哪里。”
“师弟,你先带他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师门中的人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先给他们看看身体里的毒,我去找桑姑娘。”
他在街道上找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回古月小寨里去找。皓月当空,寨子里透着死一般的沉寂,之前寻过的一些地方他特意绕开,最终是在一间祠堂找到的桑月。
祠堂位于古月小寨最深处,靠近深山密林的位置,如鲛纱的月光笼在那座三层的吊脚楼上,栩栩如生的凤首翘檐在夜里透着一股神秘与庄重。
里面不仅有桑月,还有桑榆,以及苗王桑捩。
当他看到桑捩的时候,一时竟没认出来这是曾经意气风发的苗王,还以为那是一个守护古老寨落的长老。
他躺在地毯上,满头的银丝如白绸缎铺在地上,整个人透出一种油尽灯枯的死态,而旁边的桑月与桑榆状况要比桑情桑云好很多,她们还是清醒的,只不过浑身血迹斑斑,那是她们自己挠出来的。
“百里昔?”桑月见到他来,充满了惊讶,从地上站起来,“你怎么会来?”
“桑月,你还好吧?”他冲过去扶住了她颤巍的身子,心疼地抚摸她脸上的血痕。
她摇头着流泪:“我没事。倒是爹爹,他中的毒最深。”
“莲镜复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中的毒得先让大夫看看,你们现在就跟我走。”
桑月灰色的瞳仁像是看到了希望般,立刻去扶起地上的桑捩,百里昔走过来帮忙,把桑捩背在了背上,然后朝着外面快步离去。
“百里昔,谢谢你,还肯来救我们。”桑月紧跟其后,想起自己以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就觉得无地自容,他早就劝过她要远离莲镜的,是自己不肯听他的。
“桑月,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莲镜。”
他们一路都逃得很顺畅,这让百里昔觉得奇怪,莲镜不可能没有一点防备的。
“下雨了,这鬼天气。”跟在后面的桑榆烦躁地嘀咕了一句。
细雨霏霏,打在几人的面庞上,让大家那颗不安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这样的雨夜,很不适合逃亡。
看着脚下的青石板渐渐被打湿,几人的脚踩过那水气腾腾的石板,留下一个个花面脚印,就在他们庆幸要逃出去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阴沉的声音。
“今夜有雨,不宜出门,你们这是往哪儿跑呢?”
那是莲镜的声音!
桑月身子一震,恐惧地回过头去,见到在后面的一座吊脚楼里,一道修长妖冶的红影立在二楼的雕栏处,红色发带随风舞动,身前银环项圈上坠着的珠链流苏交击出叮铃的轻响,仿佛催命夺魂的恐怖乐曲。
桑榆也转过了身来,不过她的目光却停在了红衣少年身旁的那位少女身上,少女明显还未睡醒,像被人强行拖拽起来的,她靠在少年的肩头,半阖着眼皮,而少年的手是搂在少女腰间的。
好不亲密。
涂铃想也很无奈,她刚刚在屋子里睡得好好的,却突然被他给拽了起来,拽起来不说,还要被他拉到这外面来吹冷风。
她迷迷糊糊的,并不是很清醒,当她睁开眼看到下面的几人时,霎时没了瞌睡。
她立刻想跳开莲镜的身边,可是他却将她的腰握住,不让她走,还叹了一声气:“可惜,你那夫君没来。”
“???”
什么意思?
莲镜不会幼稚到故意拎她出来,就是为了给苏孟轩看到这一幕吧?
“既然没来,那就放开我啊。”她咬牙低声说道。
“不放。”
下面的人看不出他们在做什么,只知道两人十分的亲密,现在这个时辰,两人却同时出现,不由得令人遐想他们先前根本就没分开过吧。
“莲镜,你霸占着古月小寨究竟是要做什么?”
“呵呵,霸占?”莲镜淡笑着,“你问问你背上那个人,我这是霸占吗?分明是他自己引狼入室。”
如今的桑捩被百里昔贴了一张符,昏睡了过去,不能回答他的话。
“莲镜,从一开始,你就怀着目的地来到这苗疆,当时在蛊生谷,是你搅乱让张海名他们来阻拦我的吧,若非是这样,那只蝴蝶该是我抓住的。”
桑月听到这话,吃惊地去看百里昔,原来他有遇见那只蝴蝶,原来他就快要抓住它了。
“呵呵呵。”莲镜大笑了起来,笑他的愚昧无知,“我救了你一命,你竟然还反过来怪我?”
“你说什么?”百里昔不解地蹙起眉头。
“当时若不是我,现在被选中的你,恐怕早就被他们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你现在竟然还跑来救他们,真是可笑。”
百里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桑月。
“看她做什么?她就是一个骗子。”莲镜大声道。
涂铃想诧异地抬头,她没想到莲镜竟然会这样说桑月,那不是他的心上人么?
“百里昔,我晚些时候再跟你解释行吗?”桑月拉着百里昔的衣袖说。
百里昔转头看向上面的莲镜,悄声对她说:“快走,我掩护你们。”
他抽出长剑来,明亮的剑身划破雨幕,朝着上面的人斜扫了去。
涂铃想转身就想拔腿逃跑,可是莲镜却抱着她飞下了吊脚楼,一落地,百里昔就迎面击了上来,莲镜将她一推,便推到了另一边去。
夜雨滴答,顺着吊脚楼的飞檐,坠落下一串串的珠子,而他们二人打得激烈,水花四溅,涂铃想躲远了些,突然被人拉了一把,桑榆的声音响在耳畔,“小铃子,现在很受宠啊。”
这话里满满的讽刺,涂铃想转过身去,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桑榆……”
桑榆愤怒地捏住她的手臂,美艳的凤眸里透着冷,她明明早就知道她与莲镜的关系不纯洁,可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因为她以为莲镜喜欢的人是她姐姐。
可是自从看见莲镜因为她而吐血身死,她才知道她错了,莲镜喜欢的人竟然是她,一个正道仙门大小姐,而且还是成过婚的人。
“小铃子,你看这蝴蝶漂亮吗?这是莲镜求娶我姐姐时抓来的蝴蝶,但是现在,这只蝴蝶也该放飞了。”
“那时候,他定是喜欢姐姐的吧?”
涂铃想看到这只蝴蝶,整个人都不好了,蛊生谷内的记忆如噩梦般漫灌而来,那天,莲镜让她去替他抓蝴蝶时候的冷漠,永远都是她心上的一根刺。
桑榆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将那个盒子放在了她的手心,“这只蝴蝶,往后就还给你们了。”
涂铃想握着那个盒子的手却在颤抖,为了捉到这只蝴蝶,她所经历的,莲镜所带给她的,种种噩梦,无法挥散。
莲镜那个时候,仅仅是为了桐花镜吗?
不,书里的他是对桑月动过心的,他深爱的,就是她呀。
他最厌恶的人,是自己啊。
那天,他漠然地转身,他无情地等着那些蛊物咬她,明明他轻而易举一抬手就能捉到的蝴蝶,却要让她去一堆蛊物中拼死追逐,他对她的折磨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
她忘不了那一天,永远都忘不了。
第72章 桐花寨:蝶死
她捧着那个装着蝴蝶的盒子魂不守舍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仿佛那雨夜下的激烈打斗与她毫无关系,她独自回了吊脚楼里,回到那阴暗的屋子里, 蹲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看着手里的盒子发呆。
透过机关盒的镂空缝隙,她看到一只蓝色的蝴蝶安静地立在里面,它的翅膀合拢,像是睡着了一般。
“小蝴蝶,我也想变成你,这样就可以飞离莲镜的身边了, 想飞多远就飞多远。”
莲镜回来的时候,看见她靠在墙壁的角落,熟睡了过去,他走过去将她抱起,却见她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他身形一顿, 不好的记忆涌现脑海,他将她放在床上后,便就转身离开了这间房屋。
他扶着栏杆,望着廊外的暴雨如注,是这只蝴蝶提醒了他, 自己与她之间横亘着多么遥远的距离, 这两日他定是糊涂了,竟然还将母亲亲手打造的银镯送给了她。
他真的被美色迷昏了头了。
他已经忘记了当年是谁向他扔来的那把火, 是谁害得他现在连一只蝴蝶都碰不了。
爱上仇人, 当真是可笑至极。
*
翌日,暴雨初霁, 一道彩虹升上高空,七彩的光芒普照大地,彩光辍满吊脚楼檐,将苗寨连着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今日,莲镜要在祭祀台举行祭祀,以桐花寨少主的名义,苗疆内所有的人都纷纷赶来观礼,只为了目睹一番桐花寨少主的真容。
今日后,这苗疆只有桐花寨少主,没有什么古月小寨。
这场祭祀大典,是银匠铺的老板为他操持的,那是他主动请缨的,莲镜对于他的热情欣然接受,他立在高高的祭祀台上,俯瞰着下面的人群,万人空巷,如潮如水,他们向着他跪了下去,一派虔诚,这些人该是跪他母亲的,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涂铃想站在祭祀台侧面,同霍心站在一起,旁边还有轩辕瑕与明樱玉,而对面,桑月与桑榆二人被人押着跪了下去,可见昨日的那场打斗是莲镜胜了,百里昔没能将她们带走。
莲镜立在祭台之上,红衣轻扬,银环闪亮,好像一个降临人间的神,他身负着神族血脉,说是半神也不为过,不过他的身体里又有魔魂,即使安静立在那儿,也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邪气。
他转过了身去,手执三根长香,躬身一拜,随后将香插在了祭坛里。
“少主能够回来重掌苗疆,真是我们苗疆之幸啊!”人群中不知是谁这样说了一句,其余人皆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少主死而复活,便是福降我们苗疆啊。”
天边彩虹的光斜洒在祭祀台上那个清绝的身影上,少年脖子上的银圈反射出七彩的明光,一道影子在脚下拉长,可他始终未回头,也未做声,这样的喝彩不是他想要的,他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站出来承担这一切,他宁愿自己还是那个小男孩,他宁愿桐花寨永远都在。
他今日祭拜的不是神明,而是桐花寨的上百条亡魂。
也是他的母亲,苗疆曾经的尊王。
那些不绝于耳的贺喜好似与他无关,他拿出了那面桐花镜,放在祭祀坛上,又取出那瓶他从夜来城昙花池里取来的水,这面桐花镜太污浊了,上面沾满了桐花寨人的血,必须要清洗清洗。
此乃上古魔镜,是当年他父王送给母亲的礼物,谁拿到它,谁便可以号令魔族所有的人,还可以召出那些飘荡于人间的魔魂。
可见父王当时是真的爱母亲,竟把这样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都交给了她。
可惜桑捩那个傻子,他只知道用这镜子吸血,却不知道用它来号令魔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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