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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到了故事的关键点。”他对上鹿悠然的眼睛，自以为找准对方的软肋，狠狠戳下去：“当时谁都知道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少爷，连最基本的面子都不愿给，又有谁愿意给他投资，和他合作呢？”
“也只有江煜那个家伙吧，听自己老婆的话，傻乎乎和宋砺合作。”
“殊不知宋砺早就给他戴了绿帽子，后来甚至还搞出个孩子。”
“你胡说！”鹿悠然反驳宋佩：“宋砺才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宋佩耸肩：“把你的恋爱脑放下吧。”
他点了支烟，缓缓吸进肺里，再吐出薄薄的白雾：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也相信你看得出宋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没什么道德感，所以我说的那些，其实也不算什么。”
“更让你惊讶的还在后面。”宋佩指尖微动，掸了掸烟灰：“等到他自己的公司站稳脚跟，就设计事故，害死了我爸妈和哥哥，然后趁宋氏混乱，我又在国外回不来的时候坐上总裁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还觉得不够，又设计陷害江煜夫妻，只留下了那个孩子。”
“宋砺是个用完就扔的人，如今他对你好，也只是在利用你，等到不久之后你没价值了……”
宋佩把指尖的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暗示鹿悠然的结局。
鹿悠然根本不相信他的话，翻了个白眼，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应该不止要钱那么简单吧？”
“当然。”宋佩拿出手机：“我要让宋砺把属于我的一切还回来！”
“什么叫属于你的？”鹿悠然搞不懂宋佩的脑回路：“现在的荣华富贵还不够吗？你别太贪得无厌！”
“嘘。”宋佩食指竖在嘴唇前：“你别犯蠢，说一些惹我生气的话。”
“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拨通宋砺的电话，报上地址。
“自己来，别报警。”宋佩说：“你知道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保住鹿悠然的命，就按我说的做。”
宋砺本就在满城寻找鹿悠然，他坐在车子后座，五指不自觉地攥紧座椅扶手：“你就不怕我不去吗？”
“不怕。”宋佩说：“我以前真的以为你不在乎宋知宴，毕竟前几年几乎没回过家是真的，把哭闹不休的宋知宴一个人丢在庄园也是真的。”
“可最近我发现，原来你也并不是那么冷酷无情。”
“尤其是对鹿悠然。哥哥，你暴露得很彻底。”
听到这儿，宋砺按了按额角，无奈摇头。
“你不要为难她。”他说：“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大概一小时后赶到。”
挂断电话，宋砺把地点和要求告诉樊芒。
坐在副驾驶的樊芒满脸担心，回头问宋砺：“老大，真的不带人过去吗？”
宋砺摇头：“带人，而且还要报警。”
“宋佩在这边完全没有那么多可用的心腹，能绑走鹿悠然已实属不易，我不信他能做得周全，知道我是否独自前往。”
樊芒认同宋砺的分析，一边利落布置，一边宽慰：“老大，别太着急，肯定没事。”
宋砺面露愧疚，盯着窗外看了会儿，轻叹道：“是我害了她。”
“我早知道宋佩无能，在生意场没办法和我硬碰硬，所以一直想要找到我的软肋，以此威胁。”
“我故意冷落宋知宴，可最终还是没挡得住鹿悠然。”
“是我害了她。”
“老大，趁此机会，斩草除根。”樊芒阻止宋砺陷入自责，引导他往前看：“只要这次解决掉宋佩，您和夫人小少爷，就无需再有任何忌惮。”
宋砺点头，闭起眼睛，仰头靠着椅背养神。
宋佩这边也不闲着，挂了电话便开始布置，把鹿悠然的嘴巴堵住，转移到废弃车辆上，然后在周围洒满汽油，放上不知从哪弄来的炸药。
看到这些东西，鹿悠然手心渗出冷汗，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宋砺快来救她，一边又希望宋砺不要过来，不要陷入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是车门开合的闷响。
鹿悠然被绑在车上，视野范围有限，看不到宋砺的身影。
宋佩从她旁边的位置下车，呦了一声，缓慢而有节奏地拍着巴掌。
“哥哥，好久不见啊。”他的声音带着小人得志的卑劣感。
宋砺独自走过来，无视宋佩的寒暄，扭头扫视四周，寻找鹿悠然的身影。
“别找了。”宋佩就想看宋砺这个总是喜欢掌控全局的人失控，故意骗他：“鹿悠然已经去天堂咯，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宋砺根本不上他的当，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完全不见一丝紧张：“你把她弄死，不就没办法威胁我了？“
“谁说一定要威胁你？”宋佩笑得猖狂：“我知道我算计不过你，也比不过你，干脆把你在意的人弄死，让你这辈子都受折磨。”
“她因你而死，你会愧疚吧？”
听完宋佩这番话，宋砺心里也开始动摇，不由自主地想象着最坏的结果，又觉得这只是一场博弈，对方总不至于做得那么绝。
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点醒了他——
就算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承受不住那个最坏的结果。
“她到底在哪？”宋砺咬牙问。
坐在车里的鹿悠然听得到两人的交谈，可嘴巴被塞着发不出声音，手脚也被牢牢捆住，无法向宋砺释放信号。
好在宋佩还没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结束玩笑，主动指了指鹿悠然所在的方位。
“不说那些没用的了，哥哥。鹿悠然在那边，我们直奔主题。”
宋砺冷冷问他：“想要什么？”
“想要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宋佩摊开手掌，伸向他：“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给。”
“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宋砺知识宋佩的眼睛，眼底仿佛藏着千年冰潭：“你是说那个卑鄙的生母？贫穷的家庭？连义务教育都无法接受的可能？”
“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
宋佩从小到大都说不过宋砺，现在看着对方气定神闲挖苦自己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便直直窜上脑门。
“我劝你谨言慎行。”他横着移动几步，逐渐靠近鹿悠然所在的车辆，同时朝着另一侧的录像机扬了扬下巴：“想救鹿悠然的命，就乖乖坐在那，对着摄像机宣布放弃宋氏的掌控权，把一切都让给我。”
“你还真是痴心妄想。”宋砺定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樊芒已经在路上报了警，但由于出发的时间差，警方还要一会儿才能赶到。
他的人埋伏在周围也只能起到在紧急情况下保护鹿悠然的作用，完全没办法对宋佩下手。
所以眼下，他只能努力拖延时间。
“让我看看鹿悠然。”宋砺提出要求。
宋佩点头，手按在车门上：“看来你不是很想配合，很好。”
他拉开车门，粗暴地抓着鹿悠然的头发，把人弄出来。
“看见了吗？”宋佩让鹿悠然背对自己，变成人形盾牌，一手抓着她的脖子，挑拨道：“在宋砺心里，公司可比你重要多了。”
“你整天给人家当后妈，上节目挨骂，最后换来他对待玩物似的，开心了就给你投点钱，不开心就扔到一边，值得吗？”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你刚才还大声替他反驳我，可真是不值啊。”
鹿悠然听不得这话，侧过脸，狠狠瞪宋佩。
“别瞪我。”宋佩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宋砺：“你该恨的人是他。”
“把她放开。”宋砺见不得鹿悠然被粗暴地对待，抬脚想要上前。
“别动！”宋佩从车顶抽出匕首，抵在鹿悠然脖颈处：“给你三分钟考虑，如果不愿意交出宋氏，那就别怪我动手。”
第73章 昏迷
不要！
鹿悠然疯狂摇头, 向宋砺示意。
“老实点。”宋佩握着刀的手更加用力，锋利的刀刃触到皮肤，殷红的血珠便渗了出来。
鹿悠然被刺痛激得闭起眼睛，宋砺见状, 不敢再试探。
“还有两分钟。”宋佩催促道：“摄像机已经打开了, 你要知道该怎么说吧，宋大总裁？”
宋砺后退到椅子旁边, 瞥了眼摄像机, 和宋佩谈条件：“先把她放了, 我都答应你。”
“你当我是傻子？”宋佩的愤怒化作手jsg劲儿, 往后抓着鹿悠然的头发, 把她的脖子弯成十分不适的角度：“你再拖延时间, 咱们就谁也别想活！”
说完, 他把鹿悠然塞进车子后座，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威胁宋砺。
仓库的结构并不牢固，如果宋佩真的敢点燃废弃车辆, 那么三个人都有可能葬身废墟。
宋砺目光沉沉, 见宋佩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打火机，只好缓缓坐在椅子上，不着痕迹地望了眼门外。
他进来之前交代过樊芒，等警方赶来就给他发信号，如果在这之前宋佩想伤害鹿悠然, 就直接动手, 无需顾及他的安危。
“时间到了。”宋佩催促：“还要犹豫吗？”
宋砺收紧放在膝上的拳头, 看了眼不远处的车辆，对着镜头, 缓慢说出宋佩想听的话：
“我是宋氏集团总裁宋砺，我宣布即日起卸任总裁职务，后续事宜由宋佩接手。”
“可以了吗？”他问。
宋佩露出得意的笑，抬抬手指：“把摄像机拿过来。”
宋砺按照他的要求，拿到摄像机，手指不动声色地按在删除键上。
距离宋佩两步远的时候，他把手背在身后：“先让鹿悠然下来。”
“先把东西给我。”宋佩点起打火机，把手伸到鹿悠然前面。
鹿悠然的心悬到嗓子眼，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宋砺中了宋佩的圈套。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她潜意识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宋佩在国外被宋砺监视多年，根本不可能脑子一热，单枪匹马地回来夺位。
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个拿到钱就走的司机，他没有任何一个帮手。
两人僵持片刻，最终还是宋砺败下阵来，交出录像。
宋佩拿到东西后检查一番，见录像完好，便收起打火机，抬脚往门外走，似乎真的不再打算为难鹿悠然。
宋砺不敢耽误时间，立刻弯腰钻进车里，把鹿悠然扶出来，拿掉她嘴里塞着的东西。
“你去把录像拿回来。”鹿悠然躲开宋砺替自己解绑的手，小声说：“难道你真的要把公司拱手让人？”
“不然呢？”宋砺隐瞒樊芒和其他人在外面的事实，故意试探鹿悠然：“难道要我眼睁睁看你送命？”
鹿悠然被问得哽住，定定地看着蹲下替自己解开脚上绳子的人，眨眨眼，努力忍住鼻酸。
她不愿在这种危机时刻说太多煽情的话，等到宋砺起身，故作凶狠道：“那你把宋氏都送出去了，还能当印钞机吗？”
“我的庄园，我的公益组织，还有我的工作室怎么办啊！”
“真没良心。”宋砺解开鹿悠然手上的绳子，笑了下：“你都不感动，还有空想这些？”
“想想怎么拦住宋佩吧！”鹿悠然怕自己一煽情就哭成泪人，强忍着心里的情绪，戳戳宋砺：“他都要走到门口了。”
“没事。”宋砺摸了摸鹿悠然冰凉的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一直支棱着耳朵听两人交谈的宋佩走出大门，转身道：“不可能没事。”
“哥哥。”他对宋砺挑眉：“这辈子最后看你一眼咯，希望来世别再见了。”
“什么？”鹿悠然瞬间精神紧绷，抓住宋砺的手臂，看着宋佩拿出个小小的遥控器。
她这才想起除了汽油，车子周围还有数量不少的炸药。
宋佩果然不会信守承诺，留了后手，想要赶尽杀绝。
在对方按下遥控器的瞬间，鹿悠然迅速扯着宋砺往后撤，宋砺反应过来吧，抱住鹿悠然，想要保护她。
爆炸产生的速度终究比人的反应更快，慌乱间鹿悠然只感受到手臂环着自己的力度，灼烧的热浪，和后脑着地时受到的剧烈撞击。
视线倏然模糊，她下意识抓紧旁边的人，听到铁门被撞击的声音，和散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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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医院。
宋砺拿着鲜花走进病房，替换完花瓶里的旧花，把窝在病床上的小团子揪下来。
“粑粑。”宋知宴眼下挂着乌青，没精打采地窝在宋砺怀里，视线还黏在鹿悠然身上：“麻麻森莫时候才能醒？”
“希望是明天。”宋砺坐在床边，握住鹿悠然因输液而冰凉的手。
仓库那晚，警方在宋佩引燃炸药时赶到，和樊芒带领的人一起进入，一波控制住宋佩，另一波去查看鹿悠然和宋砺的情况。
宋砺的后背被爆炸碎片划出几道伤口，鹿悠然则是陷入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
经过医生诊断，鹿悠然的头部因为撞击产生淤血，经过手术处理，却没有转醒的迹象。
起初几天是他在病房陪着，后来宋知宴也闹着要来，跟他在病房守了三天。
“麻麻。”宋知宴在老父亲怀里坐不住，探着身子用手去摸鹿悠然的脸：“麻麻里不要睡觉啦！明天，明天就是最后一期直播惹！里快醒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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