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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
江岩轻叹：“其实你是希望我来这样抨击你吧？”
“……”方亚楠皱紧眉头，她之前仗着酒劲一顿说，现在却被江岩这话一下子戳到清醒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或者说她确实无法反驳。
“但你也可以换个角度讲啊。”江岩轻柔道，“你希望我抨击你，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好，如果你对我感到愧疚，是不是能说明，我在你心里，至少有点分量呢？”
“……你可以去当情感导师了。”
“啊哈，有机会我确实可以去进修一下，”他笑道，“现在我只是很努力的从我的主观角度分析这件事罢了……并且目前来讲我对这个结果挺满意的。”
方亚楠意识到自己在动嘴皮子这件事上是完全没有胜算了，她长长的吐了口气，微微打开一点窗户，让凉风刮过自己的脑壳。
“你喜欢他多久了？”江岩忽然问。
“不知道，”方亚楠平静道，“甚至什么时候意识到的都想不起来。”
“因为什么呢，他打游戏厉害？”
“不是啊，就是，整个人都很好，又帅又高，性格也温和，对朋友很照顾，绝大部分时候话不多，偶尔有点毒舌，但碰到喜欢的事情会滔滔不绝……偏偏都是我也喜欢的事情。”
“游戏？”
“唔，差不多吧，”方亚楠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听起来是不是像网恋？”
“你们在网上好像也没建立恋爱关系吧。”
“怎么可能，我俩都不相信网恋。”
“但网络是维系你们两人唯一的纽带。”
“……再说下去我跟他的事情你就要比我还清楚了。”
“哎，”他一脸遗憾，“看来你没喝多。”
“呵！”方亚楠得意，随后打了个呵欠，“不，我只是酒量好。”
“那就跟没醉的你说一下我的看法吧。”江岩虽然目视前方，但是认真的气息却直扑向她。
方亚楠觉得有点慌，但还是强撑着：“额，什么？”
“你没那么喜欢他。”
“喂！”
“或者说，那不是爱。”
“……”
“你平时工作，上下班，休息，不玩游戏的时候，会想起他吗？”
方亚楠拧眉想着，嘴上却强撑：“说得好像你会想起我似的。”
“我会啊。”江岩答得极为顺畅。
“……”
“尤其是胃疼的时候。”
“……”之前的沉默是尴尬，这次则是无语，方亚楠半个白眼已经翻出来了，“你够昂。”
“工作的时候或许确实不会想起，”他噙着一抹笑，“但是每天起床的时候，觉得房子好空旷；做早饭的时候，会想起你说喜欢吃奥姆莱特；开车的时候，会想起你路怒的样子；吃饭的时候，会想叫一罐可乐；看窗外发呆的时候，会想着有没有能让你带我去玩的地方；晚上打开电脑，会想去搜一下你在玩的游戏到底是什么样子……”
“行行行行了！”方亚楠扛不住了，她跳车的心都有了。
“我也不好意思说爱不爱的，”江岩道，他在一个红灯前缓缓停下，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对她道，”你可以任意理解我的这些形容，但我的感觉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我感到有点寂寞了。“
方亚楠双手捂脸，呻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现在是醉着的吧。”
“……对对对！”
“所以回去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不行，显得我好渣！”
“那就更好了。”他再次笑起来，“这样你就能记得你今晚表白失败这件事了。”
“……我没表白！”
“好吧，那你可以照着我的说法，给人家依样来一套，如果这样都不行……”江岩看了她一眼，还是微笑，“那就可以考虑考虑我了。”
方亚楠：“……”
如果这样才算表白，那她已经可以直接把陆晓拉黑了。
光想想就面部蒸腾！
江岩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笑容莫名的显得有些奸诈，但却恰到好处的收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道：“话说，刚才不是跟你讲了，大奔中心能帮忙保管设备的事……”
到家的时候已近凌晨，要平日方亚楠睡前死活都要打会游戏的，但是今天实在太跌宕起伏，她担心自己再来点刺激的会睁眼到天亮，干脆吞了一颗褪黑素就直接上床，挣扎着睡了过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进入了选题和联展连轴转的状态，总得来说就是忙到飞起。
白天和阿肖到各个出版社和合作商那儿跑，确定图片排版设计和位置，摄影社之间也有咖位之争，C位都有好两个在抢，更遑论下面一溜儿自觉很牛逼的小社，有了大奔中心这个光环，各个都想抢占一个好展位。万幸的是维度是一个综合性期刊，跟谁都没利益冲突，不幸的是这般地位的它恰恰最适合做中间调解。
每天早中晚的跟几个杂志社负责人扯皮就算了，抽空以及晚上还要赶自己的选题，单独负责一个选题其实是不合规章的，方亚楠写完后必须分别提交给一个文字编辑以及图片编辑审核，都通过了才能上。
问题是对人家来说这是一个飞来横活，本身与己无关，自己还有亲生选题要搞不说，一旦审了别人的稿件也意味着背上了额外的责任，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以虽然会尽心，但速度绝对不会快，所以她必须尽早提交，给他们预留出足够的审核时间，方能两厢心安。
平时不管多忙，方亚楠睡前肯定要玩一两局游戏放松一下，然而现在她却没这个心情了，每天一身疲惫的回到家，习惯性的打开电脑进入聊天频道，听着他们说话，却完全没有打开游戏的兴致。
甚至他们越热闹，她反而越感到心烦。
但她还是每天保持着存在感，只是以忙和累的名义少言寡语，勉强维持着和他们的关系。
预想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她有时候也会想起这个感觉。一直不表白就是怕事情变得尾大不掉，说清楚了要么有幸在一起要么就彻底拜拜，说不清楚那就一直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会落得分道扬镳。
异性之间存在持之以恒的友情吗？她相信有的。
只不过前提是，友情在过程中别变质。
这么想，是她的错，她先变质的……老陆就算对她也有意思，但更多的是想维持当下关系吧。
然而工作这个理由总有用不到的一天，比如周末。
方亚楠周六美美的睡了个懒觉，醒来感到神清气爽，开着她的小破车拉上久违的小姐妹出去逛街，两人大聊相亲和催婚，跟着说到涨工资和工作环境，最后聊到创业和养老，聊完了感觉比睡觉还有用，美梦做得那叫一个真切。
“说真的，就跟人家公众号一样，我们上农村买个房子做个民宿，我做菜，你负责接送客人买菜打扫房间拍照写软文运营公众号……”小姐妹下车前依然热情洋溢，转头继续畅想。
方亚楠哭笑不得：“你怎么不让我直接平地起个房子？”
“诶你要是觉得你可以的话我肯定没意见的，”小姐妹笑嘻嘻的，“到时候我帮你刷个墙。”
“谢谢您内客官！到站了！”
“哦行行行，哎我明天还要去相亲，”小姐妹道，“谁当谁伴娘就看这一搏了！”
“您都快成搏击大师了，拜拜昂。”
“哎等下，”小姐妹突然巴住车窗，“你很久前说看上那小哥哥，没下文了？”
方亚楠这才想起以前意识到自己喜欢陆晓时，还激动的和闺蜜分享过这段心路历程，此时只剩下心酸，一脸安详道：“嗯，没了。”
“哎。”小姐妹叹气，“你这恋爱困难体质啊……太容易错过了。”
“你是一个都没错过了怎么还单身啊。”
“我错过是因为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你错过是因为你都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你，能一样吗？”小姐妹努力伸手过来拍拍她的肩，“老姐妹，下次有跟你表白的就嫁了吧，你不适合追人。”
方亚楠：……您是偷看了剧本吗？
回到家，她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游戏。
语音群里一片欢腾，妙妙直接欢呼起来：【哎哟，今儿老百姓啊真亚麻真高兴！喵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方亚楠：【哎，总算解放了一下子。】
妙妙：【你没来太可惜了，这两天老陆天天都在，就我一个抱大腿，他都不习惯了！百战百输！】
陆晓：【还不是被你坑的！】
妙妙：【神马？！你说我坑？呵！我救了你多少次你说说看，偷屁股就偷吧还要我提醒你人家摸过来才回头打！人家放了炸弹了你还猛冲！我们不跟你说你早就被炸飞了！】
陆晓：【我那是在看别的……行行行你说得都对，那今天你带我们。】
妙妙：【哎耶，我带就我带！来，喵总，我们组队，不带他们这群坑货！】
方亚楠：【好！】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不能指望妙妙，她跟妙妙就是两个大腿挂件，自己玩那想要有体验就只有进去开麦求饶了。
阿大：【哎你们别吵了快点进来吧。】
老冯：【别提了我已经死透了，老陆你怎么还没进来。】
妙妙：【老陆进来干吗，他不是嫌我们坑吗？】
陆晓：【进来了进来了。】
妙妙：【你们瞧瞧，这不还得死皮赖脸抱我们大腿，是不是喵总？！】
陆晓：【是是是，你腿粗。】
方亚楠默默的进了游戏又进了队伍，看陆晓出现在队伍里，他的人物站在她不远处，不停做着换枪的动作。
旁边忽然窜过来一个光头大汉：【师父你最近怎么都不来玩？】
她徒弟阿大跟他们不在一个城市，是纯粹的网友，所以完全不需要看什么气氛，说话很是直接：【老陆还说你不要我们了。】
【啥？！怎么可能！】方亚楠怒了，【我直接不要他！】
阿大：【我就说嘛，我说我师父父不要你们也不会不要我，啊，开了，我走小道了。】
方亚楠不假思索：【那我跟你。】
阿大：【随你。】说着转身溜溜的就往小道儿去了，方亚楠赶紧提着枪跟上去，没走两步就听妙妙在那喊：【诶老陆你去哪啊！小道有阿大和喵总了！你过来帮我们守大门啊哎哟！】
老冯：【那不是还有我嘛。】
妙妙对自家老公那是一点不客气：【哎你行了吧又菜又莽，指望你一会儿大门怎么掉的都不知道，老陆！老陆？！】
方亚楠回头，果然见陆晓也猫着腰在他们身后跟着，她有点无语。他们这群人中要数技术那阿大和陆晓算是平分秋色，所以基本都是他俩各带几个人双线作战，否则挤在一起两边实力落差太大。
今天他跟着阿大和她，就显得很不理智，很不日常。
陆晓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又跟了几步。
方亚楠：【你去帮妙妙他们啊！我们这不用那么多人！那要不我过去，你跟阿大守小道儿？】
陆晓这才停下来，有些不情愿的：【哦，那我去那边。】然后才转身往大门那跑。
第二局，方亚楠刚在出生点挑枪，陆晓忽然过来问：【喵总，要狙吗，可以守B点。】
拿狙守点是个轻松活儿，一不小心还能成个肥差，原本方亚楠是求之不得的，但是今天陆晓这样这么殷勤，她很不习惯，干脆拒绝：【不要，我要练刚枪。】
陆晓：【那我陪你吧。】
“……”电脑前的方亚楠简直要摔鼠标了，她抖着手闭了麦，这才对着屏幕大吼一声：“你特么搞什么啊啊啊啊！我很好玩吗？！！！滚啊啊啊！”
然后再次打开麦，冷静道：【随你啊，】顿了顿又补了句，【反正跟谁不是跟。】
于是第二局陆晓就在方亚楠的各种带头冲锋中反复横死。
第三局，方亚楠不想冲了，她想安静守点，她战绩差，钱少枪烂，她也无所谓，随便买了条烧火棍就找了个点蹲着，过了一会儿陆晓一身硝烟的路过，啪的在她面前砸了条锃光瓦亮的大狙。
方亚楠：【……拿走！我用浪费！】
陆晓：【缴来的，你不用我也放不下。】
放不下那您是怎么拿过来的啊？！
方亚楠无语，也懒得多说，抄起枪就用了起来。
第四局，陆晓临死给她扔了个烟雾弹，她安全撤退。
第五局，她守点被爆，陆晓1V3拆掉了敌方炸弹拿了个VIP。
第六局……
打完，妙妙总结：【老陆今天吃chun药了！】
老冯：【对啊，喵总来了你怎么就这么猛了，前两天打得跟瘟鸡似的。】
方亚楠木着脸，这样的调侃她以前爱听还爱怼，现在却只想关机。
陆晓：【没有啊，很正常啊。】
妙妙：【那你怎么不把大狙给我！】
陆晓：【你问你老公要啊！】
阿大也来凑热闹：【小陆哥哥我也要！】
陆晓：【问你师父父啊！】
方亚楠：【切！】
陆晓：【诶嘿，你看你师父不愿意给。】
阿大：【伤心了，我下了！】
老冯：【我明天还要加班，我也下了。】
妙妙：【那我也撤了，小BOSS好像还没睡着，晚安晚安！】
转瞬人就走完了，频道里又只剩下方亚楠和陆晓两个人。
以前方亚楠都把这时候当约会使，两人天南海北能聊到凌晨两三点，可是此时她却毫无兴致，甚至也有点想撤。
可她终究没直接走，今天陆晓太殷勤了，殷勤到异样。虽然以前也是可以予取予求的那种，不管什么好枪好装备，只要他们问他要他基本都会给。但今天的陆晓却是主动的，主动到像是在补偿什么。
这猜测让她心里不舒服，可却让她想起之前江岩说过的话，他会对她产生愧疚，是不是就说明在他心里，她还是有点分量的？
如果他想继续做朋友，那就继续吧，她又不亏。
陆晓说话了：【喵总？】
方亚楠：【啊在。】
陆晓：【你怪猎更新了吗？】
好吧，永远别指望他跟自己有别的话题。方亚楠打开游戏：【我看一下昂，我是自动更新的，应该……啊，更新了。】
陆晓：【那我们把劲龙打了？】
劲龙应该就是那个新龙了，方亚楠看着游戏首页的宣传图，说实话她有点累，但是如果她还想玩这个游戏，显然今天有陆晓在是最好过的。
她为自己的出息哀叹一声，拿起了手柄：【走起走起！怎么打啊？】
陆晓立刻进入状态：【这个劲龙跟名字一样，主要走的是物抗，肉很厚，所以要盯准肉质软的地方打，我根据玩家经验和官方建议试了几次，确实要盯准脖子，腹部和腿根打，还有你看它头部看起来没角，但其实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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