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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起在操场上坐了许久，林晚和童栀说了许多她家里的事情。
总是叨叨不停的妈妈，每天板着脸的爸爸，还有和她爸一样板着脸的“古董”哥哥，母胎solo，眼里只有各种病例......
“栀栀姐，我哥虽然脸臭了点，话少了点，但他真的是个话少的帅哥，而且他有些洁癖，很会做家务，要不......你来给我做嫂嫂吧！我把我哥介绍给你！”
“啊？”童栀没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给她牵红线上了，笑着拍了林晚一下道，“少替你哥哥操心了，他那么优秀，说不准你早就有准嫂嫂了，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事情吧！”
“你别说！我哥他上周回家，还真说有对象了，还说和对方大学时就认识了，准备明年结婚。”
林晚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道：“他为了逃避我妈给他安排的相亲，真是豁出去了说！栀栀姐，他真的还可以，你考虑一下嘛！”
“你哥说得也许就是真的，你要是乱点鸳鸯谱，让你嫂嫂误会了，他就只有买榴莲的份了。”
林晚被童栀说得也不太确定，犹豫了一下虚声道：“那我回去再问问？”
“童老师，林老师，吃糖呀！”
云绣和苏梦洁她们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童栀和林晚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小把棒棒糖怔了一下，然后各自抽了一根，将剩下的又推了回去。
师生几人坐在台阶上一起吃着糖闲聊，聊了几句后，苏梦洁推了推云绣，云绣又推了推一旁的王馨，三人互相推搡了半天后，童栀打量着三人道：“有什么话就说，互相推什么呢？”
听了童栀的话，胆子大点的王馨问道：“童老师，杨老师是不是要走了？”
童栀看着三个学生没说话，一旁的云绣接话道：“我们都看到他收拾东西了，杨老师为什么走啊？”
“杨老师家里有事情，他得回家了。”
王馨她们有些失望道：“八年级的学生都说杨老师特别和善，上课也很有趣，我们还以为等我们八年级也可以是他带物理课。”
童栀顿了一下回道：“会有和杨老师一样优秀的新物理老师的。”
“那......童老师，林老师，你们不会像杨老师一样突然走了吧？”
童栀抬头望向三个小姑娘，她们清亮的眼睛期待地望着她与林晚。
林晚倏然握紧了童栀的手，面对着三个小姑娘的眼神，她给不了承诺，也说不出实话。
童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三个小姑娘道：“没有我们，你们也会再遇到其他更优秀的老师。”
“不要！我们就要你和林老师！”
王馨把刚刚收回去的糖又重新掏出来，强硬地塞进了童栀和林晚手中道：“糖都给你们，你们看，我们把最爱的零食都给你们了，我们真的很喜欢你们！可不可以不走，继续带我们啊......”
林晚看着手中的糖久久没有说话，童栀将手中糖重新放回王馨的手心道：“我们没说走，糖留着自己吃。”
“你答应了啊，要一直带我们！”
看着一直索要保证的王馨，童栀不禁笑出声道：“一直带你们，你们不毕业了么？那我真是招牌砸你们手上了！”
“嘿嘿，不会，我们会好好学的，一定要带我们到最后啊！”
苏梦洁心思细腻，看到林晚神色有变，她慢慢拉了拉王馨的衣角道：“好了，我们喜欢童老师和林老师，就更希望她们过得好，先不说以后，现在好好听话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云绣也拉了下王馨的衣袖，王馨看了看童栀和林晚，半晌后缓缓垂下脑袋，然后又挤出笑容道：“也是，现在最重要！而且你们要是回城区了，我们就好好考，以后去城里读书，就又能遇到了！”
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起，王馨愣了一下，然后拽了拽两个小姑娘道：“童老师、林老师，我们回去上自习了，再见！”
三个小姑娘跑得飞快，飞奔中还不望回头看童栀和林晚，向她们挥了挥手。
林晚看着三个小姑娘，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棒棒糖，心里一时道不明的难受。
“走吧，先回去吃饭吧。”
童栀拉着情绪低落的林晚回了小院，回去时杨学屹还没回来，屋里的东西也还没收拾，应该是还来得及道个别。
林晚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碗筷回屋了。
井溪看了眼神色异常的林晚，察觉出童栀的情绪也不高，料想应该是胡校和她们说了什么。
收拾好厨房，井溪换了身运动服看向坐在院子里的童栀道：“要不要一起去散散步？”
童栀倏然想起许婧婷吐槽井溪散步过程中的“绝情”，她很明白自己的体力跟不上井溪的运动强度，但是有了胡校今日的询问，她莫名就是有些倔，想要和他一起去转一转。
也许今天不去，往后也没机会再和他一起这样散步了。
因为仁泽医院的援乡计划，第一期的时限也是一年，过完年，井溪差不多也该准备回仁泽了。
如果她选择留下，那么她和井溪的联系，大概......也就会停留于此。
但是，有没有可能井溪会选择继续留在塔山呢？
第50章
深秋的山风, 已经隐隐有了冬季的凌厉。
吃过晚饭，站在家门口菜园外聊天的老人，裹着外套闲看着顺着马路牙子, 并排慢走的童栀和井溪。
“哎，井医生！”
坐在门槛处的老人, 眯缝着眼认出了井溪, 激动地起身迎过来。
井溪看着奔来的老人，认出了对方是谁后, 笑着与她招呼道：“刘阿姨，您慢点！”
“没事没事！”
老人小跑着来到跟前, 这才留意到井溪身侧还有一人，迟钝地认了片刻后欣喜道：“童老师！和井医生一起散步呀？”
童栀也认出了老人, 她是班里一个学生的奶奶, 挂了笑和对方招呼道：“是的, 今晚没晚自习，所以一起出来散散步。”
“散步好, 对身体好！”
老人和童栀聊了几句孙子的情况，又看向井溪感谢道：“井医生，谢谢你啊，我家老头子现在好多了，得亏有你帮忙！”
“没事，都是我的职责之事。”
听得云里雾里的童栀，好奇地望向井溪, 看到童栀求知的眼神，井溪微微低头和她解释道：“刘阿姨的老伴一直行动不便, 前段时间去仁泽做了手术，换置了膝关节。”
“我家老头子一直走路不行, 腿疼得厉害，去镇卫生院看了好几次，那边都没治好，让我们去市里看，但娃都不在家，我一个老太婆哪带他去得了市里大医院！”
无奈的内容，老人这会却说得很高兴：“那天井医生来给我们做核酸，刚好老头子在门口晒太阳，井医生帮忙看了一下，还帮我们安排好了去市里检查的车。”
“后来手术是井医生做的，他还帮我们减了钱！”
井溪笑了下摇头道：“不是我减得钱，是你们的情况也符合仁泽的帮扶政策，我只是帮忙递交了材料申请而已。”
“都一样都一样！”老人忙不迭地感激道，“要不是你，我家老头也不会看得起病，少受这么多罪，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老人突然想起自家院子里的柿子树今年果实结得不错，赶忙招呼井溪和童栀道：“你们等一下！我家老头和小娃一直受你们照顾，我们也没什么好给的，今年柿子长得不错，我给你们摘点尝尝！”
老人家也是个热心肠的急性子，井溪和童栀刚刚听明白她带着乡音的一串长话，她已经提好篮子搬来了靠在院墙旁的木头梯子。
眼看着老人扶着梯子就准备往上爬，童栀赶紧上前阻拦道：“不用了，您不用客气！柿子您留着自家吃或者卖了做家补......”
“不值钱！但是挺甜的！就给你们吃着玩，别嫌弃啊！”
老人的脾气也很倔，无论如何都要爬梯子给她们摘些柿子带上。
见童栀和老人拉扯了半天，井溪接过篮子笑道：“谢谢您的好意，这梯子高，您也别往上爬了，我自己摘两个就好。”
井溪扯了离得近的一根树枝，从上面挑了两个熟透了的柿子摘下道：“我们拿两个尝鲜，谢谢您了！”
“这怎么行，太少了，再多摘几个！”
老人硬是拉着不准走，又准备爬梯子自己动手摘，拉扯半天后，井溪只好顺着意又摘了两个无法再保存太久的柿子道：“真的可以了，我和童老师还要散步，多了也拎不下。”
老人看了看童栀和井溪身上的运动服，因为平时经常看到井溪散步，也知道他夜跑的习惯，只得松开梯子道：“那你们回来时再拿！”
井溪也没拒绝，只模棱两可道：“下次路过这边时再说吧。”
拿着柿子散步也不方便，童栀趁着井溪进屋看老爷子康复情况时，去一旁的水井边打水洗干净了柿子。
等井溪出来时，她将洗干净的柿子递给他，两人散步到不远处的田埂上，然后蹲在一起品尝起老人的好意。
井溪看着手上的柿子笑道：“这一个月我都没敢从刘阿姨家门口路过，他们从仁泽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只要看到我夜跑，就要进她家的鸡圈里抓鸡，非要给我带回去炖鸡汤。”
“刘阿姨看着瘦削，力气还挺大，抓着手腕硬拖着不给走，我也不敢太用力，总是要和她僵持很久，后来好一阵子我都没敢从她家门口过，没想到今天还是被她抓到了。”
童栀想象了一下刘阿姨一手井溪一手鸡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这边的人性子耿直热心肠，她也是真心想感谢你。”
井溪笑着点了点头道：“之前同事们在一起开玩笑，说当医生得有点长跑技能在身，现在想想没医闹也得练长跑，不然出门一趟，鸡鸭鱼鹅塞满手。”
想到医生和教师这个职业一样，口碑两极化，有人理解，有人不理解。
童栀看了看手上饱满的柿子道：“事实证明还是可爱的人多，做问心无愧的好事，还是会被大多数人理解认可。”
“是。”井溪和路边一个骑车路过的大爷挥了挥手，然后看向童栀笑道，“来塔山之后，每天和这些乡亲们打交道，能帮上他们的忙，得到他们真诚的一句谢意，让我觉得自己做得事还是很有价值的。”
井溪面上的笑容灿烂真挚，看得出来，他在塔山工作也很快乐。
童栀倏然想起井溪在这只有一年的工作期限，抿了抿唇询问道：“井溪，明年你的援乡期限就到了，你......会继续留在这边么？”
听到童栀的问话，井溪的神色微顿，他慢慢看了看四周逐渐拢入夜幕的村庄，最终视线落在童栀脸上，唇角笑意微淡道：“应该不会。”
虽然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但是童栀的心依旧是猛然一落。
“虽然我很喜欢塔山的环境，但是对于我的职业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童栀抬眸望向身旁的井溪，他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道：“在来塔山之前，我每周至少需要做七台手术，但是现在我需要将手术都压在休息日，出于安全考虑，至多安排两台。”
“少些手术，人清闲了许多，但是对于医生来说，太过清闲也不是好事。”
提到自己的职业，井溪的神色认真了许多，他看向童栀道：“乡村的医疗设备短时间内都不可能配置齐全，而很多疾病的治疗需要借助设备，就像刘阿姨的老伴，膝关节置换手术并不是什么高难手术，但是在乡镇就是难以去做。”
童栀明白井溪的意思，留在塔山的卫生室，小灾小病可以处理，但是再严重一点的，就不得不去市里看诊，卫生室的条件无法满足治疗需求。
医生与教师不同，教师的工作，更多的是依赖于老师自身的功底，即使没有更好的外物条件，但依旧可以发挥作用。
可医生不行。
好的技术，搭配好的医疗条件，才能更好的发挥医生的作用，病人的生命才能更有保障。
井溪留在塔山，有用，但对于他自身而言，能发挥的作用降低了许多。
所以他选择回仁泽本部，童栀很能理解，也很认同。
但是，就是说不明的失落。
“你呢，支教的期限到了后，还要继续留下么？”
童栀顿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还没想好，之前没有想过。”
井溪观察了一下童栀的神色问道：“胡校找你和林老师，是问了你们未来的打算么？”
童栀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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