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极双手握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道:“不行。”
苏窈讶异,忽而感觉耳垂被咬了一下,他嗓音低哑道:
“所以,一会儿帮我沐浴。”
“……”
方才进门苏窈没做防备,是以让魏京极轻而易举得逞。
可因沐浴这件事太过亲密,苏窈做足了准备,魏京极也像是知道分寸,沐浴时安静的很。
沐浴完,苏窈准备回房,却被魏京极拉住手腕。
“打雷了。”
他默默注视着她:“今晚在我这睡?”
苏窈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拒绝:“我还是回去吧。”
“回去哪?你的房间,还是书房?”魏京极用无比风轻云淡的语气道:“放心,你在我这睡,我不碰你。”
苏窈看他一本正经的把她心里顾忌的事说出来,一时脸红耳热,但也放松不少。
魏京极看她动摇,一言不发地将她打横抱起,迈步时灯火被风吹动,交叠的影子迷离如梦。
苏窈已经沐浴过,直接宽衣躺下便可,魏京极弄灭了房间里的灯,只有手上一盏灯台散发着微弱烛光。
过了一会儿,苏窈感觉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最后一盏烛光也熄灭了。
她无缘由的紧张,身体在被子里蜷缩。
魏京极从身后揽她入怀,每个弧度都严丝合缝,他的下巴轻轻垫在她的发顶。
苏窈以为他要这样抱着她睡,却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魏京极捧着她细细含吻,苏窈气息不匀,抓紧了他的发,眼中泪光湿润,“你说了不碰……我。”
“这是吻。”他放过她一息,声音哑的令人心惊,“阿窈想知道什么叫碰吗?”
苏窈不明所以,双手抓着枕头,试图把红的滴血的脸埋起来。
……
翌日苏窈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
也不知魏京极是什么时候把她送了回来。
一睁开眼,她便想起了昨夜魏京极和她玩的文字游戏。
他低低沉沉,克制欲念的声音仿佛还在她耳畔回响,“阿窈如今是夫子,应该记得吻与碰这两字该如何造词?”
她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造的出词来,可被他逼的无法,硬是组出了几个词,“吻合、亲吻。”
却见魏京极在她身后接道:“碰呢?”
“碰上,碰见。”
最后一个字,苏窈猛地音量拔高。魏京极忽然抱起她的腿,将她抵在墙上:“错了。”
苏窈整个人都悬空,只能虚虚揽着他的胳膊,眼圈发红,三千青丝柔柔散在身前,勾勒出媚人轮廓。
“再组。”
后来半夜,苏窈被吻的浑身发软,她从没想过魏京极吻人也能这样磨人,她到最后都不肯说出他想要她说的词,可也彻底分清了他口里吻和碰的区别。
白露来为苏窈更衣,自觉低头不看。
当初苏窈与魏京极大婚时,她便因年少无知弄出过笑话,如今长了记性,眼观鼻鼻观心,绝不在苏窈身上多看一眼。
苏窈身上的吻痕尚未消褪,本有些不好意思,可思及白露也是和她见过大世面的人,便放开了许多。
白露为苏窈穿好衣裳,正要去传早膳,却看到段凛站在月门后。
苏窈闻讯而来,道:“二表哥?”
段凛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不知是办案太过辛苦还是其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阿窈。”
“二表哥可用过早膳了?”
“未曾。”
苏窈有些于心不忍,她不敢想是否是因为自己,段凛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便想邀他一起用膳,“二表哥若是没用早膳,不如和阿窈一起?”
谁知段凛却道:“阿窈,我要走了。”
苏窈顿住,“走?”
“我们虽在乌州落脚,却还有几桩要紧的事需得去扬、青二州,明日便出发,也不会再在乌州打停,案毕便坐船回京。”
一晃数十日过去,段凛已在苏窈府上住了许久,除却在感情之事上回避外,其余方面都关怀备至,府中奴仆也对他倒屣而迎。
他原以为自己总有机会,几次三番为她寻借口。
可到了如今,段凛也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
苏窈听完段凛的话,第一时间想的是,这段时日可有好好招待他。
自从段凛入府,绫罗珠宝、笔墨纸砚,画作瓷器……她送了不少箱给他,诚然段凛为她所做的事,远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能比拟,能还的清的,可她也不能光用嘴道谢。
可无一例外,这些东西都被他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她避着他,是怕段凛还执着于过去,可若不避着,岂不是又给他希望。
两难间,这数十日便混沌过去。
现在是他启程前最后一日,苏窈犹豫道:“二表哥上回说,若我有空,随时可派人知会你,可还算数?”
段凛明白她是要与他告别,才会主动相邀。
他没来由的忆起,当年乞巧节,他提着花灯在廊下等她下山时的场景。
璀璨的焰火在空中落下,像是白玉京的仙人往下撒落金箔雨,照亮漫山遍野的树。
可苏窈被盛家嫡长女拉走前,也曾为他停留过一瞬。
她回头,隔着茫茫人海,踮起脚去找他,眸子清亮。
但他让她走了。
他看着她上了太子的马车。
几个月后,又亲眼看着她上了太子妃的轿辇。
段凛想,如果再来一次,他会拉起她的手,当着太子的面带走她。
他总故作大度,如今报应不爽。
“算数。”他道:“可今日我需得去太守府。”
苏窈轻轻“啊”了一声,心思絮乱时,听段凛道:
“算我失约。”
难以形容的愧疚感涌上心头,苏窈摇头道:“不,是我。”
段凛看着她,道:“若有以后……”
苏窈安静听着,段凛的话说了一半,却没再说了,连带着后面未完的话,也成了谜。
苏窈吩咐了侍卫去帮段凛收拾行李,安排马车。
熙熙攘攘间,她忽然觉得园子里有些冷清。
段凛走了,慕茹安也要去打理生意,新书院完工再即,师明镜也要去书院授课。
她心里想着事,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到了扶风院。
魏京极还在这。
门窗都开着,侍卫进进出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份邸报。
魏京极穿着常服,正支着下颐,看着手里的信笺,脸色似乎有些沉。
梁远担忧道:“殿下,东瓯部突遇埋伏,主副二将下落不明,如今形势动荡,圣人已下令让殿下您后日便返京。”
她等了一会儿,里面没人走动时,才走进去,正巧听到后日返京四字。
看到梁远还在里面,苏窈就在外间喝了喝茶,等梁远走了,她才往里面走。
听到脚步声,魏京极抬头,微拢的眉心渐渐松开。
“你来了。”
苏窈嗯了一声,他不问她为什么来,她也没有解释。
旋即,苏窈被魏京极拉进怀里坐着,她想和他说说话,可唇.瓣一动,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气息缠.绵许久,男人的手又要去掀她衣摆。
苏窈想到昨夜他贴在她耳边,一遍遍身体力行地“教”她组碰撞这个词,虚虚实实总不落到实处,一下子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喘着气制止道:
“你的手……拿出去。”
魏京极亲亲她的鼻子,拖着她的腿往他身上贴的更紧,苏窈的抗议是有用的,他抽出手扶着她的腰。
可吻了一会儿后,他低头,咬起了她的短衫下摆。
……
过了许久,苏窈浑身穿戴整齐,被魏京极抱在怀里,她把玩着他腰带上的玉佩,道:“是不是朝中发生什么大事了?方才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魏京极眼中略深,沉吟片刻,不答反问:
“一月之期快到了,你想好了吗?”
一月这么快就过了?
苏窈在脑海里算了算日子,似乎是只有几日就到了。
若不是魏京极现在提起这事,她都快忘了。
毕竟提出一月之期没多久,她的底线都快被魏京极试探完了。
“嗯?”
怀里人的身体馨香温软,魏京极时不时亲一亲她的脖子,横在她腰间的手安稳放着,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苏窈被他亲的脸红脖子红,没哪一处是不红的,这些日子她都表现的这样明显了,她就不信他看不出来。
此刻追问,怕也只是故意的,想从她这听几句情话。
这些日子她顾忌着他有伤在身,什么过分的要求都顺着他,如今算是被她纵的得寸进尺了。
苏窈打定主意这回不让他得逞,算是个小小的反击,佯装为难道:
“还没想好。”
屋内安静了半晌。
魏京极抱她更紧,“还没想好?”
苏窈道:“刚才我听梁远说,圣人让你后日返京?”
“嗯。”
“那等你下次从京城回来,我就告诉你。”
魏京极眼皮微敛,眸底的失望之色稍纵即逝,轻声问:
“一定要下次?”
苏窈严肃点头,心里却在想,这回他装的倒是挺像,若非她心志坚定,恐怕还真会上了他的当。
魏京极这一次沉默了很久。
就在苏窈想回头看的时候,他吻了一下她的眼睫,逆着光的角度,光束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像是虔诚的信徒。
“嗯,下次也好。”
魏京极的动作比段凛更快,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收拾好了所有行李,所有事务交待完毕。
梁远虽说的是后日启程,可第二天,魏京极的马车便出了门。
苏窈看着浩浩荡荡一行人离开,心里失落又多了几分。
随着失落而来的,还有几分不安。
她不知这种情绪为何而来,只是看着魏京极翻身上马,她眼前忽然闪过了几年前他出征那一幕。
惴惴不安时,消失了好几天的慕茹安回来了,身上的酒气都还未消。
看着一群人聚在正院里,她纳闷:“这是都来迎接我的?”
白露上前解释了一番,慕茹安忽的脸色一变,看着苏窈面色如常,她忙拉着苏窈到一旁道:“阿窈,你可知圣人要派人平定东瓯部战乱一事?”
苏窈怔怔摇头,无端脊背发凉,“什么东瓯部?”
“我也是偶尔听人提起的,说是东瓯部首战告败,如今形势更乱,朝中众人都望魏京极能再去平定一番,立威施柔,圣人那迟迟不允,众人也不知魏京极正在养伤,所以京中有了不少流言蜚语,现在形势危急,魏京极动身返京,莫不是真要领兵出征了?”
“领兵……出征?”
苏窈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几个字的,只觉得今日清晨仿佛比昨日冷了数倍不止,叫她心里也发寒。
慕茹安方才一看苏窈脸上毫无反应,就猜她应当不知情,如今看她丢了魂似的,越发笃定。
可事已至此,别的事,也并非她们能阻止的。
魏京极是大周太子,他有他的使命。
“阿窈,你也不要太担心,魏京极十几岁便上了战场,如今收拾一群手下败将,谅他们也伤不着他。”
苏窈心跳逐渐加快。
在这一刻,她无比后悔,为何要卖关子,为何没有和魏京极说明白。
说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若此去魏京极遇险,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慕茹安从未看见苏窈这样失魂落魄,还想安慰几句,却听到她对白露说:“给我准备一匹马。”
慕茹安诧异道:“你要干什么?”
苏窈道:“他出发不过半日,定还在乌州,茹安,我要去找他。”
当初学马,是为了从魏京极身边逃走,可是并未用上。
如今她纵马,却是为了去到他身边。
第83章 正文结局
魏京极是清早启的程, 慕茹安回来时,晌午已过了大半。
脚程若快些,恐怕已经出了乌州了, 且苏窈并不知他们如何行路, 有何种安排,若要去寻,恐怕十分困难。
白露与慕茹安劝了苏窈许久,可还是没能在侍女把马牵来前说服她, 只得目送她有些生疏地踩镫上马。
慕茹安见状道:“若未在乌州追上他们, 如今运河疏通, 魏京极等人定是走的水路,水路一日千里, 怕是再难追上了。”
苏窈深以为然, 也清楚,能不能赶上就看今日了, 因此只吩咐人准备了一匹快马。
白露像个老妈子似的操心,从婢女手里接过蓑衣纸伞,装了一行囊系在马身,“小姐,这些东西你且带着,奴婢这就带上侍卫, 让人收拾了马车跟在您后头。”
苏窈点了点头,策马离开。
因魏京极未曾说过他会从哪个渡口离开,苏窈只能一边赶路,一边向行人或是店家问路。
所幸魏京极此番是坐马车离开, 比苏窈的速度慢上许多。
出城后,苏窈沿着河边渡口走, 河面上停着许多货船,多如蚂蚁的纤夫正往船上装载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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