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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现在关心的是养鸡的问题。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她和楚晟商量，是不是要准备个鸡窝。楚晟直接把事情揽了下来，带着唐书一起垒鸡窝。为什么要叫上唐书，那是因为这家伙白吃了姐姐做的那么多好东西，不干活怎么行？
等鸡窝垒好了，楚晟和林汐一起去了莲奶奶家。
莲奶奶一家人口多，虽然名义上分了家，实际各家屋子相连，都在一块住着。院子里数十个毛茸茸的小家伙跟在母鸡身后叽叽喳喳的叫着，一进入院子，林汐就被吸引住了。莲奶奶看见楚晟，一张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招呼道：“楚小子，今天怎么上我家来了，进屋坐。林知青，你也来。”林汐跟着楚晟进了屋，屋子里一张老旧的四方桌，四个木头凳子。莲奶奶倒了两杯糖水，这是贵客的待遇了。林汐主动开了口，道明来意：“莲奶奶，我听楚晟说您老养的鸡特别好，我想养鸡，问您换点小鸡仔，行吗？”
村里人要养鸡，多半会找莲奶奶，拿点粮食之类的换，莲奶奶都愿意。林汐想着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莲奶奶却没有立刻同意，反而问：“你家垒鸡窝了吗？”林汐点点头。“给鸡吃的食料备好了吗？”“什么？”林汐还没想到这事，小鸡不就是吃点菜叶子就好了吗？还要准备什么。
看着林汐的表情，莲奶奶心里有数，开始给林汐普及知识：“小鸡不好养，这么小的鸡，要吃豆饼、麦麸，我养的仔细，有时还给点玉米碎，你头一次养鸡，这么小的鸡拿回去，没几天就养死了。以前你们的知青也问我来买鸡养，后来没养活，还在背后说了我老婆子好多闲话。”林汐顿觉尴尬，楚晟接过了话茬：“莲奶奶，小鸡我来养，我一定能养好。”莲奶奶怜爱的摸摸楚晟的头说：“知道你能干，这样吧，”莲奶奶又对着林汐说：“你要几只鸡？我给你留着，这段时间我先养着，等大一点了，你再来拿。行吗？”林汐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刻同意了。莲奶奶也提了要求：“公鸡四分钱一只，母鸡六分钱一只，你拿钱来也行，那东西来换也行。”这个价格比换鸡崽要贵一些，但是安全系数明显上升。林汐决定换。
虽然没把小鸡带回家，林汐还是挺高兴的。只是之前的老问题又浮上心头，她要赚钱呀，这钱只有出没有进，可怎么办？
两人刚刚到家，唐书又来了，这回没有空着手，他手里是一大半香椿。对着林汐晃了晃手里的香椿说：“姐，我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着呐。”林汐接过香椿，果然，叶子都是嫩绿色，看着就让人喜欢。林汐简单清洗了一下，焯水之后，切碎，打了几个鸡蛋，做了一份香椿炒蛋。
晚餐，楚晟和林汐就着这份香椿炒蛋，吃了一大碗的饭。林汐口腔里全是香椿的清香和鸡蛋的嫩滑。忽然间林汐来了灵感，这个时候山上的野菜应该出来了吧，她和楚晟打探，楚晟想了想说：“这时候，山上有野蒜、有灰灰菜、马兰头，姐姐要去摘野菜？”林汐是想做野菜饼去卖，就把想法和楚晟说了，楚晟担心出事，林汐却很有把握的模样：“放心，姐姐很小心的，不会被抓住的，我要多攒点钱，将来你要上高中，考大学的。”楚晟觉得一股酸意涌到了眼睛里，眼睛霎时间湿润了，他有些哽咽：“姐，我不考大学，我念到初中就行。以后我养姐姐。”
林汐却把脸一沉道：“楚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必须要读书。只有读书才能离开这个地方，才会有前途，明白吗？不好好念书你就别叫我姐。下回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揍你。”难得看着林汐生气的模样，楚晟瞬间怂了，赶紧讨饶：“姐姐，我错了，我好好念书，一定给你增光。”林汐看见楚晟听话，声音温和了：“不是为我增光，是为你自己，明白吗？赶紧吃饭。”
林汐有了主意，一心就想往山上跑，可是现在农忙，自己不能和唐支书说：“我要去摘野菜，你准个假吧。”估计会被唐支书骂死。怎么办？林汐想了半天有了主意。她找来唐书，让唐书去找村里不上学的大孩子，和他们约定用麻花换野菜，但是要找嘴严的孩子。唐书应了下来，楚晟不放心，叮嘱唐书：“就说是你要的，别和他们说姐姐要收，姐姐是知青，容易被人说闲话。”唐书觉得很有道理，找了三个和他玩的比较好的孩子，让那些孩子帮着采野菜。
隔天，林汐就收到了满满一筐野菜。清洗、焯水、剁碎以后合面，再用油一煎，一个个香喷喷的野菜饼出炉了。为了犒劳唐书，楚晟难得大方一回，邀请唐书留下吃饭，一碗玉米粥配上野菜饼，吃的唐书鼓起了小肚子。
林汐将其余的野菜饼收进储物空间，这样可以保持野菜饼的温度。第二天，林汐请了假，去镇上碰运气。
林汐直接来到了医院旁边的小巷子里。很快有人搭讪，林汐的篮子里装的是清洗后的野蒜，收拾的整整齐齐。一个冬天就靠着萝卜白菜度日，如今见着新鲜的野菜，那人也不废话，一大捆都包圆了。林汐有打开饭盒，露出金黄的野菜饼。那人吞了口口水，问：“多少钱一个？”林汐给了个价格：“一毛五。”那人皱了眉头说：“贵了点。”林汐给解释：“这是白面做的，又要费油煎，一毛五是良心价了。”那人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有抵抗住食物的香味，要了两个。林汐用纸一包，给他拿着走。
没多一会儿，巷子里来了个姑娘，圆圆的脸庞，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正四处寻找着什么。林汐觉得那人眼熟呀，再一想，不就是那个医院里的护士嘛。当时林汐骨折住院时，有个圆脸的护士特别和气。那护士也看见林汐了，林汐下意识的想躲开，那护士却叫住了她：“林知青。”林汐没法了，硬着头皮和人打招呼：“你好。”那护士眨巴眨巴眼睛，问：“你是不是忘记我叫什么了。”林汐尴尬，其实她不是忘记了，她是根本不知道。那护士也不生气：“我叫周惠。”林汐赶紧和周惠打招呼：“有些日子不见了，记不清了。对不住呀，周护士。”周惠摆摆手：“没事，来来往往的人多，那里都能记得住。”随后又压低了声音说：“你在这里干嘛？”林汐被问的心里一惊，周惠又说：“这里有人做点小买卖，你没事别在这里晃悠，免得惹麻烦。”林汐笑得更尴尬了。小周护士也是机敏的，看着林汐僵硬的笑脸问：“你也来卖东西，还是来买东西？”林汐见瞒不过去，索性直说了：“我来卖野菜饼，你要吗？”“哎呀，我就是过来买这个的，刚刚我们那里来了个病人家属，带了两个野菜饼，好香呀！我都饿了，和人打听了，我也下来买点。”
林汐打开饭盒，里面正是野菜饼。周惠问：“多少钱？”林汐直接报价：“一毛五。”周惠也爽快，把饭盒里的野菜饼都买了。林汐还担心她吃不了，她嗔怪的看着林汐：“我又不是猪，怎么能吃得了怎么多，我给同事带的。”难怪。林汐把野菜饼一个一个的包好，又拿了两根麻花给周惠：“这是搭头，你尝尝。”周惠也不客气，直接往嘴里塞了一根，吃完了，对林汐竖了个拇指，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今天特别顺利，还不到中午，所有的东西都卖完了。林汐赶上了回程的拖拉机，中午到了家，直接和唐支书销了假。
第35章 打架了
等楚晟回来，林汐压不住兴奋之情，把今天赚到的钱都拿了出来，两人数了数,一共赚了三块多。林汐顿时信心十足，拍拍楚晟的肩膀说：“楚晟，姐一定能攒够你念大学的钱。”楚晟看着笑颜如花的姐姐，也扯开嘴角。
有了这次的激励，林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除了野菜，林汐也收槐花和榆钱。槐花拌上面粉，上锅蒸熟或者把槐花烫熟放入面粉做成鸡蛋饼。榆钱可以包饺子和包包子。面条菜拌上面粉蒸熟后加上调味料做凉菜。林汐绞尽脑汁做的美食，极大的丰富了楚晟的午餐。没多久，大家都知道楚晟有个会做菜的姐姐。但是这人十分小气，同学问他要一口尝尝，他直接不理人，要么就给你一个眼刀子。时间一长,大家都不太愿意搭理楚晟。脾气好的也就罢了，有几个小心眼的，就和楚晟结仇了。
这天楚晟轮到做值日，打扫完之后，才离开学校。走了没几步,就发现有人在他身后跟着他，楚晟心里一声冷笑，依旧不疾不徐的走着，经过一片田地的时候，楚晟被人拦住了。
李振带着手下的兄弟拦住了楚晟的去路。李振也不多话，四人直接就对着楚晟动手了。楚晟往后退了几步,李振更加得意了，招呼几个人围着楚晟，可不能让这小子跑了。楚晟脱下挎包，放在一边，战斗在十多分钟后结束，四个男孩子被打倒在地，楚晟脸上也挨了几下，身上有些疼，他咬咬牙，拎起挎包，拍拍上头的尘土，快步往家走。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楚晟了，任由别人欺负。现在他的身体素质比之前好的太多，再加上学了点拳法，对付几个小屁孩还是没问题的。
林汐已经好几次站在门口张望了，以往这个时间楚晟一定回来了，今天这么晚，让她有些不安。在天空还剩最后一丝余光的时候，楚晟回来了。林汐刚想问问他怎么今天这么晚，就看见了他脸上轻微的红肿。林汐的心一沉，看着楚晟有些怯意的目光，训斥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吃饭的时候，楚晟沉默的扒了着饭，很少夹菜。林汐心里轻叹一声，还是不忍心，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楚晟这才敢抬起头，快速扫视了一眼，又讨好的对着林汐笑笑。林汐没好气的道：“吃完了，我们谈谈。”楚晟收敛笑容，估计今天要被训了，郁闷的他低头吃饭。
一顿饭吃完，楚晟洗了碗，乖乖站在林汐面前，林汐又看了看他的脸颊，好像比刚才更严重一些。林汐也了解一点男孩子的事情，岁数小，做事冲动，一言不合就动手，可是这事发生在楚晟身上，她还是不太容易接受，压了压火气，林汐尽量缓和声音，问：“今天回来的很晚，是为什么？还有脸上的伤，不是摔的吧。”楚晟心里有些忐忑，他了解林汐，姐姐是最不喜欢打架这样的事情。小少年下意识的用脚蹭了蹭地面，小心脏越跳越激烈。最后还是开了口，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了。林汐沉默了一会，这件事怪不到楚晟身上，被挑衅那有不还手的，就在林汐纠结怎么和楚晟谈的时候，有人上门了。
门口站着的是李振妈，还有一脸丧气的李振。李振妈站在院子门口就骂上了：“没教养的小崽子，还敢动手打人了，欺负我家没人，赶紧滚出来，今天我不教训你，你还反了天了。”
楚晟听见了，直接要往外头冲，林汐一把拽住了他，拿出紫药水，快速在楚晟脸上抹了点，一拍手道：“现在可以走了。”楚晟有疑问，可是还是跟着林汐身后出去了。
一开门，门口除了李振妈，还有一些被吸引来的村民。林汐站在院门口，还没等李振妈发话，林汐抢在李振妈之前开了口，不过话说冲着李振说的：“你就是今天找楚晟打架的同学，你们四个人，打我们一个人，还把楚晟打成这样子。”说着一把拽过楚晟，让大家都看到了楚晟脸上的紫色药水，天色昏暗，借着一点微弱的光，大家模模糊糊的看到一点影子，但是紫药水的痕迹清晰可见。
“我们挨了一顿打，都不知道为什么，楚晟说了，他在班级里都不和你们说话的，莫名其妙挨了打，这是欺负我们家人单势孤？我是个外乡人，就要由着你们欺负，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来建设农村的，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好好干活，好好和大家相处，你们也知道，我这里的书也好，乒乓台也好，都给大家伙用，就是希望大家和平相处，可是要是有人欺负上门，我们也绝不退让！”林汐一大通的话，把李振妈说的一愣神，边上有村民给林汐站台，“林知青，我们知道你人好，这事你别急，能说的清楚的。”
李振妈气急：“小蹄子，你们还倒打一耙，谁欺负你了，明明是你们把我儿子打伤了，你还恶人先告状。今天不给我儿子赔礼道歉，这事没完。”
“你们四个打一个，还堵在放学路上打我们，到底谁该给谁赔礼。”林汐毫不示弱，直接顶了回去。
楚晟顶着一张花脸，盯着李振说：“今天是不是你堵住我的？是不是你先动手的？”“谁让你小气，问你要点吃的都不肯。”李振梗着脖子道。边上的村民都乐了，说起来，只是小孩子为了点吃的闹矛盾，不是多大的事情。
楚晟脸上挂上了讽刺和鄙夷的笑容：“你打不过我就让你妈出面，你可真有出息！”李振的脸一下子成了猪肝色，李振妈指着楚晟就骂上了：“你这小兔崽子，下手黑着，打的我们混身是伤。我还不能找你算账。”说完走到李振面前，想要掀开李振的衣服。李振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使劲拽住自己的衣服下摆，坚持不让看。李振妈急了：“你给大伙看看，看看打成什么样了。你怕什么，又不是姑娘家。”
边上的人一阵哄笑，还有人起哄：“诶，没事，给大伙儿看看，一个大小伙子怕什么呀。”李振只觉得丢人，四个打一个，都没干过人家，他妈还非要来讨什么公道，传出去了，他还不被底下的人笑死。
男孩子之间的吵吵闹闹，最忌讳的就是告老师、找家长，那是孬种才干的事。李振拉着他妈的手，催促道：“妈，走吧，我们回家。”李振妈一甩袖子，不依不饶：“不行，我要问他们要医药费。”楚晟看着李振的眼光更增加了几分鄙视，这是来讹钱的。
“婶子，那楚晟也挨了打，这医药费谁出呀？”说话的人是袁鹤，身后是知青点的其他几个男知青，他们是知道林汐有麻烦了，特意过来助阵的。这边人一多，李振的妈有点虚，李振实在呆不下了，强撑着面子，对着楚晟道：“你也没讨到好，这事咱们两清了。”说完，扭头就走。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李振妈脸色铁青的离开了。林汐向大家道了谢，想招呼袁鹤他们进来坐。袁鹤看看天色，说：“太晚了，你休息吧！一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说完，意味不明的看了楚晟一眼。楚晟一低头，直接回屋了。
林汐打了热水，让楚晟把脸上的紫药水洗干净，又要给他抹上药油，楚晟只得忍着疼，林汐温热的手将药油搓开，小少年龇牙咧嘴的样子，让林汐又好笑又好气。把剩下的药油扔给他：“身上的自己抹，能行吗？”楚晟直点头，他可不要姐姐动手，太疼了。
等林汐出门，楚晟拉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还好，就是有些红。这样的小伤，养几天就好了，抹什么药油，简直浪费。楚晟把药油收了起来。想想今天的战果，心里还挺得意。以往都是他挨打，这回终于扳回来一程。
等他一出门，林汐还在等着他，不过训斥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第一，以后尽量别打架，还有就是，一对四，简直蠢到家了。你人单势孤，跑才是上策。”楚晟咧嘴笑。林汐被他笑得没了脾气，继续问他：“李振说的那些吃的是怎么回事？”楚晟尴尬的看看林汐，挠挠头说：“那些人嘴馋，老问我要吃的。我不给，他们就欺负我。”少年的声音里带了些委屈，林汐听了，又心软的了几分。试探的问：“那你打算什么办？”楚晟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这回不会来问我要了。架都打了，还想怎么样。”
林汐也没再说话，心里还是很担忧的。
袁鹤带着男知青回了知青点，刘霞不安的过来问：“怎么样了？要紧吗？”袁鹤摇摇头：“没事，就是孩子打架，闹别扭了，已经散了。”一旁靠着门的汪小珍凉凉的道：“都是瞎操心。”说完扭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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