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就连声音都比别人好听!
“好啊~”池佳佳望着那截盈盈一握的细腰,就差没流口水。
工作牌到手,沈诱直起身,露出来的细腰被衣服重新盖住,“谢谢佳佳。”
赛场布置在最下面,座位呈俯瞰式陈设,仅有的几条过道也被封死。
沈诱绕了半个赛场,才举着工作牌从偏门进去。
路过舞蹈班时,正专心致志看谈灼下棋的田昕薇,余光忽然瞥到一个身影。
她回头一望,是带着志愿者工作牌的沈诱。
也仅是一眼,田昕薇就转回了头,继续看大屏幕上的棋盘,可心里却又止不住地回想。
志愿者名单上,有她的名字吗?
-
进了赛场后,沈诱根据一旁立牌上的加粗提醒,放轻脚步。
门边的保安随手一指,给她指了个位置,意思是到那边儿站着。
沈诱循着方向一看......
穿着红白色运动服的少年,不同于平常的懒散姿势,脊背挺得很直。左手垂在膝盖上,右手搭在棋盘旁,指节一点一点的轻扣。
他在思考。
沈诱走过去,在离谈灼一米远的右后方站定,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
两根修长的手指,执起一个红色棋子,没有完全拿起,而是贴着棋盘缓缓走势。
最吊足胃口,也最磋磨人心。
因是侧边,沈诱注意到少年嘴角的一丝恶劣笑意,还有眼底毫不掩饰的轻慢。
他是故意的。
故意这么吊着孙夏冉,给上一局的陈宴出气。
沈诱偷笑,虽然她看不懂象棋,但谈灼那又欠又拽的样儿,她还是能看懂的。她脚尖忍不住往前一挪再挪,甚至半只脚都出了站位的圈子。
以此同时,随着“噔”的一声落子轻响,这第二场的第一局已经结束。
结果已见分晓。
场下顿时高声喝彩,激烈的掌声响彻整个礼堂,一班的女生和池佳佳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个大喇叭,念咒似的开始复述那句尴尬的口号:“理科一班,地表最强强强强强......”
孙夏冉垂在桌下的手紧握拳头,咬着腮帮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赢了一局。”
“上场陈宴输了两局,你们理科班也就那样儿。”
“真搞不懂夏慕雪看上你哪儿了,不就会做题么。”
孙夏冉一句接一句地挑衅和抱怨,连珠炮似的突突突,谈灼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无视。
跟这种人说话,他都嫌浪费口舌。
赛场广播提示:“请志愿者更换第二局棋盘!”
沈诱往后看,一排铺着黄布桌子上摆满了棋盘,她照葫芦画瓢,跟着旁边的一个女生拿起一个,往赛场上走。
因为在后方位置,谈灼距离较近,按照就近规则,棋盘由距离近的人递给志愿者。
谈灼没转头,单手托起棋盘往后递,忽然桌子陡然一动,棋盘上的象棋子沙沙沙一声,往下滑。他眼疾手快地棋盘往反方向一斜,才避免了一场棋子滚一地的意外。
大部分棋子还保持在棋盘上,只掉了一个棋子,滚落在地。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对面挑衅的孙夏冉。
只一眼,没什么情绪。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事儿惹着他了,没完。
谈灼稍稍偏头,单手伸出去捡起,一只手从旁边同时伸了过来,和他的指腹相触。
不知有意无意,那只手捡起棋子没有缩回去,而是翻转手心,用白细泛着淡粉的指节......
蹭了他两下。
谈灼下意识躲开手,眉骨蹙起。
一股熟悉的馨香倏地靠近,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气音:“对面那个,比你还欠揍,碾爆他。”
谈灼:“......”
撤掉残局棋盘,重新换上新的棋局。
谈灼靠在椅背上,眼皮耷拉着看桌面,半晌微微抬起,而后偏头,和身后的沈诱,双目对视。
女孩儿眼尾扬起,红唇上潋滟透光,骨子里的张扬气息,让人挪不开眼。
她虚虚张口,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谈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眼神冷淡,转过来看向棋局时,眉梢一挑。
她说的是:加油。
-
后半局的棋赛,肉眼可见的激烈。大屏幕上时不时切换不同比赛小组的情况,小小的棋盘宛如苍穹,诡谲变幻,蕴含无穷。
楚河汉界,落子无悔。
孙夏冉手心止不住地冒汗,他想不通对方是怎么做到,一直进行强攻还能保持严防死守的。
关键是,谈灼的棋,看着没什么攻击性,其实柔中带刺,暗藏锋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来一个釜底抽薪,猝不及防地出招,叫人根本接都接不住。
每一方下棋时间有限制,时长在一分钟内,超过一分钟则判输。
旁边的计时器已经过了大半,孙夏冉踌躇不前,脸色都有些发白。
谈灼像是一个台下看戏的观众,饶有兴致地看着孙夏冉跟个台上表演的跳梁小丑般,急得满头大汗,他不催,反而嘴角扯出个笑:“别急,慢慢来,还有十秒钟。”
滴答滴答的钟表走动声,似是一道催命钟,偏偏从赛场就一直不说话的谈灼,跟中了邪一样,突然多话起来。
他半个身子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要散漫有多散漫,话说得随意,其实很浑。
“不急,还有五秒。”
谈灼笑着好心提醒:“三、二、一......”
身后的沈诱被他这骚操作,惊讶地不禁摇头。
她多少知道谈灼狗,没想到这么狗,明摆着不让人好过。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几乎是贴着谈灼的尾音,孙夏冉匆匆下了一道破绽百出的棋。
孙夏冉愤然开骂:“你故意的是不是,观棋不语不懂?”
象棋场子上都有这么个规矩,甭管正式的还是不正式的,别人下棋的时候都不应该随便发表意见和说话,自认为的指点和提醒,其实对下棋人极大的不尊重。
这点,谈灼从几岁的时候就知道,可以说是几乎没破过这个规矩,浑归浑,但教养和修养这玩意儿从来都没丢过,他拎得清轻重。
不过,规矩只对规矩人。
像那种颠倒是非还倒打一耙的人,谈灼也没打算放过,不是欠教训上赶着找挑衅?
那他奉陪到底。
谈灼垂眼,走了一步棋,“抱歉,还真不懂。”
他下棋很快,几乎是瞬间找到漏洞,转眼间计时器又对准了孙夏冉,没给他一点反应和缓缓的功夫。
孙夏冉咬着牙,脸憋得通红才走出一步棋。
对面人忽然短促的嗤一声,鼻尖哼出来的声音,极度轻慢。
谈灼执起一颗棋子,在孙夏冉发白的脸色中,下到破绽中心的棋眼中。
“将军。”清冷的嗓音懒懒响起。
比赛结束。
理科一班赢了!
场下一片呐喊声,尤其是一班标志性的大喇叭和寒碜的口号,在池佳佳的带领下,嚎得整个赛场都在环绕着回音。
镜头从棋盘切换到胜利一方的人身上,谈灼那张冷淡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随意的一眼,漫不经心。
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站在那,就已经成为耀眼的光芒。
遥不可及。
少年半阖的眼皮抬起,朝着一班的方向看去,单手插兜没做什么动作,只嘴角随便地扯一下,露出个松散的笑容。
随后下巴抬了抬,算是对一班的人回应。
整个礼堂的女生恨不得嚎疯了。
池佳佳喊:“理科一班,地表最强强强强强强强——”
陈宴似乎觉得不过瘾,把喇叭从池佳佳那里抢过去,和章西寻两个人嚎得杀猪声还大——
“谈灼,地表最强强强强强强强!”
谈灼无语:“......”
妈的一群智障。
-
文科一班的班主任,僵着脸,皮笑肉不笑:“刘老师班上的同学是否过于活泼了呢?”
刘大华抿口保温杯的茶,砸吧砸吧嘴,发出长长的一声喟叹:“啊.......”
他眼底却是止不住的得意和笑容,春风满面:“害,张老师谬赞谬赞。那群兔崽子一个两个没正行,什么口号,还有谈灼那小子,真是的!一个兴趣赛而已都不知道让一下,回去我好好说说他!”
刘大华一手靠背,一手砸吧枸杞茶,嘴里哼出调调:“春风得意马蹄疾呀。”
一班班主任黑着脸:“......”
-
属于高三的棋局落下帷幕,剩下的时间更多的是高一和高二的比赛,不少高三的同学已经开始退场。
赛场仅有几个门,退场的时候跟下饺子似的,人挤人。
沈诱站在谈灼不远的地方,前攘后挤,鞋跟被人从后边怼了好几脚,她皱起眉,身形有些踉跄。
突然,胳膊被人一扯。
高大修长的身影挡住一片灯光,谈灼淡声道:“站稳,看路。”
出了赛场,那股憋闷的拥挤才完全褪去。
谈灼:“志愿者工作牌哪来的?”
沈诱:“借的。”
谈灼瞥她一眼:“谁?”
沈诱随口答:“池佳佳,她忙着看比赛。”
“嗯。”他简单地应一声,“有空吗?”
沈诱稀奇的看他主动提话题,红唇翘起,“有啊,怎么了。”
谈灼摘下脖子上的工作牌,眼睛扫视一圈外围的路,等他回赛场送完工作牌再去小卖部,正值中场时间,人会很多,麻烦。
“帮我买瓶水,可以吗?”他半垂着头问。
可、以、吗。
沈诱还是第一次见谈灼用这种问句跟她对话,眼里顿时升起一些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好笑。
就跟喜羊羊突然跟懒羊羊说灰太狼来了快救他,一样好笑。
“可以啊,”沈诱想了想,“薄荷气泡水?”
谈灼本想说的话被她先一步说了出来,抿唇点点头,随后准备从口袋里拿出饭卡,那只手又先他一步靠近。
一抽,一拿,还得意在手里晃了晃。
饭卡在女孩儿手心翻来覆去,抛上去接回来,反复折腾好一会儿,沈诱笑意盈盈地往小卖部走,擦肩而过时,停了下来。
她坏笑着踮脚,唇凑近他下巴,“饮料喝多了不好,容易断子绝孙。”
“......”
谈灼鼻腔的气息短促嗤一声,是他被她无语到的表现,刚转过身,女孩儿拔腿就跑,像是怕他找她算账似的,速度堪比飞快。
“等着!”她边跑边说。
笑意明媚,晃了少年人的眼。
谈灼:“......”
他转过身,有些不自在的抬手碰了下仍在发痒的侧颈,那块皮肤跟火烧似的,隐隐发烫,烧得他耳根子都有些热。
小卖部的距离,和到赛场的距离差不多,谈灼趁这会儿功夫还了参赛牌,准备回刚才的地方。
路上碰着了赶来的一伙人。
陈宴和章西寻还在手舞足蹈的讨论刚才那盘棋,打的叫一个火热,旁边还有都是理科一班的其他同学,簇拥着中心的一个人。
女生梳着高马尾,气质恬淡,偶尔微笑回应周围上来搭话的人。
对面显然也注意到了路边的谈灼,陈宴和章西寻蹦跶过来,“牛啊牛啊兄弟,刚那盘棋酷毙了!”
“真的,孙夏冉那玩意儿这回指定自闭了。”
“肯定啊!”张让凑上来挤眉弄眼,“他女神都亲自给谈灼送水了,还不知道在哪偷偷emo呢。”
夏慕雪闻声笑笑,“谈灼,你今天的棋局很精彩。”
她很聪明,知道上来该掌握什么样的分寸,不越界也不疏离,尺度把握的刚刚好。
谈灼表情淡淡,点头:“谢谢。”
“你最后一步没有走‘車’,走的是‘马’,我看不太懂,有空的话能教教我吗?”夏慕雪笑笑,面容恬淡,“这是水,给。”
后面的张让啧啧称叹,“文科班第一女状元的说法真不假,听听那交流话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偏偏让人难以拒绝。”
陈宴嘶一声,“可我怎么觉着,谈灼脸色不太对呢。”
“傻逼你忘了啊。”章西寻猫腰悄声,“谈灼那德行,指定不记得她。”
后面几人的声音不小,夏慕雪听见那句“不认识她”,嘴角笑意有些僵,半晌从容道:“我是文科一班的夏慕雪,之前我们见过的。”
她伸手,“这是给你的水,学校免费可以拿的。”
意思是不用因为她给的而介意。
沈诱手里拎着一罐薄荷汽水,右手食指套着饭卡套的圈子里,闲哉哉地转着。
走近刚才的后门小路,听到一阵起哄声,她脚步停下。
“接呀接呀。”
“人家夏慕雪绕了一大赛场送的水,心意满满吼。”
“接了接了,接了!”
沈诱转了圈手里的气泡水饮料,瓶罐上因为刚拿出冰柜而冒着寒气,上面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手心。
看着谈灼手里那瓶水,沈诱驻足几秒后,忽略掉心里那点憋闷,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往教室走。
人家送水的人多的是,她上去凑什么热闹。
第36章 哄人+醋
夏慕雪还举着那瓶水。
见谈灼耷拉着眼皮, 动都没动,两人僵持不下,张让上去一把拿过那瓶水, 二话不说直接塞谈灼手里:“接了接了,他接了!”
夏慕雪不好意思地笑笑:“什么时候有空——”
“抱歉。”
谈灼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水还回去,眼神淡漠,“我已经有人买水了。”
空气静默。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不仅是夏慕雪, 连身后一开始凑热闹看戏的几人都开始闭嘴,默不作声。
谈灼拿出手机, 看了眼时间,过去了将近二十几分钟, 答应他买水的人还没过来。
他眼底有些无奈。
买瓶水买到太平洋去了?
谈灼握着那瓶清澈的矿泉水, 衬得他的骨节越发冷白修长,见夏慕雪没接, 他脸色渐渐不耐烦, “同学, 你的水。”
他说的是同学, 不是夏慕雪。
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或者说, 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记住。
场面一度难堪到说不出话来。
陈宴和章西寻对视一下, 嘻嘻哈哈上前打马虎眼, 眼疾手快的把那瓶水物归原主, 拉着谈灼就走。
“那个同学水你自己留着喝啊,他大老爷们不用喝水!”
“对对对, 那个,人有三急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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