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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时不时插上三两句话，看着两人一杯一杯下肚，不多时地上就摆满了坛子，可两人却都未见醉。
宋娇对着温行之竖起大拇指，“你这酒量，我宋娇服气！”
程兰溪见状忙劝，“快别喝了，两日后我们还要去参加徐珍儿亲事宴呢。”
宋娇撇了撇嘴，“也就你同她好，我可同她不对付，我不去。”
温行之在旁边提醒了一句，“毕竟是惠妃的兄长大婚，皇上准了她偷偷归家，你们都是好友，想必是要见见的。”
宋娇眼睛一亮，不可置信道：“此话当真？”
程兰溪点点头，说道：“刘姐姐在宫中得圣宠，如今能出来也是难得，管她是不是悄悄的，我们也都能见上一见，不然我怎么会带你去呢。”
“那自然是要去的了，的确不能再喝，我这就回去睡了。”
宋娇酒量虽好，但是喝的越多过后睡的就越久。
程兰溪吩咐秋实和小枝一起送宋娇出去，这才去看温行之。
他脸色如常，眼神也清明，不像是醉了，但程兰溪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从未见你喝过这么多，可有不适？”
温行之手撑着头，声音终于有了些醉意，“我早就料到了这一遭，所以提前喝了些醒酒药，但还是有些勉强。”
程兰溪扶着他到床上去，水盆里洗了个帕子，坐在床边温柔的替他擦拭着脸颊。
水冰冷，可是他却觉得异常温暖。
程兰溪看着他的眸子逐渐被情意所侵染，他好像每每都在虚弱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深情的样子。
白日的他即使是爱也都克制的很好。
这也就愈发让这时候的失禁衬的更加醉人。
他的手覆上她的脸颊，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帐子也慢慢放了下来。
两日后。
程兰溪换上一身藕合色的裙子，头戴珍珠头面，温行之今日告假，穿的一身月牙白的长衫，领口带着紫色纹样，夫妻两个穿的像是情侣装。
只是若是忽视了坐在两人中间的宋娇就更完美了。
她们一齐来的刘婵的家中，才刚下了马车就被丫鬟给带到了内院去，温行之则是直接去了席面上。
“兰溪妹妹，宋妹妹！”
刘婵小跑着迎了上来，身旁的两个宫女紧张的跟着提醒道：“娘娘小心着些。”
程兰溪打量了一下，才问道：“莫非刘姐姐•••”
宋娇瞪着眼睛，“有什么？倒是圆了不少。”
刘婵现在的确比之前更圆润些了，不过也更显得温柔和气，她抿着嘴摸了摸肚子，这才柔声道：“才两个月，还没对外说呢，还是兰溪妹妹眼睛尖。”
程兰溪祝贺道：“那可是要恭喜了。”
宋娇看着流畅的肚子，皱了皱眉，“你如今有喜了可是大事，身边怎么不多带些人。”
刘婵被程兰溪搀扶着坐了下来，小声道：“皇上叫了许多人跟着，只是我心烦都打发到一边去了，想着这是在我家中，应当没什么事的。”
“这可不行，今日我可要护好你。”
三人坐了下来，先是寒暄了一阵，程兰溪才问了问，“你在宫中我们难相见，我也就只能从夫君口中问你的消息，他都说你好，不知可是真的。”
刘婵点点头，眸中带笑，“皇上带我极好，皇后娘娘自从生下长子被立了太子之后就一颗心都在太子身上，不太理会后宫之事，我们也更无拘束了些。”
程兰溪一直担心后宫复杂伤了刘姐姐，听见她这般说也放了心。
“刘姐姐就记着我和宋姐姐都是你的后盾呢，若要欺负了你，我们都要给你讨个公道的。”
宋娇也同着附和，“无论我在天南地北，但凡你们谁受欺负了，我都会杀回来的。”
“你们这话无论听多少遍都觉得暖心，只是宫中日子虽无聊些，但等这小家伙落地，也能解解闷儿。”
程兰溪看着刘姐姐散发出的母爱，羡慕道：“皇上都能准你秘密出宫，想必对姐姐也是上心的，往后生下的无论男女，也都会重视。”
刘婵应了一声，“我倒是希望是个小公主，平平安安就好。”
她听着外头的炮竹声，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兄长居然娶了徐珍儿，开始我还担心，但自从听你们两个不错之后我这才放了心，迎亲的队伍应当到了，只是我却不能亲自去看了，你们快出去吧。”
宋娇摇摇头，“说好了要护着你的，我不走。”
“这样也稳妥，左右宋姐姐不爱凑这热闹，我出去看看好了。”
程兰溪说完嘱咐了几声这才走了出去，只是关上门的瞬间眸子带了些悲伤。
恐怕是最后一次相见了吧。
第83章 及时行乐
府中宾客满堂, 程兰溪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温行之，朝着他走了过去。
两人相携而坐，等爆竹声停了，新郎新娘也被簇拥着进来。
看着那对般配的身影, 程兰溪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感觉。
她真的改变这个世界太多。
生死, 姻缘，关系, 都因为她的到来被彻底反转。
只是通过她一个人的力量。
在众人的目视下, 徐珍儿和刘帧一起进了洞房。
程兰溪一人跟着进了洞房，看着刘帧有些红着脸掀开了红盖头。
一身红嫁衣的徐珍儿很美, 她大大方方的看着刘帧，两人喝下了交杯酒。
喜婆和一些看热闹的走后，只剩下一些亲近的人留了下来, 程兰溪这才凑到前头去。
“新婚大喜啊。”
徐珍儿扶了扶额头，“以前我总是盼着成亲, 如今才知道麻烦, 这东西什么时候能摘。”
程兰溪看着她额头的红印子，如实道：“按道理说是要等到新郎回来的。
不过我见刘大哥那眼睛都离不开你，可见上心, 应当也不舍你一直带着。”
徐珍儿忍不住一笑, 亲自取了下来, “我料想也是这般。
他可真是的，从前不爱多赏我几眼的, 如今眼珠子定在我身上一样。”
程兰溪忍不住逗弄道，“从前还未成亲, 如今自己的娘子可不就要大大方方的看了。”
徐珍儿嗔她，“我是新妇, 可别跟我没羞没臊的了。”
屋中人又走了几个，一时只剩下程兰溪和徐珍儿两个，丫鬟见时机成熟了，这才开口禀告道：“少夫人，惠妃娘娘想见见您。”
程兰溪早就和徐珍儿打好了招呼，于是赶紧应了一声。
不多时刘婵就被簇拥着进来，身后的宋娇像个打手一样凶神恶煞的。
刘婵摘掉帽子，这才开口道：“多年未见，你也大不一样了。”
徐珍儿起身朝着刘婵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叫了一声，“见过惠妃娘娘。”
虽按照身份来说她现在是嫂嫂，但也要这般做，规矩不能忘。
刘婵扶起她，柔声道：“今日不算那些个礼，嫂嫂平常就好。”
见她这般说徐珍儿也不扭捏，大大方方了叫了声妹妹，两人才坐下。
“今日能见到哥哥成亲我已经万分十足了，希望往后嫂嫂能和哥哥好好生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嫂嫂能收下。”
刘婵摆摆手，宫女就呈上来一个盒子。
程兰溪早就提醒过了徐珍儿，她那边也准备好了，亲自拿出来说道：“我也准备了一些，只是匆忙些，但也是我的一个心意。”
两人都收下了，几个女人凑在一处话就多，不知不觉外头也都安静了下来。
刘帧开门进来，程兰溪拉着宋娇道了声喜，赶紧走了出去。
宋娇靠在柱子旁，对着程兰溪说：“刘姐说等会儿我们好好吃一顿饭。”
程兰溪犹豫了一下，“明日刘姐姐要回宫，她现在还有身子，应当早些休息才是。”
“我也这样劝过了，但她执意要如此。”
“是我的意思，也不太晚，就吃一顿饭好了。”刘婵走出来，牵着她们两个往外走。
程兰溪也只能再次提醒道：“就一会儿，不然我可就是绑也要绑你休息去。”
她又何尝不想多相聚片刻，只是实在是担心刘姐姐。
三人进了屋子，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
“终于能聚在一起，我们必须要干一杯！”宋娇举杯，三人刚碰了杯，程兰溪手里的酒杯就直接掉在了身上，酒水撒了一身。
“你怎么回事！”宋娇惊讶的问道。
刘婵也关心的看过来。
程兰溪将自己的手隐在袖子中，解释道：“这不是太激动了吗，我去换身衣裳，等着我。”
她由丫鬟带着去了厢房，谢绝了丫鬟的帮助，赶紧关上了门。
手从袖子中慢慢伸了出来，颤抖不止。
哪有什么激动，她是完全控制不住的颤抖。
那种失控的感觉虽然没有疼痛，但是却并不好受。
“吴佣，吴佣，我这是怎么了。”
她能感受到不是病症，所以赶紧去询问吴佣。
这一次吴佣比她想象中的要低落很多，即使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就已经隐隐猜出了。
吴佣：【虽然我不能透露温行之的好感度，但是鉴于你现在的进度，我可以告你，现在已经到了倒计时了。】
程兰溪坐了下来，异常安静道：“我要回家的倒计时吗。”
吴佣：【没错•••因为你的进展非常顺利，已经没有任何失败的可能了。 】
沉默了良久，程兰溪才看着自己颤抖的手问道，“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怎么离开，你可以告诉我吗。”
吴佣：【因为你对这世界的改变，不能凭空将你抹去，所以必须用一些合理的方法离开。】
“不能失踪，因为他们会永远寻找我，那就只有一个方法了，能够让人不得不接受，也不得不面对，合理，正常。”
程兰溪挤出一抹笑来，安慰自己道：“往好处想，死了之后就能回家了对吧。”
她不是一直期盼着那一天吗。
“我会很痛苦吗。”
吴佣：【不会，就算作是对你这趟意外旅程的补偿，你不会感到任何痛苦。】
程兰溪安静了许多，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正如她突然到来一样，现在，她也要慢慢学着接受离去。
重新换上微笑走了进去，宋娇忍不住嚷嚷道：“姑娘的衣裳就是麻烦，换了这么久，我酒都喝了一坛了。”
“的确是够麻烦的，来来来，我们继续。”
刘婵摸了摸她的手，关心道：“你真的没事吗。”
程兰溪反握住拍了拍，“当然没事，实在是太久不见，太过激动罢了。”
“来来来，我们不醉不归！”
原本以茶代酒的程兰溪顿了顿，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不醉不归！”
小枝和秋实扶着烂醉如泥的夫人上了马车，温行之一直在门口处等着，见马车到了直接将人背了进去。
“今日见着几个好姐妹，夫人高兴些所以就喝了点酒。”秋实赶紧解释。
温行之对着她们说道：“今日辛苦，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夫人就好。”
小枝还想说话，被秋实直接拉走。
程兰溪被放下的时候醒了，只是眼神还是那么迷离，明显是醉着的。
她看着温行之，手摸上了他的脸。
“温行之，我喜欢你。”
温行之一边替她脱鞋子，一边回道：“我知道的。”
程兰溪坐了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说的全都是醉言醉语。
“你知道人活着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夫人有何见解。”温行之也不挣脱，任由她抱着，眼中充满了纵容。
程兰溪慢慢贴近，缓缓道：“及时行乐！”
温行之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问了一声，“及时是为何。”
程兰溪笑了笑，吧唧一声亲了亲他的脸蛋，“因为人生苦短，生命脆弱，要抓住你还拥有的时候，肆意享乐。”
“你喝醉了，休息吧。”温行之将她放倒，给她盖上了被子。
“我不！”程兰溪挣扎着踢开了被子，一把将温行之给搂住了，“说好了及时行乐的，你不想要我吗？”
温行之眼神一阵动摇，最终还是一同跌了进去。
翌日。
早早的温行之就起了，将白刻唤来吩咐道：“查一下昨日夫人那都发生了什么。”
程兰溪睡了很久，直到中午才醒来，只是之前宿醉之后她都是特别难受的，这一次却丝毫没有感觉。
她想忽略那场注定的离别，可倒计时的时钟却在她的身体里。
“夫人怎么这么早就起了，醒酒汤已经准备好了，您快喝下去。”小枝小跑着端了过来。
程兰溪想说不用，但是为了不让她们觉得反常，这才喝了下去。
只是平日里甜滋滋的醒酒汤，她却已经觉得寡淡无味了。
“夫人？”秋实见夫人发怔，于是问了一声。
程兰溪回了神，挥挥手道：“无事，服侍我起来吧。”
“您不用多休息一下吗。”秋实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休息。
用过饭之后，程兰溪管秋实要了自己的库房册子。
“夫人是想要整理一下吗？”秋实问道。
“就是看看。”
程兰溪将她们都哄了出去，这才走到书案前坐下，既然要死了，最应该做的应该是亲自给自己处理后事。
自己那些库房里的宝贝总要有个好归宿，她研磨后开始动笔。
遗产的分配首要一定是要给恶爹毒娘和小病娇，毕竟这些原本也是他们给的，剩下的三分之一，她将一些有意义的都打算留给温行之，就当留个念想。
除此之外宋娇刘婵徐珍儿孙六梅常妈妈小枝秋实也都分了一部分。
甚至远在青州的舅舅一家也是有的。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天泽那她是不打算留个念想的，只除了他赠与的那块玉佩，她打算物归原主。
剩下还有一部分真金白银，就全部交给女容院，当做资金储备。
将全部的财产分配完成，已经到了傍晚。
收拾好自己“遗嘱”，并且仔仔细细的上了三层锁之后，她如释重负。
“听秋实说你一直在书房。”温行之的声音传了进来。
程兰溪心虚的一抖，赶紧走了出去，“就是心血来潮想要看看书。”
温行之看了看她身后，说道：“张太医例行给母亲瞧身子，叫夫人也过去看看呢。”
程兰溪有些心虚的眨眨眼，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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