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抢自己兄长的发妻,听起来很离谱吧,可这就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以前他总是偏爱谢凛一点的。”
“将太子之位给了我,大概也是自私心在作祟,不想将江山落到别人的手上。”
“我小时候不也是总挨罚吗?”明明这些过往的回忆都不是什么好事,可他谈及此事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却漾得更开,“那时候还总是要你给我上药。”
“之前过得浑浑噩噩。”他碰碰她的唇,亲亲她的鼻尖,黏糊糊地跟她搂在一起,同天底下任何一对相恋的男女一样在向对方诉说自己的心意,笨拙地解释一直以来所绕过的弯路,“所以其实没人教我去爱,我对喜欢的理解其实只是一知半解。”
“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自己会反省。”
“如果以后我还是太过于强势、做出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你一定要直接告诉我,我全都会去改的。”
“嗯。”
在他殷切的目光下,傅宁榕点点头。
心中从未有现在这样开阔过,如果真要同他继续下去,她好像也有了携手同行的信心了。
“所以阿榕,也别再说那些要同我分开的话了。”
“嗯?什么?”两人断断续续黏在一起亲了很长时间,傅宁榕被亲的有些发懵,对他的这些话有些莫名所以。
唇齿牵连分开。
青年明眉皓齿,一双凤眸都在挑着浸满了笑,目光里满是风情。
他在同她解释。
“我在向你求和,在向你诉说我的心意,如若这些再不同你说,你要真的同我好聚好散了那该怎么办?”
心里稍许宽慰。
可谢渝还是觉得对她有些亏欠。
抱着沐浴一番后两人又重新回到榻上相拥而眠。
夜渐深,傅宁榕在谢渝身边睡着了,而他久久未眠,脑子里逐渐萌生出一些见不得人的想法——
让阿榕做鹤怡的驸马也未尝不可。
白日里她与鹤怡扮做夫妻,夜里他再同她做真夫妻,有了孩子就生下来,过继到东宫中来养。
第73章 相悖
温存一夜,傅宁榕第二天才被送回傅家。
回到家中的时候傅丘也已经回来了。
他身上有明显被审讯过留下的伤痕。
虽然在谢渝手下的帮助下暂时洗脱了身上的嫌疑,但是幕后黑手还没被抓获,事情不会就这么草草了结。
傅丘回院子休息。
傅宁榕却被喊去书房问话。
顾及到她的身份,谢渝从不敢在她裸露在外的脖颈、耳后留下什么痕迹,昨夜更多的也只是为了让她满足。
是以,旁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旁的痕迹。
“我知你二叔获救尽然都是你的功劳,只是……”傅宗打量了她半晌也并未能指出她什么不妥,顿了顿,而后问她,言语中颇为不满,“你去求了太子?”
“是。”傅宁榕如实作答。
“你去求他做什么?”傅荻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傅宗不相信太子能做出什么对傅家有利的事,“他有那么好心帮我们傅家?”
“父亲,思之知道,您更倾向于二殿下,觉得他什么都好。”可事实摆在眼前,除非谋逆,要不然当今圣上只要一天不点头,谢凛就做不了太子。
“思之也去找过他,但二殿下说他也是无能为力。”
傅宁榕发现她还是没法允许旁人对谢渝有一丝一毫的偏见,哪怕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所以能怎么办?该找的人孩儿都已找尽了,那父亲您告诉我,除了求太子殿下以外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她语气淡淡,听起来却掷地有声,“我不是由您安排进宫、安排过去做这个伴读的吗?”
“如若总是要我两面三刀的话,那恕思之做不到。”
有什么在渐渐溜走,傅宗逐渐意识傅宁榕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仅仅只是根据傅家的命令,受他掌控的人。
这样其实很好。
但在这个关头,傅家却并不需要这样的人。
“你以为你二叔这样被人栽赃诬陷会跟你这段时间查的事情脱不了干系?”虽没明说,但傅宗话里的意味很明显,人际繁杂,层层关系交错,朝中很多人是惹不起、动不得的。
“照我说的,那些麻烦事你不许再管。”傅宗正身看她,句句几乎同命令一样,“如今是你二叔,那下次呢?如若你的身份被发现了,家里怎么护你?再发生什么的话你能把自己跟傅家割舍掉吗?”
既指望着她振兴傅家,又在这等事上让她不要再管。
一直以来没有去刻意思索这方面的关系,直到现在傅宁榕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其实是同傅家相悖的。
她入朝为官是为了造福百姓的,这么多年一贯接受到的熏陶也让她做不到这么麻木。
“所以呢父亲?总不能因为一点危险就止步不前,要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像这样怕惹火烧身,那百姓怎么办?”
不管再怎么样,她还是要查。
况且刘充似乎同她生父被冤的那件事也有些联系。
也正是因为二叔被囚,傅宁榕才更加笃定这些疑案同刘充脱不了干系。
傅宁榕以前总觉得能顺利掩藏身份、帮生父讨回公道是她唯一追求的事情,现在却不同以往,她有了更多想要追求的东西。
天高任鸟飞。
世间总有能有和她相契合的人,不是吗?
第74章 坦诚
晚间傅宁榕同谢渝见了面。
谢渝摘了一捧带着露水的、新鲜的花,她只是伸伸手他就主动抱过去,把藏在身后的花送给她。
他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太好。因为她整个埋在他怀里,无意识抵在他颈窝,而后笨拙地蹭了蹭,抱他抱得很紧。
这是她感到不安时一贯的小动作。
有时候自己都不曾察觉。
但谢渝却能及时发现。
于是谢渝抱她抱得更紧,下巴靠在她头顶,亲亲她的发,嘴角的笑从见到她就未曾消失过。在哄她,但也带了点调侃:“一会儿不见就那么想我啊?”
不好反驳。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声音瓮声瓮气,带了点雾蒙蒙的羞怯,可又不得不承认,因为她确实也有点想他。
就这么抱了会儿,仿佛全身都温暖起来。
风声掠过耳边,连同傅宁榕的话一起落入他耳中。
心跳慢了一拍,他听到她深呼了一口气,而后对他说:“谢渝,其实我最近都在查刘充的事情。”
“我以前在卷宗阁看过的,他的卷宗同旁人不一样。”
“对他生疑,觉得事情是因他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觉得从他身上下手是一个突破口,我想选择继续查下去,但父亲屡次警告我让我不要再管,说这次被污蔑的是我二叔,下次保不齐就是我。”
“可我还是想查。”
“你觉得我选择继续查下去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吗?”傅宁榕偏头问过他。
她的发丝掠过他脸,好像也已经擦过他的唇。
谢渝眸色深深,目光尽数被怀里的人吸引。
捧着一束花,花却比人逊色,眸中似有星辰闪烁,她眼底映出的是他的倒影,低头沉思,不真切的恍惚感让他觉得,究其一生也找不到能有什么胜过她。
四目相对,目光相接。
他在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回答着她方才的话,“我不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只会觉得傅宗那么多年都算白活了。”
“他又懂得什么?如若不是全靠你撑着,傅家哪还会有他说话的份?”
“我看他连你万分之一眼界都不及。”
青年说起旁人来还是那般不留情面,怕是傅宗在他面前都能被骂个狗血淋头。
他有时也在纳闷傅家上下一大家子的迂腐怯弱,怎么能生出傅宁榕那么坚强恣意又有风骨的人?
但也还好有了她。
将她送到他身边,也算傅家做的唯一一件像样事情了。
“刘充这边有我的人。冯府,谢凛府上,连同刘皇贵妃那边,我的人也一直在盯着,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谢渝手指在傅宁榕下巴上摩挲,她的唇被他蹭得一片绯红,比手中的花束还要艳丽。
偏偏她还用一副黏糊糊的眼神看他,红唇微张,开开合合,求知欲旺盛,目光一刻不离地看着,十分乖觉地顺着他的话问道:“发现了什么啊?”
不该是他多想,但这种眼神实在诱人。
喉结动了动。
谢渝忍不住,伸手去遮了她的眼睛,这才告诉她:“这四人联系甚密。”
“冯弓滨也帮了刘充很多。”
“朝中每每要举荐人才,冯弓滨总是提及刘充最多。旁人不会无缘无故那么尽心提拔,他们之间必有蹊跷,算算年纪,刘充若是冯弓滨以前在外做官的私生子也说不准。”
“再者,刘充姓刘,多年前似乎是刘皇贵妃母家的家仆,你说刘皇贵妃要是为了谢凛做些什么,会不会假手于他?”
一个刘充而已,加上冯尚书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敢做出这种事的,必定是有权势更大的在背后给他撑腰。
“你不必担心什么。”
“虽模模糊糊线索不足,但我心里也已经有了个大概。”
“军械案和官银案本就是有关联的,我会同你一起查下去。你想做的事尽管放心去做,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在后头给你兜底。”
目光坚定。
言之凿凿。
他在改了,所有不该的脾气也在收敛起来,不只是说说,他的行为也在证明着,全然相信傅宁榕,是他抛却一切也会做到的事情。
这种全心全意被人信任着的感觉很好。
似乎做什么都有了底气。
他这样待她,她也愿意更加接近他,真情流露下,唇角擦过耳廓,气息都喷洒在耳畔。
他听见她说:“谢谢你愿意陪我。”
谢渝对她说了那么多,不加遮掩地将一颗赤诚之心给她,她又何尝不感谢谢渝对她理解和认同?纵使心中忐忑不安,她也终于鼓足勇气,放任自己沉进他的怀抱:“谢渝,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事情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也就只告诉你。”
是他们两个的秘密。
“好,就只告诉我,我也只听你说。”眸中仿佛浸入了一整片的星空。仅听到这些话,就能令谢渝乐不思蜀了。
夜风漾起,吹得他的发丝摇摇晃晃。
傅宁榕突然有些兴起的想,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或许也会翘得如同这样一般。
她将他的发丝抚平。
谢渝静静地听傅宁榕对他倾其所有:“我并非傅家大房嫡出的公子。”
“我父亲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我母亲是傅家的表小姐。”
“如若追溯到我的身世,其实我最多也只能算半个傅家人。九岁那年,我的父亲遭人陷害被冤至死,母亲也因悲伤过度离世。举目无亲,又碰上傅家出了别的事,我这才只能被傅家从南川接回来,充作男儿来宫中做这个伴读。”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想骗你,不想对你有任何的隐瞒。”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要坦诚。”
说完后,她小心翼翼去看谢渝的表情。
原以为会在他眼中看到别的,然而那双凤眸里涌现的只有心疼。
“那又有什么?”
“你觉得我同你这么多年患难与共,图得难道是你的身份吗?”
他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比起她遭遇的这些,他的那些又算的了什么?
只笃定傅宁榕当初的一切都是真心的,她在那个雪夜对他说的话,大概也曾无数次对自己反复提及过。
他也算世间另一个她。
他们天生契合。
合该永永远远在一起。
不想让她心情总是那么低落,谢渝主动问她:“你从前的家乡在南川吗?”
“嗯。”
他接着又问:“南川有皇城景色雅致吗?”
“嗯?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我现在也有些记不清了。”傅宁榕想了想,“只记得南川的夜晚很美丽,漫天都是星辰。”
她说,“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去。”
“好,那说定了。”伸手手指,谢渝的跟她的牵在一起。
谢渝靠傅宁榕很近。
目光流转,他唇边带着笑,一双凤眸扬着,眼神里也全然都是笑。
南川的……夜晚吗?
她想。他似乎比星辰还要璀璨。
一直以来都是谢渝主动,她以往总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对她亲吻。
而现在,似乎隐约摸清了这个道理。
因为她也突然很想亲亲他。
从谢渝送给她的那捧花里抽出两束,一枝送给他,一枝凑到唇边。
她隔着花瓣送给他轻轻一吻。
第75章 行动
不再是孤军奋战。
身处同一战线,谢渝同傅宁榕携手,查案的进度也更快了些。
只是环环紧逼之下,私法囤积获来的官银和军械始终无法转移。
逼的刘充一行人病急乱投医,匆忙找了二殿下谢凛去商讨:“殿下,最近傅家那毛头小子连同太子那边咬得实在太紧,使下官无法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请问殿下,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自己的父亲冯弓滨没什么好法子,全靠刘充在幕后谋划。
本以为傅家傅丘这桩事能给她傅宁榕一个教训,可没想到的对方有太子坐镇,一向暴戾无常不屑同任何人为伍的太子竟也乐意帮她,甘愿帮她化解傅家危机。
这实在棘手。
“禀殿下,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最好有些至关重要的弱点能够牵绊住他们,阻碍其继续往下查。”刘充道。
谢凛敛了敛眉,目光打量,在周遭扫视一圈。
什么致命的弱点吗?他这里倒是有一个别人听所未听、闻所未闻,有关傅宁榕的隐秘消息。
虽然很不想将她的身份就此揭穿,但总要以大局为重。
现下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嗯,我知道了刘大人。”谢凛点点头,对着刘充道,“如若你信得过我的话,这件事我来给你安排。”
天子脚下,一点闲言碎语都传得极快。谢渝已经及时带人切断消息传播的源头,可事情还是发酵的很快。
欺君罔上乃是罪大恶极。
坊间乱传也是会被定大罪的名头,没有人会拿这个开玩笑。
几乎是一朝一夕之间,刑部侍郎傅家思之傅宁榕并非男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顷刻间,旁人也因此给她定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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