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弟噶掉之前……不是,被救出来之前大哥能找到地方,不然小朋友没地方哭还怪麻烦的。
领导说让我跟部长对接,我接通了青岛啤酒的电话,部长在那边说他有特别的消息渠道,虽然上海分部在东京安插的人手不多——指有那么几百个暗线,但已经足够搞清楚组织的动向,今晚有可能出现我弟的地方有两处,另一边我二哥接手了,现在需要我去的地方是米花国际机场。
虽然理论上“我们的组织”在这又不是没有人,但能在这个时候让一位被绑架的科学家相信且跟着走的,估计还是自家人,这也是夏晴刚睡着就被薅起来打包送上飞机过来的原因。顺便一提二哥总觉得我弟被老美扣住走不了,这回直接被组织绑回来那直接拎回国算了。
“小孟和小花呢?”
“让小孟远程协助你,花同学的拍摄场地在东〇后山,距离你们的目标地点很近,我让他暂时待机了。老白会去,还有……”
行。
我听懂了,现在发生的事就是组织准备绑个研究天文学的科学家回来,我们暂且不研究组织绑架这人干什么,毕竟我弟又不懂医学更不懂长生不老,但接到这个消息后组织的上海分部正在密谋将科学家捞走,哈哈。
青岛啤酒说这才哪到哪呢,美国分部也准备把你弟捞走,你小心点别被他们抢了人,要是夏明真被他们带走,那可能就真回不来了。
好吧,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定什么英国分部德国分部也来凑热闹,我们乌丸集团真是天下无敌啦——个鬼啊!组织的BOSS知道他的员工都是什么人吗?我深吸一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美国分部,是FBI?”
“是FBI。戏称,只是戏称。”青岛啤酒的语气里带着四分真诚三份惘然两份寂寞一丝惆怅,说组织的美国分部怎么可能是FBI呢,顶多是FBI划分出来的一小部分,说不定其实就一个办公室的人。
我不予置评,就当是春晚听相声了。
青岛啤酒听到我这边在收拾东西,也知道话给扯远了去了,就清了清嗓子回到正题:“还有件事,你别打断我的话,西凤酒在日本,按照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他今下午在东京出现了,很有可能跟今晚的行动有关。如果你见到他——”
西凤酒。
我不好说,我不好说现在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于是我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找了根师兄的烟点上,在缓慢升起的烟雾里被呛得嗓子疼。
“林慕然还真来日本了啊,怎么着,我这就去做了他?”
老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距离预定的航班落地还有段时间,我对着黑暗的房间无声笑了笑,听青岛啤酒说他是来劝我救到人就走,别乱来的,我说那就放他跑了?那个……
……叛徒。
“剑南春。”部长很少叫我代号,都是跟领导叫小夏小夏的,他这会儿顿了顿,说,这是组织的任务,服从命令。
我说行,但林慕然要是撞到我枪口上,别怪我把他给宰了。
林慕然是组织的人。不是这个组织,是我们的组织。我从初中时代开始,跟他搭档了五年,然后我参加高考的时候,他说要送我个大礼,于是,就在那天,他叛逃了。
我是进考场的时候听说这消息的,领导已经忙到忘了我高考的事了,我当时看着已经拉好横幅的考场,还有正在拼命背诗抱佛脚的考生,给林慕然打了个电话,竟然还能打通。
他跟我说国内他待不下去了,条条框框太多,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他想杀两个罪犯都做不到,所以他走了,下次见面就是敌人。我听他唠叨一大堆,就一句话想问——能不能换个日子?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林慕然说就是因为今天高考,他才不可能在街上偶遇我,这就是他的逃跑路线哒!这话直接把我给气笑了,我说林慕然你等着,我这就去宰了你,他说你先考完试吧,我已经不在国内了,下次见面再打也来得及。
这下次见面,直接就是到现在的事。从那以后我听说他的消息,都是他过得自由自在,我决定抄家伙去国外把他打残,夏晴拦着我说算了算了,你还不一定能打过他,你的路数他可太熟了。
“听说你在高考考场上写了篇作文叫做《论民族的脊梁》,小夏,你已经不小了,不要意气用事。”
“我知道。我出发了。”
我切了联络线,已经穿好外套背着包,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八点钟,就准备出门。轻重缓急谁不清楚,我弟当然更重要一点,就是不知道他被人绑架了会不会跟小时候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我打开门,心情不是那么好,外面的风有点冷,阴影投到我的脸上。
准确来说,我跟几分钟前刚走出去的师兄狭路相逢……哦,只是一个出门一个想进门,然后在门口遇到了而已。
师兄沉默几秒,问,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不出门吗?
草,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我缓缓把脚缩回去,说:“其实我就是想出去逛逛……你不是有任务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师兄没有马上回答,他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拿走了我夹着的那根烟,掐灭了扔进远处的垃圾桶。
空气里的烟味有点呛人。楼道里的光线有点暗,我躲在玄关的阴影里,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盯着我,半晌他才问了一句:“谁教你抽烟的?”
“没,我就是点了烘托一下气氛,大不了你拿去做个唾液检测?”反正我是没碰的,就是觉得这里应该有点气氛——不是,这不是重点,现在重要的是师兄你别这样我害怕,你平时的人设不是遇到什么事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吗?怎么今天忽然就真的管起来了。
我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发现师兄没有要动的意思,我也出不去他也进不来,最后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仇家到了东京,他是个柔弱的金融系研究生,而我今晚准备去套他麻袋,这绝对是私人恩怨,跟组织的事没有关系。
“他干了什么?”
“他在我高考的时候给我下绊子!此仇不共戴天!你不懂高考对一个中国学生来说意味着什么!放我出去,我要去宰了他!”
“……”
“维萨里奥……”
我拽拽他衣服,已经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放倒师兄跑路,不过首先我还真没把握能在这放倒师兄然后跑去机场,而且师兄怎么说也是组织的人,这个任务在他手上,要是我把他给怎么样了,计划八成是有变动的——打草惊蛇真不可取;放另一个角度说,要是我出事了,九场的人在那听呢,今晚的事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师兄也知道这些,他听完我关于高考的碎碎念,把我耳边的头发绕回去,然后动作流畅摘掉了我的微型通讯器,用食指和拇指慢慢碾碎。
他把通讯器的碎片洒在地上,说你现在可以说话了,我说你这样让我很难办,毕竟我家有个传统,不打老婆。
他:“没关系,你打不过我。”
我:“……”不是,这种事没打过谁知道呢?我当年打不过你是因为我小学生啊!怎么能把我小学时候的战斗力跟现在画上等号!
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事,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我和师兄就能双双完成拖住敌方主力之一的任务了,虽然也不是不行,被绑架的小笨蛋那是我亲弟弟,但凡换个人来我就能心安理得地把师兄给拦在这找个别人去救人了。
于是我把手机放回衣兜里,慢吞吞地说:“首先,我对组织忠心耿耿;其次,维萨里奥,你继续拦我的话,那我就只能考虑现在就把你绑回老家结婚了。”
师兄说,你知道我是组织的人。
我用脚划拉着地面上的砖缝儿,说是啊,谁知道当年叱咤风云的银狼先生忽然失踪,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没想到是跑到蕞尔小国来给人当狗了啊,我是真的没想到。
他没说话,只是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到我面前。照片上是个阳光灿烂的年轻人,穿着随意、相貌端正,正在某片机场上跟一位金发的外国佬见面。哦,仔细一看这个背景应该是美国的机场,时间就是最近,也就是说应该是他在美国上飞机的时候吧。
好消息是师兄没有听完那段话就跟我动手的意思,坏消息是这人是我弟弟。
“……”
“你继续说。”他面无表情。
“……”我就知道他回来不可能是意外,他就是回来找我的。我现在可以确定组织绑架的人就是我那可怜的弟弟了,如果他姐姐不救他的话,不出意外他就要为长生不老这个是个人就知道脑子有毛病的研究事业献身了。
考虑到我弟弟这人最喜欢的行业是天文领域,前些年还说要跟星星结婚,我决定捞他一把,但现在的问题是捞不动啊!弟啊,你是怎么被组织的人骗到日本来的啊!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被套麻袋绑来,没想到是被人忽悠来的,你反诈APP装了没啊!
师兄把照片拿回去,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人,我说你都拿出来了,我再说不认识是不是有点不像话了?对,没错,我认识这个人。
我随口一说:“他是……嗯,是我小老婆!我们黑兔寨的四当家!”
师兄冷冷看过来。
我咳了一下,改口:“我跟他有仇,此仇不共戴天,比高考捣乱那位的仇更大。”是的,我跟我弟从小打到大,就他出国之后关系忽然好了起来,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距离产生美,当然,也有可能是钱买来的,等他回来保准还得跟我打架。
师兄问:“什么仇?”
我回答:“他欠钱不还。”
真真假假,世界上最真的谎言当然就是真话,我说师兄你还想知道什么,再跟我聊下去我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师兄越过我进屋,说他忘记带钥匙了,就是回来拿钥匙的,我一看,车钥匙果然被他扔在桌子上。
我说你还真不是回来找我的啊,他说他故意把钥匙留下的,问我信不信,我说算了,带我一起去吧,半夜楼顶跑酷太危险了,可能被警察抓。
月光浅浅落下,阴影将玄关和门口割裂,地毯上的文字拉出深深浅浅的影子。师兄声音很平淡,就像以前一样:“组织没想留下他,只是要他手里的某个秘密,等问到了人可以给你。但有条件。”
我关上门,把双手插在兜里,跟着他踢踢踏踏往公寓的楼下走,随口问:“什么条件?”
他说,杀一个人。
我说原来这才算是投名状?也没必要这么不信我吧,谁都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你们组织不是对自己的洗脑技术很有自信吗?
“干不干?”
“可以,”我耸耸肩,“别跟领导说,不然他要骂我了。”
车停得有点远,我们前后走了一段。
他忽然问:“第三个是谁?”
“什么第三?”
“三当家。”
“……”我,我应该怎么说,我刚才随口说四当家,是因为我弟在家排行老四啊。
作者有话要说:
弟:你们聊天,那我呢?
第22章 Veritas(2)
下雨了。
湿淋淋的雨融入到东京的黑夜里,我听到远处传来警车的长鸣。看新闻是哪又发生了爆炸事故,再一看那不就是二哥要去的机场吗,希望那里的人没事。至于夏晴?只要不是他炸的就没事,这人生地不熟的百分之百不是他干的。
我趴在窗上往外看,密集的雨声将一切声音掩盖。小孟几分钟前给我发消息,说以她多年经验来看,这机场气氛不对,说不定有三百刀斧手隐藏在暗中,就等有人摔杯为号然后“哇呀呀呀呀呀”冲出来,给路过的游客一点古代震撼。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如果这里不是现代的话我就信了。
这个点儿机场压根没几个人,刚抵达的游客多半也都匆忙离开,飘飞的雨丝从窗外灌进来,站我这地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和正在闪烁的霓虹光……我说小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待会真摔杯为号,那主谋是哪位?
小孟说,当然是被绑来那位的科学家,你想想,等所有人都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悠然从飞机上走下来,邪魅一笑,接下来去接他的组织成员高喊三年之期已至,恭迎组织BOSS归位,那位先生终于回到了他忠实的日本……
“孟婆汤小姐,不得不说,在编故事这方面,还是你比较强。”我说别玩啦,我们的目标就快落地了,这人就是个柔弱的科学家,没有你们那样的力量,所以早点干完早点回去睡觉。
也不用担心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我弟那三脚猫功夫我还不清楚?他连老家村口的鸡都打不过,那是正儿八经的手无缚鸡之力。
“但这里气氛确实不对,我怀疑有狙击手埋伏在附近。”小孟说让我小心,然后挂断了通讯。
“……”嗯,狙击手啊。
我转头去看站在窗边的师兄,他脚边放着的是已经打开的装狙击枪的手提箱,而我们所处的位置虽然有点远,却也算是“最佳点位”。
哈哈,有几个狙击手埋伏我不清楚,但你要问有没有,那确实是有的。
被天气延误的航班还有十分钟才能抵达。
这架飞机上除了可能的我那倒霉的弟弟,还有个相当重要的人物——师兄没说,不过我猜八成也是组织的人。乌丸集团这组织内斗简直是家常便饭,所以提出条件让我帮忙干掉某个组织成员的时候我也爽快地答应了,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告诉我要干掉的这个人是谁。
我把目光从窗外的黑暗里收回来,问他真就这么干吗,万一我把人狙掉了回头一看是熟人那多尴尬啊,虽然我能在这里碰到的多半不是路人就是仇人,没什么压力,可这开盲盒的感觉还是有点刺激。万一,我是说万一开到西凤酒这种叛徒,就这么死了可不是便宜他了吗?
师兄说不该问的别问,你又不是八岁,组织的工作一向这样,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就行。
“那你去哪?知道他在那个航班上的话我们只要等在这里就行了吧。”我知道他打算隐瞒真正的目的,但就跟我不会和他说一样,师兄也不会跟我明说。
“我去确认他的身份。”
“……”我看着他往外走,还是把折叠伞扔给他,说是是是,知道了,你亲自去现场确定要杀的人是不是他,然后我来动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琴酒先生这么谨慎,我还以为你在十里坡练级到现在已经无人能敌了呢。
他不说话,就像是一抹消失在黑暗和滴滴答答雨声里的剪影。我这会儿应该说他像块木头,但木头可不会上来就说“我们一起去杀人吧”,那语气听上去就像是“今天喝茶”。
时间怎么会改变一个人呢?能改变人的只有他自己。所有人都说他跟多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有我会觉得,他变得好多,完全不像是当初那个人。
雨还在下。
我重新联系上了九场,那边是一点也没为我失联半个小时这事担心,我刚连上线就听到青啤和雪花在打赌,打赌的内容是我二哥和我谁先找到人。鉴于咱老家规章制度不能真赌博,他们赌的内容是明天谁扫地。
15/24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