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州不在,那他便也有嫌疑。
李承B瞥了一眼苏景云,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惊慌,李承B便收回了目光,心中安定了不少。
看来苏澜已经将人安置妥当,没有让苏家牵扯进来。
可其他女眷哪里见过这般阵仗,面面相觑,脖子上抵着刀,也不敢乱动。
“太子殿下,我家老爷定是冤枉的,他不可能是贼人……”陆岚辛早已瘫坐在地方,话虽说出口,却终究没了底气。
苏万州出门前与她说要去吃酒,夜里不回来了,她也没多想,可哪里能知晓发生了这样的事,可陆岚辛知道的是,若是苏万州完了,那苏家与她也就完了。
“太子殿下,我家老爷真的只是吃酒,并未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还请――”
“母亲!”苏景云厉声呵道。
陆岚辛被苏景云这一声吓得一愣,不知所措地跪坐在地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苏夫人放心,本宫定不会冤枉好人的,只是此事……”李驿昀面露为难,“不瞒诸位,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正是与镇北将军有关。”
“本宫查探到,宋幼清余孽还在朝中,他们密谋今夜行动,本宫早一步得到消息,便在城中围堵贼人――”
若非黑夜,众人便能瞧见陆岚辛脸上毫无血色,她浑身颤抖着,口中吐不出一个字来,她万万没想到此事会与那个人有关。
若非身旁有人扶着,陆岚辛怕是要直接昏厥过去。
“太子殿下。”苏景云朝着李驿昀磕了个头,“景云相信家父定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李驿昀一笑,“哦?何以见得?方才本宫的人正巧遇上深夜在外的柳大人与钱大人,将他们一并拿下后,他们才说了实话……而如今,听说苏大人不在客栈之中呢。”
苏景云倒是没有一点惊慌,“不知太子殿下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景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家父今夜并未出过门,他一直与我在房内饮酒。”
李驿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陆岚辛也是一脸惊讶,“景云,你父亲在你那儿?”
“正是。”苏景云不慌不忙道:“我与父亲许久未谈心过了,便想趁着今夜宿醉一番,并不知晓会发生此事,让太子殿下与晋王担心了,若是殿下不信,可派人去我的房里瞧瞧,父亲喝醉了,正躺在屏风后的小榻上。”
李驿昀压抑着眼眸中的狠厉,“是吗?”他嘴角的笑意有些挂不住,“既然如此,定是要好好搜查一番,以证苏大人的清白。”
苏景云从容不迫道:“太子殿下,我儿年幼,如今正在房中熟睡,还请太子殿下莫要伤了他。”
李驿昀冷哼了一声,“这是自然。”李驿昀抬眼扫了苏家众人一眼,眉尾一挑,他回头看了眼一直一言不发的李承B,对苏景云道:“巧了,苏五姑娘似乎也不在客栈中,难不成也去了你房中饮酒?”
苏景云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正在此时,从偏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你们做什么呀……”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苏澜被两个侍卫押送了过来,两人似乎不怜香惜玉,将她一推,苏澜摔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此女鬼鬼祟祟在偏院中站着,属下便将她带过来了。”
李承B看着趴在地上的苏澜已褪去外衫,头发也凌乱不堪,眼中的阴郁越来越沉,她这搞得又是哪一出,以她的本事,李驿昀这两个人根本近不得她身。
李驿昀走过去蹲下身来,“苏五姑娘,我们又遇见了……”
苏澜眼中满是惊恐,她立马收回视线,颤颤巍巍道:“太……太子殿下……”
“苏五姑娘似乎有夜游的喜好啊,怎么,今夜苏五姑娘又要去看日出吗?”
苏家其余人皆是一脸异色,根本不明白李驿昀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夜游?什么看日出?
“没……没有……”苏澜眼神有些飘忽。
“那么晚,苏五姑娘不在房中又在何处?”李驿昀死死盯着她,一次有她或许是巧合,可三番五次都有,那便耐人寻味了……
“我……”苏澜欲言又止,急得快哭了。
“你倒是快说呀!你想死可别拉上我们整个苏家!”苏芸又气又急,脖子上的刀叫她根本不敢动弹,可见着苏澜那副模样,她气不打一出来。
苏澜看了苏芸一眼,紧张地咬着下唇,“我……”眼泪已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苏澜知道,此刻她越是憋着不说,旁人越是会怀疑她有猫腻,到时再说出来,他们才会真的除去对她的怀疑。
“苏五姑娘还有什么不可说的?”李驿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了那日遇见他时的一贯笑意。
众人都在等着苏澜的回答,可谁知她突然哭了起来,惊慌又委屈,抽泣声在院中回荡,将夜色又渡上了一层阴沉之气。
李承B眉间愈发紧了,不得不说,她演得还挺真,若非他知道这女人会演戏,他都快被她给骗过去了。
苏澜哭得更为大声,她抽抽噎噎,半天没说出话来,李驿昀耐心早已被磨尽,他眼神一沉,正要掐上苏澜脖子,却听得苏澜道:
“我……我如厕。”
李驿昀一愣,他想了千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这个,一听那两个字,李驿昀不自主地往后稍稍挪了一步,眉眼中透着嫌色。
李驿昀似乎有些不信,他咬了咬牙,“房内就有恭……桶,苏五姑娘为何还要出来……”
火光之下能清晰可见,苏澜脸上爬上了红晕,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无奈道:“房内的……满了……”
李驿昀脸上终于起了一丝裂痕,他盯着苏澜,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太子殿下,五妹妹从乡下回来,言语间不免还有些粗鄙,还请太子殿下莫要责怪,回去后景云定当好好教导一番。”苏景云将苏澜拉到自己身边,又朝着李驿昀磕了一个头。
李驿昀烦闷不已,因苏澜的一句话,早就没了再待下去的欲望,“既然如此,本宫便先回去向皇上复命,诸位皆回去吧,今夜惊扰了。皇叔也早些回去吧,夜里凉,得多添件衣物才是。”说完,李驿昀便带着手下的人离开。
“恭送太子殿下――”
李驿昀紧紧攥着手,在行至街角时,他突然一脚往身旁踹去,“废物!”
那侍卫被踹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身,跪在李驿昀身边,“请太子殿下恕罪。”
“让你们办点事儿都办不好,我问你,是谁将苏万州送回去的!”王公公分明就已将消息递了出去,苏万州那时怎么可能会在客栈中。
“属下……属下也不知道……”
“本宫留着你何用!”李驿昀一把抽出剑,抵在那侍卫的脖子上,“可是晋王在暗中帮着苏家?”
“属下去之时,晋王并不在客栈中。”
李驿昀脸色愈发阴沉,他手中的剑一挑,狠狠刺入了那侍卫的胸膛中,“既然是废物,那便不必留着了,你们给我跟着晋王还有苏家的每一个人,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坏了我的计划。”
“是。”
“还有那个苏澜,给我寸步不离地盯着,看看她与李承B究竟有什么关系?再给我派些人去江南查查她的底细。”
他就不信了,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丫头偏能这么巧地出现在他所有计划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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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晋王犯傻第7天
李驿昀一走, 苏府的几个人才回过神来, 陆岚辛带着苏芸几人赶忙往苏景云房中走去。
苏景云跟在后头, 转身之时看了李承B一眼,微微颔首, 便带着苏澜走了进去。
李承B望着两人的背影,一言不发。
刚回房,苏澜就赶忙让拂冬替她准备热水,她迅速沐浴了一番,换上了一身新的玄衣。
一道黑影从窗口翻入,苏澜当做没瞧见,自顾将长发束起,“晋王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这客栈掌柜反正是你的人,你若是从正门进,他也不会说什么。”
“一个姑娘家的, 说出这话来, 日后叫人怎么看待你。”
苏澜明白李承B说的是她方才的那些粗鄙之言, 她满不在乎道:“怕什么, 我脸皮厚的紧。”
苏澜笑了笑,“能把李驿昀恶心走就成,若非如此, 他定是还要再待上片刻,那时候苏万州会不会醒来我也就保不准了。”
苏澜将怀中的荷包直接丢给他,“这是李驿昀给苏万州的地图, 与柳德明的别无二致,你瞧瞧里头有什么猫腻。如今苏家是躲过一劫了,不过却又越陷越深,今后六部之中除了苏万州便都是李驿昀的人了,这会让苏万州在朝堂上举步维艰。这苏万州又是个不经事的,这尚书之位能不能坐稳还不一定,我可一点都不指望他能对我有所帮助。”
李承B低头瞧了眼手中的地图,便将其收入怀中,“他越是不经事,才越能活得久。”
苏澜一听,竟也觉得十分在理,李驿昀想控住六部,但又不想让皇上起疑,留下个苏万州倒也是权宜之计,反正苏万州也掀不起风浪来,并无威胁,这倒也留了他一条小命。
“你又要去哪?”李承B见她一身干净利落的装束,不由得皱了皱眉,“李驿昀定是对苏家起疑了,你还要在这儿节骨眼上出门?”
苏澜行若无事,“李驿昀不是说正在捉捕将军余孽吗?我这个真正的余孽不露个脸岂不叫他失望了?”
苏澜将短刀别在腰间,吹灭了烛火,“晋王要不要一同去看看?今夜可是一出大戏呢。”苏澜还未等李承B有所回应,便翻身出了窗。
……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半个时辰前还衣冠齐楚的柳德明此刻却是满身的污垢,身上的锦衣也被扯开,翻涌着血肉,他一下又一下磕着头,“皇上,臣是冤枉的,臣并非是宋幼清的余孽,还请皇上明查!”
皇帝闭着眼坐在正中的高椅之上,手中拨动着混元珠,不怒自威,“朕怎么听说柳大人与钱大人准备夜行出城?”
钱忠义抬头看了眼立于皇帝身旁的李驿昀,眼中有不甘,却只能压下,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不少。
柳德明又磕了几个响头,“皇上,臣是冤枉的,三年前那宋幼清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臣……臣怎可能与他勾结,还请皇上明查。”
“朕自然是相信两位爱卿的。”皇帝幽幽地睁开了眼,浑浊的眼眸却又透露着一股阴厉,“但事实摆在眼前,朕也是痛心疾首……”
“臣……臣……”柳德明抬头看了眼李驿昀,狠了很心道:“皇上,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太子殿下的阴谋!臣根本不知那地图指往何处,是王公公亲自将东递于我的。”
皇帝微微抬眼,“太子,柳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李驿昀立马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今夜儿臣与皇叔在房中一叙,便来了父皇这儿,王公公也一直跟在儿臣身边,并非钱大人说的那般。”
“太子殿下可敢对天发誓?”柳德明隐忍不发,“皇上,臣分明就是瞧见王公公了,臣不会认错人的。”
“哎哟。”也不知王公公何时来的,只见他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还请皇上明鉴,老奴今夜都未曾出过门,方才老奴还替太子殿下给皇上送来书卷了呢,老奴怎可能给二位大人递消息,两位大人这般岂非影射太子殿下!”
被倒打一耙,柳德明气得浑身发颤,“臣可并未信口胡诌,王公公这般又有何用意!”
李驿昀随之冷笑一声,“柳大人此话又是何意?难不成本宫要陷害你?那你倒是说说,本宫意欲何为?”
柳德明心中焦灼,脑中懵白,他对此竟也无法反驳,他看向身旁一言不发的钱忠义,恨恨道:“钱大人你为何不说话!可也是王公公给你递了消息?你若是说实话了,皇上定是会给你做主的。”
钱忠义深深地看了柳德明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朝着皇帝磕了个头,“不是,臣无话可说。”
“你在说什么――”柳德明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气得他猛地咳了起来。
“好了,朕乏了,不想再听你们解释,更不想听到那人的名字,昀儿,此事便交由你来处置吧。”皇帝摆了摆手,脸上满是倦色。
“是,父皇,既然如此,儿臣先将两位大人扣押,等后日回京再做处决。”
皇帝眉眼深沉,“朕也没心思再留在此地了,再不回去,朕的皇位怕是都要坐不稳了,你吩咐下去,明日一早便启程吧。”
“是。”李驿昀应下,命人押着柳钱二人出了门,见门合上,李驿昀回头看了眼柳德明,“柳大人似乎对本宫有些误解。”
柳德明回身看了李驿昀,眼中的恨意丝毫不减,“太子殿下莫要张狂,公道自在人心,我柳德明就是败在太过贪婪,竟然会相信太子殿下一个莫须有的诺言。”
若不是他已做了十年的尚书,可毫无升官之象,他急于求成,否则哪里会为此落得这个地步。
李驿昀笑了,“柳大人果然是人老糊涂了,本宫暗示了这么久,大人竟还未明白过来吗?”
柳德明一顿,“太子何意?”
“若是本宫真的要对大人做什么,会蠢到用自己的人?柳大人也不想想,能冒充本宫之人又假借本宫之名给柳大人递话,最后还能让本宫惹得一身骚的人还能是谁?”李驿昀低头抚摸着自己的扳指,“柳大人聪慧,心中定是有了答案吧。”
“晋王?”柳德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晋王为何要害我?”
“那本宫就不知了,柳大人若是有机会便亲自去问问吧。”李驿昀摆了摆手,钱柳二人便被带了下去。
李驿昀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唇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随之往另一侧走去。
见李驿昀走了过来,一道黑影从门后走了出来,“太子殿下,柳大人那――”
李驿昀冷眉一挑,“这么蠢的人……不必留着了,着实碍眼。”
“是,那钱大人呢?”
“还算聪明,就暂且留着他家人吧。”
……
廊中重归寂静,房中之人将身子从门旁收回,重新坐回了高椅之上,“九公,你觉得太子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回皇上,老奴觉得太子殿下行事稳重,不骄不躁,是能担大任之人。”
皇帝闭上眼,轻吐一口气,“聪慧是聪慧,可还是比不上李承B,若他能有李承B那般沉得住气,朕也不至于这些年来这般受制于李承B。”
他睁开眼端过手边的温茶抿了一口,“还是太过莽撞了,真是李承B做的又能如何,以他的本事,哪里能动得了李承B。”
梁公公自然明白皇上是何意,“皇上,太子殿下他这般也不过是想揭穿晋王的阴谋罢了。”
“罢了。”皇帝哼了一声,“不过是两个尚书,让太子再挑两个合适的人顶上吧。”皇帝摆了摆手,“你下去吧,叫怡妃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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