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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他们七个人无论在哪里，只要站在一起，就很拉风。
今天的寇植出奇安静，换作平常周铭调侃他，准要回嘴。
打饭的窗口大排长龙，薛棠芯就排在前面，和寇植中间隔着一个周铭。
薛棠芯打完饭菜先和卢珊珊去找座位。
不知道谁把汤撒了，地上一滩水，寇植眼疾嘴快，提醒：“小心地上有水。”
薛棠芯顿步，低头一看，果真差点就踩到，她抬眼对寇植说了一声“谢谢”。
寇植没说什么，撇开了视线。
薛棠芯莫名“咯噔”一下，卢珊珊催她上路。
吃饭的时候，仍是周铭和丁子杰最热闹。
薛棠芯吃得很安静，连寇植似乎都受到了影响。
“植哥，你今天咋回事？怎么都不说话？哪里不舒服吗？”连丁子杰都察觉到不寻常。
“闭嘴！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寇植凶巴巴地说。
丁子杰差点噎住，“植哥，不得了，果然有学霸同桌就是不一样，出口都比以前有文化了啊！”
寇植瞪他一眼，又去看默默吃饭的薛棠芯，她似乎无动于衷。
继续苦闷地埋头扒饭。
薛棠芯平常吃饭都很专注，今天不知怎么总忍不住拿余光去看寇植，可能是他太过反常了吧。
“琪琪，你的橙汁不喝吗？给我喝吧！”
食堂配餐有水果和饮料选择，孙嘉琪选了橙汁，但一直没开封，周铭看上了，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换作平时周铭说什么孙嘉琪都会依着她，今天连孙嘉琪都有点反常。
“对不起啊，铭铭，这个橙汁我准备留到下午喝的。”
周铭被孙嘉琪拒绝了。
“我的给你喝吧。”薛棠芯让出了自己的橙汁。
“谢谢你，芯芯！”周铭感激涕零。
“喝这么多甜的也不怕得糖尿病。”见薛棠芯把橙汁让给周铭的寇植酸溜溜地开了尊口。
周铭不以为意，还特嚣张地在寇植面前嗦吸管，“哈！补充每日维C你懂不懂？”
寇植瞥了她一眼，他酸的不是橙汁，而那是小同桌给的橙汁。
越看越碍眼，索□□口夺食，他没有抢过来喝，而是煞有介事地读包装背面的成份表：“水、白砂糖、食用香精、食品添加剂（柠檬酸、柠檬酸钠、果胶……”
后面的字他实在读不下去。
薛棠芯补充：“果胶羧甲基纤维素钠。”
不愧是他的同桌，这么难读的东西张口就来。
“看吧，这完全就是加了橙味的糖水，根本没有任何营养！”
“我就爱喝没有营养的东西，你管我？还给我！”
周铭伸手去抢，寇植伸长了手臂不给她，一来一往，不小心捏了下包装，把橙汁洒了出去，洒到了路过的人身上。
所有人惊慌抬头，一眼看到冷着一张脸的方卓延。
犹如乌云压顶，要落下倾盆大雨。
连一向见惯世面的寇植都懵了，怎么偏偏洒到了小同桌老哥的身上，以后还怎么当他妹夫！
“不好意思，无心的啊，我给你擦擦。”
“不用了。”
寇植正要拿桌上的纸巾去擦，被方卓延无情躲开，语气也没那么和善。
薛棠芯两耳不闻窗外事，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心里却暗爽寇植做得好。
“哎呀，寇植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弄脏了人家方卓延的校服，这黏糊糊的下午要怎么过呀？”周铭还在煽风点火，顺势瞅了孙嘉琪一眼。
孙嘉琪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
“我还是给你擦擦吧。”寇植不死心，想霸王硬上弓。
“都说不用了！”谁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方卓延像是一座死火山忽然爆发，朝寇植低吼一声，惊得热闹的食堂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朝他们这边看来。
只有薛棠芯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餐盘里的蔬菜。
“你刚才听到没？好像方卓延朝寇植吼了一声。”
“没有吧，方卓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是寇植吼方卓延吧？”
“是吗？他俩前阵子关系不是挺好的，怎么吵架了吗？”
“谁知道啊，可能闹掰了吧，毕竟不是一条道上的。”
……
周围的声音议论纷纷。
其实方卓延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着寇植发火，可能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也可能是从一开始他就讨厌寇植这样的人。
“不就是往你身上洒了点橙汁嘛，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优等生甩脸子给谁看呢？”寇植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碍于薛棠芯的面子，他早就一拳揍上去，哪里用得着在这和他叽叽歪歪。
“是啊，方卓延，寇植都给你道过歉了，你就别跟他生气了，相信你这点肚量总归有的吧。”看够戏的薛棠芯总算开口，依旧一副善良甜美的面孔。
方卓延脸色更加难看，她就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方卓延深深看她和寇植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食堂，根本不在乎那些刺耳的声音。
“琪琪，你去哪儿？”
方卓延前脚刚走，孙嘉琪后脚就收拾餐盘要走，周铭叫住她。
孙嘉琪言辞闪烁地说：“我、我肚子疼……”
说着，就跑出了他们的视线，没有人发现异常。
只有薛棠芯盯着她紧握的橙汁。
平时没见孙嘉琪多爱喝橙汁，直觉告诉她，孙嘉琪有事隐瞒。
“小同桌，我刚才真不是有意的，没想到你哥会生气。”寇植本来心里乌泱泱的，刚才小同桌跟他站一边为他说话，心里像是住进了一个小太阳，暖洋洋的。
“我知道你是无心的，是他小心眼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她甚至还要感谢他为她出了一口恶气。
“刚才谢谢你为我说话啊。”他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脖子。
薛棠芯轻轻“嗯”了声，没说别的，低头收拾餐盘。
吃完饭，周铭和卢珊珊回了趟寝室，寇植被丁子杰和钟毅拉去打篮球，只有薛棠芯想去学校的小花园走走。
那里僻静，尤其是中午午休时间，她在那边可以一个人安静地写生。
只是刚走到牌坊下，就见前面的亭子里站着一男一女，女生把手里的橙汁递给男生，男生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张嘴说了句什么，女生满心欢喜地笑了，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花园。
薛棠芯立刻躲到围墙后，避开了碰面遇到尴尬。
等她再现身时，只见男生把女生送他的满怀爱意的橙汁扔进了垃圾桶。
薛棠芯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卑劣，接受别人的好意，又无情地糟蹋。
为女生深感不值。
“原来你也喜欢偷偷摸摸的啊。”方卓延发现了她。
薛棠芯大方地站出来，“总比你糟蹋人家女孩子的心意强，方卓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琪琪是好女孩。”
“好女孩？好女孩会倒贴？”
“你这样做是会天打雷劈的！”
“那就看看老天爷会不会惩罚我吧。”他勾了勾唇，态度轻蔑，连天都不放在眼里。
薛棠芯大为震撼。
“人渣！”
第27章
那天无意撞见孙嘉琪和方卓延的关系后, 薛棠芯就多了一桩心事，可她不想多管闲事，或许孙嘉琪甘愿沉溺在被人宠爱的幻想中，如果她插手, 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只好在一旁默默地静观其变, 将方卓延对孙嘉琪的伤害程度降到最低。
时光飞逝, 转眼到了十月底，秋高气爽, 正是出游的好时节，今年明德也毫无例外地安排了高一高二的秋游, 周边城市景点一日游。
上午参观当地的水族馆, 下午到附近的影视基地自由活动。
与小学时候出游的感受大有不同，没有人前一夜兴奋得睡不着, 除了寇植。
他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导致第二天早上差点迟到。
整辆大巴就在等他一个人。
寇植上车就听到一阵阵的唏嘘，“寇植, 你不想去就别来了，全车人就在等你一个, 其他班级早发车了！”
本来以为寇植会不耐烦地凶几句, 谁知道他直接一个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为表歉意，等下路上我给你们唱歌解闷啊！”
他不仅道歉, 而且有心情开玩笑。
全车人大跌眼镜的同时，又开始起哄：“好！来一个！”
“咳咳, 那我先开个嗓啊。”寇植倒是不扭捏，扯了扯嗓子, 巡视车厢，望到坐在中间一排的薛棠芯，她没有参与起哄，而是看着窗外。
窗外什么都没有。
“唱啊！怎么不唱了？”同学们等不及他开嗓了。
寇植回过神来，起了个调：“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他这一亮嗓，全车安静片刻，到了副歌部分，全车又跟着一起唱：“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
这是一首曲风轻快的告白情歌，寇植音准没问题，嗓音也偏清澈，唱出了一种独有的味道。
没想到他唱得挺好，薛棠芯听了进去。
“好好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都坐好，要发车了，大家系好安全带。”
同学们早晨萎靡的精神被一首甜歌叫醒，正意犹未尽，班主任温学彬提醒大家。
前排已经没有空位，寇植一个人只好坐到后排一个女生边上。
往后走的时候，寇植和薛棠芯的眼神撞上了，她那双湿漉漉、亮晶晶的大眼睛就像在他心口打了一枪，感觉要死了，却扑通跳个不停。
好想和小同桌坐一起，她累了就可以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打盹。
他的同桌被抢走了！
“寇植这家伙唱歌还挺好听的吧？”周铭和薛棠芯同班又同寝，自然坐到一起，她居然颇为骄傲。
薛棠芯笑了笑说：“嗯，挺好听的。”
“他这个人虽然不是读书的料，但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总能发挥特长。”
“唱歌也不算奇怪。”
“哎呀，总之呢，他这个人还挺好的。”周铭有些别扭地说。
薛棠芯没回话。
周铭用肩膀轻轻碰了她一下，问：“芯芯，你觉得寇植这个人怎么样呀？”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麻烦。
“面相凶狠，头脑简单，挺讲义气。”她能想到的，大概就只有这些，也有可能不止这些，只是一时难以形容而已。
“讲义气，我还挺喜欢他这点的。”周铭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打自己嘴巴，“你别误会啊，这个‘喜欢’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喜欢就是喜欢，大方承认就好。”薛棠芯不以为意地说。
“但是我有自知之明的，他喜欢你这样的，不喜欢我这样的。”
周铭神经大条，但是个明白人，明眼人都看得出寇植喜欢薛棠芯，看穿不说穿罢了，何况周铭把薛棠芯当好朋友，从不会因为小情小爱嫉妒任何人。
薛棠芯但笑不语。
周铭继续说：“我知道你有时候挺烦他的，和他做同桌也不是心甘情愿，现在温老师又把你们捆绑在一起，真搞不懂温老师在想什么，他一大块朽木还有什么可雕的。”
“你和寇植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了吗？”听周铭嫌弃的声音，很难想象她喜欢寇植。
也许就是相熟到一定程度，才能这么轻松地谈论对方的缺点。
薛棠芯只知道他们是老同学，至于“老”到什么程度，这是第一次打听。
“是啊，我、寇植、珊珊，还有丁子杰四个初中三年都是一个班，你知道吗？寇植和卢珊珊还是远房亲戚，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寇植要叫珊珊小姨，哈哈！”周铭笑得没心没肺。
薛棠芯跟着微笑：“这个珊珊跟我说过。”
“啊？她啥时候跟你说的啊？”
“上回我请珊珊吃饭的时候，寇植正好来拼桌，说起的。”
“哦哦，难怪你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周铭略感失望，又向薛棠芯靠了靠，小声开玩笑说：“还好我跟珊珊解除了误会，否则我将来要是跟寇植好上了，面对这个小姨得多尴尬啊！”
周铭的玩笑确实惹得薛棠芯“咯吱”笑个不停。
她要是真跟寇植在一起，还真是一对活宝。
而坐在后排的寇植虽然看不到薛棠芯的正面，光凭后脑勺晃动的幅度就能判断她笑得多开心。
真想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也好一起开心开心。
可惜，寇植在煎熬中度过了一个小时，这车颠得他想吐。
“呕！”他没吐，边上的女同学吐了他一身。
寇植刚想跳起来骂人，全车的人转过头来看，他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要吐往这儿吐。”
“对不起……谢谢……呕！”
“你早上都吃的什么玩意儿，我都想呕了。”寇植别开脸拒绝看女同学的呕吐物。
“对不起……我忘了吃晕车药。”
“……”寇植见她挺虚弱的，默默承受这痛苦，任由她吐在自己衣服上。
这衣服可要一万块呢！
他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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