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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嘉琪泫然欲泣, 心有不甘。
薛棠芯心中酸涩，轻轻地抱住她，颤了颤双睫，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方卓延，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方卓延的本性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这世上哪有真正完美的人，不过都是伪装罢了，方卓延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他讨厌我，就故意接近我身边的人，先是寇植，再是你，觉得没趣味了，就会弃之不顾，所以你喜欢错了人。”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说服自己说出她和方卓延的隐秘。
而孙嘉琪显然难以接受这番陈词，颤动着身子说：“不，我不信，这一定是你用来哄我的谎话。”
薛棠芯抓住她的肩膀，定睛与她对视：“醒醒吧，琪琪，方卓延真的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泪水止不住从孙嘉琪的眼眶里落下来，她咬紧下唇期期艾艾地说：“可是，可我还是喜欢他，我真的好喜欢他，怎么办……呜呜……哪怕他是真的利用我……”
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委曲求全的话来，让薛棠芯着实无语。
“芯芯，你没喜欢过人，你是不会懂我的。”
居然还能举一反三。
“不，我想要的感情是双向的，我喜欢的人他也一定要喜欢我。”
她绝不会委屈自己。
“你有让别人喜欢你的资本，但我，只能不断地维持美好外表才能有勇气去追求我喜欢的人，我们根本不一样。”
薛棠芯才发现她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根本说不通。
看来她是铁了心这辈子非方卓延莫属。
薛棠芯痛心疾首：“傻丫头，这样你会受伤的，伤得体无完肤。”
“我不管，这辈子，我就只喜欢方卓延！”
从此，薛棠芯又多了一个恨方卓延的理由。
*
薛棠芯没能劝动孙嘉琪回头是岸，眼睁睁看她越陷越深却无能为力，而她自己，原以为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之中，不受任何人的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情绪也会大起大落。
很快就到寇植的生日，许诗妮说过会送寇植礼物，所以一大早他的课桌旁边就多了一个纸袋，熟悉的品牌logo，会是他喜欢的礼物。
许诗妮没有送EVA的扭蛋，而是送了价值超过三倍的数位屏。
“早啊，小同桌。”寇植一早来就热情地朝薛棠芯打招呼。
薛棠芯微微一笑。
寇植神清气爽，明显心情愉悦，在看到座位旁的礼盒时，更是大为惊喜地看向薛棠芯，朝她挤了个眼，轻声说了句：“原来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他误会了。
薛棠芯的确为他准备了礼物，只是放在书包里，还没送出去。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她故作不知。
寇植一愣，略有失望：“啊？你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吗？那这是谁送的啊？”
他拎起来看了眼，笑眯眯地说：“你是不好意思承认吧？这么好的数位屏，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么好的眼光，总不可能是丁子杰那混球吧，哈哈！”
他的自我安慰很特别，薛棠芯也不想在他生日这天打击他，可是不是她送的东西，绝对不会冒认。
“你看看里面有没有卡片之类的，或许能知道是谁送的。”
寇植照做，果真在纸袋里翻到一张生日贺卡，展开来一看，写着：寇植同学，祝你18岁生日快乐，谢谢有风度的你，许诗妮。
“许诗妮是谁？”
看完卡片内容，寇植无意问了这么一句，声音还有点大。
坐在第三组第四排的许诗妮听到后，原本埋头预习课本的脸埋得更低了。
“哦哦哦！许诗妮送寇植礼物咯！许诗妮你喜欢寇植啊？”
瓜田李下，看到的同学开始起哄。
把原本胆小的许诗妮惹得脸红脖子粗，“你们不要瞎说！之前秋游寇植帮过我，这是答谢他的礼物！”
“秋游哦，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才想到送啊？今天是寇植的生日哦~”
八卦的同学们誓不罢休。
恃强凌弱，他们就喜欢欺负许诗妮这种柔弱的女生。
“我……我……”许诗妮羞于辩白，反倒更坐实她喜欢寇植。
就在这时，寇植“腾”地从座位起身，提着礼盒袋子走到许诗妮面前，往她桌上一放，说：“谢谢你送我礼物，但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去退掉吧。”
同学们大概没想到寇植会整这一出，顿时鸦雀无声，屏息凝神，坐看好戏。
薛棠芯扶额，这还真像寇植这个没脑子的人会做出的傻事，什么时候冒头不好，偏要这时候冒头，这让人家女孩子面子往哪搁啊。
果然，被当着全班面拒绝的许诗妮连死的心都有，面如菜色，眼眶湿润，就差奔出去干什么傻事了。
但她一句话都没说，寇植当她默认了，回到自己的座位。
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这下许诗妮成了全班的笑柄，再也抬不起头来。
薛棠芯感叹寇植的情商简直为负。
殊不知寇植翘首企盼的是她送的生日礼物。
可惜，一个上午过去，他都没等来一点动静。
他心有不甘，觉得她一定是藏起来要给他一个惊喜。
于是继续耐心等待。
放学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薛棠芯收拾课本和文具要走，终于按耐不住，开口：“小同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薛棠芯看了眼自己的书包，说：“今天的作业基本都做完了，应该没忘什么。”
“不是作业，我是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拼命给她使眼色。
薛棠芯问：“你眼睛不舒服？”
寇植欲哭无泪，又强调一遍：“小同桌，今天是我的生日。”
“哦，祝你生日快乐啊。”她甜甜一笑。
就这？虽然他很喜欢小同桌的甜美笑容，但更想要她的礼物，他承认自己越来越贪心。
“今天我十八了。”分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他有点委屈。
“恭喜你呀，可以合法进各大娱乐场所了。”
“除此之外，你就没什么想表示表示？”寇植到底还是急了，说出了心里话。
“我需要有什么表示呢？”
他还真是厚脸皮敢说出这种话，是她认识的寇植。
寇植向她伸出手，一看就是在索要礼物。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其实她早就从周铭那里知道了寇植的生日，也准备了礼物，只是出了许诗妮那一桩事，她不便在教室交给他。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没准备礼物。
没想到他会这么期待。
同学们相继离开教室，落日黄昏，斜阳余晖，走廊上有一道身影混在人迹中，她看到那道身影，终究没把礼物送出去。
寇植心里纵然是失望的，面上还是人畜无害地咧着嘴，“嗐，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其实是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上啊哈哈，今天好日子，我请大家伙一起出去吃晚饭！”
他勾结周铭和丁子杰多次给出明示暗示，没道理她收不到半点信息。
唯一的解释是，她还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要再努力一把才行。
“笃笃”，没等薛棠芯回应，有人叩响教室门，循声望去，是隔壁班的方卓延，双手插裤袋，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
“薛棠芯，江哥已经等在外面了，你好了没有？”方卓延淡然地问。
“对不起，寇植，今天也是我妈妈的生日，我需要回去，你们去吃吧。”
就是这么巧，寇植和翁翎的生日在同一天，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
同桌和妈妈，她还是选择了妈妈。
“啊！这么巧的吗？！那祝阿姨生日快乐，永远美丽！”寇植惊讶又不舍，唯有送上祝福。
“我代我妈妈谢谢你。”薛棠芯对她真诚地笑了笑，随即背起书包，转身走向背对晚霞的方卓延。
寇植看不到方卓延脸上的光，但隐约看到了他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抹弧度。
令他心头很不舒服。
这种感受已经不止一次浮现在他心头，起初以为只是他的幻觉和对方卓延的偏见，久而久之，他对方卓延似乎产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不好的成分居多，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仿佛是横亘在他和小同桌之间的一种阻碍。
很碍眼。
第36章
车厢内封闭的空间气压逼仄, 薛棠芯开了点窗通风。
“这个给你。”她只想安静地闭眼听歌，睁眼的时候已经到达餐厅。
为了给翁翎庆生，方正康订了一家高级餐厅，位于闹市, 距离学校并不太远, 三首歌的时间。
偏偏方卓延要打扰她。
薛棠芯掀起眼帘, 入眼是他食指勾起的一串手链，错落地缀着星星和粉色的晶石。
“补偿。”
他没有言明补偿什么, 薛棠芯心想他该补偿的单靠一条手链就能两清吗？
“我不习惯戴手链，你送给别人吧。”她不想拿他任何东西, 一心拒绝。
不料方卓延置若罔闻, 直接上手，抓住她的手腕, 慢条斯理地说：“这是买给我妹妹的礼物，你叫我送给谁？你的室友吗？”
薛棠芯本能地挣扎，在听出暗藏的威胁后, 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谢谢哥哥的礼物。”
伪装善意，谁不会呢。
再说这条手链看上去挺值钱, 先收下再说, 以后又能为祖国贫困落后的地区贡献一份爱心。
“我给你戴上。”
“？”
不是收下就好了吗？怎么还要亲自给她戴上？
方卓延今天是吃错了药，还是脑袋被驴踢了？
“都说了, 我不习惯戴手链。”
“不戴怎么证明你是真心实意收下的？”
他伪善的面容下隐藏的是强人所难的独.裁者身份。
“好，我戴。”薛棠芯咬牙切齿。
“车子这么晃, 你单手能戴上嘛，还是我来给你戴吧。”
江哥开车一向平稳,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选的这条路地面坑洼, 颠簸了好几次。
“那你戴吧。”薛棠芯没好气地说。
方卓延垂下眼帘，指尖在她皓白的手腕处流动，似有若无地肌肤触碰令她心头隐有不适。
他的指尖微凉，正如他这个人的心，像蛇一样冰冷。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戴完手链他的手指像羽毛一样轻轻划过她的手心，薛棠芯顿时全身毛骨悚然，立马缩回手，扫了他一眼。
而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温和地问江哥：“江哥，还有多久到？”
突如其来的示好本就叫她措手不及，她对他防备之心从未松懈，此刻又提高一个级别。
方卓延是危险的，对任何人而言。
*
在之后庆生的饭桌上，薛棠芯全程不在状态。
原以为是以庆生为名义的家宴，没想到会是联络利益关系的酒宴。
饭桌上坐满了平时和她没有交集的成年人，都是翁翎和方正康圈子里的朋友，表面为翁翎庆生，暗中在谋求利益。
还将手伸到了她和方卓延的身上。
“你们两个孩子都还在上高中吧？看看，长得多好，学习怎么样啊？”其中一个男人挺着个啤酒肚，宽大的西装也装不住他的脑满肠肥，对年轻人似乎极为关心。
进包厢时，已经在翁翎和方正康的介绍下打过招呼，这个男人姓袁，是翁翎项目中的某个投资商。
“你们自己告诉袁叔叔，这次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吧。”方正康笑呵呵地说。
方卓延没有先开口，薛棠芯乖巧地接了话茬：“袁叔叔好，这次卓延哥哥考了年级第一，我年级第二。”
“哦？都这么厉害啊，不愧是方局和翁大名嘴培养出来的孩子，以你们的成绩，大学不考个清华也得上北大吧，想好考哪里了吗？”姓袁的喝多了话很多，抢尽了风头。
方正康还在继续给他敬酒，顺便也给他旁边的男人倒了一杯，笑眯眯地睇了方卓延一眼，仿佛在给他什么提示。
方卓延坐直了身子，说：“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是能成为林叔叔一样厉害的外交官。”
“外交官啊，志向远大，那你一定要从你林叔叔身上好好学习啦！”姓袁的继续帮腔。
“卓延的话，没问题的。”林姓男子从小看方卓延长大，认同他的潜质。
方正康能认识这样的人物，又专门在这方面培养方卓延，先决条件如此优质，注定不会失败。
“妹妹呢？”大家又将目光放到薛棠芯的身上。
薛棠芯并未遵从本愿，而是讨好翁翎，撒了个谎：“我想和妈妈一样上电视台播报新闻。”
“噢哟，这是要成为你的接班人啊，翁大名嘴。”
“我们家芯芯爱听英文广播，小时候就跟我说要去BBC播新闻。”翁翎笑着说。
薛棠芯从不敢告诉翁翎自己的真实想法，父亲做研究，赚不到钱，还把自己的身体搞垮，她是女孩子，眼光要更加长远，因此不会答应她继承父亲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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