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来呗。”宁潇冷笑。
“谁求饶谁是怂货。”
第58章 风雪夜
她伸手狠抓住他领口,扣子都给他扯崩了两颗:“赌不赌,谁输谁认,爬到帝国大厦去承认自己输了!”
池蔚然盯着宁潇眼睛,忽然笑了笑。
“要不要让一让你?”
他抬眼望着宁潇,整个人都很放松,右手轻搭在她胯骨上。
“不用。”
宁潇沉着脸,俯身贴他极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谁也别管谁,桥归桥路归路。”
池蔚然有一会儿没说话,最后开口时,把答案溶进了温度炽热的吻里。
“行啊。”他说。
这个吻漫长而深入,带着不容s拒绝的意味,进退勾连,唇齿间那点寒意也渐渐融化。
宁潇手上也没闲着,誓要让他先把衣服解决完,解完大衣解衬衫。房间里中央空调常年二十六度,现在室内也不冷,她心理上没什么负担。
池蔚然任她动作,中途停了很短的时间,去袋子里翻了下,取了盒套——好在管家思虑过于周全,该准备的不该准备的都有。
宁潇在后面阴阳怪气地啧了声:“刚才进门的时候不是动作很大嘛!”
池蔚然都不接她话茬,取好转身,一手揽住了她的腰,把人更用力的贴向自己,好像只要力气足够,就能将人融入骨血似得。
“嘶……勒死啦!”
宁潇今天一点不舒服都不想忍,拉开了一点距离,暂停这个吻,没好气道:“我腰是肉做的,你能不能轻点。别用这些歪门邪道逼人认输啊——!”
她忽然被人抱起,腾空,宁潇反应迅速,飞快用双腿环住男人劲瘦腰际。
池蔚然抱她非常轻松。但感知到她重量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比之前又轻了。
“怎么还走神啊,”宁潇双臂搭着他脖颈,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小嘴叭叭不停,简直像在搞格斗比赛前的垃圾话输出:“啧,是不是最近累着了,不行就趁早认输吧,反正就是睡一觉嘛,我现在去大街上乱碰帅哥,十个有八个都——”
砰。
她的背轻撞上了冰凉的落地窗。
池蔚然几乎没留出任何距离缝隙,掌心捞着她膝盖,把人压实在窗户上。
他垂下黑眸,安静地看着宁潇。
窗外夜深,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风雪夜。
宁潇记得,上一次在这个城市过冬,是跨年的时候,也在他这个家。
那次姜知瑶和萧霁也在,还有其他朋友,要热闹很多。
她对这个家的布局没什么记忆,但清楚记得阁楼的样子。在那里透过玻璃窗格看雪,就像跌入一场迷蒙的梦境,能让人轻易地跟现实世界脱钩。
宁潇想到有点恍惚。不过也没机会恍惚太久,她感觉到毛衣下摆被掀开……
池蔚然凝视了几秒,没有任何动作。反倒让宁潇心似火烧,他的目光存在感太强了。
只能开口,顺便抬手臂,不自在地挡了下。
“你在参观艺术品啊?”宁潇没好气道,“怎么,等着我收票?”
池蔚然没说什么,把她手臂拉下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滑而过。欲望焚身时如同秘境开关,将嘴硬的人每一丝理智都焚烧殆尽。
在窗旁的地毯上,汹涌的情潮和不服的火气交杂,的确是复杂的体验。
宁潇把呻吟死死咬在齿间,直到看见男人平静下同样滚烫,才找到一丝心理平衡。
屋外风卷雪有呜咽的回响。
屋内除了一点水声,唯有寂静。
他们像在彼此身上掀翻了浪头小舟,将所有呼啸的风暴都照单全收。
谁都不肯占下风。
即使身体已经如此贴合,灵魂也紧紧咬住对方,在岩浆中急速坠落。
……
宁潇先洗完的。
等池蔚然洗完澡出来,人已经不见了。他连头都没吹,浴袍肩上湿漉漉一片。
池蔚然整个人心都沉到最底,客厅没有开灯,他不用开口都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迹。如果有,哪怕只是最轻微的呼吸声,他都感觉得到。
即使如此,池蔚然还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宁潇。”
几乎是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声音。
这两个字像一道魔咒,撑出一方天地,里面盛了太多。
奢望、念想、色彩。
自私、占有、离散。
因为太过复杂,每次叫她的名字,都让池蔚然觉得心下震动。
世界像个巨大的、能吞没所有的游乐场,永不打烊,永远亮灯,最后会发现,整个游乐场谁也陪不了谁,似乎只有自己,这样可怖又私人的体验,时常让池蔚然觉得无聊。
宁潇是这里最大的意外。
失望卷着灰心袭来,在寂静到极致时,他忽然听到很细微的动静。
池蔚然听出了方位,很快冲到了阁楼上。
——她躺在木地板上,仰着头,四肢静静贴着地面。
池蔚然无声地长出一口气。
“我以为你又跑了。”
他稳住了声线。
“我还想外面雪这么大,别到时候冻晕在……”
宁潇凝视着窗格里的雪,好像自言自语一样,冷不丁打断了他。
“你听说过那句话吧。求也得不着,是因为妄求。”
池蔚然知道。是马太福音里的一节。
但他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就继续听着。
“我其实很少冒险。”
宁潇轻声道:“本来这次也不想的。”
“但是,我梦到你的次数,实在是——”
“实在超过我能承受的范围。”
她抬起手臂,无声地压住了眼睛,压下潮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59章 你连我爱你都不知道
以前宁潇经常跟宁均言一起看狗血剧,几百集缠缠绵绵,误会山路十八弯,所有角色加起来凑不出一张嘴,她那时磕着瓜子看热闹,跟宁均言凑一起吐槽,张个嘴的事,能有多难。
很难。
像是此刻。
宁潇是凭着冲动说出口的,尾音落下后,每一秒都无限漫长。
只有她自己听得清的声音,心跳如擂鼓般狂跳。只有她自己摸得到的脉搏,言语如封印落了地,再无回头可能。
遮挡住视线,装作这样就能逃离这一刻。
池蔚然那边安静了很久。
直到她手臂被握住,移开。他垂着眼睫望向她,轻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宁潇像被烫到一样弹开,在木地板上呲溜一下,坐着滑行到角落,脸都涨红了:“我告诉你休想,我绝对不会再说——”
“好,那就不说。”
池蔚然直起身,转到左侧墙角的小圣诞树下,旁边摆了几个礼物,像是装饰用的,他取了其中一个,拆开,里面有两个首饰盒。
他走到宁潇身边,盘腿坐下,把这两个小盒子摆在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投资赚到钱的时候买的。”
池蔚然摆出的姿态就像在闲聊话家常,只有攥成拳的右手青筋微冒。
宁潇怔住。
认识这么久,连他在紧张都看不出来,她就算白混了。
但是……池蔚然竟然能跟紧张这个词绑到一起,神奇。
这个认知让宁潇只顾着感慨,把自己的紧张倒抛在了脑后。
“我想过有一天总要送出去的,”池蔚然低头看了眼深色睡袍,无奈地轻笑:“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他顿了顿,调整了下呼吸,重新望进她眼里,目光宁静。
“宁潇,你总是看不惯我,以前我也是,我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跟我完全相反的人。每一次看到你闷头向前冲,我都好奇你到底会不会撞上南墙。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开始好奇另一件事。”
“我怎么会开始梦见你。”
池蔚然笑了笑,抬手在她脸上摸了下,似是拓印,试图把她此刻的错愕留在手心:“就像你现在一样。你经历的一切我也经历过。噢,有一点跟你不太一样。你最近不太想理我吧?”
“但我梦里见过你,醒来以后,还是想看见你。”
“我想见到你,”
他又伸出食指,在她手臂上轻触。
池蔚然声线微哑,低了几分。
“碰到你。”
那些念头曾经翻涌滚动,蚕食了许多夜晚,折磨得人发疯,但说不出口。
如果有任何毫厘偏差,连现在这点情谊都保不住。
池蔚然懂得衡量计算,但现在他不想继续了。
他伸手扣住她脖颈,拉近距离,直至额头相贴。
宁潇即使大脑空白,也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压着汹涌的情绪。
“宁潇,你说过,你知道什么对我来说重要。”
“可你真的不知道。不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是因为——”
池蔚然的声音低到只有她能听清。
“你连我爱你都不知道。”
丢了重要步骤的题目,是解不出最终答案的。
宁潇大脑空白,但依然从千头万绪中,抽出了最紧要的线头。
“你……是在告白吗?”她说话都快结巴了,“你知道,知道自己在……在说什么吗?”
池蔚然重新拉出点距离,唇边勾着笑意,示意她打开地上的盒子:“看看。”
宁潇谨慎问道:“……我选一个?”
“一起。”池蔚然笑意深了些。
宁潇打开。
一个里面是对戒,另一个是手镯。
一看就是同系列的。材质和设计都类似,白金材质,造型是一条灵蛇,收尾利落,钻石似鳞片,闪烁着流动的光。
池蔚然拿出对戒中更瘦窄的那只,要帮她戴上的前一秒,宁潇忽然道:“等等。”
他无声抬眼看向她。
“今晚那个赌,”宁潇轻咳了一声,“是不是就算,你输了?”
她胜负心一向很强。
池蔚然点头,眼里闪着笑意:“是的。”
宁潇满意了,点了下中指,提醒他:“这里这里。”
她的意思是别弄错了,戴到别的指头步子就迈得过大了,高s低得给哥哥们吓出高血压,池蔚然却笑了下。
“不会错的。”
他认真仔细地把戒指推到底,随口道:“你中指和无名指的尺寸又不一样。”
宁潇一愣,目光微动。
池蔚然把手镯戴到她没伤的手上,自然地朝她伸了手,意思是,轮到她了。
宁潇却摇了摇头,神色莫测。
池蔚然感觉心第三百零二次提了起来。
“你还是别带了。”宁潇说,“不太方便。”
池蔚然:“……你怎么知道我不方便?”
宁潇伸长手臂,勾住他脖颈,蛇形手镯的凉意也一并传到池蔚然这里。
“因为会硌到我。”
他常用什么谁能比她清楚。
所以宁潇答得理直气壮,像个骄傲的小公鸡,对上池蔚然的视线还挑了眉:“怎么,没力气了?”
池蔚然唇边的笑深然,手搭在她腰际:“知道了。”
在他的吻即将落下前,宁潇突然开口,轻声道。
“你要待久一点。”
“在我身边。”
她望着池蔚然的眼睛。
这双她看了很多年的黑眸,惊心动魄的优美,深藏于骨的傲然,装过银河宇宙,总似漫不经心,如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映着她的倒影。
这让宁潇恍惚。
“我会的。”
池蔚然一字一顿。
宁潇点了下头,满意地勾着他脖子倒在木地板上。
池蔚然被她的姿态逗笑,笑了一会儿,在宁潇刚想爬起来揍人的关头,猝不及防地覆身,含住她唇瓣温柔啄吻。
宁潇不得不承认,这人心情好起来,那方面的质量真是不一样……
第60章 喜欢滋生的那一刻
进入时,宁潇睁眼看着深夜的雪花,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幕。
原先她对阁楼的回忆是那次跨年。
所有人都很高兴的那天,她度过了极难熬的一晚。
那时候池蔚然就出现了。宁潇当时觉得太不凑巧,偏偏就让他看见了。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回忆要被重新覆盖了。
她神游不到三秒,被撞得一个激灵,难耐地哼哼了一声。
“太重了,轻一点……”
“求我。”
池蔚然也起了玩心,捞过她腰坐起来,刻意在入口处研磨,声线懒散惑人:“你不专心。”
宁潇咬牙在他结实的腰上拧了一把。
“别太过分了。你还在试用期——嘶!”
“好。我努力。”
池蔚然笑意很深,扣着她腰的掌心力道一松,放任自己到底。
他确实很努力。
……
等他抱人去浴室清洗完,用浴巾裹住把宁潇带到主卧,她已经要睡死过去了。
池蔚然没再吵她,只是捉起她手腕,轻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他轻声道。
第二天,宁潇起晚了。
跟任清越约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她火急火燎地冲出门,赶到了咖啡厅,还好没迟到。
宁潇自认为表现还算正常,但任清越的神色却愈发复杂,淡淡地笑着,也没怎么搭腔。
等中途去了洗手间,宁潇才发现不对。
镜子里的人虽然涂了新口红,还容光焕发……但忘了穿高领毛衣,脖子上未免也太明显了。
宁潇捂着昨天放纵的痕迹,头都发晕。
今早她换衣服的时候,池蔚然就倚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愣是一个字都没提醒她。
取消,转正取消!
宁潇今天只涂了防晒,但她随身带了粉饼,只是觉得补救无益,干脆连拿都不拿出来了。
她望向镜子,镜中人应该生气的,可眼角眉梢都是隐约笑意,越是想遮掩,越柔和地泛开。
——住脑!
宁潇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飞快拧开水龙头,用冰水拍在面上,给自己醒了醒脑。
她抬手,再次端详着中指上的戒指。
手镯她没戴。虽然这个区域还算安全,但那玩意过于招眼了,为了安全考虑,她也不会把六位数的东西戴在手上。
戒指说是第一次投资的时候买的,那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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