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怎么轻宜下床了,太医说过要修养半月。”
褚栩的脸色很冷漠,抬手避开了她:“下去,谁让你碰我了?”
翠儿动作一怔,但是却并没受伤,虽然听话往后退了半步,但却没放弃唠叨。
“太医说过,日头马上要热起来,您在外头走动背后的伤不容易好。”
褚栩重新挂上了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翠儿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岑鸢鸢看见褚栩明显松口气的模样有些想笑,但还是尽职尽责搀扶着他回了房间。
看见他重新趴在床上后,岑鸢鸢正打算转身离开。
但还没走出去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别扭的声音。
“翠儿怎么知道我背后有伤?”
似乎是从岑鸢鸢来暗示他的那天开始,褚栩便没再让翠儿侍奉在他身边了,平时要么是岑鸢鸢,要么是另外几个不怎么爱说话的老宫女。
所以按理来说翠儿只知道褚栩受伤,但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当然,这只是褚栩自己的想法。
岑鸢鸢站在床边,有些怜悯地望着他:“殿下,外头现在都传遍了。”
褚栩趴在床上侧头看她,脸上逐渐浮现了不安:“传遍什么了?”
“说您因为和皇上顶嘴挨了板子,现在连床都起不了。”岑鸢鸢说到这看见他阴沉的脸,又幸灾乐祸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原先外头说您是被打了腚,我还帮您解释了一句,他们这才知道打的是背呢。”
“……”
听见她的好心解释后,褚栩的表情并没有变得更好看,空洞的眼神中似乎已经带上了无欲无求的绝望。
看着他将脸埋进枕头里,露在外面的耳尖还发红,岑鸢鸢没忍住偷笑两声。
“殿下,您到底为什么挨打啊?”
难道是因为暗卫的事情?但是那天晚上他们说的话明显是开玩笑,皇上手眼通天,只要去查轻轻松松就能得知真相。
何况他们还好心给那暗卫上了药,所以难道真像是传闻中说的那样,是褚栩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父皇气我不学无术。”
褚栩的声音瓮声瓮气从枕头里发出来,带着很明显的不满。
岑鸢鸢听后却觉得奇怪:“您不学无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皇上怎么现在才发作?”
褚栩:“……”
在这宫中敢这么和主子说话的人显然不多,岑鸢鸢也是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最后只得心虚轻咳一声:“奴婢的意思是,殿下向来随心所欲,皇上怎么还没习惯。”
“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惩戒我罢了。”
好在褚栩并未和她一般见识,缓缓叹了口气。
岑鸢鸢的小脑瓜有点转不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蹲在边上看他露出来的小半张脸。
不过很快,床上的人便发出了清浅匀长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睡着了。
“殿下,你睡着了吗?”
床上人没说话,岑鸢鸢便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屋内,将门关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快步朝着尚衣局走去。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于是她的脚步稍显匆忙,但走在阴凉的暗处却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自己。
哪种感觉叫人不安,她没忍住停下脚步朝着身后看去,可朱红的宫墙下又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有人在尾随她。
岑鸢鸢没敢在原地过多停留,快步进了尚衣局。
本以为凌可馨又在里头待着,谁知今日一进门就瞧见了她立在院子里。
“来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岑鸢鸢赶紧转身看向身后,确定门外没人以后才小声说:“刚才好像有人跟着我。”
凌可馨闻言蹙眉,大步朝着外头走去:“谁?”
“不知道,我也没看见人,但是总觉得后面有人在。”
明明站在日光正盛的院子里,可岑鸢鸢说到这的时候却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凌可馨出门以后果然没瞧见人,回来的时候神色淡然了许多:“后宫就是这样,你现在跟在八皇子的身边,肯定会招惹很多人注意,有人跟着是合理的。”
岑鸢鸢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想到刚才一直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心情都不好了。
“你找我有事吗?”凌可馨看出了她的迟疑,索性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岑鸢鸢回过神来:“啊,我是想问问那个东宫的。”
她说着将纸翻了出来,将最底下那一条指给她看。
“这个,你确定吗?”
凌可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么直接点了头,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当然,这个你可以好好查一查,还挺有趣的。”
岑鸢鸢的脸却是瞬间涨红了:“这是人家床上的事情,我怎么好查?”
“查清楚他是不是真喜欢就行了,总之不能胡编乱造,但有依据的话就可以用夸张手法。”凌可馨说到这甚至还点了点头:“感觉想看的人会挺多的。”
岑鸢鸢:“……”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想看这个,但她是一点也不想去查。
难道她要趴在东宫的床底下偷听吗?
“听说八皇子被皇上打了板子。”
忽然回神,岑鸢鸢茫然地看向凌可馨,点了点头。
“是啊,你也知道了?”
“当然。”凌可馨轻笑一下,说:“大家都传是他想要谋反,企图谋权篡位,被皇上看出了意图,所以才被惩罚地。”
岑鸢鸢听得一愣一愣,反射性替褚栩说话:“怎么可能?他连书都不好好读,其他皇子整日练剑习书,就他不务正业,要是真想夺权的话还不好好学习。”
凌可馨表情不变:“说不定只是表面的伪装,这样才能让其他皇子觉得他没有威胁,比如说太子。”
此话一出,岑鸢鸢的脸色变得严肃下来。
第22章
“不可能。”
凌可馨的表情有些无奈:“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啊,就这么替他说话,他如果心机如此深重的话,将你一起骗过去可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这话中隐约好像在隐射自己什么,但岑鸢鸢没将其放在心上,只很认真道:“褚栩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他就爱听书看八卦,如果不是因为十一殿下来喊他,他连书院的门都不想进。”
凌可馨摇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目前的情况也的确不清楚,不过外面既然会这样传,就有一定的理由。”
被她这么一说,岑鸢鸢心底也开始有些好奇了。
但她也很清楚,外面传的这些话不一定是真的,如果好奇的话还不如直接去问褚栩。
不过同时,她也觉察出了凌可馨话语中的暗示。
“凌姐,你是想让我顺带着把这件事情给搞清楚吗?”
此话一出,凌可馨诧异地看向她:“不错啊,好像变聪明了。”
被她夸,岑鸢鸢只觉得脸红。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放手去做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凌可馨这么说,岑鸢鸢也没了办法。
等将之前的稿件都发送出去以后,她便转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没再感觉到身后跟着人,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可是虽然没感觉到再被人跟着,可是心底却始终有些不安,好像马上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种感觉一直维持到了晚膳,岑鸢鸢心事重重地立在褚栩身边,看着他吃饭。
“殿下,奴婢今日好像被人给跟踪了。”
纠结良久,她还是将这件事说给了褚栩听。
果然,听见这话以后,褚栩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朝着她看了过来。
“谁?”
岑鸢鸢诚实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一回头人就不见了,感觉身手不简单。”
闻言褚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明显回忆起了另外一个‘伸手不简单’的人。
但岑鸢鸢如今并未掌握什么证据,所以也并没有多言,只嘱咐了他一句。
“殿下近日也多加注意,身旁最好带个人。”
褚栩没说话,脸色还是不好看。
连着守了两天晚上,褚栩也没让她再守在自己的塌前。
于是她很顺利回了宫女休息的小院子,可是在推开门进去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屋子里还是一样有些乱,因为住的人多空气不太流通。
此时里头空无一人,角落里头属于她的位置却是干净整洁,好像被特意收拾过一样。
可她分明记得自己离开时并不是这样。
一把掀开了被褥,她在床上细细摸索一圈,却什么也没摸到。
奇怪?是谁碰了她的东西?
但她这的确什么也没有啊。
岑鸢鸢起初以为是其他宫女乱翻了自己的东西,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她已经和翠儿求和了,而在八皇子的院中翠儿算是比较有话语权的了,她都和自己关系还不错,其他人怎么会来招惹她?
难道是……
脑海中很快出现了白天跟着自己的那人,分明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可她却能够想象到一抹身影从门中进来,然后在她床上细细翻找的模样。
瞳孔微微一亮,岑鸢鸢很快明白了什么。
不需要再多想了,她知道是谁。
夜深,周围的宫女都睡得昏昏沉沉,可岑鸢鸢却迷蒙着睁开双眼,朝着窗外看去。
月光正好。
她想也没想便翻身起来,蹑手蹑脚地换上了衣服,接着悄无声息出门。
主院内烛火也已经灭了,褚栩看起来已经睡着。
她快步朝着院外走去,东躲西藏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为了联络太子与其他殿下的感情,东宫距离皇子院并不远,穿过了几条小径便到了。
岑鸢鸢的胆子还没大到能直接去听墙角,这会儿在外头待了很久,才终于大着胆子朝着里面走去。
围墙外头转了一圈,可她却并没听见所谓的鞭挞声。
奇怪?难道是今天晚上不玩情趣吗?
她心底这么想着,那点儿因为八卦而波动起来的心也徒然安静了下去。
不过说起来,鞭挞声也未必是玩那个啥吧……说不定是半夜审人?
这个猜想几乎不需要别人判断,便立马被她自己给否决了
这都是什么破想法,谁半夜偷偷审问人还被宫女给听见啊,而且如果审人的话也应该是被审的人叫,可那些人明明说……是太子殿下在叫。
正当岑鸢鸢纠结是否还要继续蹲下去时,便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轿子的摇曳声在漆黑空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她朝着那方向看去,发觉是有宫人提着灯引路来了。
后面的宫人架着轿子朝着殿门走来,两侧的宫女掌着宫灯,将路映亮。
借着宫灯和月色的光亮,岑鸢鸢看清楚了轿子上坐着的人。
宫装着身,朱红点唇,即便在昏暗中也难掩美貌与惊艳。
轿子微微摇晃,那人精美头冠上坠下的流苏也微微晃荡,像是小扇子扫在心上,酥酥麻麻发痒。
岑鸢鸢一下子看呆了,等人看不见的时候才迟钝回想起来,那人应该就是太子妃了。
好美啊。
这样的美人,要是真有点什么小癖好,配合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她骤然惊醒,差点给自己个大嘴巴子。
不是,她在想什么呢?说不定是太子有那方面的癖好。
还没来得及等她掰扯清楚自己的想法,便忽然听见了殿门被关上的沉重声音。
那种马上要发生什么的预感逐渐涌上,让她没忍住起身,朝着围墙里面张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里头果真出现了细微的叫声。
我的天!
岑鸢鸢的眼睛瞬间睁大,同时心底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听别人说和自己听见的差别很大,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不能播的画面,可是却又没办法弄清楚究竟是哪一种。
心底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但是她看着宫殿外头立着的宫人,还是不敢接近。
要是被发现了的话可就没人能救她了。
叫声很快消失,但很快那所谓的鞭挞声便在黑夜中响了起来。
岑鸢鸢的心随之一颤,但还没激动多久,便察觉到了这声音当中的不对劲。
这鞭挞声一开始听还觉得挺奇怪,但是后面听着像是抽在什么坚硬东西上似的。
而且太子殿下也没再喊了,所以这是在干嘛呢?
岑鸢鸢搞不明白,但是能够确定小两口是真的不在玩情趣。
思考一下,这消息要是让凌姐知道了,她得很失望吧。
但也没办法,从前狗仔队在现代就总是为了博眼球和话题度胡编乱造,所以才会被传送到这里,让他们还债。
这算起来也是报应吧,毕竟公众号系统说了,他们现在发布的文章帖子积累的浏览和点赞都会转化成一定的功德值,作用在那些曾经因此受到影响的人身上。
不过想到这,岑鸢鸢就不禁感到憋屈了起来。
她才刚进队伍里没多久,胡编乱造更是还没学会,就被带着跟他们一起来还债了。
都这样了,李涛怎么还不对她好点呢?毕竟她只能算个被连带的可怜人。
脑子里闪过许多胡思乱想,等到她回过神来顿感一阵寒风吹过,便没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她如此想着径直转身,可眼前却骤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不好!
心底瞬间一惊,她看见那人朝着自己伸出手,反射性要躲,但却被抢先一步扼住了脖颈。
后背狠狠撞在了坚硬的围墙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她的眉头瞬间拧紧,差点发出惊呼声。
但好在适时回想起自己此时的情况,才将那声音强行压了下去。
“我的东西在哪里?”
冰冷的声线窜入耳中,音调压得很低。
岑鸢鸢先是一怔,接着很快反应了过来,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腕上,想要将那只手给扯开。
“你先松开我。”
“快说!”
声音变得急切,隐隐中带着要发怒的征兆。
岑鸢鸢微微眯起眼眸,注视着那双细长的眼眸。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下半张脸被黑布蒙着,但是只看眼睛也能判断出就是那天晚上的暗卫。
对视良久,她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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