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怕他还要说出什么,连忙把人按倒,递上手机:“马上靠岸了,最后一轮还是用软件吧,简单方便。”
「和在场的任意玩家牵手30秒以上。」
林诉炸毛:“你你你……牵我!或者漾哥也行。”
这哪是惩罚,他都看见祁昉笑了!这卑劣的软件和阴险的祁昉,可恶!
祁昉微侧了下脑袋,去看面上不露山水但拒绝意味明确的姜楚,垂下眼,视线落在映了弯月牙的杯中:“和水洼里的月亮很像。”
但也不像,因为那年的另一轮月亮不知所踪,而现在——
祁昉握住杯壁:“抱歉,我自罚一杯。”
……
以节目组的话来说,周漾和林诉胡搅蛮缠讨来的游湖名额刚好抵消了林诉单人的豪华别墅住宿权,两人刚下邮轮就被等候已久的两位黑衣保镖带走了。
祁昉拎着钥匙,询问她的意见:“一公里不到,要散散步吗?”
“可以,你刚好醒醒酒。”
路灯周围簇着郁郁葱葱的枝叶,借着微弱的光,祁昉眼中那星星点点的笑意半圈着她的肩往上:“我没醉。”
“如果你的尾音不拖长,勉强可信。”醉鬼总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和祁昉走夜路也没什么不好,他身上散的那道光还能派上用场,不会担心看不清路况。
“你后来,是离开平城了吗?”被风吹乱的刘海微微翘起,走路的速度看不出什么醉态,“这么问会不会冒犯到你。”
“没关系。”姜楚盯着被拉长的人影,“家里出了点事情,五岁的时候就去了外省,离平城有点远,在宿城。”
“可你父亲似乎还在平城。”
“嗯,我自己走的。”
“难怪再也没见过你。”他的声音很轻,在黑暗中并不清晰。
祁昉没问为何姜家最受宠的独生女会独自离家。媒体向来会关注顶级豪门世家的各种八卦,但姜家的消息一直很干净,应该被人特意清理过。
只知道后面大张旗鼓地把姜氏集团冠了岳姓,其他就再没得到过消息。
小时候没什么本领去找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路过那个小巷,或是空闲时间去姜家的别墅外候着,没有进入权,他就只能守在别墅区外头。
希冀寄托在巧合之上,最后不出意料地落空。
又一次空手而归,他转换了思路。他找不到姜楚,那就想办法让姜楚看见他。
祁昉努力学习,成为市三好学生,参加竞赛,全市的喜报上,他保送的信息排在第一也没有放弃高考,最终拿下平城理科状元。
在平城,几乎人人皆知一中有个聪明绝顶的天才孩子叫祁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还不够,姜楚或许还看不到他。
所以勤工俭学的途中意外接到导演的橄榄枝后,他没犹豫,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从头学起,细细打磨。
《影》的成功让他在娱乐圈中崭露头角,坎坷与鲜花相伴,他越走越高,名声也越来越大,祁昉私下的慈善都以姜楚命名,找不到就多给她积些好运和福气吧,他想。
直到拍摄现场的威亚老化,他从高空坠落,外伤很重,加上多年来越滚越大的负面心情,祁昉并没有什么配合治疗的意愿,无奈之下,经纪人带他去做了心理咨询,这也是祁昉第二次见到姜楚,靠催眠。
是穿着白色公主裙的漂亮小姑娘,和记忆中的很像,甚至更清晰,她叫他哥哥,她还问他裙子漂不漂亮。
他想说漂亮的。
只是还没说出口就睁开眼,视线所及只有雪白的天花板。
从那以后,祁昉积极接受治疗,性子也变得更沉稳。平静的表象下,是一次,两次,甚至更多的幻象堆叠让他重新面对世界。催眠过多被拒,他只能祈求在梦里见到她。
一次都没有,直到……
“你找了我很久?”
“嗯,不过没找到。”
姜楚低眉:“这些年都很忙,没怎么关注过娱乐圈的消息,抱歉。”
她就是在感情方面再迟钝,也能想到祁昉是因为她进了娱乐圈。
“没关系,你也并不知道我的名字。”现在的状态是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是偷来的,藏在虚拟梦境里的月亮。
“那应该也会记得你的脸才对。”姜楚顿住,仰头看他,“十九年前,五岁,在哪里见过你。”
她小声念着,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细致地看祁昉。
垂落的碎发压近眼睫,酒精的作用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并不似平常的专注,他没听清,略带气音地问了声:“嗯?”
“我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祁昉画里的小白裙很熟悉,好像是……妈妈送的新年礼物,她只穿过一次,在——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孤儿院。”
幼时沾血的记忆重现,泪水噙满黑眸。
“别哭,抱歉。”他轻了又轻地给她擦眼泪,在姜楚避开后,祁昉懊恼地吸了口气。
“不是故意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抱歉,我以后都不提了。”他从外套的口袋中摸出个东西,转移话题,“要不要放烟花?”
他的语速有些慢,抽出根仙女棒递到她的眼前:“你从前说过你喜欢这个。”
“什么时候买的?”
“上船前,那边有摆摊。”
祁昉摸了三遍口袋也没有找到打火机,脑袋越垂越低,姜楚好笑地叫停他:“祁昉,没关系的,下次再玩吧。”
“那现在可以做点别的吗?”祁昉问。
“做什么?”
“可以一起看月亮吗?”
他的表情过于紧张,像是淋雨狗狗第一次来到新家担心主人是否会将自己赶出去般的小心翼翼。
“可以。”姜楚笑着抬头,望着被枝叶切割的毛乎乎的月亮边缘,“抬头就是了,祁昉。”
“那……”
“嗯?”
“可以牵一下手吗?”
……
姜楚没怎么睡,早上天蒙蒙亮就披着外套出去了。
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心不在焉地丢着碎石子,要么是醉酒会隔空传染,要么就是狐狸精附体勾得她找不着北,昨晚的记忆有些错乱,在她回过神来,她和祁昉已经牵着手走到别墅门口了。
后知后觉的羞赧让她屈膝将头埋在臂弯里。
【……现在知道害羞了,你昨晚一拳给祁昉的时候怎么不克制一下自己?】
“很奇怪。”
【呵呵,人家今天顶着发紫的颧骨你就不觉得奇怪了?】
浓重的古龙香水袭来:“小楚,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是在wait我吗?”
蒲辰下意识瞥了眼屏幕,将手机往下压了点。昨天下午的莫名行为掉了不少粉丝,不然他也不会一早起来开了个晨跑的直播巩固人设,转移网友的注意力。
“小楚,我知道你的心意。是不是昨晚想我想得睡不着?”他说着就抬手抚上姜楚眼下的乌青,被她一把拍开,“shy了?没关系,那我不说了,我的heart都懂。”
姜楚的意外出现炸出了不少沉默的观众:
『我去!姜楚怎么守在这,刚刚蒲辰是不是说了这是他这两天晨跑的必经之路?』
『太刻意了吧,原来不是蒲辰骚扰姜楚,而是姜楚主动出击啊……震撼,昨天错怪蒲哥了,对不起』
『不是,路是蒲辰修的,姜楚不能来么?』
『能啊,但重点在于人家假装偶遇欸,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好不好』
【网友嗑cp警告!深情姜楚追夫记,她爱得深沉,泪目!】
姜楚用力地撇了块石头出去,在湖面点了十来下才沉到水底:“没有,出来散心。”
“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本就心情烦躁,姜楚对着他“不用狡辩,我知道你爱我”的自信表情,眉头拧得更紧:“我住别墅,在别墅后的湖边坐坐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吗?”
“嘘,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我很感动。”
姜楚见他陶醉,视线下落,停在他的无袖背心与特意凹着的动作上:“肌肉练得不错。”
“要不要摸摸看?”
姜楚转移话题:“怎么练的?”
蒲辰留了个完美的侧脸给她:“没怎么练,就多做做有氧,打打拳罢了。”
“打、拳?”
【……糟了】
“嗯。”他扭了下脖颈,邪魅一笑,“看起来你也感兴趣,要不下次带你一起去?”
“不用下次了,就现在吧。”姜楚起身,拽着拉链一拉到底,将外套随意地抛到长椅上后朝对方示意,“很久没练,试一试吧。”
修身的黑色短袖因她抬手扎马尾的动作而露出一小节细且白的腰身,胳膊细,但并不孱弱,手臂线条流畅漂亮。
『喜欢呜呜,还是素颜,美女姐姐好漂亮』
『大早上穿成这样勾引谁?还打拳,我看是有人不知道蒲哥在直播,私下里脸都不要了』
『……短袖怎么了?碍着你的眼了?哪来的原始人速速回深山!就要看美女!』
蒲辰深吸一口气,打量的视线就没收回来过。
“手机放下吧,直播间也不用管,让你的粉丝也学一学,防身。”
“你考虑得真周全。”蒲辰越看她越满意,昨天闷着的火散得一干二净,他朝屏幕道,“大家注意学,我先慢动作指导一下,然后实战演习。”
“重心要稳,弓步出拳,下手快准狠,不要给对方留余地。”他清了下嗓子,扭头看姜楚,“小楚,要不你演坏人,我来教他们动作要领?”
“可以。”
“实战演习需要,我可能不会留情,你可以理解的吧?”也不能完全不记仇,对待感情就是要一巴掌一颗糖换着来,蒲辰想。
“当然。”
手机架在木椅上,蒲辰朝弹幕讲解:“先来个最简单的,正面袭击。”
姜楚抬手指了下草坪:“在这里吧,水泥地会疼。”
“小女孩儿家家的,得有点吃苦的精神,不怕疼,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
【???怎么还有不怕死的?没眼看没眼看】
姜楚点头称是。
“行了,别磨蹭了,来吧。”
他马步还没扎好,姜楚便已经冲了过来。
想着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蒲辰单手格挡,空出的右手准备去抓她的肩,只是姜楚更快一步,低身躲过。
发梢轻轻扫了下他的掌心,蒲辰被这酥酥的触感一路痒到了心头,下一秒肩膀忽然一痛,视线调转,他整个人被翻到了地上。
蒲辰眼冒金星,感觉脑子要被地磕炸了。
『该说不说,真的好帅』
『刷问号的是忘了楚楚撂倒音动娱乐雇人的那段视频了吗』
『《奇迹再现》!』
【洗白进度:322】
【恭喜宿主获得「指桑骂槐」卡】
【祖宗,可以了,收手吧】
姜楚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你不会是在让我吧?”
“呃嗯,对,先让你一下。”
她面上不动声色,膝盖却暗自用力,把蒲辰激得一头冷汗:“谢谢,那我们继续?”
姜楚站直身子,蒲辰撑在身侧的两根胳膊像扑棱蛾子似的高速颤抖后爬了起来,对着屏幕道:“一般正面的袭击很少,歹徒通常都会从背面。”
他背过身,朝后招手:“来,这次用点力气,跟没吃饭一样。”
又是一阵闷哼,蒲辰四仰八叉地躺着,姜楚就蹲在一边瞧他:“不必放水,这样他们不好学。”
蒲辰指尖颤抖:“你、你……”
姜楚善解人意:“现在要去草坪上了吗?还需要演示侧面。”
他面露惊恐:“不、不……”
“你说好?有你这样的偶像,粉丝很幸福。”姜楚直视镜头,扫了几条弹幕后转述道,“他们夸你身手不错。”
被架在火上烤,蒲辰爬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草坪上:“来。”
“嘶,呃!我的老腰!”
“小点声,会被听到的。”姜楚用只能两人听见的音量道,“就这么点力气,没吃饭么?”
她望了眼满屏的弹幕,语气如常地和观众交代:“蒲辰说还要展示一下左侧方攻击,请大家注意看。”
蒲辰抠住草皮:不要,求你!
逃避不了再一次被放倒的命运,蒲辰侧躺在泥土上默默流泪。
“他今天演的是反面教材,晚点可能会来个正面的。”姜楚没再为难进气比出气多的蒲辰,关闭直播间,“大家早安,再见。”
“流氓……土匪……”
细如蚊子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姜楚走近,再次蹲下:“听说你昨晚也直播了,生动形象地讲述了我对你的追求过程。现在刚好有空,说来听听?”
“只是随便说说,你不会这么开不起玩笑吧?”
姜楚重复昨晚谢千绮发来的文字总结:“非你不可,死缠烂打,时不时会亲密接触,然后嘘寒问暖。”
她顿了顿:“那你现在呢,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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