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是每段感情走到婚姻都是结尾,也许是新的开始呢?”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非常真诚地看着她,她被他漆黑的瞳孔吸了进去。
“相信我,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真诚最能打动人,薛棠芯差点就深陷进去。
“对不起,阿植,我想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无数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说服自己结婚而已,何况对象是她最爱的寇植,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回过头再想想他们在一起的美好岁月,奇幻浪漫,无拘无束,一旦被契约束缚,似乎又变得不再纯粹。
她心里面的爱情,不需要世俗的约束。
寇植笑了笑,但眼里有了伤痕。
薛棠芯知道自己的拒绝很残忍,却无法抑制自己的自私。
她别开脸,收拾自己。
“好,我会等你,一直等你,直到你答应。”这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逼迫”,让她更加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想通,也许这辈子都这样了吧。
*
见过家长,不愿结婚,那之后薛棠芯和寇植之间仿佛多了一层阴翳,各自以“工作忙碌”为由逃避现实。
“我明天要去苏城参加研讨会,一周后才能回来。”晚饭的时候,薛棠芯告诉他这个消息。
寇植没说什么,只让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吃完饭,薛棠芯上楼收拾行李,出差一周,需要带的东西不少,她一个人在楼上心不在焉地收拾。
一直到收拾完毕,寇植才上楼,他简单说了句:“我先睡了。”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疲倦,薛棠芯没跟他多说什么,跟着上了床,准备睡觉。
然而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完全睡着。
第二天一早,她早一步起床出发,寇植还赖在床上,没有开口说送她。
薛棠芯知道,他们可能进入了一种僵持的局面,叫冷战。
去机场的路上她想了很多。
也许他们可以爱到海枯石烂。
但她没办法和他缔结婚姻。
他们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关系也变得微妙。
一直到飞机起飞,寇植都没来一条消息或一个电话。
这是自高中以后,他第二次和她怄气。
学习上的事,她还能理性分析,可是关于恋爱,他们都是新人,更别提婚姻。
她不愿多想,只好靠不断地工作来麻痹自己。
上了飞机,她就开始翻阅这次研讨会的发言稿。
院里派她一个去苏城,是看中她的能力。
这次的研讨会一场以传统文化为主题的交流会,不局限于文物保护,还有非遗传承等,涉及面极广。
“薛棠芯?”
她正看得认真,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抬头一看,是一张熟悉的脸,只是轮廓更显丰毅。
“楚钧尧学长?”
“对,真的是你,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真巧!”
薛棠芯也没想到会在飞机上遇到高中时的学生会会长楚钧尧。
“而且我的座位就在你边上。”楚钧尧看了眼机票上的座位号,觉得很不可思议。
薛棠芯微笑着请他入座,“学长去哪儿?”
“我去苏城,他们邀请我去做京剧方面的学术研讨,你呢?”
“会场是不是在鸿基大厦?”
“你怎么知道?”楚钧尧惊讶。
薛棠芯说:“我猜的,我也去鸿基参加文保方面的交流,没想到会这么巧。”
只能说,这个世界真小。
“这么说,这些年,你真的做到了?”
楚钧尧没忘记当年在学校图书室和她一起分享过彼此对未来规划的烦恼。
“嗯,我最终还是成功继承了父亲的遗志,目前在柳大文物研究院工作,看来学长这些年也一直在从事发扬京剧文化的工作?”
“是啊,我现在在京大任教,专门教京剧文化。”
他们能在各自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内心无比澎湃。
飞机起飞前,他们聊了很多,还交换了微信。
薛棠芯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什么时候结婚的?恭喜啊。”
楚钧尧摩挲婚戒,有些腼腆地说:“谢谢,去年刚结的,还没满一周年。”
原来是新婚燕尔,难怪看上去那么甜蜜。
“你呢?过得怎么样?”
薛棠芯抿嘴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寇植吧,毕业后我们在一起了,一直在谈恋爱,感情很好。”
“就是原来你们班的那个让老师们头疼的问题学生?哦,不是,我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他其实很聪明,也很努力,我有听说,在你和温老师的帮助下,他一直在进步。”
“是啊,他真的很努力,考上了一本,还和我一起去美国留学,现在又开了自己的动画公司,执导首部动画电影刚取得不错的票房成绩。”
无论如何,寇植的履历都是十分优秀的。
“真没想到,他现在会这么优秀,一定离不开你的功劳。”
“哪有我什么功劳,都是他自己努力取得的成果。”
“两者都离不开,你就别谦虚了,你们两个能在一起这么多年,一定经历了很多,希望你们也能一直幸福下去。”
“学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是你向你太太求的婚吗?”
“当然。”
“一次就成功吗?”
楚钧尧摇头,“我太太家里条件和我家有些差距,一开始家里人没能同意,她也有些逃避,第一次求婚她没答应,其实也是时机不对,后来我努力说服家里,多次上她家请求她的父母把她交给我,大概是被我的诚意打动,我太太终于答应了我的求婚。”
说到这段故事,楚钧尧脸上幸福洋溢,他真的很爱他的太太。
结婚,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吧。
第65章
楚钧尧刚下飞机就给他的太太打电话报平安, 并大方地告诉太太他在这次的行程中遇到了高中校友。
受到楚钧尧的氛围影响,薛棠芯也给寇植打了个电话,可惜没有拨通。
也许,他在忙吧。
可是直到进会场, 第一场研讨结束, 她都没有等来寇植的回复。
她给卢珊珊发消息:【珊珊, 你能联系到寇植吗?】
卢珊珊在尝试联系之后才回复:【没能联系到,但我找了他兄弟, 他们在一起喝酒,你们怎么了?他不回你消息?吵架了?】
卢珊珊是敏感的, 一丁点蛛丝马迹就能看出两人关系出现的细小裂缝。
薛棠芯把来龙去脉告诉她。
卢珊珊回:【他都对你掏心掏肺了, 你不给希望,换我我也心寒。】
薛棠芯:【那怎么办?分手吗?】
卢珊珊:【你想分手吗?】
薛棠芯:【不想。】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产生和寇植分手的念头。
卢珊珊:【那不就得了, 既然不想分手,就好好想想你们的未来,寇家再开放, 也不会让家业后继无人。】
是啊,如果不想分手, 就要做好结婚生子的觉悟。
就算寇植能一次次地答应, 难保他的父母也会答应。
寇家那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
寇植是家中独子, 这份重担必然会落到他的肩上。
薛棠芯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怎么了?不舒服吗?”
研讨会一结束,薛棠芯就先回酒店房间休息, 半路遇到楚钧尧,见她脸色不太好看, 好心问了句。
“可能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薛棠芯勉强挤出一个笑。
走了两步, 开始头晕。
楚钧尧眼疾手快,扶住她,绅士地说:“真的没事吗?需要我送你回房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
许是为了避嫌,薛棠芯硬撑着自己回房。
没多久,酒店经理来敲门,送了一份午餐给她。
她不记得自己叫过room service,经理告诉她是一位姓楚的先生给她点的午餐。
她吃着午餐,发消息感谢楚钧尧的帮忙。
再翻寇植的聊天界面,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从来不会这样,薛棠芯感到莫大的委屈,饭吃着吃着,嘴里越来越咸。
*
“植哥,你就信我,你平时就是太宠着嫂子,所以才那么憋屈,你要以退为进,只有等到她体会到若即若离的滋味,就会发现再也离不开你了,才会答应和你结婚!”
寇植心里苦闷,找兄弟们出主意,丁子杰鬼点子最多,教他什么“若即若离”的缓兵之计。
可是几天试下来,都不见成效。
他刷着手机屏幕,关于她的电话和消息一概不回。
内心却无比煎熬。
“这方法真的可行?”
“对啊,看看我和我老婆就知道啦!”
丁子杰扬言自己用的就是这种老土的办法让孙嘉琪对他死心塌地,最终再上演一场浪漫的求婚告白,还不手到擒来!
“不行,我老婆和孙嘉琪不一样,我不能信你的馊主意。”
寇植终于忍无可忍,要回薛棠芯消息。
丁子杰抢走手机,捂在胸口,“植哥,就差一点了,难道你要功亏一篑吗?”
“信不信我抽你?快把手机还我!”
丁子杰难得再见他凶狠的眼神,吓得还是把手机还给了他。
只是刚还到他手上,一条消息跳出来,寇植滑动屏幕一看,有人匿名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像是躲在角落里的偷拍,从背影看,一男一女靠在一起,男人扶着女人,背景是酒店的走廊。
寇植用双指放大照片,虽然看不到脸,但可以看清女人的衣着,那件大衣,她老婆也有一件。
不论是否巧合,寇植没来由一阵焦灼,他迅速拨打语音电话,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也许,这种联系不到的焦灼她之前也曾体会。
寇植低声咒骂自己,又拨打手机号,依然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他急了,彻底急了,就不该听丁子杰的馊主意!
“植哥!你去哪儿!”他丢下兄弟,冲出酒吧大门。
钟毅摇晃着酒杯喝下最后一口酒,淡然地说:“还能去哪儿?追妻呗。”
“植哥这样,嫂子哪能那么快答应和他结婚嘛!”
“你那破主意不见得对谁都有效,好事多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他们去。”
照这趋势,他们谁也离不了谁。
*
当天去苏城的机票已经售罄,寇植直接开车过去,一路上没放弃给薛棠芯打电话、发语音。
他现在的做法十分盲目,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住的酒店在哪里。
问了卢珊珊也不知道。
跑车一路疾驰,仿佛回到那年她出国留学,他也是这样开着去追她。
无论她身边围绕着多少优秀的男人,他始终都不能失去她。
四个小时,到凌晨才抵达苏城。
偌大的城市,他漫无目的。
最后灵机一动,上柳大的微信公众号查看最新的资讯。
这么大的学术研讨会,怎么会没有媒体报道。
果然,他找对了方向,找到了研讨会的举办地。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猛踩油门,抵达会场。
会场和酒店连在一起,这批专家和学者都住在这里。
寇植直奔前台,要一间房。
“抱歉先生,我们今晚的客房已经满了。”前台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
“钟点房也没有吗?”寇植不死心。
“抱歉,也没有。”前台遗憾地摇头。
寇植没有继续纠缠,今晚只能在车里将就一晚,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这是寇植第一次睡车里,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
薛棠芯昨晚睡得早,手机在研讨会上调得静音,早上醒来打开屏幕才发现寇植在疯狂找她。
她震惊之余,马上回拨过去,响了一下就听到一个激动的声音:“老婆!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一大清早的,他居然精神这么好。
“你昨晚找我有什么急事吗?抱歉,我手机调了静音,很早就睡了,现在才看到。”她没告诉他是因为身体不适才早睡。
“对不起老婆,我没有给你回消息,对不起!你不要丢下我!”
他诚恳又卑微,薛棠芯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现在在酒店停车库,阿嚏!车里好冷,我可以上来找你吗?”他睡在车里,没开空调,没有被子或遮盖的东西,就这样挤了一夜,不感冒才怪。
“别告诉我你昨晚在车里睡了一晚上?”薛棠芯难以置信,开始穿衣洗漱。
“嗯,我怕你生我气,就连夜开车过来了,没想到酒店房间全都订满了,只好在车里将就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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