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沐沐却已经无心再想花店的事。
突然就很想关心一下眼前这个看上去傲娇刺头的豪门小少爷。
她抱着抱枕,盘腿坐到祁少白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往祁少白的方向倾了倾身子:
“别玩手机了,我有话跟你说。”
祁少白抬眸,“什么?”
盛沐沐表情一本正经。
“老实说,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懂礼貌又爱怼人的臭小子——”
祁少白一脸茫然,听见盛沐沐又道:
“最近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你身上优点其实有很多。”
祁少白:“???”
盛沐沐表情真挚:“比如直率,有分寸,还——”
“等等。”祁少白打断她的话,狐疑地侧目挑了挑眉,“你想让我帮你去拿什么零食,直说吧。”
盛沐沐:“……”
祁少白:“还是说又想让我当跟班,你要去花卉市场?”
盛沐沐:“我就不能只是单纯夸夸你?”
她向来擅长给予他人赞美和彩虹屁。
像祁少白这种表面冷漠内心细腻的少年,多夸夸,有益无害。
却没想到她在祁少白眼中是个只会使唤他的后妈形象。
祁少白为难地皱眉:“比起夸我,你还是使唤我吧,我习惯一点。”
盛沐沐愣了愣。
几秒后,像是作出什么重要决定般,清了清嗓子,莞尔一笑,道:
“时间还长,慢慢习惯。”
祁少白愈发听不懂了。
她究竟想说什么?
只见盛沐沐坐直了身子,摆出少有的大人模样,缓缓道:
“之前呢,我忙于花店,也忙于和新婚不久恩恩爱爱,没有太多注意力放到你身上。”
“从今天起,我正式挑起当人继母的重担,不再惯着你,也不放任你。”
她想清楚了,在后妈这个位置上一天,就认真对待一天。
“你什么时候惯过我?”祁少白哭笑不得。
“这不重要。”盛沐沐摆摆手,“重要的是以后,你马上高三,你爸工作这么忙。关心你的学业成绩,就包在我身上了。”
祁少白一脸复杂:“……”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无所适从,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暖意浮上心头。
半晌,他表情带着嫌弃,语气却柔和地开口:
“随便吧,想管我也行,不过话说在前头,别想让我喊你妈,我真的真的喊不出口。”
十七岁的少年,已经不是能轻易接纳一个陌生称呼的年纪了。
盛沐沐愣了半秒,忽地眉眼弯弯笑起来,道:
“你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要是喊我妈,我也很难适应。”
话落,两人都笑了起来。
—
今天天气阴阴沉沉,祁少白打算在别墅宅一天不出门。
盛沐沐便独自前往度假村温泉,享受一个人的闲暇时光。
“祁太太,这边请。”
“谢谢。”
度假村经理毕恭毕敬站在盛沐沐身侧,向她介绍雪山温泉私人汤池各项服务设施。
生怕没有接待好大驾光临的总裁夫人,言语中处处透着小心谨慎。
看到年轻的总裁夫人笑眯眯地回了一句“辛苦了”,经理才松一口气,垂手离开。
出去时仍不忘吩咐外面的人,总裁夫人若有任何需要都要严阵以待,不能出半点纰漏。
温泉水面升起寥寥蒸汽。
开阔的木屋结构设计,让远处鸟鸣依稀传到耳畔。
静谧而精致的院落被树木环绕,举目皆是风景。
盛沐沐一只腿缓缓没入温度适宜的水中,随后整个人泡进去。
她靠在边上,拨弄着水面上浮着的小木桶。
随着体温渐暖,白皙的双颊也渐渐染红,比平日更添一抹娇俏。
温泉边台子上有十数个白瓷盘。
放着燕窝,各式甜点,泡好的热茶,加冰的果汁等等。
种类之多,仿佛只要她有需要,无论是什么都能仅凭一个召唤铃即刻送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
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
从前在工作场合,她见识过不少事业有成的商人。
但那些,基本都在她可以想象得出的范围,不算太夸张。
如今,偶尔听到祁默打电时提及的数字。
亦或是无论去到什么地方,被有助理管家安排妥帖,接待人员尽心服侍。
这一切都在提醒她,自己跌入了一场过去无法企及的豪门梦中。
起初,难免不习惯。
她骨子里不是一个喜欢使唤人的人。
总想着尽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后来才发现。
她的客气推辞,反而会让那些接受薪水,尽心工作的人感到小心翼翼。
渐渐地,她越来越能接受豪门阔太的身份。
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祁默总是看上去冷冰冰,威严而深沉。
他这样久居上位气场强大的人,和下属打成一片,要比和他们保持距离,更难让人接受。
从温泉区出来时已经接近五点。
盛沐沐不想开车,慢悠悠往别墅方向走。
想顺便欣赏一下这处新建成的六星级度假村景色。
刚走出温泉区大门,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祁太太——”
第50章 “说吧,多少钱你愿意离开祁家?”
她闻声看过去。
路边一辆豪车后座,曲慧坐在里面,正从降下的车窗里探出头看她。
严格说起来,盛沐沐和她只见过两次面。
一次在机场,一次在纪念品商店门口。
两次,盛沐沐都没对曲慧留下太深的印象,甚至连她具体长相都比较模糊。
这次能够认出来,完全是靠着曲慧略显尖锐的嗓音。
曲慧下车走到盛沐沐面前,左右扫了一眼。
本来脸上还挂着客套的笑容,在确定附近只有盛沐沐一人后,她笑容渐渐凝固,透出一丝怪异来,说出来的话也透着些意味深长:
“祁太太,本来还想着怎么样能约你出来见一面,既然在这里碰到,挺好——”
曲慧顿了顿,眼珠子精明地一转,观察面前人的反应。
很快,她扬起下颌,深吸一口气后直接开门见山:
“说吧,多少钱你愿意离开祁家?”
盛沐沐疑惑地眨了眨眼:“?”
这句戏剧感十足的台词,她在刚穿过来时就设想过。
会不会某天被人拿着支票要求离开祁家。
却万万没想到,会是从面前女人口中听到这句话,一瞬间怔愣住。
没等她接话,曲慧双手环抱在身前,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继续说:
“我调查过你——”
……
另一边,装潢奢华的会客室内。
祁默双腿交叠,姿态放松的坐在沙发里,听旁边人讲话,偶尔颔首当做回应。
这些人单拎出来,皆算得上在沈市生意场上大人物。
可面对祁默,他们不得不有所收敛。
只因想攀上祁氏集团这棵大树,参与祁氏集团在沈市的地产项目,分一杯羹。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男人在介绍完自己公司优势后,笑着道:
“其实,说到地产项目,堂新集团在沈市口碑向来不错,如果有堂新集团的参与助力,或许——”
不等他说完,祁默交叠的双腿放下,眉心皱了皱,面无表情放下茶杯。
瓷质茶杯磕碰在檀木桌上。
发出的声音不算重,却足够震慑住其他人。
说话的人察觉到祁默强大气场,立刻噤了声。
他受堂新集团曲总所托,在祁总面前帮忙说些好话。
本来是很常见的生意场恭维话,却没想到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祁总会出现近乎厌烦的情绪。
“这次在沈市的项目,不考虑堂新集团。”
祁默神色淡漠的说了一句。
经年累月的威严于此刻展现出分毫,众人心中一紧。
没等他们细细体会,便看到气场强大的男人眼尾泛起淡淡客套笑意。
这份笑意没有丝毫渗入眼底,甚至令人不寒而栗,语气比方才更加冷漠坚定地又道:
“以后祁氏在沈市的所有项目,都不会考虑堂新。”
此刻,个人喜恶盖过了一个商人该有的利弊权衡。
只要他说不,事情便没有转圜余地。
会客室内,空气有几秒钟的凝固。
在场的人无不愕然。
不知道堂新集团做了什么得罪了这位主,竟然会让他放下如此狠话。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听得出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
相当于表明了态度,若是想和祁氏建立合作关系,就必须放弃和堂新集团的交情。
这样的二选一,几乎是不用考虑就能作出选择。
接下来的谈话中,众人默契的没有再提及堂新集团半个字。
……
“我调查过你,你父母早亡,有一个不成器的哥哥。”
“攀上祁默,是你改变人生的唯一机会,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
曲慧站在盛沐沐面前,依旧扬着高昂的头颅。
却因为身高不占优势,说这番话时显得气势不足。
自从昨天被祁默当面拒绝,她想了又想。
想要让祁默接纳自己,首先得让这个女人让出祁太太的位置。
她在商场打拼数年,见过不少豪门太太。
一般来说,除了本身就家境殷实门当户对的,大多数人嫁入豪门为的只是名和利。
据她打听到的消息,盛沐沐嫁给祁默之后,很少以祁太太的名义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
不是为“名”,那么,就只剩下“利”了。
以“利”劝退盛沐沐,是她能想到效率最高的处理方式。
“虽然我身家和祁总没得比,但只要你的要求不算过分,我都能想方法一次性支付给你,拿着这笔钱,你后半生无忧,怎么样?”
曲慧的语气是在商量,表情却从内而外散发着轻视。
仿佛笃定盛沐沐会为了一笔立刻能收到的钱离开祁家。
盛沐沐维持着最后的礼貌,嘴角沉了沉:“你说完了吗?”
见盛沐沐一脸平静,曲慧顿了顿。
忽然又笑了起来,声音愈发尖锐:
“哼,难道不是?”
“不是钱,那就是感情咯?”
“如果是因为感情,那就更好聊了,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只有能力足够与之匹配的人,才更适合祁太太这个位置。”
曲慧一脸自信,继续道:
“成功男人需要能够帮助他的女人,不仅是照顾家庭,还需要在事业上助力。”
“而我,就是最适合祁默的女人。”
“祁太太应该是我,只能是我。”
年龄上,她没有优势。
但论洞察人心运筹帷幄,她自认为在女人中算数一数二的。
面对曲慧来者不善的姿态,盛沐沐显得异常平静。
在一场角逐中,若只有一个人在脑补竞争关系,另一人云淡风轻时,前者便已经输了。
盛沐沐从来就不会将任何女人当做对手,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无论感情还是事业。
随着曲慧一番话说完,盛沐沐终于受够了曲慧毫无边界感而不自知的模样。
她对曲慧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不认同,却没有去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观念的想法。
在心里对自己说:
尊重物种差异,放下助人情结,否则乳腺结节。
第51章 不用向我汇报,我不是你妈
经过一番自我调整,盛沐沐神情愈发从容。
她神态悠然笑了笑,缓缓开口:
“曲小姐,你如果这么希望别人喊你‘祁太太’,可以去当地户籍管理部门改名,一劳永逸。”
“嗯…我想想,曲祁太太,别说,听上去还挺可爱,和你说出来的话一样幽默,让人听了想笑。”
曲慧猛地瞪眼:“你说什么!?”
盛沐沐坦然耸耸肩。
“你喜欢谁,想干嘛,不用向我汇报,我不是你妈。同理,也不会为你让路,去迁就你的喜欢。”
曲慧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甲陷进掌心,一时竟吐不出半个字。
恐怕不亮出底牌是不行了。
半晌,她咬着嘴唇,瞥了盛沐沐一眼,放慢腔调逐字逐句道:
“我不和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没意思,你听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怕是不会再这么淡定了。”
“提醒你,听到别太激动,我讨厌看到别人撕心裂肺哭喊的懦弱模样。”
说罢,曲慧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头发,哼笑一声,眼皮缓缓抬起,一边说一边注视着盛沐沐的表情:
“关于祁少白的身世,祁默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
盛沐沐心下顿了顿,面上不动声色。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想继续听曲慧说下去。
见她没有反应,曲慧愈发确信手中捏着一张王牌,笑容逐渐放肆:
“呵,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他自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你。”
“说到底,不知道那些秘密,你在祁家永远也只是个外人罢了。”
“你不知道吧,祁少白的生母是一个叫作顾晚的女人,而顾晚,是祁默的姐姐。”
曲慧只觉得吐出一口恶气,畅快不少。
回想到她偶然得知祁少白身世秘密的一幕。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她陪同家中长辈去浮雪山公墓扫墓,万万没想到会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
只是匆匆一瞥的侧颜,男人进入车里离开。
她记下了他出来的方向。
顺藤摸瓜查到他祭拜的究竟是何人。
饶是她从小生长在沈市,家族根深叶茂,也废了好些手段,才堪堪查到点皮毛。
知道那个叫顾晚的女人,死因是生产后身体虚弱,住院时她弟弟一直守在旁边。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曲慧脑袋。
祁默对外宣称的儿子,并不是他的种,而是在替姐姐照顾孩子。
想到这些,曲慧得意于自己的机智猜测,暗暗感叹连上天都在帮她。
让她知道了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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