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声声愿意花钱，只不过目前得解决温饱问题，来不及追求那么多细节，只以为是他们过惯了好日子，如今跟着自己受苦多少有点不适应。
她都觉得自己在画饼。
但这饼，确实在努力做了。
李辞尘安抚的拍拍她的肩，左右看，“不着急，你渴吗？我给你取水喝？”
虞声声的嘴巴起了皮，这里面的温度太高了。
他抬手擦擦她头上的汗，“把外套脱了，我来帮你拿着，这么热你会不舒服的。”
顾怜指着不远处的座椅区说：“歇一会儿？”
“其实我们并不一定非要穿原本的衣服，我还是很喜欢尝试的，穿你们的衣物也可以。入乡随俗呀。”
“你来到苍灵时不就入乡随俗了，如今，为什么执着于让我们保留着自己喜好呢？”
虞声声哑然，倒是真的没意识到这个。
“我只是不想你们非要勉强自己，你们合该照着自己的喜好活着，不该受约束。来到这里本来就很陌生了，我又何必让你们变成和我一般的样子。”
何必强行他不知道同化呢？他们身上自有魅力，也有自己的骄傲，今天这样狼狈地接自己已经让她舍不得了。
纪檀看她，“你初到苍灵之时为何不考虑自己？我们又不是琉璃，不会碎。”
你才是，是捧在手心里的玉石。
他只觉得她处处卑微，把他们当做琉璃瓦片，碰不得，碎不得。
可他们又不知道何曾是琉璃，都是乌黑的砚石，内里早就不知沾染了多少脏污，也只有她会当成是案桌上的风雅之物罢了。
他们三人自是清楚的，又何须多说？
该被捧起来好好珍惜的，是她。
纪檀沉声说：“我并不挑剔，都可，不必那么麻烦。”
顾怜冷哼一声：“你还不挑剔？掠昇宫谁人不知你性情古怪，要求甚多，连跟你最久的徒儿都摸不清你的喜好。”
李辞尘从中调和，“顾兄，出门在外不要吵架。”
顾怜又对着李辞尘嗤笑一声，正要开口去怼。
这个黑心肝白莲花，可不就是昨晚上看的电视剧里的莺莺燕燕做派？还喜欢表现？
“别吵架，别吵架，你们都有理。我听就是了。我也只是想让你们开心，买什么类型的衣服都好。”
李辞尘，“我不挑的。”
顾怜：“我穿什么都好看，还用挑吗？”
纪檀并不说话，但没有异议。
于是虞声声拉着他们赶紧换了一家店，避免让他们再吵下去了。
虽是气氛不对，但男人们却出奇的一致，环在她左右，顺便帮她赶走那些莺莺燕燕。
步伐也贴近着她的速度，不会太快。
三个人有时候又默契的像一个人一样，连同呼吸的频率都是。
周内的傍晚，店铺里的人都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
虞声声带着他们来了一家比较有名的男装店，里面的风格比较多。
热情有礼的服务员上前迎接，心里盘算着这是一个大单子。
“欢迎光临，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我想给他们三个挑些适合的衣服，保暖、舒适为主，剩下的看他们喜欢什么类型。”
服务员瞬间来了精神，“哦，我们这边有新到的款式，我拿出来几款您替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三位，只把话空着，等着虞声声自己补。
三个人看着都和这位小姐很亲昵，总不可能都是男朋友老公，那其中一个哪个是男朋友？剩下的难道是哥哥？
还是说——都是小情人？
暧昧对象也可以！
磕死了！
压不中怎么办？感觉赢得几率都很大啊！
他们好好看！
都是长头发，气质挂，还都不想同，难道是——女导演和她的潜规则演员？
这长头发可太古风男了，难道是剧组拍戏出来团建！
心好痒啊！
在这短暂的一秒钟，售货员芳芳的脑海中迸发出了无数的故事版本，却听虞声声磕磕绊绊说：“是弟弟们。”
小狼狗弟弟？！
芳芳的眼睛如此的灼热，以至于虞声声有些心虚。
服务员芳芳竭力压制住八卦之魂，推销着店里的新品，“您看这个，青春活力，但不会很花哨，很有校园男大的风采，很适合您的这位弟弟的气质。很青春！”
她指向了李辞尘。
虞声声：“好看，你试试？”
其他售货员贴心的带着李辞尘去试衣间。
“这一件很挑气质，适合那种冷漠疏离禁欲型男生，很有感觉，一穿上就好像冬日雨季，水墨天地，很适合您这位弟弟。”
好样的，适合纪檀。
虞声声为了避免尴尬，只能推着“弟弟们”去试衣服。
他们都是衣服架子，不存在好不好看，但是这种真人换装游戏，谁能抗拒呢？
虞声声：“买。”这一声干脆利落，很有金主风范。
芳芳心里一喜，更加卖力，“这一件很有设计感，并不会过分阴柔，衬衫的颜色质地很棒，显得很高贵，这种颜色很挑人的，也挑身材，但是我觉得这件衣服简直就是写上了您弟弟的名字！”
顾怜接过衣服，问她：“我最好看吧？”
芳芳狠狠点头。
顾怜心满意足，走之前对着坐在沙发上等他们试衣服的虞声声说：“姐姐？”
虞声声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敢看他。
那总不能说哥哥吧？自己是奔着养崽的，说哥哥多少显得自己厚脸皮了。
顾怜：“领带我不会整理，等会儿可以帮我整理吗？”
第121章
“虞小姐, 您就坐在这里看会儿杂志，等会儿他们换好了会出来的。”芳芳很是喜欢这个大客户，尤其是有故事的大客户。
虞小姐身材这么好, 长相也出挑，就像是画中仙一样，和哪一位弟弟都很相配。
这种修罗场谁不喜欢？三位弟弟各有千秋，还暗自比较，店里的职员们都或多或少的关注着这里。
芳芳看出了虞声声此刻纷乱的心境，知道她可无心给自己挑选衣服, 只能体贴的让她先坐着喝口茶缓缓。
这么大的修罗场, 一般人确实难以招架。
沙发正对着试衣间, 虞声声喝口茶, 思绪有些远。
却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如何？”三个男人同时开口, 又同时看向虞声声, 动作都十分的统一。
芳芳心中暗自想：难不成, 真的是三兄弟？是我们多虑了？
只是他们看向虞小姐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怎么会是单纯的姐弟呢？
就算虞小姐是这样的意思, 三位先生们可都不是这样的意思。
眼神骗不了人的。
芳芳可是金牌销售，察言观色最是厉害。
虞声声点点头, 很是满意，眼睛在三个人身上逡巡。
虞声声：“怎么穿都好看, 我们家——”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下, 她吞下去那脱口而出的“崽”替换成了“弟弟”。
“我们家弟弟，怎么穿都好看, 什么风格都合适。这钱花得值！”
顾怜笑笑, 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 “我最好看？”
挑事啊，怎么敢在其他两个人面前这么问？
虞声声的杯子拿不稳了，“好看啊！”
“这个风格很适合你，喜欢的话，多买几件好吗？”
顾怜从她手里取下杯子，回头看向另外两人，眼中却是赤裸裸的挑衅，“好啊，他们的风格也许我也可以驾驭，我只穿给姐姐看好吗？我这么好看，就不能只看我？”
虞声声：救命，有美男蛇要杀我！！！
不敢动，不敢说话。
这个眼神活脱脱将她塑造成了一个家中已经有“弟弟”去还要出去拈花惹草的渣女。
“你喜欢的话，这些都买回去，你们穿着都很好看。要不要再买一些中式风的？比较贴合你们那里的衣服？”
顾怜眼波流转，笑看她，“和她身上衣物相贴合的衣服有吗？这颜色很好看。”
芳芳眉眼含笑，“有的，这位小姐身上这件是中式简约的风格我们店里有专门的男款，先生您要看看吗？”
顾怜点点头，“都要——”
“别听他的！”
虞声声捂住他的嘴，不赞成的打断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男人，这里可不是苍灵，他也不是挥金如土的顾门主。
“挑选合适的即可，不用都包起来，他们有适合的风格，先让他们试一下吧？差不多每人先挑上一些，等后面我们再来。不用都买的。”
虞声声在顾怜耳边悄悄说：“顾怜全买下来太贵了，而且家里装不下那么多衣服，我虽然有点钱，可是还不能完全买下这家店。”
李辞尘上前来：“我只要一两件就好，声声不用为我破费。我觉得身上这件就很好看。不如为你选几件？”
体贴的李辞尘将虞声声救出苦海，善解人意四个字就明晃晃的贴在他身上了。
而他很是自然地带着虞声声走到了镜子前，脱离了顾怜的“骚扰”。
看着人前温柔贴心的少年，回眸之际却是满眼恶意。
顾怜沉下了脸，十分不喜。
他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肢，将她从顾怜手中“解救”从出来，然后自然而不突兀的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让自己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周围。
镜子里的两人十分般配，少年温润，少女明媚，“我这件衣服很好看，声声也喜欢对吗？很像你之前送与我的那件。”
虞声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李辞尘有些恍惚，猛地想起来第一次给他们三个买的衣服，当时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
他们三个被自己一键换上了现代衣物，可是把洛水吓了一跳呢。
那时候，只觉得满足，但隔着屏幕，为他们花钱带来的快乐可没有现在这么开心。
现在是跨屏空间的互动，是真实的看到他们穿上的样子。
“如今是我可望不可求的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但这就足够了。这样看着你，同你在一处，能够被你放在心上，这就够了。”
不够，怎么够呢？
李辞尘心里有个声音再说。
他想要的更多，他甚至怨恨这些抢夺她视线的人和事情，但又不希望她的眼中都是厌恶。
她喜欢的，他都会试着接受。她所经历的一切，他也想试着去经历。这样，他就会更贴近一些，染上她的气息。
李辞尘可从不是良善之人，却愿意为了这个善良的人伪装起来。
只要，你能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存在于哪里，都没有区别。
虞声声被李辞尘突然靠近的呢喃弄得有些不习惯，她刚想说话，却看见镜中李辞尘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那模样像极了在识海中所遇到的魔王。
而纪檀却是比她更快，“离她远一些。”
她被揽进纪檀的怀中。
男人的眼中蹙着冰霜，他看到李辞尘身上的魔气。
李辞尘抬眸，一脸无辜，“纪檀？”
纪檀半分都不想让他靠近，将虞声声挡在身后。
“他很危险。你早就知道吗？”纪檀低声问。
虞声声扯扯他的衣角，“我知道的，纪檀，别伤他。他不是坏人。”
虞声声想往前走，却被纪檀完全挡在身后，而顾怜察觉异样也站在了虞声声身后。
两个人前后夹击，呈现出一种保护的模样，一致的看着李辞尘。
现在可不是苍灵，这样打起来觉得会上新闻的，而且这里可是人家的店里，他们那么大的破坏力，说不定自己也要赔个倾家荡产了！
虞声声：“冷静冷静！千万不要动手，纪檀，我知道李辞尘的所有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要保护的人！”
这场景，像极了那一场大战。
只不过这次又多了一个顾怜。
要保护的人？
顾怜和纪檀就这般听着她维护另外一个人，可原本，她也是这般保护自己的。
李辞尘往前走，也没有半分惊慌，只是目光落在虞声声紧紧圈在纪檀腰上的双手。
刺眼极了。
连同纪檀和顾怜都一样的刺眼。
他不喜欢她和自己对立而站。
“声声别怕，到我这里来。”李辞尘的声音很轻，却像是被柔软细腻的羽毛包裹着，温柔的蛊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虞声声的手微微松了一些，有些怔愣的要过去。
却被顾怜揽在怀里，霎时间，外面的雨大了起来，树叶疯狂的撞击着玻璃，好像在嘶鸣。
虞声声觉得有些冷，指尖竟然结起了冰霜。
她的心神不再飘荡，迅速回神，“纪檀，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她轻轻的摸摸纪檀的发尾，将头绳卸下，“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吓到别人。”
她悄声说：“你要听师尊的话。”
“你说过的。”
“头发都乱了，梳头好不好？”纪檀的发被她握在手中。
长发微散，却乖巧的被她牵扯着坐在沙发上。
他却只是低下头，将她之间的冰花轻轻吹拂。
他失控了。
纪檀想。
他比魔更像魔，是疯子。她刚刚一定很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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