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还耗费了一些时间,宋舞现在一听见引导小孩屙尿的口哨声,就有想上厕所的冲动,她的脸还是会红,逃避地闭上眼睛,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太多。
“撒出界了。”在嘘嘘的动静结束后,听见男人这么说她,宋舞不好意思地攥紧了他的衣服祈求,“不是故意的,我看不到,我看不到,别说了。”
大概就是只为了看她那一瞬间的难为情,男人没在言语上折磨她。
他淡淡道:“拿你没办法,到头来还得我打扫。”
对,男人其实将她照顾得实在很好,宋舞根本不需要拥有任何的自理能力。
他把人抱回到床上坐着,一眼瞥见不远处,中午过来给她送的饭,没动没吃,眉目便微蹙严厉起来,“为什么不吃饭?你想饿死?你还想用死逃离我?”
宋舞被他骤然间的呵斥吓着了,肩颈缩着,抱着双膝,半张脸上的嘴唇轻颤,摇头说:“不是,我没有,我不饿。只是不,不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
“你不在,我没有胃口,我一直在睡觉。”
宋舞逐渐学会怎么在这种环境中,降低男人潜在的危险,她担心如果不哄得男人开心,他会用其他法子教训她。
他总是说着把她一辈子关在这,让她出不去,宋舞私心里还是抱有幻想,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当务之急,她当然不好在两个人的世界中,惹怒在男女上力量悬殊的男人。
“哦?”显然她法子用对了,男人用着平平淡淡的口吻说道:“那明天,后天我都不在的话,那你岂不是要饿死。你想饿死自己吗?”
“不想……”
“那就乖一点,我会抽时间回来送饭给你,但你要记得吃。”他也很想每时每刻都待在她身边,吃饭都考虑怎样荤素搭配才能养好她日渐消瘦的身子,都不用宋舞亲自动手,她张张嘴,勺子就能喂到嘴边。
可近一两天不行,他真有事要应对。
宋舞一听男人要不在,没由来的感到心慌。
最近他们真的天天都腻在一起,突然说他不来了,宋舞就有种即将被遗弃的错觉,她抓住男人的手腕,借力摸索到了他的脖子,勾住坐在他怀里问:“为什么不在,你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为什么不带上她?为什么要那么久?
男人盯着她的脸,纵然看不见那双湿润乌黑的眼珠,也能感觉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焦虑。她也会怕他一走了之吗?
男人:“我不在,你应该高兴才对,毕竟我这么对你,应该很惹你憎恨讨厌吧。”
他说得轻飘飘的,宋舞更加感到慌乱。
没错,他是很讨厌。
他把她关在这里,让两个人像星球上唯一一对生命体,相互面对。
可是在习惯一方后,对方突然的抽离,只会让另一个人心里像缺了一块,空荡荡的,漏风一样。
宋舞不语的反应,让男人自嘲地轻笑起来。
“等着,我去拿晚饭过来。”
在男人身边,宋舞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他们最多的互动就是床上那些事,不过男人心情好的时候,或是在午休期间,亦或是宋舞做噩梦睡不着的夜晚,揽着她讲故事。
“礼颂你知道么,就在谨行周边,隔两条街。近么?是挺近,就是这么近的地方我却没及时抓住降临我心上的小鸟,还让她飞到了别人的笼子里居住一阵。”
“知道我什么时候后悔的吗?我看见她对着别的男人莺声燕语,我想她美得像朵花,就应该抢过来,免得让其他拥有者对着我耀武扬威。”
“小没良心,肯定都记不得了是不是。也对,谨行对你不好,你在那待了一年都不到就转校了。”
“你有过汽水店里冲你吹口哨的那帮人里的印象么。”
“你没有,你肯定忘得一干二净,每每想到这,我都恨不得把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的主人吃进肚子里……还好等太久,他死了,他死了你不就归我了吗。”
“这叫什么?这叫‘物’归原主。”
……
男人说最近这一两天都没时间陪她了,要忙,有点小事情要处理。
可是宋舞掰了掰指头。
从男人告诉她一个时钟的数字起,宋舞已经数到第七根了。
可是第七天,男人还没回来,像有事情绊住了跟脚。
宋舞醒来会根据熟悉的地形摸到男人送得吃的,透过温度测算他离开的时间,大概连续几次,男人都是趁着她睡觉时把吃的放进来的。
然后也没留多久,更谈不上有任何交流,所以宋舞没觉得男人回来。
甚至,长久孤独幽闭的空间让她产生一种,或许男人都只是她臆想出来的错觉。
并且眼罩戴在她脸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管是听觉还是嗅觉都由敏锐渐渐变得迟钝,没有说话接触的人,宋舞觉得自己更像一只将自己包裹起来的蝉。
在脆弱地等待一场痛苦的蜕变。
男人选的地方果然远离了闹市,宋舞在卫生间里放水,用花洒里的水声增强她对外界的感知。
她知道男人的事情快忙完了。
因为今天她摸到旁边的床位有一片余温,那自然是男人睡过的痕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度过最初那段难熬的日子后,从排斥到心里厌恶,再到如今,宋舞已经开始像期待礼物一样,期待对方的出现了。
这是病,是被蓄意培养出来的坏思维坏习惯,他在改变她,企图上她上瘾,让她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人世,能依靠的只有他一个活人。
当铁门打开的一瞬间,宋舞抬起头,朝外部的方向伸出颀长秀气的脖颈,耳朵仔细聆听对方带来的一丝一毫的动静。
她雀跃地发声,可是太久没说话,让她只能“啊啊”地清了一遍又一遍嗓子。
把宋舞掳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关起来,关一辈子,是季骁虞设计过好几千遍的想法。
谁叫她一次次地跑,一次次地拒绝他。
李玠又算什么玩意,他请了季君茂出山管他,季君茂能替他管一世吗?
季骁虞早就想得十分明白。
左右他跟宋舞之间,开始时就揪扯不清,那就别清算了。
也不过是动动手的事,瞧,把她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有谁会知道他们怎样厮混在一起。
他脚步重重的落在这片水泥地上,不加掩饰的走进这间阴暗,很难见到一丝阳光的地下室,面容阴沉冷静的宛若一个刚执行任务回来戾气深重的士兵。
宋舞在洗澡,与她削薄雪白的背脊同一时间映入季骁虞视野的,还有她委屈而好奇、雀跃又畏惧、不安且高兴的侧脸。
她在等他,并且知道是他来了。
这个认知令他脸上的厉色如春风化雪,顷刻就缓和了。
宋舞扶着墙,像在暴雨中被狂风吹打的花草颤得不成形状,她知道男人一来就会跟她做,但是这回远比前几次要凶悍些。
就像吃过这一回,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了。
季骁虞没说他离开这几天是去干什么了,回来后多了很多时间陪她。
宋舞竟觉得这种做法才合她心意,毕竟她不用每天一个人独处了,因为季骁虞,她又“正常”了。
“你不走了吗。”宋舞向他确认。
季骁虞摸着她的耳根,躺在行军床上,宋舞趴在他怀里,他目光始终凝聚在对方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故意没陪她的效果太好,宋舞已经问了他不知第几遍了。
手脚如藤蔓攀附着他的肩膀、大腿,这样缠着的话,仿佛季骁虞下次去到哪都能把她带着。
季骁虞稍显冷淡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还有下一次?宋舞明显怔了,她很小心地把脸贴到季骁虞的胸膛处,手脚悄然收紧。
她以为季骁虞发现不了,但其实对方都感觉得到。
“下次是什么时候,也会这么久吗。”
“你问得太多了。”
季骁虞轻嗤:“又不是不来了,你安静待在这等我来看你不就行了。”
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
总觉得他说话的态度,霸道的显得不大耐烦,太随便了。
宋舞没有感到不满,而是害怕,为了不惹怒男人,担心他哪天不在了,自己一个人被留在这,乖觉地道:“我好想你的。”
“你说有事要忙两天,可是过去好久了。”
季骁虞没想到她还有心记着日子,可她怎么分得清的?
宋舞:“你每次给我送的饭我都有吃。”
季骁虞虽然故意不与宋舞交流,但是给宋舞送饭从不落下。
她胃口不大,季骁虞不在的时候,没人喂她,宋舞饭量就更小了,抱在怀里只觉得瘦了吧唧的,弄她的时候都能摸到骨头。
“这么舍不得我?”季骁虞戏谑道:“我还以为见不到我,你该恨死我了。”
宋舞呆呆的听着,她好像真没生出个过这种想法,以至于模样愣愣的,让盯着她的季骁虞眸光深谙复杂,“不,不恨的。”
“那是什么?”季骁虞盯着她的眼神,又深又直接,仿佛要把她盯穿了,直接透过双眼,看进宋舞心里去。
要看到那颗血红的心脏,到底是怎样跳动的。
这个人,到底为什么值得他那么神颠又魂倒。
是什么呢?宋舞陷入了长时间的疑惑。
她问自己,怎么就没感觉到恨呢,好像那股情绪特别复杂,没办法说得清。
又或许……
是知道囚困她的人,是季骁虞,所以听天由命。
是听他说故事时,动了恻隐之心。
是觉得他时至今日,只能依靠这种手段拥有她……真是可怜可悲至极。
季骁虞把控着陪伴宋舞的时间段,有一回还从家里带了一把SAXOPHONE。
宋舞一直很想知道,他家里摆的那几件乐器里,有一个装在黑盒子里的东西,季骁虞看上去对它讳莫如深的,到底是什么。
“想知道?”
季骁虞话音听起来冷静又孤傲,“自己猜。”
宋舞大概猜到他会这么说。
她轻声问:“还有机会看到吗。”
季骁虞没有正面回答:“你就一直待在这怎么样?宋舞,我就想把你放在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你看这个笼子多好,等你适应了,我再自己动手把这装修一遍,一定不会委屈你。”
“等你有了小孩,怀了比你还小的小宝宝,我就去带你去结婚,上我季骁虞的户,做我季骁虞的太太。”
他的动作又开始不干净。
宋舞被他示意从身上下来,跪在他跟前帮他咬,像是百思不得其解,季骁虞问:“你是不是不孕不育体质么,为什么干了那么多次,肚子都没动静呢。”
宋舞也不知道,最近的男人别说进得很深,还总是很大量地透支给她。
宋舞觉得自己像那被灌了好多水的气球,再多几回,绝对会被撑爆掉。
夜里宋舞确认季骁虞睡着了,偷摸从他身旁爬起来。
她其实很早就有失眠的症状了,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温暖还是冰冷,她的睡眠非常之差,有时看似睡着了,实际上只是紧紧闭上眼睛,伪装出一副入睡的模样。
她没想到季骁虞是那么的好骗,他好像看到了宋舞极为依恋他的一面后,如此乖巧,在某些方面便开始大意放松了。
因为她乖,也因为这个囚笼是他亲自打造的,所以季骁虞自信宋舞跑不了。
最主要,最近流感高发,季骁虞那么强悍的一个人,居然有些低烧。
他吃了药,药效发挥很快,宋舞亲耳听见他呼吸变得绵顺祥和,她还轻轻推了他几下,喊了季骁虞的名字,测试他到底是否还有意识。
做足准备的宋舞摸索记忆中季骁虞挂衣服的方向,她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要想联系外界,唯有拿他的手机拨电话。
宋舞运气不错,季骁虞的手机就藏在他裤子口袋里,她拿到床边,悄然摸到季骁虞手指用以解锁。
从不方便到成功,宋舞这一行为顺利得不可思议。
她刚刚轻轻摸了下对方的眼皮,还是阖着,可见男人没醒。
宋舞:“SIRI。”
“请帮我拨打1911888……号码的机主。”
她捏着手机,手心已然出汗,既紧张又沉默地蹲在卫生间的地方,等待回应,就在通话接通那一刻,宋鸿芸刚在宋舞耳边“喂”了一声。
手机忽地被一只手抽走,男人毫不犹豫掐断宋舞对外界的联系,“我以为你变识相了,原来还是那么不识抬举。”
季骁虞低烧,烧得面色冷白,两眼赤红。
嗓音低哑,“你骗我宋舞,假的,你的温顺小意都是假的!”他按住她肩膀激动呵斥,字字锥心刺骨。
他早就醒了,看着她偷鸡摸狗般,明明什么都看不见,瞎子一样还那么卖力四处寻找他的手机。
更看着她小心翼翼触摸他的眼皮,试探是否清醒,还攥着他手指解锁。
现在她想他病了,没办法分心关注她就躲在一角偷偷给宋鸿芸打电话求救!
宋舞被季骁虞掐得浑身都疼了起来,她更忌惮男人发现以后会怎么惩治她,宋舞颤抖地轻声地告诉他,“季骁虞,我想过正常人的日子。”
“你放了我好不好……”
“跟我在一起哪里不正常?我哪里对你不好,我喜欢你,我爱你啊——”季骁虞除了低烧难受之余,面上更是肉眼可见地流露出一丝痛苦的情绪。
他克制住想要将眼前人掐死的冲动,“我不过是在你喜欢我的时候没能珍惜你,你却在我迷途知返后判我死刑,这不公平。”
季骁虞咬牙切齿,恶毒地诅咒道:“我不会放了你的,宋舞,我要你,就是死也得跟我死一起。”
第71章
宋鸿芸盯着眼前接通后, 又迅速挂断的电话,心中疑虑重重。
她怎么好像听见了失踪后的宋舞的声音?
白日里,宋鸿芸往李家跑了一趟, 和往日充满生机的景象不同,如今的李家里外都充斥着一股萧条的味道。
对于宋鸿芸的到访, 仕途受到影响,暂时被安排在家里休息的李玠代替李老太太接待了她。
宋鸿芸抬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情况,可能因为李家受到重创,乃至于家里工作的佣人都少了许多。听说李忘怀的老婆带走了这里的大半珍藏回了娘家,现在这就剩老婆子守着了。
两个孙子孙女, 只有眼前这个连胡须都懒得刮的男人还心存一点孝道, 陪伴在李老太太身边。
“你有什么事吗。”李玠开门见山地问。
他真的没有太多心情来理会来人,父亲出了意外,宋舞又离开了这里,现在的李家名声不好,即便家里清净,从内心都能感觉周围乌烟瘴气的, 徒惹人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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