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以清记得自己没有问过柳安会不会爬竹子呀。
“只可惜这里的竹子都太小了点。”柳安说完牢牢牵着人的手往里走去。
路过锁着的院子,卢以清还是问了一嘴,“为什么这里锁着?”
“因为这里养着老虎。”柳安的谎话脱口而出。
而卢以清真的信……
她见过老虎,在山里何止是老虎,那些猛兽和蛇虫不同,无论见多少次卢以清都觉得自己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她另一只手也抓住柳安的衣角,“养老虎做什么?”
“喂猪。”
“啊?这里有猪?”
“咳咳咳”柳安咳嗽几声,“开玩笑的。”
柳安垂眸看着这个小白兔,什么时候被人活吞了都不知道。
两人回到平日的住所处,卢以清正以为要无聊的坐一天时,周禾过来道:“丞相,在侧院发现了一条蛇。”
“蛇?”柳安心中了然,但面上装作不在意道:“阿竹怕吗?”
“不怕。”卢以清回答时很是自豪。
“看起来如此乖巧的姑娘,爬树、抓蛇。”柳安道:“这可不是当初阿竹答应我要如何乖巧的时候了。”
卢以清低下头玩弄着手指,目光不经意落在柳安腰间的玉佩上,“要把我送回去吗?”
“那倒不会。”柳安马上道。这可不能让夫人误会了。
接着他让周禾找来些玩意儿,“今日我无事就在家里陪夫人玩。”
“真的?”其实卢以清心里不太想和他玩,恐怕她是放不开的。
但卢以清多虑了……
仅是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几乎是把整个丞相府跑了便,冬日里为了放弃纸鸢柳安的手冻得通红。期间王津说要帮忙的,柳安想,这唯一一个能让夫人开心的机会怎么也不能留给王津。
放起了纸鸢还不算完,上元节将至,到时候夫人必然不可能出去的,柳安便让人早早从外面买来了花灯和孔明灯。
卢以清清秀的字迹写在上面,无疑是最简单的期许,安康。
她歪着头靠在柳安肩上,心想,若是这纸鸢能飞到宫中给太子看见就好了。
但她知道不可能,宫墙才是最森严的。
依着她丞相夫人的身份,想要见太子一面不是难事。但进宫对她来说那是自寻死路。她甚至不清楚太子是否知道自己这个姨娘的存在。
想着想着,卢以清便有些困,双手抱在柳安身上。
对方见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索性将人抱在怀里送回卧房。
……
冬日的夜是漫长而寒冷的,东西六宫中,无数的宫殿寻不到一丝光亮。
皇上的步子再一次被程贵妃拒在门外。
皇上记得一头汗,将身边拿着小暖炉的太监一脚踹的老远,“爱妃,身子不适是要看太医的,你不想见朕总要见见太医。”
程贵妃托人出来,说是她已经睡下了,等身子好了再去给皇上赔罪。
“哎呦,朕何需爱妃的赔罪!那等爱妃好了,朕再过来。”皇上一步三回头,像个痴情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根本不会等贵妃好了再过来,这样的景象明日还要重演。
宫中虽然大,但发生一点事就会很快传到各个宫中。
将要歇下的皇后听闻这荒唐的景象也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这人也是柳安送进来的,在第一次见到程贵妃的时候她便知道此人日后必当受宠。
原因无他,程贵妃倒是有三分先皇后的模样。撑死也就三分了,先皇后是整个长安城最美丽的女子,这么多年来她阅人无数,再没见过能如她一般的人。先皇后温婉,而程贵妃身上几乎一点也没有。
但也好在程贵妃是个妖艳又主动的人,陛下在先皇后那里受到的冷水都在程贵妃身上找补了回来。
为何笃定此人也是柳安送进来的,因为见过先皇后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柳安是聪明的,总能准确知道如何掌控一个帝王。兵权会让帝王害怕,从而削弱臣子的势力,但陛下听尽后宫的耳边风,这宫中有太多柳安送进来的女人。
包括她。
只不过她不是柳安送进来的,而是在危难之际和柳安做了个交易。
“要奴说,贵妃娘娘也真是矫情,现在还不留个子嗣,日后的路可怎么办?”给皇后梳妆的老嬷嬷道。
皇后轻笑,“明日让贵妃来一趟。”
老嬷嬷有些为难,“娘娘,陛下说了,贵妃… ”
“你就告诉贵妃,长安城的花开不到冬日里。”皇后又道。
……
躺了几天的人从榻上坐起来还有些恍惚,到底是她自己想要的太多了。
就算是这老东西死了又如何,就算是她真的能从宫墙中出去又如何?
柳安真的爱他的夫人吗?
很快,她这些混乱又可笑的想法都被抛之脑后,皇后找她,她本不愿理会。
“长安城的花开不到冬日里。”这话是柳安在她进宫前一夜说的,她并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看来皇后也和柳安有点关系。
刚一出门,她便被外面的寒气席卷。装病久了怎么觉得自己身子骨都弱了。
“娘娘还是穿厚些的好。”婢子瞧见她袒露在外的肌肤,心想,她真的不知道冷吗?
但对方像是没听见一样,摇曳着往下走了两步,随着她的动作,衣裳也更往后了些。
婢子们想要提醒,却谁都不敢说话。
刚一出门,便瞧见一个模样俊朗的小少年往这边走,少年身后紧紧跟着几个太监。
“太子殿下您慢点。”后面的小太监生怕他摔了。
第20章 二十章
“见过淑妃娘娘。”小太子看见程裳后停住了脚步。
一旁的太监赶快道:“太子,现在是淑贵妃。”
太子的神色中略过一抹慌张,他马上又道:“见过贵妃娘娘。”
“冬日里冷,太子当心身子。”程裳倒是很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太子,单是从他的样貌就不难看出先皇后有多好看。
太子微微抬头,又慌忙低下,“多谢贵妃娘娘关心。”
程裳笑了笑,稍稍往上扯了扯衣服。
望着太子匆匆的背影,程裳好似明白了皇后的话,长安或许要起风了。
“谁把消息往外传了?”程裳微微昂头,声音又轻又冷。
一种婢子纷纷后退。
“告诉皇后我不去了。”程裳一甩衣袖回了宫中。
一众婢子跪在雪地里,她抱着小暖炉往外看,慢慢将小暖炉放在小腹处,“有些人就不该来世上。”
……
“没来?”皇后似乎是意料之外。
“路上遇见了太子。”
太子啊,那个俊美又可怜的孩子。
皇后轻笑,让所有人都走出去。
她走到水培的兰花旁,对着那兰花自言自语道:“她这个人,说她聪明吧总有些不实际的肖想,说她愚昧却又知道后顾之忧留不得。”
即便是王朝变迁,她依然是皇后,昭和还是能嫁给一个权贵,但若是程裳不合时宜生下一个孩子,女子便罢,男孩儿的话,想来连程裳的命都要陪上。
皇后轻笑,倒也是个大胆的人,在皇上眼下弄死腹中的孩子。
……
自从那日柳安说后院不安全后卢以清也没了去的兴致,倒不是把柳安的话听进了耳中,而是长安若是真的出了想要害她的人恐怕会让柳安担心。
奇怪的是她来到这里不久,真的见过她的人还没几个怎么就得罪人了?
冬日的暖炉让卢以清滋生倦意,在房中走了几步又想回到卧榻上去睡。虽说白日里府上也不会有人来,但不能让夫人养成嗜睡的习惯。
“奴出去给夫人堆雪人?”秀芝过来道。
外面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卢以清不喜欢化雪的天气,倒不如躲在房中休息。
“夫人,两位小妻来了。”念念走进房中道。
卢以清有些奇怪,她们不是都有些怕自己吗?怎么还敢自己找上来。
“让她们进来。”不用说卢以清都知道这俩人是谁,不过,她们竟然还敢来。
一进门卢以清便看见了一脸愧疚的黄颖,而一旁的金折枝却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像是发生的事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卢以清勾起嘴角,这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傻子了。
黄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这比当时的蚂蚱还要精致,而上其上星星点点像是会亮一样。卢以清心里喜欢,但又怕她们又是来骗自己的。
“妾学了几个小玩意儿,想着夫人可能会喜欢,便带来给夫人。”黄颖道。她声音柔和,看起来是不喜欢掺和事儿的主。
卢以清微微点头,念念代她接下。
“坐吧。”卢以清这人一旦有了疏离感那是明显能感觉到的。
金折枝一屁股坐了下来,黄颖小心坐下时还晃了晃身子,卢以清瞧着她的双腿都发软。
接下这小玩意儿倒不是她自己多喜欢,只是觉得柳安若是见了可能也觉得很好。明明昨日还在身边,今天却想把见到的新奇小玩意儿都分享给他看。
金折枝见周围一个侍从都没退去,再看今日夫人的态度,想来夫人是意识到什么了。
她笑着说:“妾昨夜想到从前春日里喜欢和姐妹们追逐打闹,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夫人。只可惜外面现在天寒地冻,要再等几个月了。”
原来是来和她称姐妹的,倒是胆子又大了。
“上次金小妻说的事我已经同丞相说过了,至于是否要去侧院那便是丞相的事了。”卢以清直接说。
黄颖下意识抓住衣角。
金折枝也红了脸,马上道:“夫人怕是误会妾的意思了。”
“误会?”卢以清笑了笑,“金小妻说说,我是如何误会了?”
“不不不,是妾没有说清楚,是妾的错。”金折枝马上道。
“我不爱听这些虚的,金小妻有话不妨直说。”卢以清道。
金折枝头是没动,眼珠似狐狸一般转了转,“夫人。”
“都下去吧。”卢以清坚信自己不会再着道一次。
周禾无奈摇头,和秀芝等人一起出去。
金折枝眼神恳切,“妾知道不能同夫人姐妹相称,但妾还是要告诉夫人,丞相不去侧院姐妹们都知道原因。”
你们还知道原因?卢以清登时来了兴趣。
“丞相的心上人在长安,只知道是一个贵女。”
心上人?卢以清从未听说过柳安现在还有心上人,所以这就只他不和自己一起睡的原因?
卢以清的目光落在黄颖的手上,她还在抓着衣角。一瞬间,卢以清想金折枝可能又在忽悠自己。
“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人,侧院的人都知道。”金折枝又道。
卢以清觉得脑子有点乱,不,是心口有点闷,如何个难受法她也说不上来。满心想着这件事是假的。
“夫人?夫人?”金折枝唤了两声,卢以清都没什么回应。当下她便知道这件事又成了。
一旁的黄颖彼时才知道又被金折枝给耍了。
二人本是说好了要来同夫人交好,毕竟在这府上得罪了夫人没有任何好处。上一次因为金折枝的话,难免会让夫人对两人心生嫌隙,谁想今日她竟说出那件事。
卢以清回过神来,道:“我有些饿了,想要用膳,二位要留下一起吗?”
她不好直接将人赶走,只能如是说。
二人倒也识趣,很快便起身告辞。
……
晌午的太阳照在正中,看起来挺热的,但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把程小妻叫来。”卢以清道。
秀芝有些为难,自从那两个小妻走了夫人连饭都没好好吃下,如今又要找来程小妻。
“属下给夫人去叫。”周禾道。
他刚一出去念念就追了上来。
“秀芝让你来的?”未等念念开口,周禾接着说:“也不知道那两个蠢货又给夫人说了什么。”
周禾转过身叹声气,“念念,夫人迟早要习惯长安的明争暗斗,没人能护着她一辈子,就连丞相都不能时刻在她身边。”
“如今夫人心里有事,她或许只想求个事实,程小妻不来的话夫人心里这件事过不去。”周禾又说。
念念看着眼前这个并不比自己高太多的男子,很难想象今日的教诲之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念念,我们能做的事是有限的,若是夫人看不清自己对丞相…”周禾顿了顿,身为下属,这些话对他们来说是绝不能说的。
念念忽然道:“教我。”
周禾有些松懈,笑了一下,“若是夫人自己看不清对丞相是什么心思,我们再怎么做都没用。要让夫人自己去想清楚,去相信丞相。”
念念微微屈身行礼,“多谢今日教诲。”
“傻丫头。”周禾说完便转身去了侧院。
……
“啊啊啊啊!”
刚进门周禾便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停在原地,却再没了动静。
想来可能是哪个小妻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周禾没有多想,直接去找了程小妻。
程小妻确实和夫人打过几次照面,但二人是说熟不熟,说生不生的样子。夫人怎么会忽然找自己。
还是周禾说,夫人只是想找小妻聊聊天。
聊天?
程燕茹更恐慌了!她…她就害怕同人面对面交流,若是写在书信上还好。
心里再不愿意,她还是跟着周禾走了过去。
……
“啊?”程燕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夫人问的话。
卢以清知道程小妻不喜说话,便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只想要个实话。你也知道我做事素来教随心意,万一这件事是真的我哪里撞了上去…”
说着,卢以清几乎要开始抹泪。
“大家同在府上,都只想求个安稳而已。”
程燕茹抿着双唇,微微点头。
“程小妻的意思是,丞相真的有个心上人?”卢以清追问。
“也只是听说过。”程燕茹道。
卢以清轻扯嘴角,“我知道了。”
程燕茹抬眼偷偷看了卢以清一眼,她很好奇像夫人这样的人,在听说自己的丈夫有心上人之后会是怎么样的。
与她想的差不多。丝毫不失一个夫人该有的克制。
再或者,夫人没有那么爱丞相。
在沉默的时候,卢以清也想了很多。即便是柳安没有心上人他也不一定会爱自己,况且,爱没有那么重要吧。
心里难受恐怕就是母亲曾说的私有欲,母亲说这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当下她有些慌张,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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