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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刘彦就将整理好的书箱子拿了出来，再次检查了一遍需要带的身份信息相关的东西，以及干粮汗巾等一些需要的物品。
检查完毕，并无遗漏后，刘彦就准备出门了。
林悠悠也跟着去了，想了想，让余伯也跟着去，若是有个什么事情，还能搭把手。
两人出了门，外面天还是黑着的，只遥远处天空有一点点灰色露出来，看着是要天亮的样子了。
虽然天还没亮，昏暗得很，但街道上已经很是热闹了，不少人了。
有早起去买菜的，有去参加考试的，有运送货物的。
反正，街道上格外热闹。
考试地点在贡院，在东街口那边，这边走过去要小半个时辰，自然是不合适的。这个前面林悠悠就考虑到了，所以早早雇了马车。马车在考试的日子可是紧俏得很，价格都比平日翻了一番，即便如此，还是供不应求。
然后就衍生出了拼车的业务，反正都是去考试的，这般终点都一样，拼车就拼车吧，也能省点银钱。而且，都是读书人极其家属，都是客气讲理的人，同乘一车倒是也无妨。
林悠悠铺子生意不错，是不缺这个钱的，是可以单独租一辆马车的。但她还是晚了，没想到这里的人租马车都是提早一个月的。已经没有了马车，只剩下几个拼车的位子了。若是这个不要，那就只能自己走着去了。
所以林悠悠租用了一个马车，总共可以做八个人，她这边上三个人，还有是另外两个考生和送考的家属。
提前将住址告诉车夫，车夫计算好了时间，规划好路线，就会交代大家什么时辰在家门口等着。若是到了没人，是不会等的，直接过去。那前面交的押金也是没得退的，只能自认损失。
林悠悠这边是第二户人家，马车到的时候，车上已经有了两个人。
一个是考生，二十几岁的年纪，另一个看年纪应该是考生的长辈。
三人就上了马车，林悠悠坐另一侧。
人都上车了，马车就继续行驶，要去接最后一户人家。车上安静得很，也没人说话。
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又停了。
“怎么回事，怎么迟了一刻钟，这样不守时，还收那么贵的价钱。”
还没见到最后一户人家，就先听到了这抱怨的声音了。
马车停了，憨厚老实的车夫小声解释着，“今日街上人很多，不敢行驶抬太快，怕冲撞了人。”
“哼。”
那妇人依旧不高兴的哼了一声，然后就扶着一个少年郎上了马车。
是三个人，一个老妇人，一个少年郎，一个老汉。
这下人都齐了，就要往贡院而去了。
原本以为路上依旧会安静的，但显然最后上来的人不是个安静的主。
“贵宝，来，再吃一口糕饼，多吃点，待会考试才有力气。”
“吃什么吃，刚才已经吃饱了，再吃，待会吃撑了怎么考试？”
那少娘不耐放的将老妇人伸过来的手推开几分，眉目间皆是不耐。
老妇人就收起了糕饼，“贵宝说得有理，是奶没想好，奶的错。”
然后就安静了一会会，那老妇人又拿出了水囊来。
“贵宝你渴吗，喝点水吧。”
说着，已经将口子打开了。
少年郎顿时生气不已，大力将老妇人的手推开。
“烦不烦，一直吵吵吵的，影响了我的心情，待会还怎么考试。”
也许是少年郎用的力气太大了，老妇人手上的水囊就飞了出去。而水囊的口子又是打开的，这下里面的水都溅出来了。
而且，好巧不巧的，那个方向就是林悠悠那边。
林悠悠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被人挡住了，温热的气息铺在脖颈之间。
是刘彦将身子挡了过来，帮她挡住了那飞溅过来的水。
林悠悠一点事情没有，身上半点没湿，但刘彦衣服的前襟却都湿润了，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看着很是狼狈。
第62章
林悠悠忙去查看刘彦, 前面衣服都湿了，看着痕迹，只怕里面衣服也湿了。林悠悠顿时气恼的看了过去, 却见那老妇人眼珠子一转，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但是很快就被蛮横所取代了。
她看了刘彦一眼, 道：“你怎么也不躲开，躲开不就没事了。真是的，害得我的水都洒了。”
听了这话，林悠悠气了个倒仰，如果可以, 她真想送对面那个老货两巴掌。但是想了想自己一个弱女子，再加上刘彦一个弱书生, 都不擅长武力, 也只能忍了。
对面虽然是老妇人，但看着很是健壮，而且性子这样蛮横，也不是好惹的样子，能不动武还是不要动武得好。
“你这人说话好生无赖, 亏还是家里有读书人的，实在是辱没了读书人。”
林悠悠这话方才一落，那老妇人当即勃然大怒，显然是踩在了对方的痛脚上了。
“你这小贱人说的什么话, 你可知道我孙儿是谁, 就敢这样说话。”
林悠悠就去看老妇人身边的少年郎，看着面色有些白，身子纤弱, 头微微抬着，一副倨傲非常的样子。
家世背景应该是一般，否则也不会在考试当天还要拼车了。再看老妇人和书生的衣着，也不算富贵出身。
“洗耳恭听。”
林有用嘴角扯了扯，一副嘲讽的口气。
“我是李聪。”
老妇人还没说话，那书生就已经报了名字。
听了这名字，林悠悠和刘彦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
倒是一边的父子两人中的那个少年郎，面色一变，看着书生的神色几经变化。
林悠悠眸光转动，很快想出了法子，当务之急，万万不能影响了刘彦的考试，其它后面再说。
“先调头回去，我家夫君衣裳湿了，得回去换件衣裳。”
“不行，这一来一回的，若是耽误了我孙儿考试，你担待得起吗？”
听到林悠悠的话，那老妇人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林悠悠却是笑盈盈道：“这样的话，那你孙儿也不用考试了。害得我夫君不能考试，那我就豁出去了，也要让你家人也不能考试。”
“反正考试有三场，每场一天呢，总会让我找到机会的。只要耽误了一点，那成绩可就差太多了。”
老妇人和那书生瞬间被这架势给唬住了。
林悠悠就掀了帘子，“大叔，停一下。”
因为隔着帘子，而且车夫也是专心赶车，街道上又热闹吵嚷得很，所以并不知道车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帘子猛然被掀开，听了林悠悠这话，一个错愕，猛然勒住了缰绳。
马儿有点受惊，发出了一声嘶鸣。
车夫将马车赶到旁边，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问道：“怎么了这是？”
林悠悠就快速的将事情给解释了一遍，最后说道：“麻烦大叔将车赶回我家，让我夫君换身衣裳。小妇人也知道考试时间紧张，麻烦大叔尽量将车赶快些。”
听了这话，车夫神色一紧，当即慎重点头。
衣裳湿了，确实影响考试，待会时间长了，别着了风寒，因此上了马车就要调头往回赶了。
这下，李聪就急了，他担心赶不上考试。
“不行，不能去。这车是大家一起租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说不能回去。”
李聪这回终于用正眼看林悠悠和刘彦了，下巴抬了抬，道：“这次算我奶奶不对，对不起，算我李聪欠你一次。这次事情就这样了，留下你的名字，我李聪到时候指点你一番，也算是
你撞了大运了。”
林悠悠尚且没有说话，刘彦就先笑了，那笑声在狭窄的马车里面显得格外清晰，听在李聪耳朵里也格外刺耳。
李聪当即变色，“你笑什么。”
“就是听到好笑的话，所以就笑了。”
李聪气了个倒仰。
林悠悠却是对着一脸震惊的车夫道：“大叔，麻烦你快些将马车赶回去吧，待会会来不及的。”
“嗯，好，好的。”
车夫是个憨厚老实的大叔，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这可是关系考试的大事，耽误不得，得马上赶回去。
应了之后，忙就挥了马鞭，就要调头往回赶了。
那老妇人和李聪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既不敢置信，又是恼羞成怒。
他李聪何等聪明之人，是众望所归的此次府试案首，到哪里不是被捧着的。若不是他不耐那些事情，百丽城里好些富贵人家捧着金银来结交他。只是他速来心中只有学问，不喜欢那些金银俗物，才会这般。谁知，今日却被一个车夫无视，实在是气煞他也。
李聪顾忌着面子，作不出和车夫争辩这样掉身份的事情。但李聪的奶奶就没这个顾虑了，她伸手就要去抢车夫手上的缰绳，“不行，立刻去考场，要是耽误了我孙子考试，谁赔得起。”
这个时候，车内默默无闻的那对父子终于是动了。那个少年郎伸手去阻挡老妇人，“本就是你们不对，合该让人家回去换了衣裳。”
“大叔，快些将车赶回去吧。”
“啊！”
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般，老妇人顿时惊叫一声，就要撒泼。
“聪表哥是你吗？”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招呼声。
几人往外看去，就看到旁边一个颇为富贵的马车帘子掀开，有一个妙龄少女一双妙目正看着这边，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看着李聪。
那老妇人一看到这少女，脸上顿时就笑出了朵花来。
这个少女是老妇人家里不知道隔了几层的表亲，叫孙珍珍，家里是做酒楼生意的，很是有钱。最重要的是，孙珍珍爱慕李聪。而孙家也很看好李聪，一直说着要资助李聪读书科举。但李聪素来清高，都给拒绝了。
老妇人看到孙珍珍，就快速的将刚才车上发生的事情自我润色一番给说了。
孙珍珍听了，顿时面上也跟着露出了愤慨的神色来，“这样狭小乌糟的马车，聪表哥肯坐，就已经是这马车撞大运了。能与聪表哥同坐一辆马车，已经是他们沾光了，竟然还这般不识好歹。”
这般数落一顿，然后又快速说道：“李奶奶你和聪表哥来我家马车上坐吧，不要与那些蛮横无理的人同坐了。”
“本来这般早，我也是想着要赶去考场，给聪表哥鼓励的。”
话落，还羞涩的看了李聪一眼。
老妇人和李聪自然是再合心意不过了，当即就下了马车，往孙珍珍那辆马车而去了。
那两人脚才一落地，林悠悠就快速对车夫说道：“快赶车。”
一切的事情后面再说，当务之急是赶回去换好衣裳，然后再去参加考试。而这些恩怨，后面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慢慢算的。
那车夫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而且同车的另一个人也没有意见，当即就一甩缰绳，调了头，然后快速的疾驰而去。
老妇人和李聪还想着看那一车人羡慕嫉妒悔恨的表情呢，谁知道，一转头看到的已经是飞驰而去的马车背影了，顿时又好生气了一场。
而林悠悠那边，车夫加快了速度，很快赶回了家里，刘彦快速的换好了衣裳，重新上了马车，往考场的方向而去。
到了贡院门口的时候，那边已经热闹非凡了。贡院的门也打开了，此时正在排队检查等候入场了。
没迟到就好，林悠悠刚才在车上，只觉得一颗心跳得飞快，深怕赶不及。刘彦可是要连中六元的状元郎，可不能折戟沉沙在这里。
看着刘彦好好的进入考场，林悠悠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夫人，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公子要到傍晚才能出来。”
林悠悠点了点头，确实，这考试要一日的，这会天才开始大亮，时间早得很。
那去做什么呢。
林悠悠就想起了宝珠来，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在慈孤院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悠悠就让余老在这边守着，她自己则是找了辆马车去了慈孤院。
这会，广场上都是马车，都是送考生过来的，方便得很。
价钱也便宜，只要五文钱。
行了三刻钟，就到了慈孤院。
慈孤院位于南街，一个偏僻的巷子内，是一个不大的宅子。宅子上挂着慈孤院的牌匾，已经发黄脱落了，门上的铁锁也生了锈，看着就很落魄。
看到这幅场景，林悠悠脑海里面想着的是宝珠那张精致好看的脸。那样的一个如花娇艳的小姑娘，被取名叫宝珠，以前在家里定然是极受宠爱的吧，像是花团锦簇里面走出来的小姑娘。
林悠悠心头略微感慨一番，就上前去敲门了。
敲了好一会，才有人过来开门。
“谁啊？”
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妇人，眼睛眯着，看不太清楚的样子，头发几乎全白了，身子也是半佝偻着。
“我是来看望宝珠的，就是二十多日前，从人贩子那边救下来的那群孩子。”
听了这话，那老妇人神色复杂的看了林悠悠一眼，然后叹息一声，回答道“不在了。”
“你来晚了。”
第63章
听了这话, 林悠悠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不在了！
你来晚了！
这短短的两句话，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想到不好的事情。
林悠悠一双眼眸颤动，忍不住伸手去抓那老妇人的手。
“你说什么, 什么叫不在了，什么叫我来晚了。”
“你说啊, 给我说清楚啊。”
老妇人看着林悠悠的眼神很是复杂, 张了张嘴就要说话的时候，却是猛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瞎婆。”
这声音尖锐又急促。
听了这个声音，那老妇人就闭嘴了，垂下了眼睛，再不作声了。
林悠悠很是着急, 老妇人刚刚明明已经快要说出答案了。此刻被这样一打搅又不说话了，可真是急死人。
正当林悠悠着急不已的时候, 那个声音的主人此刻已经走到了近前来。
林悠悠一看, 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身上的衣服很是朴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上面简简单单，只一根木钗。
这人，林悠悠还认识, 正是慈孤院的院长，大家都喊她沈姑姑。
上次见沈姑姑还是在府衙的时候，那个时候杨青山传了这沈姑姑来，亲自说了话, 让沈姑姑将这批被拐卖的, 却无人来认领的可怜孩子带回慈孤院去。当时，她还觉得这沈姑姑长得很是和气，又是慈孤院的院长, 专门收留孤儿，或者是无人供养的老人，心肠很好。
但是，刚刚听了老妇人的话，心头忍不住有了几分别的看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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