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动呀!可不能动手,可不能动手。”
祁少白恍若未闻,拎起书包径直往前走。
教授愣住了,本意是想杀杀祁少白威风,以为教训几句他就会老实下来,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没想到祁少白却不是那只任凭拿捏的“鸡”。
祁少白经过面前,教授看着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的少年,底气弱了一些。
“你…你要干什么?”
祁少白看也没看他一眼,拉开教室门。
“是你说不想听可以走的。”
祁少白一身反骨,本来就不爽拖堂,现在教授发话可以走,不走不是傻B吗?
砰一声,门被关上。
班里一阵喧哗。
大家都不敢相信祁少白真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走了。
这下反而是教授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气得摔门离开。
教授闹到教导主任那里,说这个学生我教不了,这样的班级谁爱教谁教。
听完管家绘声绘色的转述。
盛沐沐一脸疑惑。
excuse me?
所以,祁少白哪做错了?
不是那个教授让祁少白走的吗?
如果祁少白出言顶撞过,倒可以说他不尊敬师长。
但从头到尾,他似乎只是因为不爽拖堂臭脸而已。
不是吧,阿sir?
脸臭犯法吗?
盛沐沐深深共情了一把祁少白。
与此同时,非常歪楼的想到——
祁少白成长为性格阴沉的男主,或许也不完全和她这个恶毒后妈有关吧?
周围环境似乎对他也不太友好。
就比如,发生这种事,班主任和教导主任问也不问清楚,就打算让祁少白当着全班同学认错,写检讨书。
如果不是管家好奇从他好兄弟卫朝南那里多问了一句,知道事情真相,或许祁少白就真被当成了顽劣不堪气走老师的坏学生。
盛沐沐从车上下来,理了理领口和衣摆。
她今天穿的小方领衬衫,浅驼色阔腿裤,在衣帽间找了个品牌logo不明显的包包。
干练利落,低调不张扬。
一看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样子。
天台上,卫朝南正无所事事趴在栏杆边放空。
恰好看到正往教学楼而来的盛沐沐。
卫朝南暗叹不妙。
转头朝一旁闭着眼晒太阳的祁少白说:
“祁少,你后妈来了!”
第9章 她不会真拿自己当妈了吧?
卫朝南声音很大,旁边玩扑克的几个人也将目光投过来,小声议论:
“祁少他妈来了?”
“谁妈?”
“祁少他妈。”
听上去像在骂人。
祁少白眉头一皱,缓缓掀开眼皮。
正午的太阳照在少年清澈干净的眼睛里,特别好看。
祁少白瞳眸中闪过一丝不相信。
冷嗤一声。
“切,我会信?”
他不信。
料定卫朝南是闲得无聊大呼小叫恶作剧。
转而又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
“真的,没骗你,你妈长得那么漂亮,很难认不出。”
祁少白睁眼,横了一眼卫朝南,觉得他用词很不妥,不耐烦地说:“你妈。”
卫朝南语带抱歉:“后妈,后妈,我说错了。”
见卫朝南表情诚恳,祁少白将信将疑。
难道那个女人真的来了?
他知道昨天教导主任给家里打过电话。
以为又会和从前许多次一样,董特助来代表老爸说几句场面话。
从来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来他学校。
她来干嘛?
她不会真拿自己当妈了吧?
还是想抓住他的错处向老爸告状?
很快,有同学找上天台通知祁少白。
“班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祁少白懒懒散散推开办公室门。
教导主任,班主任,教授都在。
盛沐沐也在……
他眉头皱起来,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望向窗外。
想怎么骂怎么指责,搞快点吧。
办公室门外,以卫朝南为首的几个和祁少白关系好的同学聚在一起。
有人道:“祁少这次惨咯,后妈来了,少不了一顿骂。”
“咱祁少会怕这个?”
“不好说,以前祁少惹再大的事都是祁叔叔助理来,这次是后妈,当然不一样。”
卫朝南踹了一脚说闲话的人,“少逼逼。”
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内。
盛沐沐本来坐在椅子上,不知何时走到了祁少白旁边。
祁少白瞥了一眼,别扭地往旁边挪了挪。
和盛沐沐拉开距离。
教导主任率先开口了:
“祁太太,我知道您平时也忙,这件事从快处理……”
教导主任看了一旁表情严肃的教授一眼,继续道:
“依戴教授的意思是,让祁少白在全班面前念一下检讨稿,再向戴教授严肃承认错误,赔礼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说完,教导主任背对戴教授悄悄向盛沐沐使了个无奈又抱歉眼神。
教导主任知道盛沐沐是祁少白后妈,心想既然是后妈,大概也不会多么认真教育继子,做做表面功夫这件事就算翻篇。
其实若非因为戴教授是学校特地邀请过来,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请家长。
从前祁少白犯下比这严重的事多了去了,也不是每回都惊动到家长那里。
京市一中学生大多家世显赫,教导主任不敢管教太过严厉。
戴教授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捧茶杯,抬眼看向祁少白。
满脸写着:看你小子嘴硬,敢让我没面子,我不罚死你。
他喝了一口茶,姿态十足看向盛沐沐,等待她点头认同教导主任的处理方案。
盛沐沐扯了扯嘴角,朝教导主任微微一笑,道:
“主任,我不忙的,今天来学校就是想妥善处理这件事,不用从快处理,按正常流程就行,我们先理一理,祁少白他到底有没有错。”
闻言,戴教授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惊诧抬眸。
“祁同学妈妈,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冤枉他了?”
盛沐沐抿唇,语气不紧不慢地道:
“教授您别急,我来的路上了解过情况,这件事祁少白确实不对,但没有严重到需要写检讨全班道歉的程度。”
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比很多大人都要强。
让他们当众道歉,是很伤自尊的事。
况且,盛沐沐发自内心觉得,是学校小题大做了。
话落,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最惊讶的当属祁少白本人。
他一定是耳朵出问题了。
这个女人…居然在替他说话?
戴教授把茶杯砰一声放在桌上,不敢相信地看向盛沐沐。
“祁同学妈妈,你说他没错?”
盛沐沐觉得这教授有些二极管。
她刚才明明第一句话就是承认祁少白也有不对,怎么跟没听见似的,故意抬杠顶着说。
她温和笑了笑。
“我没有说他没错,只是罚他在全班同学面前道歉,有些重了。”
戴教授脸色难看,执教这么多年,从来说一不二。
还是第一次请家长请到不肯认错的家长。
“不道歉,不写检讨,那不就是你认为他没做错吗?”
盛沐沐深吸一口气,预感到和他讲话会耗费不少口舌。
“戴教授,据我了解,祁少白当时没有出言顶撞过您,在您吼他之前,也没有做出任何想要离开教室的动作。”
“您是老师,在学生面前需要建立威信,这一点我非常理解。不过,孩子也有自尊心,十七八岁的孩子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您对祁少白的态度,何尝不是对他自尊心的打击呢?”
……
盛沐沐说话时,祁少白一直侧头盯着她看。
胸口泛起一阵难以言状的奇怪滋味。
酸涩,温热。
很陌生的感觉。
十分钟后,祁少白从办公室出来。
卫朝南一溜烟跑了过来。
“怎么样,又挨骂了?”
“检讨要写多少字?3000?还是5000?”
“要不花点钱找人写得了。”
祁少白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没理会卫朝南。
方才盛沐沐舌战群儒,据理力争。
最后处理结果是:他向戴教授口头道歉。
道歉理由是:不该臭脸……
甚至,盛沐沐还对戴教授说了一句——“祁少白这孩子没表情的时候也是臭脸,您不要见怪。”
当时办公室内严肃气氛瞬间破功。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面面相觑,祁少白都差点笑了。
卫朝南见祁少白一直不说话,感觉越来越不妙。
“糟了,该不会要闹到祁叔叔那里吧?如果闹到祁叔叔那,你做的——”
正此时,盛沐沐从办公室走出来。
祁少白冷声打断卫朝南:“少说两句。”
卫朝南捂嘴噤声,朝盛沐沐笑着打招呼,站得笔直笔直。
“阿姨好!”
盛沐沐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展颜一笑当做回应。
随后转头看向祁少白。
“那…我先回家了,你也回去上课吧。”
和祁少白说话时,盛沐沐感觉有些别扭生涩。
面对班主任教授那些人,她知道该如何扮演家长角色。
面对继子本人,还是难以摆正自己定位。
突然蹦出这么大个儿子。
很难习惯。
祁少白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朝教室方向走。
卫朝南跟在祁少白后面,看看盛沐沐又看看祁少白,一脸懵逼地追问:
“这就完事了?阿姨没骂你?”
“检讨也不用写了?”
祁少白啧了一声,踹了卫朝南一脚,觉得他实在是屁话多。
“闭嘴。”
第10章 偷看被发现,太丢脸了吧!
晚自习时,祁少白想到最近发生的事。
越想越觉得,怪异。
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不是每个后妈都恶毒。
至少,盛沐沐好像不是。
祁少白莫名想到那天在家里发生的事。
盛沐沐让女佣给他送零食,提醒他酒里被人下东西。
倔强的少年性子,让他觉得不该总是受人好处而没有回馈。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既然盛沐沐帮了他,他也不介意在老爸面前帮盛沐沐稍微说几句话。
他记得,那天她说老爸不喜欢她喝酒。
祁少白沉着脸,思考了许久后掏出手机敲打屏幕。
打了删,删了又打。
很久才发出去一条信息。
彼时,祁默正和英国那边合作方签订意向合同。
看到屏幕上亮起祁少白的名字。
祁默用英语对对方说了句“稍等”。
祁少白很少给他发消息。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祁默面容冷峻,缓缓盖上钢笔笔帽,眉心微蹙点开手机。
动作慢条斯理,冷静从容。
看着屏幕上信息,祁默深邃瞳眸掠过一抹疑惑。
祁少白发的信息内容是:
「祁家家规没有不准喝酒这一条,我个人认为你不让她喝酒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祁默硬朗的眉毛缓缓皱起,回复过去。
信息简短利落,和他本人风格一样——「谁?」
收到消息的祁少白咬了咬后槽牙,快速敲打屏幕回复:「你老婆。」
祁默眸色漆黑深沉。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她喝酒了?
当晚,祁默给张管家打去电话。
以他对祁少白的了解,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祁少白绝无可能突然对他说这些。
“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被突然问到,张管家一根弦紧绷起来。
先生一向很少过问家里的事,突然这么问,是想问关于太太的事吧?
“先生,本来不想打扰到你那里,少爷在学校惹祸,今天太太去过少爷学校。”
“哦?他惹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人嗓音低沉。
张管家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汇报给了祁默。
包括从盛沐沐那儿听到的,关于祁少白只向教授因臭脸而道歉的事。
末了,张管家补充了一句:
“多亏太太替少爷分辩,否则依少爷的性子,被委屈了也不会多说。”
张管家顺带还将之前盛沐沐让佣人给祁少白买零食的事告诉了祁默。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后传来一声沉沉的:
“嗯,知道了。”
*
盛沐沐最近几天突然意识到,虽然自己手握祁默给的副卡,可属于自己的存款并没有多少。
银行卡里余额0.5元,五十万零花钱得下月才能领到。
她感觉特别不踏实。
不知道会留在这个世界多久,一想到原主悲惨结局,不由害怕万一哪天被赶出祁家,身上却没能存下够她过完余生的钱可怎么办。
存了这份心思,她开始琢磨。
除了打“祁太太”这份工,要不要做点什么副业赚钱。
某天,吃过中饭,盛沐沐无所事事溜达到三楼露台。
见到佣人正在打理花瓶内鲜花,她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
“这是家里自己种的花吗?”
她之前在花房看到过佣人裁剪枝叶,自然而然想到这些花是来自花房。
女佣:“不是呢太太,花瓶里都是每日空运回来的新鲜花束。”
盛沐沐不解,“花房不是有吗?什么还要在外面买?”
女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豪门大户无论用什么都是只选最贵的,女佣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花房就有,还需要每日特地派人去采购。
溪语悦庭不是每栋别墅都有花房,每天外出采购鲜花的人家更是不在少数。
盛沐沐若有所思看着花瓶,问道:“这样一束花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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