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在灵异论坛上非常活跃的在校大学生相约到三院探险,一去不回,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据说,学生们的家人报荊以后,荊方排出了数个小队把三院查了个底朝天,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谢允咋舌,“后来呢?玄界理事会没有派人进去?”
张瑛望向车窗外,“他们觉得三院刚好可以作为今年的考题备选,所以只是把三院周围封锁起来,没有对里面的东西进行处理。”
“哈!果然是玄界理事会,什么事都办得出来。”谢允冷笑。
张瑛没有接这茬儿,而是一本正经地提出关于考试的建议:“我已经圈出了几个可能存在危险的位置,一会儿到了三院,咱们可以先在重点位置周围查一查。”
谢允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那也得看运气,要咱们仨抽签抽到晚上,就等着看别人大显身手吧。”
一场考试参加者将近200人,要一窝蜂涌进考试场地,还不得乱碰头?为了避免这一点,考试规则要求,同时间段考场内不得超过20人,考生进入顺序由抽签决定,没淘汰一人,补入一人。
孙方池对该条规则很不解,“我有点疑问,要是后面的考生还没进场,前面的人已经把鬼给抓完了呢?”
谢允半躺着,双眼直盯着车顶,“你不是第一个质疑规则的人,可惜啊,咱们是玄界人,运气也是个人实力的一种。”
孙方池愣了愣,继而笑道:“看来我还没有适应玄界人的行为方式,还以为自己在跟普通人竞争。”
对啊,他们都是修炼之人,自然是有办法改变某件事上的运气,美其名曰抽签,其实就是台面之下的斗法。
张瑛道:“只要实力够强,就能自由决定自己的入场顺序,不过第一批的二十人基本都是纯看运气,很少有人在第一次抽签时动手脚。”
孙方池挑眉,“为什么?没有人想要第一个进去?那至少也该有人想让别人蹚路。”无论是哪种,都会在第一次抽签时动手。
“只是不成文的潜规则,据说是前辈们传下来的经验,谁在第一次抽签时动手脚,谁就会倒霉。”
谢允道:“不知道真假,但几乎所有的考生都会遵守,因为很多人都说灵验。”
挺有意思的,孙方池一点一点接受着玄界之人的习惯,想让自己表现得更不起眼一些。
日平区第三人民医院位于京城最边缘的位置,从市中心去那里,乘地铁到终点站,还要换乘公交车再走一个小时才到。
有张瑛的车送他们,三人便不用再费这番功夫。汽车从主路开进辅路,再换到一条更窄的路上,周围不再有接续不断的建筑物,而是出现起伏的山丘。
“没想到京城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谢允降下玻璃,趴在车窗上。
张瑛道:“京城也不是天堂,有富贵的地方,自然也有落后的地方。”
“哎,小姑娘我发现你特喜欢说深沉的话,张家家风?”谢允好奇地问。
张瑛沉默了一瞬间,“……我没有吧?”
“你自己数数就知道了,你多大?十七?十八?”
“我已经二十二了。”张瑛皱着眉头道。
“二十二!你长到一半不长了?”谢允惊骇道。
张瑛憋气,撇开脸,不再理他。
孙方池莞尔,“谢允,你别逗人家小姑娘,瞧瞧,考场到了。”
三院面积很大,却只有两栋楼,一前一后,前面的楼只有六层,后面的楼约莫十几层高,周围都是医院的停车位和绿化带,足足延伸出上百米外,才用护栏圈出范围。
进入大门,停车位上停了许多车,前面的门诊楼大门外的小广场上站满了人。
孙方池三人下车后,也加入了等待的人群,最前方摆了张桌子,上面放着个红色的箱子,正上方开口。
“大家请上前来抽签,不要拥挤。”负责维持秩序的考务人员大声道,“抽中了黑球的二十人便可第一批进入考场。”
谢允低声问孙方池:“哥们儿,抽吗?”
孙方池表示拒绝:“谢谢,我女朋友不喜欢我抽烟。”
谢允很给面子地笑了笑,咬牙道:“问你抽不抽签!”
“女士优先,让张瑛来决定吧。”
张瑛摇头,“我觉得还是保守一些,等补位的机会。”
谢允爽快道:“成,那咱们就等等。”
一共就二十个黑球,很快被抽完了,二十名年轻男女从正门进入门诊楼。
就像二十滴水落进河里,再看不着踪影。孙方池等人站在外面,什么动静都感受不到。
只是,隔不久就会有一个考官提着个瘫软的考生出来,让等候的考生们再次抽签。
约莫到第二轮,张瑛道:“咱们该上了。”
谢允带头挤到前面,伸手在红箱子里捞了半天,果真捞出个黑球来,张瑛只是伸手一抓,便抓出个黑球。
孙方池抓球之前特地搅了搅,十分慎重的……拿出了一个白球。
“咳咳,内什么……”孙方池尴尬不已,试图给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谢允直接道:“哥们儿,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人群中传出偷笑声,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三个人是准备一起进场,没想到竟然有人连签都抽不准。
“哼,丢人现眼。”在酒店大堂跟谢允发生过言语冲突的傲慢青年,此刻就站在人群最前面,他毫不收敛地出言讽刺。
谢允又想撸袖子了。
孙方池忙道:“别呀,这位老师,能再给次机会吗?”
负责监督抽签的考官沉吟不语,同一小组的成员竟然抽签不成功,还是头一回碰到。虽然考试允许组队,也默认组队的考生可以一同进入,但前提是必须都抽出黑球。
“恐怕不行。”考官慎重考虑之后,拒绝了孙方池的要求。
孙方池陷入了困境,他也给自己贴了个老顾画的好运符,怎么抽错了呢?
“没能耐就让开!”傲慢青年挤开孙方池,领着身后三个同样气势高昂的年轻人参与抽签。
“好让你们也睁眼看看,这里不是让你们胡闹的地方!”傲慢青年抬手罩在红箱子上方的开口处,五指一抓,从箱子里弹出一颗黑球到他的掌心。
喔——
这一手显然不一般,引得周围的考生们惊叹出声。
“大家出身就是不一样,这林家人还挺有两招的。”
“小声点,当心让他听见……”
原来他是林家人。
孙方池敏锐地听到有人小声议论,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他觉得这人的神态有点熟悉呢,跟林北秋姐弟如出一辙。
林姓青年抽完签后,他身后跟着的三人一一上前,顺利地抽到黑球。
“前辈,我们小组随时可以进入,能否让我们在前?”林姓青年询问考官。
谢允气愤:“喂,你们过分了啊,凭什么让你们在前面?”
“是你们自己的组员没能抽到签,自然不能进。”
谢允跟他面对面争论,“我们先抽的,当然我们先进,方小哥是我们组员,可以跟我们一起进。”
“无理取闹,没抽到就不能进。”
孙方池看着他俩越吵越激烈,很想上去劝架,可他俩恨不得脸贴脸的样子,令孙方池很是犹豫。
不过,毕竟是自己没抽中,不占理。
孙方池决定还是拦住谢允,跟他道声抱歉,不要因为这事跟旁人争论。
“啊——”
伴着凄厉的惨叫,有人从顶楼坠下。
六层楼的高度,足以摔得人死透透的,血液从扭曲的身体下方慢慢溢出,血腥味随即扩散开来。
“死、死人了!”
“妈呀……不是考试吗?怎么会……”
“我、我不考了!”
考生们议论纷纷,考官也懵了。
几名考官上前,查看坠楼人的情况,把考生驱赶到另一边,不让围在周围看热闹。
谢允和林姓青年的争吵早被两人抛诸脑后,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
“死人了,居然死人了……”谢允不停地嘟哝,“我是不是该请师傅帮我转转运……难道是我命中注定不能当捉鬼师……”
孙方池仰头看着医院门诊楼,窗户明亮,墙壁光洁,六楼的窗户有一扇洞开着,那人应该就是从窗户处掉下来的。
里面到底有多危险?居然能让身为捉鬼师预备役的人选择跳楼。
就算没有公开,考生们都知道,考场里面隐藏着考官,负责考生们的安全以及判定淘汰。
就连考官们都没能保住考生?
一时之间,等在外面的考生们人心惶惶。
张瑛把两人拉到一旁,小声道:“估计里面的情况很不妙,咱们得做好准备,你们俩有没有保命的把握?”
孙方池跟谢允同时震惊了,谢允难以置信地道:“都死人了,你还打算考试?”
张瑛道:“当然要考,就算有人死了,考试还是会正常进行的。”
孙方池微微一震:“以前的考生死得多吗?”
张瑛摇头:“挺多年没出现过考生死亡的情况了,咱们既然碰上,就更得小心。”
孙方池回头看看正在打电话的考官,自言自语般道:“是我小瞧了玄界,考试当中出现伤亡都能习以为常,玄界理事会果然不简单。”
第64章 门诊楼
正如张瑛所说,考官们通过电话请示后,宣布考试继续。
被摔得四肢扭曲颅骨破碎的尸体紧紧用一张不透明的防水布遮住,考官们身体力行地当他不存在。
“死的那人是谁?”孙方池问。
“不认识,应该不是四家两门的人。”张瑛摇头。
谢允心中不是滋味,说话时带出两分执拗:“四家两门的人命多贵重啊,他们的小辈上场肯定有保命的东西,也就是我们这些草根儿,只能靠命硬抗,死了也不稀奇。”
孙方池看了眼张瑛,她的脸色不太好看,隐蔽地碰了碰谢允。
谢允恍然想起张瑛也算是四家两门的人,当下讪讪:“我不是针对你……”
张瑛微微黯然,“我明白,你不是对我有意见,而是对整个玄界不满。”
孙方池懊恼,应该提前多做些了解,因他觉得自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所以一直抗拒掺和玄界的事,这会用得到的时候才察觉自己对玄界的知识储备根本不够用。
“小的时候,我师傅教我道术时都会说,修道之人,要常怀怜悯之心,为了正义使用能力,捉鬼降妖,护一方平安。”谢允怅然道,“可等我长大了才发现,玄界根本就不是师傅所说的那样,什么怜悯之心,大家都是为了利益,什么护一方平安,四家两门高高在上,才不会把普通人看在眼里……哼哼,要我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我情愿当一条咸鱼!”
张瑛久久沉默,终于道:“总会改变的。”
谢允呵了一声,不知真正想法。
孙方池道:“那咸鱼同志,咱们还进去吗?”
站在抽签箱后面的考官大声喊人抽签进场,然而门口不断进出的考官大多神色匆匆,无端营造出凶险的感觉。
在这沉重的氛围中,考生们畏畏缩缩地往后挤,谁也不想去。
林姓青年的小组就站在一旁进退两难。
“那几个货傻眼了吧?可见人万万不能装逼,容易遭雷劈。”谢允幸灾乐祸。
林姓青年听见了,狠狠瞪了谢允一眼,昂首挺胸地走到考官面前,要求进场。
“……果然还是他们有把握……”
“能没把握么?家里人还不给武装到牙齿?”
“要是我能生在大家族该有多好……”
外围的考生们悄悄议论,言语间流露出艳羡。
谢允看不得林姓青年牛逼轰轰的样子,“方小哥,咱们也去,不能单让他们出风头。”
孙方池不置可否,用询问的眼神看看张瑛,确认她也同意,才道:“也好,这种情况,他们总该让我进去吧。”
他料想的没错,考生们被吓住,没人愿意去,考官很尴尬,这时孙方池三人愿意进,立刻就同意了。
医院门诊楼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相当干净,照明和电梯都还能正常运作,如果不是空无一人,那就跟正在营业的医院无异。
“去六楼看看。”
谢允和张瑛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两个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孙方池吐槽道。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多简单的事,”谢允道,“何必一直在医院里耗?”
也对。
三人找到楼梯,一口气上到六楼,六楼正中间是一块面积很大的圆形候诊区,左右两侧都是正常宽度的走廊,走廊墙壁上各个诊室的门派还挂着。
候诊区一边是分诊台,另一侧是落地窗。正面墙的玻璃不会阻拦光线的射入,候诊区跟外面一样亮堂。
考生坠楼的位置大概在左侧走廊上的某个诊室,三人呈三角形向走廊深处踱去。
诊室大多开着,该是先前进来的考生打开的,诊室内的桌子没剩几张,个别房间内还能看见玻璃置物柜,纸张散落在地上,有些印上了暗淡的鞋印。
“他就是从这掉下去的。”
张瑛推开半掩的门,与门口相对的窗户上,有一面塑钢窗框上没有玻璃,风从外面呼呼的涌进来。
谢允点评道:“没有挣扎的痕迹,简直就像他自己跳下去的。”
孙方池仔细观察周围的细节,“看天花板。”
另外两人仰头看去,白色的扣板上布满了手指头印,因底色是白色的,又在头顶,并不显眼。
“这什么?”谢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些指头印又细又长,数量很多,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很容易引起密恐患者的反感。
孙方池指着天花板,“要不然咱们跟着痕迹走?”
张瑛点头:“可以。”
“那行……”孙方池话说一半,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眼角余光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从门口经过。
谢允瞪大眼睛望着门口,“刚刚,有人跑过去了……”
张瑛扭过头,“是别的考生?”
“不……好像是个孩子……”
张瑛皱眉,“什么?”
谢允咽了咽,认真地说:“我刚才看见一个小孩跑过去了,还冲我笑!”
孙方池眨眨眼,“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其实是他以为只有自己看见了。
张瑛大步走到门外,目光凌厉地查看两边走廊,“没有人。”
“我可没眼花,看得真真的!”谢允忙辩解。
“我没说不信。”张瑛道,“走吧,都警醒着点,一会儿它再出现,一定要抓住它。”
“不是吧,人家还是个孩子。”谢允不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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