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瑀衍则看向江晚渔,“江姑娘,你是落水之人,今日你且大胆说是谁害你落水,本宫自会替你做主,有人敢在凌大小姐的生日宴上作祟,本宫不能视而不见。”
而谁也不知,江晚渔低垂着头,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方才凌庭萱说,后花园没有重建,池水还是保留着爹爹修建时的模样。
池中没有石头,可她沉水的时候,分明触到了沉底的一块硬物。
没有错。
虽说她当时已经开始有窒息的感觉,脑子的意jsg识不清醒,但她笃定自己的感觉没错。
没有石头的池水中有异物,会不会是……
一旦出现了这个想法,她便有想再跳一次池水的冲动。
“江姑娘、江姑娘……”
李瑀衍和晗月公主的呼唤声,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啊?”刚回过神,她还有些懵懵的,全然不记得他们在讨论什么。
晗月公主神色颇忧,竟不顾自己的身份,伸手去抚她的额头,“遭了,该不会是落水着凉,烧了脑子吧?”
江晚渔反应过来,忙退后几步,躬身道:“奴婢无碍,当时奴婢低垂着头,也不知是何人将奴婢推落下水,只记得老夫人是站在奴婢身边,但事事讲求证据,老夫人平日里待奴婢仍是不错,奴婢不能随意诬陷老夫人。”
她唇角略带殇然,看上去有苦难言,委屈极了。
她的话看似没有直指崔氏是凶手,但句句与崔氏离不开关系。
就算他们要追责崔氏,也与她没关系。
“可这位老夫人,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未曾将你推下水!”李瑀衍势要崔氏付出代价。
“太子殿下明察啊,这婢子都说了不知是谁将她推下去,老身不过是恰巧在她身边,又有谁能证明是老身将她推下池子?”
原本听到江晚渔为自己说话,崔氏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这贱婢还算是懂事。
可太子这话一出,她就听出了一种誓不罢休之意。
崔氏慌乱,刚想给太子下跪求情,祁屹就拉住了她。
“殿下,微臣娘亲所言不无道理,这婢子擅谎,谁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殿下要罚人,需得找出证据,否则微臣心有不服。”
“你!”
李瑀衍憋着一股气,若非江晚渔的话声声在耳,他定是连这祁屹一并给罚了。
他就是知道,一看那老妇的嘴脸就知不是善类,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是一个样!
他必须要想个法子,将江晚渔救出来,就算不入宫,在宫外给她安置一处府院,也能救她于水火。
第108章 她对祁屹还有利用价值
祁屹和李瑀衍两人僵持不下。
江晚渔只好柔柔出声:“太子殿下、大人,奴婢落水一事确实无法寻根究底,但奴婢幸而无碍,没有闹出太大的事,便是再好不过。太子殿下宽仁,连低若蝼蚁之命的奴婢都能挂心,来日必定成为一个好君主,为圣上分忧。”
她的言下之意,是她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希望李瑀衍能松口。
如今她只是一个奴婢,被当今太子明着偏护,并非一件好事。
再者,她想让后花园里的贵人们分散分散,目光莫要再聚集她的身上。
她必须要和祁屹悄悄说句话。
李瑀衍听出了她话里的疏离,妥协道:“罢了,既是牵扯到祁将军的家事,本宫不好再说,此次宴会本宫甚是不满,看来下次赴宴,还得把右龙翼卫带进来,把守在旁。”
凌庭萱不知何时眼圈红了一道,“殿下,这事终归发生在尚书府,是萱儿对下人们管教无方,才会闹出今日这档子事,萱儿在这儿向殿下赔罪了。”
她用锦帕拭了拭眼角,姿态楚楚可怜,叫李瑀衍为之动容。
“萱儿,本宫并在怪你,莫要难过。”
“是呀,萱儿姐姐,皇兄的意思是在责怪那些没用的下人,你赔的哪门子罪?”晗月公主也上前安慰起她来。
凌庭萱像是恃宠而骄,竟低低抽噎起来。
不到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围着凌庭萱转,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她身上。
江晚渔见时机正好,想趁机悄悄移步至祁屹身后。
却不料,祁屹先一步向她走了过来。
眸光沉沉,带着几分探究之意,却没有开口说话。
既然他没话说,她就不客气了。
“大人,奴婢方才所言,大人可还满意?”
祁屹冷眸一转,“什么意思?”
“难道大人听不出来,奴婢是有意在外人面前维护大人的面子么?若是太子殿下非要彻查起来,大人十有八九逃脱不了干系,奴婢帮了您,您能否也帮帮奴婢?”
她淡淡勾起唇,直视祁屹眼中的寒光,丝毫不惧。
换了往日,她早就被祁屹的寒戾吓得个慌神。
可眼下她有极为强烈的所求,心一旦坚定下来,反倒不发怵了。
祁屹见她这副吃了豹子胆的模样,不仅没有发怒,甚至还来了兴趣,“说说?”
江晚渔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奴婢想劳大人再救奴婢一次,奴婢待会还想落水一次,等奴婢下沉后,大人方可下水将奴婢救上来。”
她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祁屹:“……”
他凤眸微眯,眸底迸出恼意,“落水落上瘾了?我没工夫陪你玩。”
见他转身要走,她不得不将自己的真实所求说出,“大人,奴婢在池底发现了一件东西,是奴婢爹爹留下的,奴婢不想让它留在这里……”
虽是说了,但还是有所隐瞒。
祁屹顿住身子,略一沉吟,“东西多大?”
“唔……这么大?还是这么大?”她双手比划了几下,“奴、奴婢不确定有多大,只知它沉于池底。”
他训她,“连东西都知道长什么样,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取上来,你以为你能将东西带出去?”
她哑然。
祁屹说的不无道理。
她只想着快些把东西拿到手,却忘了这里是凌府,不是她能恣意妄行之地。
还没等她想出另一个办法,祁屹道:“去老夫人后边等着,我自有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余崇身上。
江晚渔似有些难以置信,“大人这是答应帮奴婢了?”
她还以为他会笑她蠢,并阻止她的荒唐行径。
“你再落水一次怕是要死在尚书府了,我对你的身子厌倦之前,你必须活着。”
原来是因为她的身子。
失落是有的,但仅仅一瞬。
只要她对祁屹还有利用价值,她的命就能保住,
这就够了。
“奴婢多谢大人。”道过谢,她小步去了崔氏身后。
约莫站了半刻钟,太子和公主也即将起驾回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扑通——!
是落水的声音。
“又有人落水了!”有丫鬟惊声叫道。
众人纷纷往池水中看去,晗月公主和凌庭萱吓得脸上失了血色。
祁屹不紧不慢上前,作揖道:“让公主、太子殿下受惊了,落水之人是微臣手下掌管的御卫副领,微臣今日前来赴宴,带了些魏记的点心给凌大小姐,奈何那副领拙笨,竟将点心盒子滑落入池中,微臣命他下水捡拾。”
听完祁屹的话,晗月公主才渐渐恢复血色。
李瑀衍道:“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点心,掉了便掉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真吓着公主,你该当何罪!”
祁屹身子又往下躬了躬,“殿下教训得是,微臣知错,请殿下责罚。”
“皇兄,”晗月公主扯了扯李瑀衍的锦袍,“祁将军也是为了萱儿姐姐着想,这儿是尚书府,有杂物落水,岂不是会脏了这方清澈的池水?若是尚书大人发现后,说不定会责备萱儿姐姐呢。”
李瑀衍惑然,晗月竟会替祁屹说话。
既然他这个皇妹都开口了,他也就没有追责下去的必要,“罢了,身为一个北城指挥使,万事三思而行为好。”
祁屹应了一声是,池水中的余崇恰好抱着一盒点心爬上池边。
点心盒沾上了水,想来里边的点心已经浸湿了。
“凌大小姐见笑了,里边的点心定是不能再吃,改日我会命人重新送来,还请大小姐莫怪。”
“祁将军哪里的话,将军能在繁忙之中抽出时间登府,小女已是十分感激,生怕怠慢将军半分。”
客套话说完,太子和公主一起出了府。
余崇湿了一身,祁屹只好顶替他护送晗月公主回宫,还嘱咐他必须要将江晚渔送回府,不许她跟老夫人同一辆马车。
余崇拎着点心盒子,与江晚渔一前一后走着。
“余崇,你可知大理寺少卿许大人遭遇了何事?”
她又想到了这件事。
许鸣裕的死讯没传遍都城,但祁屹收到了消息,兵马司内部应是也知道消息吧?
可余崇却一头雾水,反问:“许大人?前些日子他不是与龙翼卫中郎将,去了青吉州剿匪了么?这次剿匪归来,估计他能得到不少封赏,他能遭遇什么事?”
剿匪……
青吉州……
这个地方怎的听起来这般耳熟?
第109章 两人举止亲密
余崇将她送回将军府后,她抱着点心盒子径直回到玉笙居。
打开点心盒子,里边又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木盒边缝还特意用蜂蜡封了起来。
一路上,余崇都在好奇木盒里装着什么东西,值得他犯险下池去捞,还警告他捞不着东西不许上来。
江晚渔只好搪塞他,“这事得去问大人,是大人让你捞的。”
余崇嘟囔了几句,说她小气得紧,但他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找来刀子切开木盒边缝的蜂蜡,切了老半天,才jsg勉强切开。
不愧是爹爹的行事风格,严谨。
木盒打开,几本账簿出现在她眼里。
没错!
这就是爹爹埋藏在府中的另一份账簿!
爹爹,您一定听到了女儿说话了对吗?
所以才给女儿指引方向,找到了账簿。
江晚渔忙翻开账簿,翻找父亲最后记录的那一页。
那日查获三箱金饼之人是前任大理寺少卿,以及……
龙翼卫大将军!
龙翼卫大将军她见过一次,长得膀大腰圆,比一般男子都要魁梧很多。
若是与祁屹比起来,祁屹才勉强够得着这位大将军的肩膀。
不过两人的武力,她却不敢轻易评判谁高谁低。
听二哥哥说过,这龙翼卫大将军死忠于当今圣上,立过汗马功劳。
原本是战场上厮杀的猛将,可圣上登上皇位不到半年,就将他召回,守在皇宫里。
说起来,当今圣上的皇位,来得古怪,却没人敢议论此事。
她只是偶然间听到父兄谈及一两次,不晓得当中的怪秘。
而那前任大理寺少卿夏逢,与爹爹的关系还算不错。
她不知道夏大人是何时卸任的少卿之职,现在又在何处。
这两位有可能知情的人,都是她难以接近之人。
江晚渔不由得重叹一声,垂眸看着手中的账簿。
等等——
这账簿好生奇怪!
看起来不像是全部复刻原本,而是将一个月的账簿内容汇总成一页。
这三四本账簿,涵盖了这几年来的所有账簿,但都是记录个大概,没有详细的内容。
这样的账簿,怎么看都不像是爹爹为了圣上预留下来的一份。
更像是,为了给其他人过目的而写。
爹爹究竟是何用意?
她思来想去仍是想不通。
“罢了,今日且先到这儿。”她喃喃自语,将那几本账簿藏好。
折腾了一日,她乏累得紧,干脆好好歇一歇,等明日来了精力再去思考。
双溪在她回府的时候,已经给她煮好一碗姜糖水,就等她趁热喝下暖暖身子。
换下凌庭萱给的衣裳后,她稍微擦了下身子,又换上自己的衣裙。
“双溪,帮我把这套衣裳拿去丢了。”
“丢、丢了?这套衣裳看起来很新呢,姑娘怎么就不要了?”
“看着碍眼。”
双溪嘴里念叨着可惜,可还是很听话地丢掉了。
刚从后门折返,双溪就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往玉笙居跑来。
定睛一看,是青雨。
“站住!”双溪喝声道,“你还敢来玉笙居,以为姑娘孤零零一人好欺负是吧?姑娘救了你,你跑去伺候主院那人,真是不要脸!”
青雨神色不宁,“双溪,你让我进去吧,我找姑娘有事,是很重要的事!”
“我呸!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构陷姑娘、反咬一口姑娘!”双溪面带凶色,挺身挡在青雨面前。
“双溪,上回的事情我已和姑娘解释清楚,你莫要不依不饶!我找姑娘真有急事,待会主院的人回来,我就没法儿告诉姑娘了!”
“呵,我不依不饶?我看是你意图不轨,你要敢跨进来一步,我可就动手了!”
青雨执意要闯,双溪也毫不犹豫举起手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玉笙居周围。
五个红红的指印留在青雨脸上。
可青雨连眼眶都不红一丝,仍一脸坚毅,“我要见姑娘!”
许是巴掌声太大,吵得江晚渔端着一碗未喝完的姜糖水,从卧房走了出来。
“双溪,怎么了?”
她朝玉笙居院门望去,看到双溪和青雨两人互相横眉冷目,青雨脸上还有红红的印子。
“姑娘!我有话与你说,是关于那日的事!”青雨越过双溪,一心只想与她说话。
“双溪,让她进来。”
有了江晚渔的允许,双溪才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臂,让出一条路。
三人进了卧房,将门紧紧关起。
来不及说旁的事,青雨开门见山。
“姑娘可还记得,上次我猜测那崔氏与外人会面一事?”
江晚渔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今日我奉小姐之意,到酒楼里买烧鸡和酒酿,当时人太多,掌柜的让我先坐在一旁等候,我便随意找了一个角落,不曾想竟看到了崔氏进了酒楼!”
“她鬼鬼祟祟地上了二楼,像是与人约好在此处,我便偷偷跟着,才发现她是与一外男碰面,两人举止亲密,有说有笑,厢房关上的那一瞬,那男子竟摸了一把崔氏的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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