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来有什么事吗。”
“烧菜。”
程兰溪惊讶的张开嘴,好好地翩翩公子原来是个厨子吗?
不过不能歧视人家的职业,于是穿好了鞋袜领着他往里头走,“都在这了,师爷师奶还在睡着,您先烧着,我就在这,缺什么少什么您吱声。”
可公子不搭理她,利索的开始切菜,熟练地就好像经常来似得。
程兰溪猜想是师爷师奶经常请这个厨子上门来烧菜,应该不用她看着,但是这味道越来越香,她那步子都迈不动,索性闻闻也是好的,但也不能直挺挺的杵在这,这才拿了个小刀来,准备切些摆盘的花。
以前刷视频经常看着,现在试试也无妨,可到了自己手里就怎么都不成,她一心急,一下就切到了自己的手。
“啊!”
她这一惊呼男子倒是动了,看着她冷冷道:“站远些,别溅在我的菜上。”
程兰溪觉得手更疼了。
好好地公子,要是没长嘴就好了。
“我这就走。”她嘴裹着手指,看着旁边热气腾腾的小圆子舔了舔舌头,然后背对着他小心翼翼的尝了一个,入口甜糯带着一股酒香,她走出去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可是才又走了几步,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身子轻飘飘的不说,就连脸也热的发烫。
她暗道不会是他下毒了吧,赶紧回去厨房问他,“这圆子怎么吃了有些不对劲。”
少女的脸已经飞上了红霞,眼神迷离,俨然是醉了。
还未等男子开口,程兰溪就慢慢歪了头,双手抓着他的肩膀,道:“你能不能别晃了,晃的我头都晕了。”
可他明显是不听的,晃的她眼睛都花了,朝着他胸前倒了过去。
男子嘴角蹦紧,隐忍道:“放手。”
程兰溪看着男子那英俊的小脸噗嗤一声就笑了。
“讨厌~亲一口就亲一口。”
啵的一声,柔软的唇贴上了男子凸起的喉结上,她感觉贴上的东西动了动,刚一抬头就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过了头去。
师爷和师奶带着云姑娘就在门口。
程兰溪脸醉的通红,说话也不清楚了,嘟囔道:“他让我亲一口的。”
师奶垂眸一笑,师爷气的跳脚,大声道:“快放手!”
程兰溪有些为难道:“再亲一口?”
她转过身又要贴上去,却被忽然打横抱起,那睡意突然就起了,头下意识的就朝着他的胸膛埋了进去。
第54章 酒醉误事
人已经快进屋子, 忽然怀中又动了起来,像个小猫似的乱拱。
“放开我,我还没吃饭呢,饿死了。”
程兰溪稀里糊涂的从地上爬起来, 直奔着香味坐了过去, 有些呆呆的看着师爷师奶。
“饿!”
“那就吃饭吧,别饿着孩子。”卫夫人柔声道。
几人落座, 桌上摆着各式的菜肴, 程兰溪深吸了一口气,却迟迟不敢动筷子。
“难得这孩子醉了还记得老幼尊卑。”卫谦笑了笑, 这才先落了筷子,不然那小家伙都快馋死了。
“快吃吧,瞧饿的, 慢着些,怎么还先吃醉了。”卫夫人看了看厨房里还在忙着的身影, 小声道:“等下你别多嘴, 这事情两个孩子自己处理。”
卫谦斜了一眼,“多大的岁数了,怎么能欺负小姑娘呢, 还敢当着你我的面, 如今官做的大了, 这是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
卫夫人知道他就是最近气行之忙了之后少来看望他,忙解道:“我看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快吃你的。”
程兰溪这会儿几筷子下肚就满足的不得了,笑眯眯的说道:“师爷师奶哪里找来的厨子, 手艺真好。”
“哈哈哈哈,小兰溪吃醉了酒连人都不认了。”卫谦笑的往后仰。
“我才没醉啊, 师爷师奶我都认得,厨师公子,你愿不愿到我府上去做事。”
少女歪着头,红着脸问她。
可公子明显不给她好脸色,低着头只吃饭不回话。
卫夫人摇了摇头,笑着道:“原以为你是吃醉了,不想是真的不认得了,行之你也是,明知道偏还不说,叫她误会做什么。”
温行之淡淡道:“说了怎么能看见她出这些洋相。”
程兰溪迷迷糊糊的听见师娘叫了个名字,正歪着头想那人是谁,就听师奶又说。
“你快睁眼看看,这哪里是什么厨子,不是温行之吗,你小时候总是夫子夫子的叫着,跟在后面小尾巴似的。”
天下最好的醒酒药当属一个惊人的大消息。
程兰溪浑身一震,瞳孔扩张,手上的筷子也掉到了桌子上,不可置信道:“谁•••”
她是幻听了还是。
难道她把温行之给调戏了?
造大孽啊!
这不是仇上加仇的作死行为吗。
于是那酒气是半分也不见了,她正襟危坐的模样像是在军训,忙朝着温行之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
温行之蹙了蹙眉,似乎对她的称呼有些不适。
“之前还一口一个公子,如今又是您了。”
程兰溪心里慌的一匹,忙圆道:“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夫!自然是要尊敬的。”
她差点说成终身为父,这不整差辈了吗。
卫夫人噗嗤一声笑,“哪个夫?夫君的夫不成。”
师奶那笑的很开心,程兰溪这却冷汗直流,这死亡笑话可开不得啊,赶忙圆道:“自然是夫子的夫啊!是吧夫子。”
她干巴巴的傻笑,然后殷勤的拿起公筷开始给温行之夹菜,笑的谄媚。
温行之冷笑一声,“刚才还醉的厉害,现在可清醒了。”
“清醒清醒,刚才是我犯了浑,往后我肯定不会再让自己喝醉了。”程兰溪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一顿饭老两口吃的倒是挺开心的,毕竟两个喜欢的孩子都在身边。
可程兰溪却实打实的吃的那叫一个心惊胆颤,想了那么多攻略的法子,结果不知不觉中就给白切黑给得罪了,还轻薄调戏人家?
这让本就困难的她更加雪上加霜。
于是这悲从中来,忍不住又吃了一个酒酿圆子。
这东西甜中带着浓郁的酒香,软糯甜滑,轻抿即化,好吃的让人•••
“又醉了。”
卫夫人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的小人,不可置信道:“她这酒量倒是半点都不随菲菲。”
“我和你师父岁数大了扶不动她,阿云让我吩咐下山了,还要劳烦行之你送一趟。”卫夫人眯着眼道。
在屋里被提起的云姑娘:麻溜收拾东西下山。
“是。”温行之起身拽着她的胳膊,将人直接拖着走。
卫谦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蹙了蹙眉,啧啧了两声道:“不合适,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岁数差的多了些。”卫谦摸着胡子摇摇头。
卫夫人狠狠剜了他一眼,嗔道:“你怕是忘了你大我多少岁,当年求娶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年纪大了这么多。”
卫谦尴尬的笑笑,才又转着道:“行之这孩子的性子我了解,话不多,心中却是个能藏事的,他记仇,和兰溪那小丫头•••总是有恩怨牵着,届时伤了兰溪就不好了。”
“我倒是觉得这两个孩子挺配的,都是顶好的孩子,就是不知道行之•••能不能迈过去那个坎。”
屋中少女被丢到了榻上,像是一滩水似的摊在那,无意识的时候乖巧的很。
温行之看着她,心跳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他现在的羽翼渐丰,可以完全无视掉这些小角色,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他不屑利用一个小姑娘。
但是架不住小姑娘屡次撞上来。
程兰溪抱着衣角使劲的往自己脸上蒙着,鼻子动了动,像小狗一样,或许那味道是合心意了,越扯越多,最后将一捧都抱在了怀中。
温行之顺势坐下,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样子变了,但性子还是没变,顽劣的很。
对于送上手的东西,他认为不收,可就非常不礼貌了。
门被轻轻关上,温行之一出门就发现师父在院子那里等着,见他严肃道:“谈谈吧。”
“去亭子吧,凉爽些。”
温行之给老师斟了杯茶,才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这些年你应当一直没有忘掉灭门之仇吧。”
“若老师全家老小都死于非命,老师能忘掉吗。”温行之平静的反问。
卫谦看着远方幽幽道:“你母亲曾是我最喜爱的学生,胆大且异常聪慧,就是眼光不太好,看上了你父亲。”
若是寻常人这样侮辱他的亡父,温行之一定选择直接动手。
但是这人是他的老师,所以并未出声。
“有些事情当年念着你小,所以并没有告诉你,当年萧家被抄,有冤情是不假,尤其是你母亲和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何其冤枉,你铭记仇恨想要为此寻出背后真凶,不假,就连我和你师娘这些年也在找着当年的线索。
你记仇,我和你师娘何曾能忘,你母亲自小被我和你师娘捡下,虽然并未叫过我们一声爹娘,可也是当做亲生女儿来养的,只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冤有仇债有主,莫要牵连其他人。”
温行之神情还是淡淡,开口问道:“那些没告诉我的事情呢。”
卫谦叹了口气,讲道:“其实当年我和你师娘早就有所预感。”
温行之的眸子暗了下来,“老师何出此言。”
“当年你母亲是个很骄傲的人,胆子大又厉害,人也精明,就是一遇到感情顿的很,你父亲稍微用些伎俩她就失了心智,为此不管不顾,还伤了我的心,甘愿成为你父亲的幕僚陪衬。
可你父亲当初风流花心,身边莺莺燕燕许多,最后想要个助力了才打你母亲的主意。
我这样引以为傲的孩子这样被他戏弄,我自然不肯,可你母亲铁了心要嫁,甚至不惜以自己作要挟,后来在你母亲的帮助下,你父亲的仕途如日中天,最年轻的尚书,是有骄傲的资本,但是不该太过膨胀。
你父亲愈发目中无人,做了许多恶事,你母亲助纣为虐,把我的劝告当成耳旁风,后来事发,你父亲虽也算罪有应得,但本不至全死。
我知道这话说了你或许会生气,或许会恨我,你师娘也劝我不要说,但我一定要说,你父亲的所作所为是导致全家惨案的导火索。”
卫谦是真的生气,他最气的就是那个猖狂的小子,拐了他的好学生不算,还连累他们妇孺死无葬身之地。
于他看,最该死的就是他。
温行之的瞳孔颤动,手也慢慢攥成了拳头,低着头,声音低哑,“原来母亲临死前的话是这个意思。”
他苦笑一声,道:“那年母亲抓着我的手说,她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了我父亲,最后悔的事情也是跟了我父亲。”
这些年他始终不敢忘记灭门之恨,那日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官兵先是围了府,后□□烧,父亲被压进大牢等候问斩,母亲带着他和妹妹想逃,却还是被官兵围下。
他们想欺辱母亲,母亲不想受辱,亲手杀了妹妹又结束了自己,临死前,她说了这样一番话,最后朝着他的胸口也刺上了一刀,他知道母亲不是不爱他们,只是知道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也是他命大,在死人堆里被翻了出来,从此被母亲的好友国公夫妇收养,换了一个身份,背负着全家的惨死活在这个世上。
那年,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人头落地,血溅几尺高。
可现在,他老师告诉他,父亲是罪有应得,母亲是助纣为虐。
“哈哈哈哈•••”他忽然笑了。
“我可真够荒唐。”
第55章 难度加大
“我知你要说, 可也要好好说,你这样行之这孩子该有多难受。”卫夫人疾步走了出来,第一次真的面上带了怒气。
“真是老了老了越发混起来,谁都不顾。”卫夫人推开他, 忙看那孩子抓住了他的手。
“行之, 你老师他绝对没有恶心,他就是说话硬了些。”
卫夫人温柔的声音让温行之渐渐回了神, 道:“老师赤诚, 学生怎么会怪罪。”
“哎~其实我们也是心疼你将这仇背的太重,不想你误入歧途, 程晏当年是是经手萧家案的人,手里不能保证清白,可你千万不要因此而牵连其他人, 事已至此,别让这仇恨再拖上无辜的人了。”
他们不是不让行之报仇, 只是不要念着这份仇恨杀红了眼, 牵连进无辜的人,这样的话,又和那乱杀无辜的恶人疯子有什么区别。
温行之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老师和师娘的意思, 劝他报仇也要有分寸。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怕他伤害程晏的家人, 他当然知道她们是无辜的, 但每每想起娘亲和妹妹,她们又何尝不无辜呢。
“学生知道, 多谢老师和师娘告知。”
卫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只面上看着不错, 但这孩子惯会隐藏,她叹了口气, 转头又嗔了丈夫一眼。
“你跟我来。”
卫谦这会儿在夫人面前软了下来,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的,一提那萧小子就恨的我牙痒痒,我们养的花似的女儿,样样出色,结果却落了个那样的下场,我每每想起都要啐他。”
“我又何尝不气,那萧琅心思不纯,人又机诡,得了势就惹的遍地仇家,当年虽是程晏主管,但我总觉得背后的手应当许多,墙倒众人推的,借机寻仇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严重,不至于线索混乱连个结论都找不出来。”卫夫人分析道。
“反正你我已经老了,当年都没查出来,如今更有心无力,那孩子左右长大了厉害了,他想怎么样谁能管得,只是不忍心这孩子走上歧途,最后疯魔了一通乱杀。
这孩子最像他母亲,我真当他亲外孙一样的疼,只盼他清醒。”
温行之就站在门口,原本是想将老师的拐杖送来,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这些年他一直寻找萧府抄家灭门的蛛丝马迹,到如今得到的线索的确不止程晏一家,不过他不急,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布局,然后一个个,全都一一清算。
原本他是打算片甲不留,可现在听了二老的话,他第一次有所迟疑。
以牙还牙,真的不该吗。
程兰溪睡的香甜,梦里抱着巨大的酒酿小丸子狂啃,丝毫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她伸了个懒腰,睡得一身疲乏,赶紧叫小枝。
“怎么睡了这么久也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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